蘇心漓和沈復剛到芳情園,方姨娘的貼身丫鬟石榴就迎了出來,一臉着急道,“小姐,方姨娘病了纔剛喝了藥睡下,賬簿和相府各庫房的鑰匙,恐怕要等方姨娘的病好了來取了。”
“好端端的怎麼就病了,很嚴重嗎?要不要請個大夫瞧瞧?”
蘇心漓抿着脣,笑容淡淡的,清冷的聲音,關切的問道。
對於這種突發的情況,蘇心漓一丁點都不意外,方姨娘不做任何反抗,乖乖將賬簿和相府各個庫房的鑰匙交出來,她才覺得奇怪呢,佔有慾控制慾那樣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將自己霸佔掌控了三年的東西輕易交出去!
“昨日用了晚飯之後,姨娘忽然就覺得頭疼,用了藥之後就一直昏睡着,這是老毛病了,請了不知多少大夫看過了都沒用,賬簿和各庫房的鑰匙都是方姨娘保管着的,她身子不適,我們也不敢打攪她。”
石榴低着頭,根本就不敢與蘇心漓的視線相對。
姨娘壓根就沒病,不過是不想交出管家權而已,身爲方姨娘身邊的大丫鬟,她也不希望相府易主,小姐現在處處與姨娘作對,這東西一旦交出去,很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石榴心裡也鬱卒的很,原本她以爲三個月後姨娘可以成爲相府夫人的,那樣的話,她就可以從相爺的通房擡成姨娘了,沒想到小姐忽然性情大變。
蘇心漓瞭然的哦了一聲,“那你就讓方姨娘養着吧。”
石榴驚得擡頭,不敢置信的看向蘇心漓,顯然是沒料到她這樣輕易的就放過了方姨娘。
蘇心漓勾了勾脣,似笑非笑,“告訴她一聲,我去雪園了。”
不待石榴反應過來,蘇心漓已經領着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朝雪園的方向走了。
石榴看着她的背影,怔怔的站在原地,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她還以爲小姐會領着人氣勢洶洶的進去搶東西呢,方姨娘這樣輕鬆的就躲過一劫,她當然是開心的,能拖一日是一日,只要賬簿和各庫房的鑰匙還在姨娘的手上,一切的事情,就還有迴旋的餘地,畢竟姨娘可是相府受寵最久的主子,可一想到蘇心漓臨走前的交代,石榴又有些猶豫,她並不想將這件事情告訴方姨娘,可要是妙雪小姐出了什麼事,姨娘一定會扒了她的皮了,掌中饋,相府的哪個女人不想,小姐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罷休,她這樣就走了,肯定是另有打算,石榴權衡了一番,還是進屋將蘇心漓已經動身去雪園的事情告訴了方姨娘。
蘇心漓到了雪園之後,立馬命人將雪園的大門關了起來,然後直奔蘇妙雪的閨房,沈復則在外院候着,雖說他是相府的管家,看着相府的小姐們長大的,但是這種情況,她還是要回避的。
蘇心漓進屋的時候,蘇汐月正給蘇妙雪喂藥,蘇妙雪斜躺在牀上,身下墊着兩個軟枕,懶懶的靠着,她的髮絲垂在蒼白的臉上,病怏怏的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柔弱的樣子天生就能激起人的保護欲,讓人不由生出疼惜,可惜,蘇心漓不是男人,而且她的善心早在上輩子就已經用光掉了,尤其是對蘇妙雪,她們之間,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蘇心漓冷眼看着坐在牀邊的蘇汐月,她的左手端着藥碗,右手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將藥往蘇妙雪的嘴巴里面送,蘇妙雪偶爾虛弱的咳嗽幾聲,那藥汁濺落在蘇汐月的身上,蘇汐月不但不嫌棄,還用自己的帕子小心的替蘇妙雪擦乾淨,蘇心漓勾了勾脣,好一齣姐妹情深戲碼,蘇心漓想,這事要換以前,她肯定是要心軟的,哦,不,換成任何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應該都會產生憐憫,放他們一馬的,畢竟再怎麼說,她們也是十多年的姐妹。
“漓兒妹妹來了。”
蘇妙雪的聲音如遊絲一般,虛弱的很,蘇心漓聽着覺得她快要死了,不過她太清楚了,昨天的事情對蘇妙雪的打擊雖然大,但她是氣不死的,她比誰都愛惜自己。
昨天害得她差點丟了性命,今天就漓兒妹妹漓兒妹妹的叫着呢,誰是她的妹妹?果然,人至賤則無敵,蘇心漓心底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面上卻依舊淡然,對於這樣厚顏無恥的人,你要和她生氣跳腳,那你就輸了。
“你來做什麼?”
一看到蘇心漓,蘇汐月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兒,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捉狂跳腳的。
該死的蠢女人,幾次害她被父親責罰,姨娘也因爲她捱了二十個耳光,到現在,她的臉都還是腫的,話說不清楚,東西也不能吃,蘇汐月想想就覺得生氣。
“我來,是幫蘇妙雪搬家的。”
蘇心漓的目光落在蘇妙雪那張白的有些過分的臉上,對自己此行的目的,直言不諱。
蘇妙雪下意識的向後靠了靠,她不要搬出去,不要搬到那鬼地方去。
對於她這種不情願的反應,蘇心漓看在眼裡,樂在心上,不甘願是對的,她要是樂呵呵的搬到南苑,那還有什麼意思。
“父親說了,讓你搬到南苑去。”
蘇心漓懶得和蘇妙雪繞彎子,她今天,是一定要讓蘇妙雪從這個地方搬出去。
就算她是蘇博然親生的又怎麼樣,不過是個庶女,憑什麼住的院子比她的還大?比起上輩子她生不如死呆着的冷宮,那南苑已經算是天堂了,真不知知足。
蘇心漓四下掃了一眼,並不意外看到了幾樣熟悉的東西,那些,都是她孃的嫁妝,其中有一套三件套的白玉瓷瓶,整個琉璃,像這樣完整的就只有五套,其中一套就作爲她孃的陪嫁到了相府,而這些現在全部成了蘇妙雪在衆小姐和夫人跟前裝逼炫耀的資本。
蘇汐月看着雲淡風輕的蘇心漓,登時大怒,“你沒看到妙雪姐姐身子不舒服嗎?”
蘇心漓是冷血動物嗎?她和蘇妙雪這樣姐妹情深,她就一丁點也不知道顧及姐妹的情分嗎?居然搶走了方姨娘的管家權,真是可惡,她那麼笨,憑什麼管家。
蘇汐月心裡不平衡的很,在她看來,蘇心漓渾身上下就沒一樣是好的,尤其是腦子,笨得很,就她管理相府,估計沒幾天相府上下就會被她弄的烏煙瘴氣的,到時候父親肯定爲此生氣,這治家權還得還回到方姨娘手上,看那時候蘇心漓還怎麼收場?現在,方姨娘和妙雪姐姐的人生只是出現了一個小插曲,很快就會過去的,以前巴結她們的人那麼多,她們對她雖然挺滿意的,但是估計也沒那麼中意,她這時候雪中送炭,她們一定會覺得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等方姨娘成了相府夫人,還會少的了她的好處,將來,等她及笄了,肯定也會給她尋一門不錯的親事,讓她做正經娘子的,所以,這個時候,她一定不能退縮。
“你的教養呢?妙雪姐姐比你年長,你怎麼能直呼她的名字?”
蘇妙雪看着將自己牢牢護在身前的蘇汐月,對於她這樣的質問,心中十分得意,方纔,蘇心漓直呼她名字的時候,她心裡已經生出不滿了,只是她才得罪了蘇心漓,她現在正借題發揮公報私仇呢,她要這個時候再激怒她絕對沒好果子吃,但是蘇汐月替自己開口就不一樣了,她是蘇心漓的妹妹,這樣維護自己,只能說蘇心漓做人實在是太差勁了。
只要她今天藉着病不搬出去,等那多事的雲碧離開了,以父親對她的疼愛,肯定會心軟的。
“難道你姨娘沒告訴你,這是父親同意的嗎?”
除了六姨娘回去將昨晚在蘇博然屋子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蘇沐靈,何姨娘因爲被打了二十個耳光嘴巴疼,說話不利索,倒是抱怨了一大堆,說了蘇心漓一大堆的壞話,但是根本就沒人聽得清她說了些什麼,至於方姨娘,煩心憂心的事情太多,這件事情她壓根就忘記提了。
“我和父親說了,我做不到叫一個一心想害我的人姐姐,那樣虛僞的事情,我做不來,既如此,我又何必噁心自己呢?”
蘇心漓看向蘇汐月身後躺着的蘇妙雪,回答的十分坦然,絲毫沒給蘇妙雪情面,氣的蘇妙雪臉都紫了。
若是今後一同出席宴會,蘇心漓蘇妙雪蘇妙雪的叫着自己,別人肯定就會詢問緣由,到時候那些夫人肯定就會知道她只是相府養女的事情,那樣的話,誰還會願意上門提親,雖說她們那些人家她看不上,但若是及笄了,連個上門提親的都沒有,她的顏面何存啊?
蘇妙雪是虛榮的,尤其過去幾年,她將蘇心漓狠狠的踩在腳下,更讓她滋生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而這種優越感讓她覺得自己的優秀足夠讓任何男人喜歡甚至於神魂顛倒。
“漓兒妹妹,昨日的事情,我真的是冤枉的,當時情況危急,我只是不想你出事,所以纔會吩咐宋路救你的,至於其他的事情,真的與我無關,就像妹妹說的,相府還有其他的庶妹,我不過只是個養女,我害了妹妹,於我來說有什麼好處,我也不知道宋路爲何非咬着我不放,妹妹,你一定要相信我!”
蘇妙雪一隻手撐在牀上,其聲悽然,那樣子更是悲痛,就像是竇娥似的,蘇心漓看着,都快六月飛雪了,她冤枉?她要冤枉的話這天底下還有好人嗎?
“蘇心漓,你別太過分了,這件事情與妙雪姐姐無關,你憑什麼咬着她不放?而且就算妙雪姐姐做錯了,你也已經打了她一巴掌了,她還被扔了臭雞蛋和爛菜葉,這件事情也該扯平,她比你年長,就是你姐姐,你這樣分明就是公報私仇仗勢欺人!”
蘇汐月手指着蘇心漓,大義凌然。
無論上輩子還是現在,蘇汐月她就是一條沒有腦子的狗,根本就不需要說些什麼,只要方姨娘用些小手段,就能讓她按着她們的計劃行事,對她們言聽計從。
扯平?她和蘇妙雪的恩怨,不死不休,當然,若是有一天她整的她一無所有,生不如死,她說不定會考慮饒她一條狗命的。
蘇妙雪是比她年長沒錯,但在外人眼裡,她不過是相府的養女,她若待她如姐妹,那是情分,不是本分,昨日的事情鬧的那樣大,她就不信傳不到那些勳貴夫人的耳中,她便是直接叫蘇妙雪的名字,她們那些人也必定不會責怪自己的,說不定還會覺得她真誠坦率了,她在外人面前每叫一次蘇妙雪的名字,就等同於善意的提醒了一次昨日發生的事情,何樂而不爲呢?
蘇心漓淡淡的笑着,緩緩的朝蘇汐月的方向走去,她身上的披風尚未解開,長長的裙襬在地面上劃出弧度,如水波紋一般盪漾開來,蘇汐月的心頭不由涌上了一股懼意,向後退了兩步,隨即想到自己此行的重責大任,在腦海裡溫故了一遍過去蘇心漓做的那些窩囊的事情,頓時就有了底氣,擡着下巴,昂首挺胸的,“我說的有錯嗎?你分明就是嫉妒妙雪姐姐,嫉恨父親疼她卻不疼你,所以你纔想要報復對不對?蘇心漓,你可是嫡女,心胸怎麼這麼狹窄,沒有容人之量!”
蘇心漓一把牢牢握住蘇汐月指着自己的手指,反手一揚,狠狠的給了蘇汐月一巴掌人,然後站定,看向蘇汐月的眼神滿是輕蔑,“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你居然敢打我!”
蘇汐月有方姨娘撐腰,平日裡在相府也是橫着走的,再加上她雖然蠻橫,但在蘇博然跟前還算乖巧,所以並沒有捱打,她的脾氣火爆,又沒有腦子,自然不可能像蘇妙雪那樣能忍,她有些被蘇心漓的這一巴掌打懵了,清醒過後立時就是火冒三丈,衝上前去就想和蘇心漓動手,她的手連蘇心漓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與蘇心漓一同前來的嬤嬤給降服住了,這幾個嬤嬤可是雲氏親自培訓挑選的,她們的職責就是保護蘇心漓不被欺負傷害,像這種情況,完全不需要蘇心漓開口,她們就已經行動了。
蘇心漓樂了,“不是你說的嗎?我心胸狹窄,沒有容人之量,你這樣對我大呼小叫的,我心裡頭不爽的很,我這一不快,自然就要打人發泄,有什麼錯嗎?”
她以前就是太好說話了,不這樣發幾次威,她們就都還以爲她是以前那個蘇心漓。
“放手,你們放手,你們這羣狗奴才,居然敢對我動手,蘇心——嗷嗷!”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蘇汐月就痛的嗷嗷的叫出了聲。
蘇心漓見她還不知悔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斂去,驟然變的嚴肅起來,“蘇汐月,是誰教你如此尊卑不分的,長幼無序的?我是嫡女,而你是庶女,這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我如何,輪不到你評價,居然還敢以下犯上,直呼我的名諱,衝我發火,誰教你的規矩!父親罰你緊閉一個月,誰允許你出來的!你這樣的脾氣,害了自己就算了,別連累了父親和相府,母親過世了,我是相府唯一的小姐,又是長姐,我教訓你,是不想你長歪!”
蘇汐月不服,想要抗辯,還沒開口大罵呢,那嬤嬤稍稍一用力,被她握住的手就好像不是自己似的,抽筋的疼。
“漓兒妹妹,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與汐月妹妹無關,她年幼不懂事,纔會說錯話,你要怪就怪我。”
蘇妙雪躺在牀上,替蘇汐月求情。
“你以爲你逃得了嗎?”她只是準備一個個來而已,蘇妙雪哪來的自戀,覺得她是放過她了?
蘇妙雪還想再說些什麼,被蘇心漓的冷眼一掃,只覺得她那一雙漂亮的媚眼猶如一柄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刺的她說不出話來。
“你們可知罪?”
蘇心漓冰冷的眼從蘇妙雪的身上移開,移到蘇汐月帶來的一干下人身上。
蘇汐月雖只是相府的庶女,人也小,但是卻極爲講究派頭,她無論去哪裡,都會將身邊貼身伺候自己的嬤嬤和丫頭全部帶上,今日來雪園也不例外,那些人被蘇心漓這樣厲聲呵斥了一句,跪在了地上。
“你們的主子身爲庶女,衝嫡姐大呼小叫指手畫腳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她到底是家教不好,還是你們這些刁奴縱容挑唆的?”
教訓了蘇汐月,蘇心漓又開始拿她身邊的丫鬟開刀。
那幾個大丫鬟和婆子一聽這罪名,嚇得撐着地的雙手都是顫抖的,眼皮跳的飛快,有人低着頭臣服於蘇心漓的威嚴,卻還是有不怕死的人。
蘇汐月和方姨娘還有蘇妙雪走得近,她身邊的幾個教引嬤嬤都是方姨娘的人,她們很多都抱着和蘇汐月一樣的想法,覺得蘇心漓太過年幼稚嫩,這個家掌管不了多久,方姨娘很快就會東山再起的,所以都想趁着這機會好好表現一番,其中就有一個婆子站了出來,擡頭憤憤的看向蘇心漓道,“小姐身份尊貴,可也不能這樣冤枉我們,我們可是一直都循規蹈矩的教二小姐規矩的。”
有這出頭鳥出來,很快就有人附和,有兩個看起來稍小一些的丫鬟卻不敢吱聲,看向雙眼盯着蘇心漓噴火的蘇汐月,一臉的急切,相爺現在已經讓小姐掌家了,不管以前相府是誰的天下,以後又會是誰做主,現在相府是小姐說的算的,得罪了她,能有什麼好處?便是小姐不掌家,不還有個對小姐感興趣的六皇子嗎?要是小姐將來成了六皇子妃,更加不能得罪。
蘇心漓將她們的反應一一的看在眼裡,冷哼了一聲,“自以爲是的頂撞主子,你們就是這樣規勸的嗎?我看二妹妹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就是你們故意給養壞的。”
方姨娘巴不得相府所有的小姐都可以成爲蘇妙雪的陪襯,又怎麼可能真心將她們教好?蘇沐靈沒變的和蘇汐月一樣腦殘,是因爲她有一個聰明又厲害的母親,至於蘇淺月,那是人家自己聰明。
蘇心漓揮了揮手,指了指地上的幾個人,淡淡的吩咐道,“給我把這幾個目中無人的婆子和丫頭都給我拿了,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另外,掌嘴四十,就在院子裡給我行刑。”
有其主必有其僕,主子是什麼德行的人,底下的下人也是一樣,那些個丫鬟婆子一聽蘇心漓要將她們拿下,而且還要打二十大板,掌嘴四十,就想要反抗,她們想着,將這件事情鬧到方姨娘哪兒去,然後由方姨娘領着他們去相爺跟前,相爺肯定會覺得小姐蠻橫,不宜管家,將治家權重新交回到方姨娘手上,那時候,他們豈不是大功一件?
她們想的倒是挺美的,不過蘇心漓早有準備,今日領了一大批剛進相府的人來,這些人,是蘇心漓剛買進相府的,她們根本就不知道相府之前是個什麼狀況,蘇心漓手上有她們的賣身契,她又這樣厲害,她們自然是跟着她的,尤其是雲氏給蘇心漓挑的那幾個丫頭,在定國公府,她們就已經決定效忠蘇心漓了,雲氏將她們送來相府之前,每人又給了十兩銀子,還說只要好好效忠小姐,今後少不了她們的好處,這時候,她們自然是賣命的幫着蘇心漓,蘇心漓又有幾個會手腳功夫的嬤嬤,很快就將這些人全部制住了,還有幾個多事幫着蘇汐月的雪園下人。
這些人被拖下去之後,對於那幾個嘴老不敬的嬤嬤,蘇心漓特意讓雲氏給她的那幾個嬤嬤動手,這些個嬤嬤,那都是經過特別培訓的,怎麼打人人會覺得特別疼,怎麼打人看起來傷的很重但是事實上只是皮外傷,而怎麼打,讓人看着覺得並不怎麼嚴重,實際卻傷到了骨頭,這些都是有講究的,她們也都知道,在她們動手前,蘇心漓特意吩咐了那些下人對方纔有意勸蘇汐月的小丫鬟手下留了情。
她有心想放她們一馬,但她若是放了她們,蘇汐月肯定會覺得她們是她的奸細,以她不容人的脾氣,她們必定會受到更重的懲罰,說不定小命都會沒了,那她就害了人家了。
沒一會,院子就傳來了殺豬般的喊叫聲,與此同時還有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啪啪聲和巴掌打在臉上的清脆聲響,單聽着就讓人覺得心裡發顫,蘇妙雪渾身發軟靠在牀上,緊咬着脣,雖然那板子和巴掌都沒招呼在她的身上,但她就是覺得痛。
蘇汐月氣的一張臉通紅,“蘇心漓,給你點顏色你還真的開染坊了,你不要太過分了,讓她們住手!”蘇心漓當着她的面打她的人,那就是不給她面子,這裡還有這麼多的下人,她的臉往哪兒擱!
對於蘇汐月這種一條筋的死不悔改,蘇心漓的迴應只有輕視一笑,走到門口,淡淡道,“三十大板,六十個耳光。”
那些受罰的下人聽了,頓時叫的更加慘烈,整個雪園的上空都是他們的慘叫聲,飄得老遠,要不是身上太疼,她們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她們現在一定是求着她們伺候着的二小姐閉嘴,再要加重刑罰的話,她們就算不死也要被打殘了,還有那張老臉,也要被打爛了。
蘇心漓頓了頓,轉過身,看着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蘇汐月,“將二小姐帶出來觀刑。”
蘇心漓一聲令下,扣着蘇汐月的婆子將她一扭,很快就將她送到門口,蘇心漓的視線緩緩移動到蘇妙雪的身上,勾了勾脣,微微一笑,很是熱情又極爲真誠的邀請道,“妙雪姐姐,要一起嗎?”
那一聲妙雪姐姐在蘇妙雪聽來,是說不出的諷刺,她心頭的怒火大盛,恨不得掀開被子飛撲過去,將蘇心漓推倒在地上,狠狠的壓在她身上,用力的在她的臉上打幾拳,然後用那修長的指甲,將她的臉給抓破了抓爛了。
蘇妙雪只是虛弱的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她現在是虛弱的病人,絕對不能露陷了。
蘇心漓也不勉強,暗自佩服蘇妙雪的忍功,又見怪不怪,她要沒這功力,上輩子怎麼能登上後位呢?
蘇汐月方纔在屋子裡聽到婆子和丫鬟們的淒厲的叫喊聲,頭皮就有些發麻,被蘇心漓的人強自扭到門口,剛一出來,就看到那些伺候自己的嬤嬤和丫鬟們或趴在挨板子,或站着挨巴掌,她們的臉上還有屁股上鮮血淋漓的,她看着那高高舉起重重落下的板子還有那高高揚起同樣重重落下的手,就好像打在自己的身上似的,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屁股,又用手肘擦了擦自己的臉,方纔氣焰還挺囂張的,可現在,真親眼看到了,又嚇的說不出話來。
蘇心漓瞥了她一眼,然後淡然的看向了那些受刑的丫鬟和婆子門,畢竟是當過一世皇后的人了,她雖然仁慈良善,但是其他女人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每天后宮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發生,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整個雪園上空都是下人們的慘叫聲,這麼大的動靜,芳情園距離雪園這麼近,不可能聽不到吧,蘇心漓看了眼門邊守着的小丫鬟,朝着她微微的點了點頭,那丫頭會意,轉身偷偷溜了出去,蘇心漓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蘇汐月,你以下犯上,尊卑不分不是第一次,我念你年幼,又是我的妹妹,便不與計較,今天我教訓的就只是你的僕人,你給我好好看着,長點記性,若有下一次,我打的就是你!妹妹你這樣細皮嫩肉的,若是那嬤嬤走了神不小心,加重了力氣,不小心把你打殘了,你可就嫁不出去了。”
蘇心漓輕快的說着,話音方落,那幾個婆子很有默契的擡起了板子舉高了手,打的越發賣力,而那些人原本痛的已經快沒知覺了,這一下突然加重了力度立時就加重了傷情,扯着差不多已經嘶啞的嗓子,又嗷嗷的叫,蘇心漓嚇得嘴脣哆嗦,渾身發軟,蘇心漓笑笑給旁邊的人使了個顏色,那嬤嬤會意,這才鬆開了蘇汐月的手,蘇汐月嚇得雙目翻白,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且說方姨娘這邊,她才聽石榴說蘇心漓離開了,還沒鬆口氣,就聽到蘇心漓去雪園的消息,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她立馬下令命人去雪園看看,探探情況,回來的人帶回來的卻是雪園大門關上了的消息,方姨娘心裡頭越發的着急擔心起來。
“夫人,您別擔心,小姐她再怎麼大膽,她也不敢對妙雪小姐動手的。”
李嬤嬤站出來安慰道,臉上流露出的卻是方姨娘想要看到的急切,但是事實上,她心裡一點也不在意,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蘇妙雪自己咎由自取,她自己承擔惡果就算了,還連累方姨娘,想到這幾天一系列發生的事情,李嬤嬤心裡頭一陣的擔憂,尤其是小姐看向她的眼光,總讓她膽戰心驚。
相爺大壽前,對於方姨娘被扶正一事,她是信心滿滿,但是現在,她卻沒什麼底氣。
妙雪小姐平日裡將方姨娘當槍就算了,這次的事情,明明是她的錯,又鬧的這樣大,這要是個聰明的人,都會拼命的想要在相爺跟前掩蓋,她倒好,居然還上門惡人先告狀,真當小姐和定國公府的人是死的嗎?
“她敢對我的妙雪動手試試,看我弄不死她!”
方姨娘咬牙切齒,惡聲惡氣的說道,她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到從雪園方向傳來的一聲尖叫,方姨娘猛地擡頭,跑到門外,那慘叫聲越發的淒厲,聽的她是心驚肉跳,方姨娘急的就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這要是以前,就蘇心漓那和老鼠一樣的膽量,方姨娘十分自信,蘇心漓不會也不敢對她的妙雪做什麼,但是現在,她的性子是越來越難摸透了,要是她又對妙雪動手那可怎麼好?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又寄予了那麼深的希望,就算對她着急上火,又哪裡有不擔心的?
“姨娘,不好了——”
方姨娘正忐忑不安心驚肉跳的,一看來人居然是妙雪身邊的丫鬟,更是有種不妙的預感。
“是不是你家小姐出什麼事了?快說!”
方姨娘幾步就衝了上去。
“大小姐還沒事,小姐打了二小姐,現在正在教訓她的下人,但是她說了,下一個就輪到大小姐了,還說按着相爺的意思,一定要讓大小姐搬到南苑去,姨娘,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啊!”
“蘇——心——漓!”
方姨娘聞言,怒呵了一聲,底氣十足,哪裡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把賬簿和各庫房的鑰匙帶上,和我去雪園!”
雪園這邊還在行刑呢,方姨娘就領着人衝過來了,蘇心漓做這麼多,就是等着‘生病’的方姨娘將東西主動送上門來呢,雪園的門雖然合上了,但是並沒有上栓,方姨娘的人一推就開了,當蘇心漓看到方姨娘氣勢洶洶的出現在門口,身後跟着的幾個下人手抱着一大摞的賬簿時,只是勾了勾脣,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她是已經做過母親的人,自然明白爲人母的這種心情,可憐天下父母心,有哪個做母親的會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兒置身水深火熱卻無動於衷的,方姨娘再怎麼狠心黑心,對她的幾個孩子卻是真心的。
方姨娘一來,就看到和蘇汐月方纔出來時一樣的場面,不過比起蘇汐月看到的要更加慘烈一些,方纔,那些人吃痛還能有力氣嚎幾聲,但是現在,就只能咿咿呀呀的呻吟,背上屁股都是血,臉上腫的已經看不出原貌,如果把雪園的院子比作戰場的話,那麼現在這裡就是哀鴻遍野,完全可以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方姨娘看着正對面房門口站着的蘇心漓,身上披着枚紅色斗篷的她在陽光底下特別的扎眼,姿態傲然,看着這樣的場面,面不改色,臉上的笑容清淺,就像是在夏日盛放的蓮花,遺世獨立,讓人覺得神聖不可侵犯,和坐在地上看到她眼睛就一亮,似看到救星似的蘇汐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一刻,方姨娘也不得不承認,蘇心漓很有嫡女的風範。
屋內的蘇妙雪一聽方姨娘來了,覺得保護自己的人來了,頓時鬆了口氣。
“方姨娘的病可好些了?”
雪園因爲方姨娘的到來,並沒有什麼改變,打人的還在打人,被打的還在被打着,還能叫幾聲的還在嗷嗷的叫,不能叫的就低聲痛吟。
方姨娘從這些人的身邊經過,雖然她小心避着,但是她眼中那些低賤的人的低賤的血還是濺在了她高貴的衣服和臉上,她走到蘇心漓跟前,第一件事情就是嫌惡的擦掉臉上的血,她看着蘇心漓,她讓人驚豔的臉上笑容恰到好處,漂亮的媚眼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嘲諷,自信篤定的樣子看的方姨娘想要吐血,她知道自己會來,亦或者說,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將自己引來,這樣的想法,讓方姨娘臉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
“謝小姐關心,已經好多了。”
雖然方姨娘心裡恨得想要把蘇心漓撕了喂狗,但是面上卻是謙卑的笑容,只是有些僵硬而已。
不愧是方姨娘,果然能忍。
“姨娘,你救救我,小姐要殺了!”
蘇汐月坐在地上,拉着方姨娘的裙襬,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就開始哭訴求救。
不待方姨娘開口,蘇心漓犀利的眼神就已經掃向了蘇汐月,厲聲呵斥道,“妹妹,記住自己的身份,你再不濟,也是父親的女兒,相府的庶女,哭着向一個姨娘求救,成何體統?”
姨娘姨娘姨娘,奴才奴才奴才,方姨娘一聽蘇心漓那輕蔑的口氣,心裡那個氣,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的脣瓣咬破了,痛得她擰起了眉頭,倒抽了口氣。
“我母親過世的早,相府沒有夫人,妹妹們尊卑嫡庶不分,我身爲長姐,又是嫡女,自然應該爲父親分憂,承擔起管教妹妹們的責任和義務,不能讓那些有心人將她們養殘了,方姨娘,這有何不對嗎?我身爲嫡女,豈是庶女可以直呼其名的,方姨娘,你說對吧?”
蘇心漓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雖然老天沒能讓她重生到母親和哥哥遭遇不幸前是很大的遺憾,但是能夠在方姨娘扶正前已經是很大的厚待了,要是方姨娘成了夫人,蘇妙雪成了相府的嫡女,蘇博然的心肯定會偏的更加厲害,想要對付起來必定會更加不容易了,她也少了件可以讓蘇妙雪和方姨娘氣的跳腳的事情。
“小姐話說的有理,只是二小姐畢竟還年幼,不能太過嚴厲了,不然的話,很可能會適得其反,這些下人,看着二小姐長大,所以纔會縱容了一些,她們是無心的,也已經受到懲罰了,小姐就饒了她們這一回吧。”
她這時候替她們求情,這些下人必定會感恩戴德,今後更加賣力的爲自己效命。
“若非念在汐月年幼,就她對我的冒犯,那些板子和巴掌全部就招呼在她身上了,難怪相府在方姨娘手下被管理的烏煙瘴氣的,她們是二小姐的什麼人?姨娘都沒有資格縱容寵愛小姐,更不要說這些下人了,我看她們分明是想要養壞小姐,她們是何居心?這些事情,方姨娘不能管管不了,現在我接手相府了,必須好好管管,給這些不懂規矩的下人好好立立規矩!”
蘇心漓說着,給下面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些人都沒怎麼明白過來,就只有蘇心漓之前在定國公府注意了幾眼的那丫頭走到方姨娘的人跟前,不卑不亢道,“麻煩姐姐了。”說着,伸手就要去接她手中的賬簿,其餘的人見狀,紛紛學樣,石榴月季幾個人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東西交到了她們手上,她們帶着這些東西來雪園,不就是交給小姐的嗎?
蘇心漓滿意的點點頭,笑吟吟的看向方姨娘,“蘇妙雪想不開正生着病呢,姨娘那樣疼她,要多多的開導照顧着,尤其,方姨娘現在也病了,更要好好休息調養,相府的事情,就不牢方姨娘操勞辛苦了,煩請方姨娘將各庫房的鑰匙交出來吧,如若不然的話,事情再鬧到父親那兒去,父親動了怒病發了可就不好了。”
方姨娘想說的話一句句被蘇心漓堵死,她摸了摸纏在腰間那厚重又有質感的鑰匙,就算此行她已經決定用賬簿和庫房鑰匙保蘇妙雪了,可真要到交出去的時候,她還是捨不得,心肝肺都是疼的。
“漓兒,我這鑰匙可以交給你,但是你必須答應姨娘,不能爲難你妙雪姐姐,她現在身子不適,不宜勞累,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讓她搬到南苑去。”
方姨娘和蘇心漓討價還價。
“現在,它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蘇心漓手指了指方姨娘緊捏着不肯放的鑰匙,不肯讓步,用她的東西和她做交易,臉皮真是有夠厚的,母女兩一個德行。
“讓姨娘交出賬簿和庫房鑰匙的是父親,讓蘇妙雪搬出雪園的也是父親,你找我求情有什麼用,你若有不滿,還是去找父親商量的好。”
蘇心漓不爲所動,掌心攤開送到方姨娘跟前,示意她將東西叫出來,一丁點也不肯讓步。
“方姨娘,交出來吧,動手可就不好看了。”
方姨娘一聽蘇心漓這話,氣的身子都發抖了,咬破的嘴脣不停的有血冒出來,刺刺的痛。
“漓兒,你眼裡可有我的這個姨娘?”
自從掌家之後,方姨娘時常告誡自己,要顧忌自己的身份,她不是一般的姨娘,將來她是要成爲相府夫人的,所以一定不能有潑婦的行爲讓人詬病,尤其這幾年方家也漸漸發達了,她出門更是一副受過良好教育大家閨秀的樣子,若不是有人提起,誰會知道她只是一個姨娘。
蘇心漓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抿着脣,低低的笑出了聲,“方姨娘,原來你還沒忘記自己是姨娘的身份啊。”
蘇心漓冷笑不已,“你表現的讓我滿意,我便給你幾分面子敬你是長輩,你若是表現的讓我不滿意了,我就是小姐,而你呢,就是奴才,你去別府打探打探,有哪個奴才好意思質問主子眼裡有沒有她這奴才的?我還真的從來沒見過哪家的奴才這樣大膽臉皮這樣厚呢?沈管家,你說是吧?”
蘇心漓見方姨娘氣的兩眼翻白,笑的越發開心,方姨娘順着蘇心漓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在蘇心漓右手邊的一角恭敬站着的沈復。
方姨娘心底冷哼了一聲,勢利眼,不過就算她不喜歡沈復,看她不順眼,但畢竟沈復不是一般的下人,就算將來她成了相府夫人,他要沒做錯什麼,他就不是她可以隨意發泄怒火的對象。
沈復來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今天無論蘇心漓做什麼,相爺都是縱容的?對這一點,方姨娘還真的一點都不懷疑,蘇博然在定國公府跟前,膽子就和老鼠一樣小,他現在爲了讓定國公府的人消氣,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方姨娘代爲管理相府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要你將東西交出來,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不然的話——”
蘇心漓那一副大人大量的口氣和樣子,看的方姨娘差點沒吐血暈過去。
“蘇心漓,你不要太過分了!”
蘇妙雪躺在牀上,房門沒有關,蘇心漓和方姨娘說話的聲音,她自然是可以聽到的,她見蘇心漓如此不依不饒,一副非要趕她出雪園才肯罷休的架勢,最後控制不住,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我已經說過了,昨日的事情,是宋路冤枉的我,我被冤枉,已經夠委屈的了,你又何苦不依不饒的?我雖然不是相府的小姐,但我畢竟在相府生活這麼多年,十多年的姐妹情分,你爲何就是不相信我呢?你既是嫡女,就該有容忍之量,不應該斤斤計較,這件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若是你這脾氣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人家必定會說你這相府嫡女小家子氣,到時候折損的還不是父親的顏面,而且,我和姨娘已經拉下來臉來了,我們一人退一步才能海闊天空,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緊追着我們不放!”
她和蘇心漓已經撕破臉皮了,既然這樣的話,她爲什麼還要忍氣吞聲。
蘇心漓擡頭,掃了蘇妙雪一眼,“今日的事情要傳出去,別人定然就會好奇我會這樣咄咄逼人,然後呢,他們就會知道昨日發生的事情,你說,那些人到底是怪你還是怪我呢?”
蘇妙雪聞言,氣的劇烈的咳嗽起來,方姨娘忙過去攙着蘇妙雪替她順氣。
“小姐,你是嫡女沒錯,但是妙雪好歹是你姐姐,相爺把她領回來的那一日就說了,要我們待她如相府的小姐,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妙雪就是你的姐姐,你對姐姐怎麼能一丁點尊重都沒有呢?做人不應該太絕,有來有往纔是長久之策,我們各自都退一步,回到從前那樣不好嗎?你與妙雪姐妹相待,我也會待你如親生女兒一般疼愛的,不然的話,你在這相府也是孤掌難鳴,你只有一人,將來若是出嫁了,必定要有孃家的少爺們幫襯着,現在相府的姨娘,就只有志明志安兩個孩子,他們都是我的孩子!”
方姨娘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覺得蘇心漓實在是太不識時務了。
“父親還年輕,多娶幾房年輕漂亮的姨娘,孩子總會有的。”
蘇心漓聽了這話,一丁點也不生氣,倒是她的一句話,把方姨娘也氣的跟着蘇妙雪一起咳嗽起來。
“昨日宋路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你自己心知肚明,反正我已經認定是你做的了,父親生病,不能受刺激,我本不想這件事情鬧到他跟前,讓他知道的,是你自己不依不饒,你冤枉?你哪裡冤枉了?”
她還有很多事情都沒做,她無比愛惜自己的性命,在那些事情還沒完成之前,她一定不會讓自己有性命之憂。
“對於想害我的人,我爲什麼要心慈手軟?來人,給妙雪小姐收拾東西,方姨娘,你也將東西交出來吧。”
蘇心漓一聲令下,她的那些人也不急着打人了,進屋給蘇妙雪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其餘的人,則將方姨娘和她的人圍成了一團。
“蘇妙雪,你這是強盜所爲。”
雖然方姨娘從進來到現在,她就一直在極力的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形象,但是現在,她看着蘇心漓的那副嘴臉,真的有一種死死的揪住她的頭髮,狠狠的將她摁在地上教訓一頓的衝動,然後撕爛那張讓人嫉恨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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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心漓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方姨娘此言差矣,我只是按着父親的命令的行事,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蘇妙雪喘着粗氣,一張臉漲得通紅,兩眼上翻,蘇心漓看着她這樣,就不由想到上輩子,她原先嫁得是最有可能登基爲帝的三皇子,但是後來三皇子被顏司明陷害失了勢,方姨娘見情況不妙,忙以老夫人新喪爲由將還未嫁給三皇子的她送到了寺廟,直到顏司明登基纔回來,她憐憫她,經常將她召回皇后,每一次,她都是弱柳扶風的樣子,好幾次一見到顏司明就暈了,現在想來,哪裡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妙雪,妙雪,你怎麼樣了?你可千萬別嚇姨娘!”
“你既然病了,就在屋子裡躺着,出來做什麼!”
蘇心漓看着方姨娘那焦灼擔憂的模樣,權當是看免費的表演,她掃了眼即將暈過去的蘇妙雪,越看她這樣越覺得滑稽,善意的提醒道,“妙雪小姐,你可千萬別暈,不然的話,爲了完成父親的命令,我還得找人拿擔架擡你去南苑。”
蘇妙雪靠在方姨娘的身上,本來就快暈過去了,一聽蘇心漓這話,又直起了身子,那雙盯着蘇心漓的眼睛燃着熊熊的怒火,恨不得把蘇心漓燒成灰燼。
蘇心漓笑的越發開心,“我就說妙雪小姐好本事,想暈就能暈,說不暈就不暈了,妙雪姐姐,你這麼年輕,就經常暈的話,對身體不好。”
這話分明就是指蘇妙雪假暈。
“小姐,妙雪還病着呢,你別太過分了,你是想將她氣死嗎?”
蘇心漓太過分了,一點情分都不留,方姨娘看着蘇心漓那樣,後悔死自己程立雪他們過世的時候,她爲什麼沒送蘇心漓一起上路,不然的話,她哪有機會站在自己跟前這樣猖狂。
氣死?蘇妙雪就是隻打不死的小強,沒那麼容易死。
“秋波,給我端碗水來。”
秋波已經看傻眼了,她心裡甚至暗暗後悔,昨晚那麼好的機會,她怎麼沒向蘇心漓投誠,她一聽蘇心漓叫她端水,立馬跑步去取水了,又以最快的速度將水送到蘇心漓手上。
“你想幹什麼?”
蘇心漓用水將自己的手打溼,一步步朝蘇妙雪靠近,方姨娘看蘇妙雪兩人現在對蘇心漓都忌憚的很,一步步向後退,蘇心漓幾個跨步,衝到蘇妙雪跟前,被水沾溼的手撫向了蘇妙雪的臉,用力的轉了轉,沒一會,蘇心漓的臉上就多了一層白色的末,露出她氣的通紅的臉頰了,方姨娘一見,徹底驚呆住了,蘇妙雪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蘇心漓笑出了聲,“我就說嘛,姐姐今日的粉用的太多了,這雖然花不了幾個銀子,但姐姐躺在牀上又不出門,用這麼多的粉底做什麼?姨娘和姐姐不愧是母女,就連化妝,都是心有靈犀。”
就算是傻子聽不出來蘇心漓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只要有眼睛,也看出來了,蘇妙雪和方姨娘兩人這都是在裝病呢。
方姨娘以爲蘇心漓會進芳情園找她的,爲了騙她,也是花了病妝的,因爲擔心蘇妙雪被欺負,急忙忙就過來了,根本就沒來得及卸妝。
後院裡,用這樣的手段扮可憐的多了去的,但這樣被無情戳穿的,卻沒幾個,尤其還是當着這麼多下人的面。
蘇心漓早就覺悟了,無論她怎麼做,方姨娘和蘇妙雪都是會針對陷害她的,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幹嘛還要和她們客客氣氣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豈不是更快意嗎?
蘇妙雪見這麼多下人都盯着自己看,低下了頭,羞惱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蘇心漓,我和你勢不兩立!
“方姨娘,你是想和我去明鬆堂一趟,當着父親的面將鑰匙給我嗎?”
方姨娘強忍着滴血的心,將掛在身上的鑰匙取了下來,雲碧還在相府沒走呢,去明鬆堂有什麼用,蘇心漓冷笑了一聲,從她的手中奪過了鑰匙。
“早這樣不就好了。”
蘇心漓滿意的掂了掂手中的分量。
“妙雪小姐,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又是那個丫鬟,蘇心漓看了眼她白皙的手背,人倒是挺伶俐的。
蘇妙雪再怎麼不甘,但她還有什麼臉面在這裡待下去,繼續留着,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而已。
“蘇心漓,今日的事情,我不會就這樣罷休的。”
蘇心漓微微一笑,天真無邪,“我等着,請吧。”
蘇心漓說着,給蘇妙雪讓開了路,然後瞥了眼地上早就嚇傻了的蘇汐月,“妹妹身邊的這些教引嬤嬤是不頂用了,過幾日,我會給妹妹請新的嬤嬤教你規矩。”
早上定國公府那邊傳來消息,說夏婉婷走了,她走了,剛好可以讓容嬤嬤教蘇汐月規矩,畢竟,她在相府的時間還很長,每日對着這樣一個沒腦子的瘋子,很煩人。
“我們回去。”
蘇心漓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不願意在雪園多留,帶着賬簿和鑰匙,瀟灑的離開。重生之醫品嫡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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