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沉默半晌道:“非是在下信不過晉侯,而是事關重大,敢問晉侯可否給在下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呂布心中有些不爽,對方是想要投靠幷州的,這還沒爲幷州做一點事,就想着提要求了,這樣的人的德行也是值得考量的。
李儒似乎不以爲意,拱手道:“若是在下投靠晉侯,晉侯能否保證在下無性命之憂?”
“只要你是有才之士,本侯可以保證你性命無憂。”呂布冷哼道。
“多謝晉侯!”李儒拱手道:“此事關乎重大,晉侯可否容在下上前說話。”
呂布皺眉看着李儒點了點頭。
“非是在下信不過晉侯,而是在下的身份太過駭然,晉侯可還記得太師?”李儒低聲道。
呂布神色自若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一動,莫非眼前的文續是當初跟隨董卓的。
“在下就是太師帳下謀士,破長安漢帝身死,與在下亦是有着莫大的干係。”李儒緩緩道。
呂布面色微變,細細看了李儒一眼“文續也只是一個假的名字吧,本侯可是記得在董卓麾下沒有文續這號人。”再說能夠和漢帝身死扯上關係的也只有長安那一夥人了,等自己騰出手來定然會收拾長安的逆賊,莫非是對方察覺出了什麼提前過來投靠,若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在下李儒,字文優。”
呂布眉頭緊皺,李儒這個名字不是沒有聽說過而是太過響亮了,董卓的頭號智囊,不說其他,僅僅是李儒的戰績就足以讓所有人黯然失色,兩任皇帝都是死在他的手中,這樣的人物絕對是史書上有名的,不過承受的會是千古罵名,不可否認的是李儒是個人才,然而這樣的人才,收到麾下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接納黃巾餘孽,與將李儒收入麾下是兩碼事,主要是李儒的名聲太響亮了,一旦泄露出去定會引得諸侯的口誅筆伐。
李儒說完之後則是靜靜的等候着呂布,有了呂布的允諾之後,他相信即使呂布不答應也不會爲難他的。
良久的沉默之後,呂布緩緩道:“你可曾想過投靠本侯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莫非晉侯也成了愛惜名聲之輩?”李儒笑道:“昔日晉侯取幷州之時,怎麼沒有在乎天下人的想法?佔據河內、河東之地,又曾考慮過天下人的看法?”
“非是本侯在乎名聲,而是你的身份太過特殊了。”呂布嘆道,他何曾不想將李儒收入麾下,如此攻佔長安之事就變得簡單了很多,再說李儒也是不可多得謀士。
李儒似乎早就料到呂布會有這樣的反應,低聲道:“若是在下能夠改變姓名讓人認不出在下,繼而投靠晉侯麾下呢。”
李儒在骨子裡也是一個不安分的人,不然進入雒陽之後,也不會有董卓擅行廢立之事,他也想要做出一番功績,然而此時天下已經沒有了他的立錐之地。
“本侯很好奇,爲何你會選擇本侯?”呂布問道,不得不承認的是在李儒說完這句話後,他動心了。
“身爲一個謀士的直覺,在下可以斷定,晉侯不是久居人下之輩,漢室衰落,諸侯擁兵自重,這天下早就已經不是漢室的了,而晉侯坐擁幷州、幽州之地,若是趁勢佔據三輔之地,進而攻佔冀州,奪取涼州、益州,則可問鼎天下。”李儒道。
“問鼎天下?”呂布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儒靜靜的看着呂布,等待着呂布的回答,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呂布還不能接納他的話,只能隱姓埋名了此殘生了。
良久之後,呂布道:“本侯可以答應你,不過你的事情,在幷州不能告知任何人,李儒這個名字,也將不會出現。”
李儒躬身拜道:“拜見主公!”
呂布將李儒扶起道:“文優可否想好了姓名?”
李儒拱手道:“從此以後屬下名爲呂儒。”
呂布點頭道:“如此也好,本侯會對外言稱你是本侯失散多年的親戚,如此身份的問題就能解決了。”
“多謝主公!”李儒知道這是呂布在保護他,有了呂布這句話,就算是到了幷州之後也不會受到爲難。
“文優,長安之事,你怎麼看?”呂布問道,李儒對李傕郭汜等人定然是極爲了解的。
整理一下思緒,李儒知道這是表現自己的時候到了,謀士雖然有着不同的方法,目的卻是大致相同,都希望自己的主公能夠更加的強大。
“主公,恕屬下直言,敢問主公是想要輔佐皇帝,振興漢室,名垂青史,還是要爭霸天下,成就萬古功業?”李儒目光灼灼的盯着呂布。
呂布感覺李儒的話彷彿有魔性一般,任何一個諸侯,恐怕都是想要成就萬古功業,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成就一時之名,雖然能夠權傾一時,子孫後代呢?沒有永遠不衰敗的家族,不然也不會有飛鳥盡良弓藏一說了。
“輔佐漢室又如何講?爭霸天下又如何?”呂布道,這樣的言論,他麾下的謀士沒有和他講過,而李儒不同,這位可是連續謀害了兩位皇帝。
“若是輔佐漢室,以主公之能,大可向聖上俯首稱臣,聽從聖上之命,討伐不尊,以幷州軍之強盛,何愁不能平定涼州、冀州之地,而主公必定成爲大漢肱骨之臣,爲後人敬仰;爭霸天下,卻是截然不同,主公雖然坐擁幷州、幽州、河內、河東之地,然而幽州幷州貧瘠,糧草不多,當效仿當年大秦,遠交近攻,主公在蕩陰城大破冀州軍,令冀州數萬大軍葬身河內,然而冀州富庶,袁紹頗有賢名,且貴爲昔日的諸侯盟主,即使率兵攻打冀州,亦是難以竟功。”
呂布微微點頭,這也是賈詡曾經說過的,即便是袁紹損兵折將,但是冀州底蘊猶在,冀州不乏有謀之士與猛將,即使攻入冀州,也難以令袁紹敗亡,反而要時刻提防冀州的世家反撲,不同於幷州和幽州的世家,冀州的世家是十分強大的,就算是袁紹統治冀州,也對這些世家持拉攏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