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距離東陽三百多公里,走高速也得三個小時左右。
不過周陽從來沒有想過去不去這個問題。
周陽先把周盈送回醫院,施法更改了她的記憶,讓她只以爲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並沒有真被太子擄走,並保證她一覺睡到天亮。
安置好周盈後,周陽帶着太子來到預定的施術地點,也就是他們準備辦聚會的地方。
這是丘家開的一個KTV,生意極爲紅火。
預訂的地點是太子自己預留的包廂。
進入包廂後,周陽簡單檢查,就發現了設置的法陣。
研究之後,他不禁有些意外。
設在包廂的法陣並不屬於中土流派,而是一種西方的巫術法陣。
進入網絡時代後,東西方法術交流漸多,多有融匯貫通兼容幷蓄者,周陽自己就曾經是東方法師中研究西方黑巫術的代表性人物,在國際術法界著名的法術類電子期刊上發表過多篇研究論文。
眼前包廂裡的法陣,就是典型的黑巫術法陣,具體來說,應該屬於召喚派的北高加索流,主要在俄羅斯和西伯利亞一帶活動,以崇拜邪神而聞名,喜歡搞血祭,行事邪惡詭秘,別說在西方主流法術圈子,就算是放到黑巫術圈子裡,也屬於受到嚴厲打擊的邪派。
現在不是網絡時代,連QQ都還沒普及,東西方法術雖然有一定交流,但卻不是很多,能在這個北方小城裡看到黑巫術本身就已經很稀奇了,更何況還是這麼非主流的派別?
北高加索流派的巫師們在主流法師圈長期高壓態勢的打擊之下,已經完全消聲匿跡多年,突然在這裡冒出來一個,難道會簡單的偶然?
周陽心裡思忖着,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遲疑。
研究透徹法陣的運行模式和方法之後,周陽把太子吊在包廂中間,剝光衣服,然後將那根圓棍刺入他的後庭。
黑色的鮮血順着圓棍中央的空洞流下來,落到下方預先準備好的容器內。
法陣開始激活,運作。
這個法陣運作的要求是處子初陰,太子這個部位的血的表象性質差不多,再加上週陽使用法術僞裝,完全可以在法陣運作的初始階段矇混過關。
周陽要利用這個爭取時間,以防對方生出警慢。
做完這一切後,周陽使用鬼魅之術給太子一個暗示,然後離開KTV,開車先去給自己準備了些武器。
車是太子的車,馬力強勁的悍馬。
做爲東陽首富家的公子,太子的坐駕足有六七輛,最便宜的也是五十多萬,最貴的自然就是那輛紅色法拉利了。
東陽有一家歷史悠久的工藝武器製品廠,專門生產各種原比例古典武器,做工精細,除了沒有開過封外,跟真正的武器沒有任何區別。
周陽潛入廠子的樣品展覽間偷了兩把短刀和一柄雙手重刀,然後立刻驅車趕前往燕城。
夜裡高速上除了跑長途的大貨車外,幾乎沒有別的車輛,周陽一路飈上二百五十,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跑完了三個小時的車程,在午夜時分趕到燕城。
舉行儀式的地點,位於燕城市郊,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
前後兩進,六間房,座落在距離村子百多米遠的位置,院前是一排排的大棚,還豎着一塊草莓採摘的大牌子。
在浩微上師確定地點之後,丘守成花了三百花將這個院子連同大棚一起買了起來。
一輛豪華中巴正停在院子裡。
房前屋外站滿了神情嚴肅情的保鏢。
在徵得浩微上師同意之後,丘守成又拉了幾個朋友來參加儀式,共享長生不死,都是生意夥伴,身家不菲,自然不能免費享受,關係最好的也交了大五百萬。
幾百萬就能享受長生不死,天底下還能有比這更便宜的事情嗎?有丘守成要死要死結果沒死成的例子,大家自然是極爲相信的,紛紛踊躍交錢,反正要是沒效果,再要回來也沒什麼問題。
周陽將車遠遠停下,越過菜場,悄悄從後院潛進去,使用魅惑之術迷惑了一個保鏢,探頭往窗上瞧了瞧。
所有的窗子都擋着厚厚的窗簾。
不過,這點難不到周陽。
擁有惡鬼基本能力之後,牆壁神馬的,根本就不可能阻擋得了他。
他蹲下來,使用穿透能力,小心翼翼地把頭從牆角下方鑽進去。
房間內光線昏暗,滿滿都是刺鼻的蠟油子味兒,眼前是一羣晃動的黑袍子的下襬。
確認前面的人都背對着牆壁後,周陽緩緩站起身,看清了房間裡的全貌。
房間裡的面積極大,應該是把三間全都打通了。
二十幾個人,全都穿着連頭臉都嚴嚴遮起來的黑袍子,圍着一個圓圈。
圓圈的中央,站着一個高大的黑袍子,一手舉着法杖,一手捧着一本厚書,正以一種怪異的腔調念頌着什麼。
他的身周點了一圈八根蠟燭。
每根蠟燭之上,都有一個半透明的赤**孩兒。
那是被獵取的女孩兒魂魄,在燭火上徒勞地扭曲掙扎着,不停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呻吟夾雜在念頌聲中,形成了一種恐怖而驚悚的氣氛,壓得圍觀的黑袍子們連腰都直不起來,深深的低着頭,一聲接一聲地,整齊劃一地念着一個複雜的名詞。
一個俄文名詞。
他們估計不知道這個名詞的意思。
但周陽知道。
這是一個邪神的名字。
北高加索流派崇拜的邪神講究不可知論,即神是神秘強大凡人不可探究的,只有被其認可的信奉者才能得到神祇的名字,並獲得神祇降臨的榮耀。
在場的這些人,除了中間那個主持者外,其它人大概並不清楚,這並不是長生不老儀式,而是在召喚邪神。
他們所有人,實際上都是儀式的一部分,甚至是犧牲的一部分。
邪神的力量是強大的,單獨的凡人個體無法承受,降臨人間後,爲了避免力量受損,會將不同部分的力量注入不由人類的身體裡,形成邪神分身。
也就是說,一旦邪神降臨成功,在場的人,都會成爲邪神的傀儡,而主持者則會成爲邪神的正身主體!
當年的儀式大抵是成功了。
那是不是說,前世那個風光無限的丘家父子其實只不過是邪神的傀儡呢?
看到所有人都低頭彎腰專注念頌,周陽膽子更大了,爬到房頂上,把腦袋從天花板裡鑽出來,居高臨下。
這回看得更清楚了。
在主持者的身前,也就是燭火圈子的正中央地面上,有一個圓形的黑洞。
第九個魂魄應該就在黑洞裡,起的作用是信號發射和接收,儀式的祈求會通過她的魂魄發送給邪神,而邪神最終也會以她爲着陸點降臨人間。
而第九個魂魄在此期間所受到的痛苦也是最大的,哪怕人間最殘忍的酷刑也無法與這種痛苦相提並論。
更可怕的是,這個魂魄在邪神降臨後不會消亡,而是會爲成邪神役使的傀儡,邪神不亡便永無解脫之日。
而在北高加索流派的典籍中,邪神是不死之身,就算在人間被擊敗,最多也就是躲回老窩,而不可能被殺死。
所以就算是在北高加索流派的巫師中,也一直把祭祀主魂做爲對付不共戴天血仇的最大報復。
隨着念頌,邪惡的氣息在瀰漫。
房間中的溫度急劇下降。
圍成圈子的黑袍子們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拉起,接二連三地跪下。
中間主持的黑袍人聲音突然變得高亢起來。
這是召喚法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如果一切正常的話,待他念頌完這一段祭語,邪神就會降臨。
此時此刻,不論是祭品,還是主持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周陽果斷出手,一拳擊出。
轟隆一聲,房頂擊穿,周陽凌空而下,一拳打在主持人的腦袋上。
可落拳處卻是一空。
本應該是腦袋的位置上,竟然空無一物。
黑袍粉碎。
一張滿是利齒的大嘴在紛飛的碎布中向着周陽猛咬過來。
周陽向後急退,使出鬼魅穿透之術,越過人羣,透牆而出。
牆壁就在他身後粉碎。
大嘴破牆而出,緊追而至。
但藉着後退的空檔,周陽已經看清楚那張大嘴的全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整體外形有些類似人類,但哪一個活人的腦袋會是兩瓣兒的?更別提裂開的腦袋兩側還長滿了鋸齒般鋒利的尖牙,中間有少說二十幾條的觸手般的東西在舞動。
看起來,這個腦袋更像是朝天張開的大嘴,但偏偏按常理來說應該是臉的位置上還長着眼睛鼻子和嘴。
因爲腦袋是居中裂開的,所以鼻子和嘴也從中裂成了兩半。
這個腦袋裂成了大嘴的傢伙整個身體表面都是膿皰和裂口,濃稠的粘液順着膿皰和裂口淌下來,淌滿全身,淌到地上,以至於在它經過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條鮮明的軌跡。
周陽前世捉鬼降妖無數,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異邪惡的東西。
這玩意不是鬼,不是妖,不是魔,更不是怪,似乎是完全超脫了正常俗世所能理解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