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方家的事情,昨晚蘇心漓與蘭翊舒聊得很晚,再加上蘭翊舒臨走前做的保證,蘇心漓想到方家即將要大出血倒黴,自己還能意外發一筆,心情雀躍,很晚才睡過去,相府老夫人不在,主母又過世了,蘇博然一早就要去上早朝,蘇心漓並沒有要請安的人,流朱流雲那些個丫鬟,一個比一個貼心,自然是不會打擾他休息的,第二天早上,蘇心漓辰時才醒過來,蘇心漓撩開牀簾,春日裡清晨的陽光已經明媚,透過紗窗照了進來,整個屋子,都極爲的明亮,外面鳥兒清脆的鳴唱讓所有的一切,越發的美好。
流朱流雲就在外間候着,蘇心漓這邊才從牀上坐了起來,一有點動靜,幾個人就進來了,有條不紊的伺候她更衣梳洗。
“小姐,昨晚相爺在自己的屋子裡被人給打了。”
替蘇心漓綰髮的流朱湊到蘇心漓耳邊,低聲說道。
在自己的院子而且還是自己的屋子被人給打了,還是相府,這事要傳出去必定會成爲丟人至極的笑柄,像蘇博然這樣愛面子的人自然是不會聲張的,不過對掌家半月,並且各個院子都安插了眼線的蘇心漓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她聽流朱那口氣,怎麼有些幸災樂禍啊。
“人捉到了嗎?”
流朱放下梳子,搖了搖頭,“沒有,聽說相爺連人都沒看清,對着護院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
蘇心漓聽到這話,忍着纔沒笑出聲,嘴角卻不自覺的上翹,有很濃的笑意,“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不要聲張。”
一大早的,她怎麼覺得心情那麼好呢,原來是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好事。
蘇心漓知道,自己此刻愉悅的心情若是被別人得知,一定會被大家的唾沫給淹死,但是怎麼辦呢?那種歡快的心情就是控制不住,雖然她總是一副乖巧溫順的樣子,但是事實上,她想教訓蘇博然已經很久了,尤其是昨晚,他讓她去長公主府請罪,口口聲聲暗示她將責任往定國公府推,開口想要拿走賢妃娘娘的賞賜,還有厚着臉皮告訴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讓她提攜幾個妹妹的時候,她真想狠狠給他兩巴掌,然後撕毀他虛僞的面具,沒想到居然有好心的人代替她那樣做了,看樣子看蘇博然不順眼的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而已,蘇心漓爲有那樣一個人和她眼光一樣十分開心,真是活該,蘇心漓覺得這件事情怎麼那麼大快人心呢,讓她完全一掃了連日來的憋屈。
蘇心漓對着鏡子,整了整自己的髮飾衣裳,突地想到什麼,緩緩道,“你讓水兒進來見我,然後讓人將早膳端進來。”
流朱領了命,退下了,沒一會,水兒就進來了,“小姐,你找我。”
就算嘴巴里面塞滿了東西,但是依舊可以讓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十分清晰,在蘇心漓看來,這也是水兒的本事。
才過了早食的時間沒多久,水兒手上拿着的還是吃的東西,蘇心漓笑笑,幸好她是自己跟前的一等丫鬟,青藤流雲流朱幾個人又好,不然的話,水兒這食量和性子,哪能容得下她,秋波就不喜歡她,經常一逮着機會就在她的面前數落她的不是。
“嗯。”
蘇心漓對着水兒招了招手,水兒放下手上的東西,拍了拍手,又擦了擦嘴巴,這才走到蘇心漓跟前。
“昨晚明鬆堂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她記得,因爲當時確實很生氣,所以她有湊到水兒的耳邊說教訓蘇博然之類的話,但是不要打死,蘇心漓覺得,以水兒的性子,她很有可能去做那樣的事情,但是流朱說了,蘇博然根本就沒看到動手的人,而且應該也沒有驚動護院,不然,肯定會有很大的動靜,那樣的話,肯定會有人來通知然後將她叫醒,但是並沒有,按着這樣的推理,那人的身手肯定極爲的敏捷,要是有蘭翊舒或者是他身邊那雙胞胎兄弟的身手,應該沒太大問題,但是水兒好像就力氣大點,並沒有功夫啊。
水兒四處看了一眼,然後貓着身子,湊到蘇心漓跟前,小聲道,“不是小姐您說他欠抽的嗎?”
蘇心漓看着水兒那張認真的臉,沒料到,這件事情還真是她乾的。
“真的一個發現的人都沒有嗎?”
水兒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想了想,有些得意的繼續道,“我是偷偷潛進相爺的房間的,一個發現的人都沒有,我還換了身衣裳,臉上還蒙了布,打人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而且,我離開房間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青藤姐姐她們都不知道。”
蘇心漓聞言,臉上有了笑意,她怎麼覺得水兒這麼有做壞事的潛質,上次偷聽蘇博然和方姨娘講話也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察覺出來了。
“下手重嗎?”
“小姐不是說了他不能死嗎?所以我只用了三分的力氣,肯定死不了。”
蘇心漓看着水兒信誓旦旦的模樣,覺得自己是白問了,就她那單手就可以輕易將人拎起來的力氣,她要下手重一些,蘇博然不死估計也廢了,從現在相府的平靜看來,應該只是皮外傷。
“相爺好沒用,我就打了一拳,他就抱着我大腿求饒了,不過我擔心他吵到小姐睡覺,所以將他的嘴巴給堵起來了。”
蘇心漓看着水兒那雙乾淨的天真,摸了摸她天真的笑臉,“下次不要再做這些事情了,太危險了,還有,這件事情除了我,誰也不準說,青藤她們都不許,知道嗎?”
水兒點點頭,心裡卻想着,就那一羣形同虛設的廢物,有什麼可危險的!
“你會武功?”
水兒點頭,以前公子經常誇讚她資質好呢,有練武天分。
力氣那麼大,但是身子卻那麼敏捷,說不定水兒的功夫真的還蠻不錯呢,當初外婆和雲姨選中她說不定也是出於這一點的考量,蘇心漓想着,下次去定國公府的時候,讓他和四哥他們過過招,要是還可以的話,今後自己外出,就讓她跟在身邊保護,還能讓她教自己,反正心漓院還算蠻大的,到時候空個房間出來,讓水兒教流朱幾個人一些拳腳功夫,不但能強身健體,危險關頭,還能自保。
早膳剛擺進來,蘇心漓還沒吃幾口呢,沈復就來了,蘇心漓原以爲他是找自己說蘇博然的事情,想着等下就可以去看看水兒的成果,沒想到他說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小姐,三殿下跟前的公公在大堂候着呢,說是找您。”
沈復現在對蘇心漓是敬佩的很,一連得了賢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賞賜,這在京陵城可是頭一份,現在三皇子殿下又着人來問候,這可是天大的殊榮,不單單是小姐的榮耀,還是整個相府的。
蘇心漓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起身整了整衣裳,示意沈復在前面帶路,然後若無其事的問道,“父親呢?”
顏睿晟雖然是當今太子,但因爲是個病秧子,很多大臣都覺得他活不了多久,反而覺得三皇子顏玉勳的勝算更大,母親身份尊貴,是皇貴妃,僅次於皇后,協助皇后統管六宮,實際上,兩個人卻是劃界而治,一個掌管東宮,另外一個掌管西宮,顏玉勳的祖父雖然不是大官,卻是當世有名的大儒,有很多門生在朝爲官,駙馬也曾聽他授課,嚴格說起來,也能說是老師,屬於清流派的核心人物,在民間也有很高的聲望,而且顏玉勳這人本身也很優秀,長相儒雅,才學橫溢,尤擅音律,可以說是得到了他祖父的真傳,他雖然高傲,但是爲人卻十分謙遜,聽的去意見,和性格孤僻的太子可以說的上是兩個極端,就皇位來說,蘇心漓不得不承認,他比顏睿晟適合,估計蘇博然也是這樣想的。
現在三皇子的人來了,蘇博然肯定恨不得抱着人家的大腿,把自己的臉貼別人的屁股上,可惜,他現在的那張臉應該沒法出來見人吧。
“相爺在大廳呢。”
在客廳?水兒不是說將他打的鼻青臉腫的,而且牙齒好像還掉了幾顆,他那樣子,可以見客嗎?而且還是那樣尊貴的客人,昨天芷華姑姑說蘇妙雪的話,他都忘記了嗎?
蘇心漓到大堂的時候,相府的姨娘小姐都到了,還有不少的奴才,蘇博然頗爲恭敬的站在一位公公跟前,蘇心漓並不知道,他此刻的臉是不是諂媚的,因爲他頭上戴了個斗笠,斗笠下的黑紗擋住了他的臉,什麼都看不清,那位公公臉上帶着笑,對他的態度也頗爲恭敬,蘇心漓瞬間就對昨日太子跟前的康公公更有好感,不過這三皇子跟前這位公公的態度也確實更加討喜一些,至少,正常情況下,大家都會喜歡這種。
“蘇小姐來了。”
特有的鴨公嗓,尖細的有些刺耳,再配上那蘭花指,就算眼前這個人穿的不是這身衣裳,蘇心漓覺得自己也完全能夠確定他是沒有根的男人的身份。
“蘇小姐萬福,小的是三皇子殿下跟前伺候的奴才,您可以叫我小蘇子。”
那位公公走到蘇心漓跟前,行的是標準的大禮,蘇心漓不知道他方纔有沒有對蘇博然這樣做,但是他這樣的舉動,確實讓人挺受用的,至少被行禮的那個人會覺得自己是會尊重重視的。
“小蘇子公公有禮了。”蘇心漓也不拒絕,落落大方的回了禮。
“這是三皇子殿下讓我轉交給蘇小姐的禮物。”
昨日是賞賜,今日卻是禮物,蘇心漓覺得,這皇家的人,花樣真是一樣比一樣多。
蘇心漓順着小蘇子公公手指的方向望去,玉笛,鳳尾琴,還有剛從西域傳過來的鳳頭篌,蘇心漓的母親也十分擅長音律,尤其是琴,蘇心漓跟着她一起十年,耳濡目染的,自然是懂一些的,那把鳳尾琴應該是用多年的沉香木做的,隱約可以聞到一股幽香,角形曲兩側雕刻着對稱的鳳凰,雲頭還有其他花卉的文飾,看起來古樸而又華麗。
“我們殿下最擅音律,若是能有蘇小姐切磋,那自是最好的。”
切磋?若非在場這麼多人,蘇心漓懷疑,他是不是能吐出琴瑟和鳴幾個字,蘇博然樂呵呵的在旁邊附和,因爲距離的近,蘇心漓偶爾還能聽到他倒抽氣的聲音,臉上的笑容如水波紋一般盪漾開來,不過這會大家都當她是因爲三皇子殿下的禮物開心呢,誰都沒有放在心上,蘇心漓笑的也就更加肆無忌憚。
“爲父就知道,我的漓兒是最優秀的。”
小蘇子公公一離開,蘇博然就拍了拍蘇心漓的肩膀,當然,蘇心漓是看不到他一臉欣慰的樣子的,以前,她總不想看到他這張臉,但是今早聽了水兒的描述,她倒是有些好奇掉了好幾顆門牙鼻青臉腫的蘇博然是個什麼樣子。
“你能有今日,總算沒有枉費父親對她的一番栽培。”
蘇心漓淡然的笑了,“謝父親栽培。”
栽培二字,蘇心漓說的尤其重,是呀,若沒有你,沒有你的姨娘還有你其他女兒的‘栽培’,她又怎麼可能會變成今日這樣的蘇心漓,所以她一定會如他們所願,好好感謝並且報答他們的恩情。
“你知道就好,爲父沒有白疼你。”
蘇心漓垂眸,掩下眼底的遺憾和惋惜,水兒下手還是太輕了。
蘇博然心裡頭雖然高興自得,不過還是有很大的遺憾,他蘇博然的女兒得了這樣的榮寵,在整個京陵城出盡了風頭,現在哪家的夫人小姐不羨慕他的漓兒,這樣好的炫耀的機會——
若是今日他上早朝的話,那些平日裡見到他尾巴翹天上去的那些人就會來巴結他,到時候他還能端端架子,那些個用得上的,他態度和善一些,今後這關係就存下了,還有那些皇子們,以前,他們那些人是難以親近,但是現在這一個個都想要他的女兒,當然得先巴結好他這岳父了,蘇博然越覺得越覺得生氣,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到那賊子將他千刀萬剮,不過也沒關係,他的漓兒還年輕着呢,完全可以慢慢挑選,他也可以慢慢挑,在沒做決定之前,說不定就能得到不少好處。
“父親,你的臉怎麼了?”
蘇心漓手伸過去,就要揭開蘇博然罩着的面紗,蘇博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有些尷尬又帶着幾分的惱火的咳嗽了幾聲,“昨晚也不知吃了什麼,臉上冒了許多不該長的東西,似是過敏了。”
蘇心漓聽到蘇博然這樣略帶幾分慌張的解釋,只是莞爾一笑,“父親既然不舒服,就應該好生在牀上躺着休息,來人啊,給父親找保和堂的王大夫來瞧瞧。”
蘇博然哪裡願意讓一個自己不信任的大夫看到自己現在這樣子,忙拒絕,“管家昨兒夜裡已經找大夫瞧過了,過幾日就好了,漓兒不用擔心。”
方姨娘那些個人看着那一樣樣上等的樂器,尤其想到這是當今三皇子賞給蘇心漓的,那叫一個眼紅啊,蘇妙雪因爲昨日被芷華羞辱了,今日不敢再出現自找其辱了,不過其他庶女,明顯是一臉的渴求,尤其是蘇淺月,這次百花宴上,蘇心漓展示的字畫才藝,她纔是彈琴,就算三皇子要賞這些東西也該賞給她纔對,蘇心漓要什麼沒有,這些東西,只要她開口,定國公府保準能送差不多的來,但是她不行,她的生母就只是個卑賤的姨娘,蠢笨魯莽,而且沒有任何的靠山,蘇淺月恨不得自己能和蘇心漓換個母親,換個身份,所有一切都對換,這次百花掩上,因爲蘇心漓和郡主鬧的那一出,百花宴並沒有辦成,她身爲庶女,沒有特別的恩典,花朝節是不能參加的,想到自己可能會錯過那麼好的機會,蘇淺月那叫一個不甘心啊,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了她身上。
“相爺,雪兒一直想找一把好琴,小姐又不擅長這些,不若將這鳳尾琴給妙雪吧,最近這段時間讓她好好練習,花朝節上纔能有好的表現啊。”
方姨娘湊了過來,不甘心蘇心漓一下得了那麼多東西,她又不會這些,拿着也是浪費,還不如給她的雪兒用呢。
看樣子方姨娘沒搞懂這些東西是誰的啊,這些東西,是蘇博然同意就能給的嗎?
“小姐,我們淺月一直都想學箜篌呢,師傅都有了,就是缺一把好的鳳頭篌了。”何姨娘也過來湊熱鬧。
“漓兒,你放着也是放着,還不若給她們。”
漓兒他是不擔心了嗎,妙雪和淺月就只有更優秀,更能吸引那些皇子們的眼光啊。
“就是因爲不怎麼擅長才要學啊。”
蘇心漓下人們抱在懷中的琴絃,琴音蒼古圓潤,十分的清透,琴絃像是經過特別處理的,很有韌性,但是卻十分的溫潤,觸感極佳,並不會傷手。
“不然的話,如何和三皇子殿下切磋呢?”
蘇心漓掃了眼貪婪的方姨娘和何姨娘,想的倒是挺美,給蘇妙雪蘇淺月用,那她還不如將她們劈瞭然後當柴火燒了,那樣她心裡還能舒坦一些,她現在可不是個會因爲這樣的人物就給自己添堵的人。
“父親,這是三皇子殿下送給我的禮物,若是這東西是給您的嗎?您能把他們轉贈給其他的人嗎?三皇子殿下身份尊貴,爲人又高傲,若是知道我將這琴送給——”
蘇心漓沒有繼續往下說,她想,蘇博然可以明白。
方姨娘蘇淺月幾個人聽了,氣的要命,這是說她們身份低賤嗎?蘇淺月當然是不想承認,但是她確實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蘇妙雪,還是她,她們的身份,確實比不上蘇心漓的尊貴,若是昨日和懷安郡主唱反調的是她們,怕早就被拖出去杖斃了。
“若是妙雪姐姐和淺月妹妹想要,那就努力討得三皇子殿下的歡心,若是那樣的話,我倒是願意錦上添花,將這東西送出,讓她們與三皇子殿下進一步交流,父親,您覺得呢?”
蘇博然覺得蘇心漓說的很有道理,要是因爲這樣一點小事將三皇子給得罪了,那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
“那妹妹可以經常去姐姐的院子練琴嗎?”
蘇淺月揚着笑臉,一臉期待的問道。
“女兒的意思是,女兒既然不擅長音律,就該靜心學習一段時日,不然的話,豈非浪費了三皇子的一番苦心,父親,您覺得呢?”
“漓兒說的有道理,好了,這段時日,你們若沒什麼事,就不要去打擾漓兒學習。”
蘇心漓勾了勾脣,她是得不到蘇博然真正的疼愛,但是她卻可以用利益牽絆住他,讓他對自己言聽計從。
“父親既然不適,就早些回院子裡休息,汐月,你也該回院子了,好好學習下規矩,還有方姨娘,好好照顧妙雪姐姐。”
蘇心漓說完,朝着蘇博然盈盈的福了福身,驕傲的離開,留下一羣人在原地咬牙切齒。
蘇心漓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讓人將顏玉勳送來的東西全部都換上了,又命流朱將昨日賢妃娘娘和太子殿下賞賜的東西一併拿了出來,在屋子裡放着,那些人只管放馬來她的院子裡打擾吧,她們來一次,她就叫她們氣一次。
“青藤,你去,讓人多準備一些糖果,蜜餞,還有糕點之類的吃食。”
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的生母是誰,那是當朝兩個最有權勢的女人,應該也是最擅揣測君心的人,太子殿下性格孤僻怪異,或許不會按皇后的意思出牌,但是他能將那些東西送到相府賞給她,就說明皇后娘娘是默許的,至於三皇子的禮物也不例外,貴妃娘娘絕對是知道的,既如此,那就表明她之前的猜測是對的,皇上在這件事情上未必會偏幫謝雨薇,兩個皇子這樣的態度,長公主肯定也會思量,這次謝雨薇的事情,加上之前她的那些惡行,現在可以說已經在某種程度上爆發了,公主府因此可以說的上是惡名昭彰,長公主肯定會想辦法平息這件事情,態度強硬?就算長公主身份比她尊貴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她根本就不敢,那就只有低頭妥協,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那百花女的稱號到最後很有可能會落在自己頭上,蘇心漓只是猜測,並不肯定,不過有些東西,總是有備無患的,這樣的大喜事,當然應該讓全府上下的人都沾沾喜氣了。
與此同時,方姨娘則在屋子裡大發雷霆,將桌上放着的茶盅砸了個稀巴爛,正這個時候,有下人衝了進來,跪在地上,“方姨娘,方家那位姑姑額媳婦來了。”
方姨娘一聽,忙收斂了怒氣,讓下人將院子裡清理乾淨,沒一會,就有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走了進來,穿着並不是太好也不會差的衣裳,眼睛微微有些紅腫,一身的幹練,在方姨娘的跟前跪下,顫抖的聲音,平靜的說道,“姨娘,奴婢的婆婆還有那杜嬤嬤,前兩日全部被燒死了。”
“怎麼會被燒死的?”那份嫁妝單子,她一直都沒到手的,也不知道那老婆子將東西藏哪裡了,要是哪天不小心被蘇心漓得到了,以她現在這恨不得將她和妙雪逼死的架勢,那還了得。
那個地方的位置偏僻,就只有方家的田莊,正因爲如此,她纔會將杜嬤嬤送到那裡,就是不想她被定國公府的人找到,方姨娘到現在都還不明白,自己的父親和兄長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爲什麼花費那麼大的代價霸佔着那地方,無論她怎麼問,他們就是不說,之前一直與她通消息的老婆子說了,那地方的守衛十分的森嚴,時時都是有人把守的,既如此,一旦着火的話,應該馬上就有人發現纔對,爲什麼兩個人都被燒死了。
“老爺和大少爺都懷疑這是有人故意縱火。”
“會是誰?”方姨娘吃了一驚,心裡頭嚇了一大跳,故意縱火?難道是蘇心漓的人,她已經從杜嬤嬤那裡拿到嫁妝清單,所以殺人滅口嗎?
“不知道,老爺和大少爺說了,他們讓姨娘稍安勿躁,這段時間什麼都不要做,至於蘇心漓,他們會對付的。”
方姨娘一聽自己的父親和兄長要動手,懸着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看樣子父親和哥哥也看不慣蘇心漓的囂張了,有他們對付蘇心漓,她就不相信她還能次次化險爲夷。
“他們準備怎麼做?”方姨娘一臉興奮的問道。
“老爺和大少爺暫時沒告訴奴婢,但是動手的時候,他們會通知姨娘的,到時候姨娘只需要配合就可以了。”
“這些年來,你婆婆一直都按着我的意思行事,現在被害死了,真是可憐。”
方姨娘說着,讓人娶了幾錠銀子用荷包裝好,給了送信前來的人。
“小姐,芳情園剛剛有個小丫鬟來報,說今日方家有人來找了方姨娘,方姨娘和她秘密聊了好一會,那女子離開之後,方姨娘的心情跟着就好了。”流雲湊到蘇心漓耳邊道。
“那女子呢?”方家的人,居然還敢在這時候堂而皇之的進相府。
“已經離開相府了。”
還是慢了一步。
“小心盯着方姨娘和蘇妙雪,下次她們再碰面,立馬告訴水兒,讓她跟着。”
不出蘇心漓的預料,當日午時剛過沒多久,長公主府就來了宣旨的太監,蘇心漓沒有去接,倒是蘇博然,戴着他那圍着紗的斗笠,非常恭敬的迎接了那太監,而且還寒暄了很久,蘇心漓對此一點也不意外,他這人不就是這樣嗎?每個身份比他高對他的仕途能有幫助的都想巴結,蘇心漓真的很懷疑,他到底是怎麼爬上丞相這個位置的,難道他不知道那些真正有野心並且會重用的,從來就不是這樣的牆頭草。
蘇博然接到這樣的旨意,整個人有些發懵,因爲蘇心漓和郡主的事情,蘇博然已經認定,這百花女的稱號和他們蘇家註定是無緣了,可現在蘇心漓摘得了桂冠,蘇博然卻不是很高興的樣子,甚至有些憂心忡忡,接連二日,蘇心漓收賞賜和禮物手都拿軟了,也沒想到要孝敬他這個父親,對幾個妹妹還有妙雪都表現的很小氣,蘇博然覺得方姨娘說的沒錯,蘇心漓已經不聽他的話了,而且因爲娘娘皇子們對她的看重,她對他這個父親似乎都不是那麼尊重了,但是現在,他有用得上她的時候,所以自然不能太過苛責,但是他沒想到,這百花女的稱號也落到了蘇心漓的頭上,蘇博然擔心,蘇心漓的尾巴會翹起來,自己掌控不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蘇博然更願意蘇妙雪得到這百花女的名號,那樣的話,她的名聲就不至於會那樣壞,就算到了現在這種狀況,蘇博然還是更多的將自己未來光明的希望寄託在了蘇妙雪身上。
但是,不管蘇博然開心也好,擔心也罷,這消息還是要告訴蘇心漓的,還有長公主約蘇心漓在半月酒樓見面的事情,也必須得說,爲表重視,蘇博然特意打發了管家沈復向蘇心漓報喜,蘇心漓聽到這個消息,眼裡露出一抹喜色,一方面是出於自己猜對了的小得意,另外的話——
“流朱,流雲,青藤,水兒,將今日買來的那些糖果糕點蜜餞分到各個院子,務必讓每個人都沾到喜氣。”
對於可以讓方姨娘蘇妙雪她們不快的事情,蘇心漓都很樂意去做。
“小姐,那您和長公主見面嗎?”
雖然娘娘和殿下們對小姐都很滿意,但是流朱還是覺得像長公主這樣的人,可以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流朱也覺得那懷安郡主過分的很,小姐應該給她點懲罰,反正不管到時候長公主怎麼說,小姐堅持自己的態度就好了。
“當然去了,現在時辰尚早,不着急。”
蘇心漓出門的時候,秋波也進來了,說想和蘇心漓一起去,蘇心漓也沒有拒絕,除了蘇心漓之前幾個貼身丫鬟,秋波也跟在了蘇心漓的身後,一起派發東西去了。
蘇心漓先是去了柳姨娘的院子,她現在懷着身孕,又得寵,蘇心漓自然先去找的她了,柳姨娘見蘇心漓來了,立馬恭敬歡快的迎了上去,“小姐。”
蘇心漓看了柳姨娘一眼,懷孕後,她圓潤了許多,氣色也比以前好看的,整個人容光煥發的,顯然是過的極好的。
柳姨娘臉上堆着笑容,諂媚又討好,現在蘇心漓可是京陵城最最風光的人物,哪個小姐能像她家小姐這樣,同時得到兩位最優秀最有前途的皇子青睞,便是被她得罪了的長公主,還不是乖乖的投降,將百花女的稱號頒給了小姐,柳姨娘這段日子過的是相當的愜意舒心,現在,更是洋洋得意,覺得自己有眼光,將來會比相府的其他姨娘都厲害。
“你們把這些吃食發給凝霜院的下人。”
蘇心漓向後命令了一聲,扭頭看向柳姨娘道,“你坐下吧。”
柳姨娘施施然的坐下,沒有像在蘇博然跟前那樣,故意挺着肚子,一副就她懷孕最辛苦的樣子。
“你現在懷着身孕,我送來的那些吃食你就別碰了,免得給人陷害的機會。”
“妾身若能沾沾小姐的喜氣,肯定能給小姐生個弟弟。”
蘇心漓現在風頭正盛,柳姨娘想着,若能得到她一星半點的喜氣,說不定就能生個大胖小子,現在,她已經顯懷了,肚子越來越大,她就越發擔心,唯恐自己生的是個沒把的,到時候,若是失了相爺的寵,對小姐也就沒什麼利用的價值了,方姨娘若成了相府夫人,她和她孩子都沒命活。
“你現在是孕婦,好好養着就是,用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你看那些對我忠心不二的人,我會放任她們生死不關嗎?”
柳姨娘想想也是,昨日相爺說要將流雲那丫頭杖斃了,都是小姐攔着的。
“這一對金鐲子,是我爲你肚子裡的孩子準備的。”
蘇心漓說着,流雲很快將一個盒子送到柳姨娘跟前打開,裡面正是一對小小的金手鐲,手鐲外面的一圈刻着五種辟邪動物,一看就是給小孩子戴的,不但做工精細,“你看看喜不喜歡?”
蘇心漓親自將東西遞到柳姨娘手上,柳姨娘掂了掂,頓時樂開了花,“妾身替孩子謝謝小姐。”
“相府的那些人是怎麼對我的,你心裡應該清楚,我母親和兄長已經過世了,你這孩子,就是我的親人,我還會害他嗎?只要你沒有那些歪門心思,對我的話唯命是從,我必然是不會虧待你們母子的。”
蘇心漓挑眉看了柳姨娘一眼,“有機會偶爾向父親提提三姨娘。”
蘇心漓說完,站了起來,轉身離開,柳姨娘不明所以,喃喃的道了聲,“三姨娘?”見蘇心漓離開,忙回過神來了,快步走到蘇心漓身後,“妾身一定會照辦的。”
雖然不知道蘇心漓爲什麼突然提起那個已經被打入冷宮的三姨娘,現在這時候,她自然是不想有人與她爭寵的,就算是一個被遺忘的女人也不例外,不過既然是蘇心漓的意思,柳姨娘自然是不敢違抗的。
蘇心漓從凝霜院離開之後,又依次去了何姨娘六姨娘還有蘇汐月蘇淺月的院子,因爲六姨娘是老太太賞給蘇博然的,算是貴妾,自三年前程立雪過世後,蘇沐靈就和她母親住在一起,蘇汐月和蘇淺月一個院子,方姨娘並不在自己的芳情園,蘇心漓到蘇妙雪的雪園時,方姨娘正在蘇妙雪淤青的臉上塗抹着什麼,謝雨薇的拳頭雖然沒給蘇妙雪留下身上難以癒合的內傷,不過皮外傷還是有的。
“方姨娘,妙雪姐姐。”
看着蘇妙雪這狼狽不堪的樣子,蘇心漓覺得自己叫妙雪姐姐都極爲的順溜,一點也不彆扭,而且一丁點也不會不樂意,完全心甘情願,臉上更是樂呵呵的。
蘇妙雪一看到蘇心漓,就好像餓了好幾天的老虎看到兔子似的,恨不得將她撕碎了,然後給活吞了,“你來做什麼?”
蘇心漓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剛剛漓兒得了消息,原來漓兒是今年的百花女,說來,那一日妙雪姐姐的畫也是極好的,哎——”
蘇心漓嘆了口氣,“同樣都是作畫,姐姐的運氣似乎差了些。”
不但什麼賞賜禮物都沒有,還一身的傷,被人扛着回來。
平日裡,蘇心漓那冷靜淡然的臉,今日瞧着,格外讓人覺得溫暖,當然,方姨娘和蘇妙雪母女不是這樣想的,她們覺得,蘇心漓那可惡的嘴臉簡直猙獰到了極點。
“不過沒關係,以姐姐的才學,就算百花宴這次失手,相信花朝節一定可以翻身的。”
翻身?還怎麼翻身?要是她遇上蘇妙雪這樣的事情,一段時間內,肯定不會出去丟人的,皇后娘娘,貴妃娘娘那些人當然不會當面直接議論百花宴的事情,但是以蘇妙雪這樣的身份,肯定是少不了有人閒言碎語的,這京陵城,每時每刻都有事情發生分散着那些人的注意力,所以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持久,至於官家皇室,維繫這些的,從來都是彼此間的利益關係,若是有一日,蘇妙雪可以許給他們想要的,就算她臭名昭彰,那些野心勃勃的人還是不會介意這些,只是今後,日子比較難過而已。
蘇心漓太清楚方姨娘和蘇妙雪了,這次花朝節,蘇妙雪肯定會費盡心機打這場翻身仗的,但是怎麼辦?她不願意給她那樣的機會,若是輸給別人,她不會計較,但是蘇妙雪,她一定會死死的踩着她,讓她永遠都活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蘇心漓眨了眨眼睛,眼睫微垂,一副傷心委屈的樣子,很快的,就有滾燙的眼淚順着她的眼角,一顆一顆的往下落。
“妹妹,我知道你了不起,不但得了賢妃娘娘還有殿下們的賞賜,還得了百花女的稱號,那你也不能拿我尋開心,如此奚落我吧!”
蘇妙雪甩開方姨娘的手,從牀上坐了起來,朝着蘇博然所在明鬆堂奔去,蘇心漓在心中嘆了口氣,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什麼都找蘇博然,不會累嗎?但是她累啊,每個院子都跑了一遍,還和主動示好的下人寒暄了一番,不想再跑了啊。
“爹,您一定要爲女兒做主啊。”
方纔方姨娘在給蘇妙雪上藥的時候,和她大概說了下蘇博然此時的心態,一直以來,他對蘇心漓都是不喜的,現在是沒辦法,蘇心漓若是自鳴得意,不將任何人都放在眼裡,爹肯定不會喜歡的,既然蘇心漓上門送了這麼個錯處,她哪裡有不牢牢捉住然後狠狠打消她氣焰的道理?太子殿下就算了,想到三皇子也來湊這熱鬧,一向覺得自己只除了臉蛋比蘇心漓略遜一籌的蘇妙雪心裡頭相當的不服氣。
“發生了何事?”
蘇妙雪一湊近,就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從她身上飄散了出來,蘇博然看着鼻青臉腫的蘇妙雪哭哭啼啼的,一下心疼了起來,她這個女兒,也是優秀的,若沒有漓兒處處壓着,現在漓兒所有的一切都該是她的,包括百花女的稱號,那樣的話,幾日後的花朝節,她肯定能得到太后和其他娘娘們的垂青,這孩子,從小就與她親近,方姨娘也是,不像程立雪和蘇心漓那對母女,整日將定國公府掛嘴邊,若是雪兒將來成了貴人,肯定會一心一意助他的,蘇博然越想越覺得遺憾,心都是痛的。
“父親,妹妹這次已經出盡風頭了,幾個皇子都對她青睞有加,現在整個京陵城怕都沒有不知道她的,她還得了百花女的稱號,但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該到女兒的院子,揭女兒的傷疤,打女兒的臉啊!”
蘇妙雪靠在蘇博然的懷中,哭的極爲傷心。
“漓兒當真如此氣你?”
蘇博然聽了蘇妙雪的話,心裡頭氣的很,覺得蘇心漓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絲毫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她今日能到妙雪的院子裡耀武揚威,難保他日不會如此對他。
“千真萬確,女兒還敢騙父親不成?”
蘇妙雪擡頭,淚眼朦朧的,用力的點了點頭,模模糊糊的,看清了蘇博然的那張臉,驚呼了一聲,“父親,您的臉怎麼了?到底是誰,將您傷成這樣子的?”因爲是在房間,蘇博然沒有戴斗笠,也沒有罩面紗。
她頓了頓,佈滿淚痕的臉盡是氣憤和心疼,“那個人在哪裡?我一定不會饒過他的,敢這樣傷害父親,一定要千刀萬剮。”
蘇博然聽了這話,非但沒有覺得蘇妙雪行爲舉止粗俗鄙陋,反而覺得她這是關心自己,心裡頭的遺憾更深,若是雪兒得了殿下們的垂青,肯定會經常在他們跟前替自己說好話的。
蘇心漓這時候也趕了過來,在門口的時候,剛好看着靠着牀頭坐着的蘇博然,那張臉,青一塊紫一塊的,絕對比蘇妙雪更嚴重,嘴角也破了,尤其是右邊的眼睛估計是被打了一拳,就和熊貓似的,那樣子,簡直滑稽極了,若不是蘇心漓經水兒提醒,早有心理準備,估計會忍不住,笑出聲,尤其同樣鼻青臉腫的蘇妙雪站在他身旁,怎麼看怎麼和諧,蘇心漓站在門口,感嘆了聲,這纔是父女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蘇心漓微微調試了下心情,這才進屋,“妙雪姐姐,你不知道父親身子不適嗎?他需要靜養,不要一丁點事情就來打擾父親。”
蘇心漓看着蘇妙雪,一本正經的說道,然後向蘇博然行了禮,“父親。”
縱使蘇博然偏袒蘇妙雪,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漓兒最有相府嫡女的風範,一舉一動,落落大方,讓人完全挑不到錯處。
“難道妹妹不知道我身子不適嗎?竟然帶着一大夥人帶着糕點糖果蜜餞去我的院子發,你分明就是存心氣我!”
蘇妙雪說完,又開始掉眼淚,蘇心漓上前幾步,和蘇妙雪兩人幾乎站在一起,蘇博然的眼睛在自己兩個女兒身上逡巡,擰着眉,不喜的看向了蘇心漓。
“父親,女兒錯了,因着女兒得了賞賜,又得了百花女的封號,就想着讓大家粘粘喜氣。”
蘇心漓不卑不亢,不過漂亮的小臉上,卻流露出了自責的情緒。
“父親不是說了嗎?讓女兒多多提攜姐姐和幾位妹妹,漓兒就想着,姐姐和幾位妹妹都是不差的,尤其是姐姐,要纔有纔要貌有貌,這次只是運氣不好,而女兒近來的運氣還不錯,做事情還挺順利的,就想着,將自己的好運氣也分點她們,女兒本是一片好心,不曾想,卻傷到了姐姐,父親,女兒錯了,女兒不該以德報怨,還請父親責罰。”
說着,蘇心漓很乾脆的就給蘇博然跪下請罪了,蘇博然被她的一番話堵的完全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蘇妙雪卻氣的要命,蘇心漓解釋自己的事情就算了,爲什麼還要說以德報怨,分明就是對她慫恿懷安郡主的事情耿耿於懷,想到懷安郡主那個蠢蛋,蘇妙雪氣的是咬牙,她現在,都不敢出府了,就擔心被人認出來大肆嘲笑,這事,蘇心漓也有份,要是她不多問的話,她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今後的百花宴,她肯定是不能去了。
蘇博然心中的那些小九九,蘇心漓心裡是清楚的很,她垂着腦袋,繼續說道,“若非這次賢妃娘娘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她們的賞賜點名說是給我的,我定然不會吝惜,任由父親和姐姐妹妹們挑選的,還有這百花女的稱號,女兒也沒想到自己能成爲百花女,若非這名號不能私下轉贈,漓兒一定會想法送給妙雪姐姐的,這樣的話,她將來尋個好人家,也更容易一些。”
蘇妙雪聞言,巴巴的看向蘇博然,她可不就是想將蘇心漓得的那些賞賜通通都佔爲己有,還有那百花女的稱號一起,至於怎麼說,蘇心漓本事的很,尤其現在她還和懷安郡主僵着呢,只要她開口對這件事情既往不咎,想要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若是讓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不快,那更好,看蘇心漓今後還拿什麼得瑟炫耀?
“我知道,一直以來,父親都是最疼愛妙雪姐姐的,捨不得讓她受一丁點的冤枉和委屈,若是現在漓兒所擁有的一切是妙雪姐姐的話,父親肯定會很開心的,但是妙雪姐姐在長公主府的所作所爲已經曝光,便是漓兒再怎麼用心,也很難改變有些人對姐姐的第一印象,漓兒能力有限,有些事情實在做不了,若這次的事情讓姐姐和父親不喜,今後漓兒不再踏足雪園便是,這樣的話,父親今後也就省心了。”
蘇心漓盯着蘇博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將話說完,並不刻意去掩飾自己對蘇妙雪的不滿,她爲什麼要掩飾啊,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蘇妙雪的錯,她不該怨嗎?她‘好心好意’的,她好心當做驢肝肺,她每次陷害自己,還要讓她心存感激不成,這是哪來的道理。
蘇博然的眼睛閃了一下,不踏足雪園,那怎麼行?就現在的狀況,有權有勢家的兒子,根本就不願意娶雪兒,她若是想攀上皇室,就只有靠漓兒從中千針引線,要是兩人因此鬧掰了,那可怎麼好?
“漓兒,不得胡說,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又是我唯一的嫡女,爲父不心疼你心疼誰,那些賞賜和百花女的稱號,該是你的都是你的,爲父十分高興,也爲你驕傲。”
蘇心漓看着蘇博然嘴巴一張一合的,果然看到他多了兩顆牙齒,託水兒的福,就算跪着與她們說話,她的心情也十分的好。
蘇博然不是沒有讓蘇妙雪從那批賞賜中挑選幾樣自己喜歡的想法,尤其是那百花女的稱號,若是可以,她真的是想蘇心漓轉贈的,而且他知道,蘇心漓可以做到,但這樣做的話,漓兒肯定就要失去太子和三皇子殿下的歡心了,昨日雪兒的表現並不好,幾個皇子估計都沒有好的第一印象,要是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兩人都看不上她的話,那他的國丈夢豈不是要破滅了嗎?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漓兒將來很有可能是他所有的女兒當中爬的最高的,要是她因此對自己產生偏見了不厚待自己怎麼辦?蘇博然就算再疼愛蘇妙雪,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爹。”
蘇妙雪見自己美夢破滅,而且蘇博然還沒有追究蘇心漓的責任,頓時氣憤不已,她看的出來,一開始,爹原本是有所動搖的,蘇妙雪咬牙,不善的看向蘇心漓,暗自罵她小賤人,更恨不得將她的嘴巴給縫起來,因爲每次,蘇心漓就是靠着那一張嘴巴,讓自己轉危爲安的。
“好了,爲父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蘇博然擺了擺手,流雲見狀,忙上前扶起蘇心漓,蘇妙雪先走出了的房間,惡狠狠的瞪着蘇心漓,蘇心漓卻開懷的笑出了聲,“妙雪姐姐夜裡可千萬別出來,不然的話,若是嚇着了別人,要傳出去,可怎麼好?那些人還以爲相府的養女是東施無鹽女呢。”
蘇妙雪氣的眼珠子都快掉蘇心漓身上了,蘇心漓斂住笑意,由流朱伺候着拍掉衣服上的灰塵,“姐姐還是在自己的院子裡好生養着吧,你這個樣子,那些見慣了美人的皇子可看不上。”
蘇心漓說完,扶着流雲的手,傲然的離開了,氣的蘇妙雪在原地惱火的跺腳。
自蘇妙雪和蘇心漓離開之後,方姨娘一直就在雪園等着,她以爲,以蘇博然現在對蘇心漓的忌憚,蘇妙雪應該不會吃虧的,一看到蘇妙雪進來,就興沖沖的迎了上去,可看到蘇妙雪捉狂猙獰的樣子,立馬察覺出了不對勁,但有的問道,“怎麼了?”
蘇妙雪手扶着自己的臉,捉狂的尖叫了一聲,然後就開始砸東西,“我討厭蘇心漓,我恨死那個賤女人了,什麼時候她才能從我的眼前消失!”
蘇妙雪臉漲的通紅,將那些東西舉的高高的,砸的稀巴爛,發泄過後,站在原地,氣的渾身都在發抖,方姨娘有些被蘇妙雪這樣子給嚇着了,心裡也有些慌張,直到她稍稍平靜了一些才上前將她抱住,“雪兒,怎麼了?”
蘇妙雪心底的火在燃燒,一雙眼睛通紅,看向方姨娘,咬牙切齒道,“你不是說會幫我對付她的嗎?你不是說她就是我的墊腳石嗎?現在呢?結果呢?現在外面的人都議論,說我忘恩負義,蛇蠍心腸,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也不喜歡我,你到底給了我什麼?我恨蘇心漓,我恨死她了,是她奪走了我的一切,我要她死啊,我要她死啊,你不是說過會整死她的嗎?你什麼時候讓她死?”
方姨娘聞言,眼眶一下就紅了,心疼的將蘇妙雪摟在懷中,眼淚就掉了出來,“我會幫你的,你是我女兒,我不幫你幫誰?”
方姨娘緊緊的摟着蘇妙雪,心裡對蘇心漓的恨意也在瞬間噴涌了出來,以前,程立雪處處壓着她,現在,她絕對不會允許她的女兒踩在她的頭上的,該死的小賤人,居然耀武揚威,害她的雪兒這樣的傷心狼狽。
“什麼時候?”
蘇妙雪看着方姨娘迫不及待的問道。
“今日你外祖父那邊來人了,他們說了會幫我們對付蘇心漓的,他們肯定還會幫着我成爲相府夫人了,到時候,你就不用再受她的氣了。”
蘇妙雪一聽方姨娘提起方有懷,不由的想到定國公府一家對蘇心漓的袒護,心裡又不由被刺了一下,她的外公只想着怎麼利用她得到好處,不過沒關係,只有將她推向更高的位置,他們才能得到更大的好處,蘇妙雪覺得,老天對他也是不薄的,她的大姨,在懷孕的時候死了,方家的血脈,唯一的女兒就只有五歲,還太小,根本就不能爭,他們除了她,沒有別的選擇。
“雪兒,你忘記我和你說過的話嗎?在我們還沒守得雲開見月明之前,一定要忍,你和蘇汐月她們那幾個庶女不一樣,你不單單是相府的長女,同時也是方家唯一的外孫女,你和蘇心漓一樣,都有靠山,將來你是要做皇后娘娘的人,所有擋在你前面的人,不單單隻有我會幫你掃除,你外祖父還有你舅舅他們也會。”
想到外祖父和舅舅的手段,蘇妙雪猙獰的臉上有一抹極其詭異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瘮人,這次,看蘇心漓怎麼逃,她要落在她手上,她一定會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小姐,這不是回去的路。”
相府每個姨娘和小姐的院子都去了,酉時的話還要去半月酒樓與長公主見面,現在已經申時了,該回去了,但是蘇心漓走的卻是揹着漓心院的方向。
“我知道,我想四下走走,你們都回去吧,水兒,你留下就可以了。”
蘇心漓說着,示意流朱將手上還剩下的東西遞給水兒。
“小姐。”
流朱看了眼人跡有些荒涼的前方,那是三姨娘的院子,小姐該不會是要去那個地方吧,聽說三姨娘那次的事情之後就瘋了,而且聽府裡的很多下人說她那院子不乾淨。
“公主——”
“我心中有數,不會遲到的,你們都回去吧。”
流朱見蘇心漓心意已決,想到水兒的身手還不錯,只得遵命,流朱一帶頭,其餘的人自然跟着回去。
“水兒,你陪我去前面的院子看看。”
瘋了?她就喜歡爲了完成一件事情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包括賠上自己性命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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