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連忙拉緊繮繩安撫戰馬,不多時戰馬恢復了平靜,不過塔陽和忻都二人的心裡可不平靜,雖然剛纔雙方都只是試探沒有使出全力。但是,雙方都認識到對方是自己的勁敵。
忻都遇上勁敵眼中全是興奮的神色,他現在只覺得能和對方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自己身體中用不完的勁才能得到宣泄。而塔陽則暗自皺眉,沒想到剛上戰場就遇到這麼個強勁的敵人真是流年不利。
忻都可不管塔陽是怎麼想的,他一碰上勢均力敵的對手就會興奮的熱血上涌,見塔陽有點遲疑的神色他立即舞動大刀又欺身上前與塔陽戰在一處。
塔陽雖然對於忻都有點忌憚,但是看到忻都又繼續上前對自己出手,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草原漢子都是直腸子,面對面的戰鬥絕不會退縮。只見塔陽怒吼一聲,舉起手中大棍就與忻都戰在一處。
雙方的大軍此時已經形成了混戰,雙方的軍官都在努力的收攏自己被衝散的部隊,然後再整隊發起衝鋒。不過這些人只能少量聚集起部隊,大部分騎兵依然處於混戰之中。
也先立馬山坡之上,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由的眉頭緊皺,這樣下去不行,騎兵沒了速度沒了衝擊力還不如步兵好用。現在下面混戰成了一團,雙方的騎兵都無法發揮優勢。也先一揮手,身後的傳令兵立即吹響了號角,陣陣低沉的號角聲響起,乃蠻部士兵聽到了,立刻抽身撥轉馬頭向戰陣兩邊飛奔。
幾名萬夫長約束着手下的士兵,一邊飛奔一邊整隊,分成兩股的騎兵隊伍從兩邊繞了個圈回到先前出發的山坡上,隊伍已經基本重整完畢。這時也先對幾名萬夫長說道:“騎兵衝下去不要戀戰,利用速度分割包圍敵人,衝起來不要停。”
衆人點頭稱是,隨着號角聲再次響起,乃蠻部士兵繼續高舉兵器,吶喊着衝下了山坡。
而伯顏此時也發出了命令,克烈部騎兵也抽身後撤一段距離,然後整隊。見面對的乃蠻部又發起了衝鋒,克烈部也不甘示弱,隨着命令的下達,又響起震天的戰鼓聲,克烈部騎兵也發起了第二次衝鋒。
就這樣雙方騎兵再次如同潮水一般撞到了一起,這次雙方的騎兵都沒有減速反而不斷的抽打馬匹,一邊拼命的加速一邊揮舞着手中的彎刀砍向敵人。
戰場上的雙方將士如同兩撥涌動的潮水,不停的來回衝擊着對方,每一次的涌動都會少一些人,地面上已經到處都是死去將士的屍體,鮮血如同小溪一般流淌,在低窪地帶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血水窪。
戰場之上幾乎沒有受傷的人,因爲受傷的人不是被敵人殺死就是掉下馬來被雙方的戰馬踩踏成肉泥。場面異常的殘酷,每一個士兵都是紅着雙眼,面色猙獰的揮舞兵器砍殺對面的敵人。
也先看着下面的戰事,雙方的損失相差無幾,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已經損失了近萬人,這可都是部落裡的精銳士兵,不是那些普通牧民召集起來的民兵。
也先猛的一回頭,見自己身後還有屈出律和阿里奇二人以及也先本部的一萬騎兵在待命,他咬了咬牙,然後說道:“阿里奇,隨我率軍直搗黃龍,我要抓住伯顏,讓克烈部投降。”
屈出律和阿里奇一聽也先的話,頓時大驚,連忙勸道:“大汗,不要衝動,我們現在沒有失敗,士兵們還在戰鬥,你是全軍的主帥不可輕易出擊。”
也先點點頭說道:“你們說的不錯,但是我們不能將過多的勇士折損在這裡,我與伯顏一戰就能定勝負,這樣就可以早點結束這種血肉磨坊般的戰鬥。”
說罷,不等屈出律二人的迴應,只見他示意傳令兵,只聽得悠長沉悶的號角聲響起,同時戰鼓也響起急促的咚咚聲,阿里奇和屈出律二人對望一眼,他們都瞧見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也先既然決定了就不會輕易更改,他們二人沒有辦法只能緊握手中的兵器準備跟着也先發起進攻。乃蠻部的號角聲響起,達日阿赤,脫黑脫阿等人也聽見了,幾人頓時一愣,大汗這是要幹嘛?我們又沒失敗,爲什麼要自己下場衝殺?但是現在命令已經下達,戰場之上軍令如山,既然也先的命令下達那麼他們只能執行。
也先一舉手中的金雀開山斧,一馬當先發起衝鋒,他身後的親兵舉着象徵大汗的蘇魯錠大纛,以及屈出律,阿里奇還有兩千肅慎軍,剩下的本部騎兵,一同衝下山坡。
也先率領的這支騎兵,如果一支被滿月弓射出的長箭,也先就是這支箭的箭頭,其他人護住了他的身後和兩翼,乃蠻部騎兵見大汗都衝了下來,頓時士氣大振,幾名萬夫長髮出命令,整理隊伍將戰場中間讓了出來,同時護住兩翼不讓克烈部騎兵涌過來堵住讓出的缺口。
也先的下場讓伯顏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想到身爲乃蠻部大汗的也先會親自下場衝殺,這讓他異常驚訝。他本來想待乃蠻部士兵疲累之際用身後的一直沒有動用的本部騎兵發起攻擊來擊敗乃蠻部。
但是現在也先親自上陣,乃蠻部士氣大振,眼看下面的克烈部騎兵要頂不住了,現在乃蠻部在兵力上佔優,而且士氣高昂,克烈部在兩翼都有點支撐不住了。
伯顏嘆了口氣,心中思量,如果再這麼下去,兩翼如果崩潰那麼中間的部隊就會被包圍,到時候絕對無力迴天了。伯顏伸手拿出了自己的獨門兵器獨腳銅人槊。
獨腳銅人槊又稱爲獨腳銅人是最難使用的兵器,它分量沉重,可以當作銅棍又可以當作盾牌還可以拿來點穴。伯顏在這件兵器上浸淫多年使用的純熟無比。
伯顏命令傳令兵吹響衝鋒號角,他帶領自己的本部人馬也衝進了戰場,直奔也先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