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書悅等人尋聲而去,在一個大石旁,一上一下站着一臉尷尬的東方百利和一個穿粉衣滿臉羞紅的姑娘。
等聽姑娘斷斷續續說完整個事情,除了東方百利外,所有人真是忍笑到內傷!
寧璨?蒙書悅細打量,跟她前世見過的寧璨判若兩人。
前世南硯平投到太子門下,是那一年寧當家和夫人出海,遭遇特大龍捲風,全員覆沒。不知爲何他帶着寧璨和寧家的全部家產前來,只求越宮璃將來登上大位後,封寧璨爲長公主。越宮璃自是滿口應承。
當時的寧璨意志消沉,毫無生氣。現在的她靈活靈動,讓人喜愛。
寧璨自己說,此番離家出走,只爲到沉淵書院來見一見敢拋棄她孃親的男人!只可惜非招生、非會客時間,她在山腳下徘徊多日,辦法用盡也沒有踏進大門一步。
她今日過來想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偏門小路,走累了,正在石頭下稍作休息,然後一道溫熱腥臊的水流突然從天而降,她跳出來就看到一個男人……
東方百利恨恨地想,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毒啞!今天所有發笑的人全部毒啞毒瞎!他被人看光了,他還沒叫呢,他纔是那個被嚇壞的人好嗎?也不知道他的小兄弟有沒有嚇出問題來,哼!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笑的事?真是忍不住了!好可憐的東方……不知他以後用什麼面孔來面對他們啊?
蒙書悅猶疑着問:“你是來找父親的嗎?”
“纔不是呢!我爹好好地在崖山任我娘奴役呢,我是來找南硯平,我娘那麼好的女人,他當年爲什麼不要?來看看他是不是後悔得要死,所以才至今未娶。”
蒙書悅抹一把冷汗,差點以爲南硯平是她父親。
崖山寧家,纔是天正的首富之家。水路上大半的船隻是寧家的,陸路上來往的商隊全都是寧家的,傳聞天上飛過一隻鳥,寧家人都能跟鳥做成一樁生意。
寧璨上下打量她幾眼,“你們是誰?在這幹嘛?”
“我叫蒙書悅,從京城來的。”
“嗯,聽出你的口音來了。你們這麼多人來這幹嘛?”
蒙書悅正想着怎麼回答她,大門緩緩打開,童子在門前說:“越公子通過了先生的考驗,有請各位上去。”
寧璨一把拉住她,兩隻星星眼,求帶上!
九百九十九級石階啊!在場的都是練家子,日行幾百裡沒有問題,可她是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小姐啊!蒙書悅想想就腿軟。
門內別有洞天,幾間木房,一排馬廄,不遠處還有幾匹馬悠閒着吃草。
“每匹馬十兩銀子一天的看管費,總共一百兩銀子。”
等他們把馬拴好,童子兩手一伸,如是說。
雖然略有驚訝,但領頭侍衛還是乖乖交了錢。蒙書悅卻是眼前一亮,一定要讓石錦泉進來讀幾天書!
東方百利問:“你怎樣?”
蒙書悅兩手一攤,慢慢爬唄!
“怎麼,你以爲還要自己爬上去嗎?傻!
”寧璨甩出一個大銀錠,“我們坐纜車上去。”
世上竟有如此精巧之物?她們坐進一個比剛纔傳物品大十倍左右的箱子裡,頭露出來,就只聽到耳邊風響,景物飛快的移動,她有些害怕,而寧璨卻發出一串串笑聲。
“太好玩了!太漂亮了!悅姐姐,你睜開眼睛,不會掉下去的啦……”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
一排排屋舍錯落有致的分佈的山腰上,再往上還有些在林間隱約可見的屋舍。寧璨說書院總共分兩個等級,初、中級和新生都在半山腰的潛淵樓學習生活,經過一系列的考驗,達到院首的要求,便上到龍門陣,由院首和幾位特級先生教導。
此時站在半山,俯瞰下面的風景,怪不得人都喜歡站在高處,從高處看到的風景就是漂亮許多,讓人心生豪氣。而剛纔沉下去的求學念頭,再次閃過她的腦海。
如果就此留下來,學會更多的東西,她的目標是不是可以儘快達到?
等他們人都到齊了,書院的第二道門才向他們打開。
一個幾十丈寬的演武場上,三四十來個學生裝扮的人,正圍着越宮景,激烈地辯論着。
“這位兄臺,如按你剛纔的出兵方法,敵軍如果在黑樹林設伏,你將如何應對?”
“奸細不除,不管兄臺如何排兵出陣,都將有去無回。”
越宮景答:“我剛纔的設防,就是爲了挑出奸細。敵軍想在黑樹林埋伏,而我將比他早一步設下陷阱,他們一來,陷阱啓動。我右翼的力量就是爲了這支伏軍而設,殲滅敵人之後,黑樹林的伏兵將是我取勝的最大籌碼。”
學生們三五成羣,小聲議論,一個出來作揖說道:“兄臺高見,我們輸了。”
然後就三三兩兩的散去了。
越宮景盯着地上的沙盤作戰圖看了好一會,才面色沉重的上來。
“公子確實有經天緯地之才,能讓這般心高氣傲的傢伙甘心認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個先生模樣的人說。
“其實我的佈局還有一個很小卻能影響勝敗的漏洞。”
“只要敵人沒有發現,就不算漏洞。他們已然認輸,就是戰爭結束。今日已晚,請在客房稍事休息,院首明日巳時會見你們。”說完招來小童,帶他們去客房。
越宮景估計是累了,看見多出一個人來,也沒有開口問什麼。
倒是寧璨疑惑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不是求學,他們也讓你們進來,莫非是來砸場子的?”
蒙書悅無語,“我們是來求師的。”
寧璨嘴一撇,沒勁!人跟着小童在走,目光卻一直望着最上一層的建築,南硯平到底長什麼樣呢?據說他接管書院之後,就鮮少在外露面了。反正她進來就一定要弄清楚。
蒙書悅突然開口:“如果我想拜在先生門下,要怎麼做?”
越宮景略驚訝,笑說:“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東方百利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寧璨又空前
的興奮了:“小事!只要姐姐想,我這有上百本考沉淵的秘笈和通過的秘笈,免費送你!”她去年做的這個,今年可是大賣,讓她小賺了一把,孃親都誇她有經商頭腦。
他們一行人只安排了三間房,每間屋子裡四張牀,蒙書悅倒是無所謂,越宮景累的也沒精力挑剔,東方百利不爽了,從小到大,他從沒有跟人共處一室!
直到半夜,一道黑影從蒙書悅的屋裡竄出來,朝着山上奔去。
寧璨起來的時候,無夷就醒了。她出門後,她也到了門邊,看着她的身影遠去,站了好一會,才重新躺下來。
越宮景說書院很安全,體諒大家一路來神經緊張,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今日不設防,大家安心睡。
東方百利不慣多人在一個空間,爬上屋頂吹風。或許是那天晚上的聊天,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也或許是他最近太閒了,所以晚上都睡不着,常常想起過去。
今天晚上他想到了未來。如果哪天他跟蒙書悅坦白了,她會怎麼做呢?赭翥族的男人只娶栢栢族的女人。而如今赭翥和栢栢只剩下他們兩個了,她會不會跟他一起,成了親,遊走各地,尋找失落的族人?
東方百利將睡未睡,想到這些。快要睡着的時候,一道閃光闖入他的眼簾。
牆壁突然無聲破開,一杆長槍去毒蛇般穿牆而過,槍尖上閃着異樣的光芒,直戳牀上的越宮景。
那槍勢至快,冷光一閃,眼見着越宮景就要慘遭穿膛,他的身子詭異的向前一滑,錯過槍勢。
東方百利就要回援,第二個人手持長劍已經到他面前。
一剎那間,七八個黑衣人如天降一般出現,屋內外響聲四起,衣袂帶風,刀劍碰撞聲不斷。
無夷護着蒙書悅,倒沒有人向她們攻來,朦朧月色,除了看見反光的刀劍,着淺衣的越宮景和東方百利,其他人她都分不清誰是誰。
突然想到,“寧璨呢?”
“寧小姐子時未到就出去了。”
寧璨也會武功?看來她也不容小覷,看似毫無心機,行事卻處處暗藏機心。
她不知道是否信錯了她。她知道她的身份之後,便起了結交的心,不管將來她和石錦泉的商路能走到哪裡,如果有這樣一個富可敵國的錢袋子在身後,在你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去支取,這是多好的一件事。
所以她想要寧璨欠她人情,想寧家欠她一個很大的恩情。
這些黑衣人又是衝誰而來?
那些人見一擊不中,又久拿不下,怕驚動了書院的人,慌忙撤離。
蒙書悅趕緊過去,“怎麼樣?有人受傷嗎?”
越宮景臉沉如水,他的行蹤又被知道了?這一次又是誰的人馬?武藝與他們不相上下,身法詭異,看不出門道,一個都沒有拿下,他會武的消息豈不是很快就人盡皆知?
侍衛們一個個都臉沉如水,如果今晚的事被安西王知道,他們這羣人回去都得掉層皮,也再不敢掉以輕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