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讓這輛校車恰到好處地在這個時間點衝出來,僅僅靠控制李雪尹車隊的行程是遠遠不夠的。
萬一中間哪個步驟出現偏差,都會導致這個陷阱功敗垂成。
而在李雪尹返回李家之前,是殺死她的最好時機。
一旦她抵達李家,拜祭過李奉宰之後,李家幾個子女就全都到齊,按李奉宰的安排,就要當衆宣讀遺囑,確定各個的繼承份額。
遺囑宣讀完畢,就會立即生效,到那時候,再殺掉李雪尹,想奪她那份財產也是個極麻煩的事情。
按李照熙的計劃,原是不準備讓李雪尹活着踏上韓國土地的,現在李雪尹既然回來了,那麼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讓她不能活着參加遺產分割。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次刺殺必然要做到準確觸發,那麼肯定要在校車上做個設計以爲保險。
周陽在司機身上沒有找到痕跡,便檢查了一下車子,還是沒有發現,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孩子身上了。
這是一個幼兒園的校車,車上有二十八個孩子,目前都處在精神衝擊導致的昏迷中,一個個小臉煞白,看起來分外可憐。
周陽逐個給孩子們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測,最後鎖定了一個小男孩兒。
四五歲的樣子,長得胖嘟嘟的,穿着格子襯衫揹帶褲,還打着紅色的小領結。
比起其它孩子,這個小男孩兒的臉色尤其的差,眼底還有層層陰影,這是長期睡眠不好導致的精神層面陰影。
這麼小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爲病痛,不可能睡眠不好,可看這孩子身體健康狀況很不錯,不像有什麼隱疾。
周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極淺的法術影響,如果不是他在法術方面極爲廣博,甚至都有可能忽略這種輕微的反應。
他首先檢查了小男孩兒的眼耳鼻口頭頂指尖,然後再查足心、胸口、腹彎、後心,這些都是一般法術施展的常規進入部位。
沒找到痕跡之後,周陽再探查他的五臟六腑,也沒有找到痕跡,稍一沉吟之後,他伸手輕按男孩兒身上的皮膚,從頭頂沿後頸往下,當按到後心位置的時候,小男孩兒身子明顯抽搐起來。
周陽用手指在小男孩兒背心處快速地畫了一道符。
隨着這道無形的符紋繪就,小男孩兒背心上浮現出一個血紅色的複雜圖案。
隨着圖案浮現,小男孩兒開始痛苦地呻吟起來,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蜷縮,皮膚表面很快就浮出一層密密的汗珠。
這法術是潛藏在皮膚下,通過特殊手段固定在肌肉上,平時沒有任何跡象,也不會影響附法對象的日常生活。
但是這種淺表皮層下的附着法術有效期極短。
從小男孩兒身上的法術情況來看,這法術至少已經附着半個月,爲了保證法術維持,每天都需要採取儀式進行重新加固。
這種加固方法極爲痛苦,即使是成年人,也難又忍受。而這個小男孩兒至少半個月裡每天都要承受這種痛苦。
下手的人何其殘忍。
當然,這種手段和將滿車的孩子都送給七情妖兵吞噬的殘忍比起來,又是不值一提了。
周陽放展從惡鬼處得來的法術,借看小男孩兒的記憶視野,鎖定了一個叫聖心慈養院的地方。
小男孩兒被一個保育員帶進一個房間。
房間中有七八個人,穿着羅馬領的黑色衣裝,手中拿着倒轉的十字架。
其中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女人上來剝光了小男孩子的衣服,和保育員一起,將小男孩兒按在牀上。
視野中是黑暗,情緒裡是痛苦和恐懼。
黑暗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結束。
小男孩兒被穿上衣服,擦乾眼淚,還得到了一根棒楱糖,並且被恐嚇不得說出這件事情。
類似的記憶視野在不停地重複着。
代表着一次次痛苦的循環。
周陽下車,返回賓利旁,將李雪尹、魯承敬從車裡拽出來救醒。
此時,兩隻惡鬼還在繼續對那隻七情妖兵鞭屍。
看到如此情景,便是魯承敬這個法師都有些驚懼,倒是李雪尹還算平靜。畢竟這兩惡鬼她之前已經見過了,知道是周陽的手下。
看到眼前這一片狼藉的情況,李雪尹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也不說話,只是淡定地看着周陽,等候他的指示。
“我本來是想看一看具體情況再決定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周陽說,“不過,我顯然想差了,太過猶豫的話,對方不知還會出什麼妖蛾子,雖然總是無所謂,但是傷及無辜就不好了。我總歸是高估了某些人的下限啊。”
李雪尹看着周陽,明明語氣神態很平靜,但卻感覺有些害怕。
“有個聖心慈養院,知道在哪裡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周陽無比懷念前世的智能手機,想去哪裡查一下地圖定一下位就可以了,哪還用得着現打聽現問。
“聖心慈養院是一家孤兒院,在漢城的上流社會比較有名氣,每個月都會舉辦一次慈善活動,邀請各方名流參加,募捐善款,收養孤兒。院長叫樸順衣,很慈詳的一個老人。發起方是聖心會,一個基督教在漢城的分支教團,會長金大正是個很熱衷於慈善傳教的人。我以前跟父親出席過他組織的慈善晚宴,見過這個人。”
“這個聖心慈養院在什麼位置?你去過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周陽便再次施展手段,借看李雪尹的記憶視野。
因爲間隔的時間比較久,找到相關的記憶很是花了些時間,不過周陽還是成功找到,並且藉助她的記憶視野鎖定了聖心慈養院的位置。
“你安排把聖心慈養院收購了吧,不管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不應該因爲成人的陰謀慾望成爲犧牲品。”
李雪尹應了一聲,立刻掏出手機,她在漢城還是有幾個能夠使喚的人的,更何況她現在還是李家的公主,如果不死,馬上就是李家獨擋一面的人物,會有很多人樂意爲她奔走驅使。
她正撥着號呢,就看到周陽的腦袋上驀得跳出個紅通通的小人,頂盔貫甲,彷彿精緻無比的手辦。
小人在腦袋上略一停,便嗖然而起,消失得無影無蹤,速度是如此之快,又至於李雪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起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