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三點,就是四點。”
陳文博心中很肯定,但這樣得出的結果,意義並不大。
賭大小,正確率爲二分之一,賠率爲1:1.5。
賭點數,正確率尾六分之一,賠率爲1:6。
如果陳文博確定的兩個點數,統一是大或者小,那他或許還會賭大小,以求百分之百正確。
但他推斷出來的兩個點數,踏馬的正好一個是3點小,另一個是4點大。
對於陳文博而言,賭大小和賭點數,正確率都是一樣的。然而其中的賠率差,決定了只能賭點數,贏了才能最大化收益。
賭場的規矩,一人只能在一方下注。
不然陳文博就兩邊各放五個籌碼,那當真就是穩賺不賠了。
“試試運氣吧。”
陳文博隨意一笑,將五個籌碼放到了桌上劃分出來,寫着“3”那個區域。
不要把雞蛋全放在一個籃裡,容易全部打碎。
看到陳文博放在那裡的五個白色籌碼,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不屑一笑,甩手丟出五塊紅色籌碼,落在“2”那個區域。
“哇,老公你好帥。”挽着他手臂的時尚年輕美女,適時甜膩地配合道,並且將豐滿的胸部放到了他的手臂,肆意摩擦着。
“小賭怡情嘛。”中年人樂呵呵地笑着,顯然十分受用,得意地裝起了逼,甚至輕蔑地看了陳文博一眼。
彷彿在說,你個窮逼,踏馬的沒錢沒女人,還來這種地方玩什麼?
陳文博不以爲然,懶得理會這種自以爲是的暴發戶。
等到圍在此處的賭客們下注完畢,荷官略微打量一下押注情況,滿意地露出一個微笑,動作極其輕微而緩慢地將骰蓋掀開了一絲縫隙。
陳文博啞然失笑,這簡直是故作神秘,吊人胃口。
陳文博習慣性地打量身側的賭客,發現有兩三個人已經賭紅了眼,眼眶中密佈猙獰可怖的血絲。
他們已經忘卻了一切,手中最後的籌碼已經押了下去,像嗜血的惡狼一般盯着荷官手中的骰盅。
“六點,六點!”
“開啊,開啊!”
這就是賭博的吸引力,給予人一朝暴富和不勞而獲的念想,哪怕它縹緲若九天仙闕,也總有人抱着僥倖心理,孤注一擲。
荷官顯然把賭徒的心理掌握得很巧妙,在此之外還採用了吊人胃口的手段,給賭客帶來揭曉結果前的無限期待,讓人近乎窒息。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陳文博總認爲,荷官會這麼補充一句。
荷官突然直接拔開骰蓋,露出其中那一顆孤零零的骰子。
千呼萬喚始出來。
是個四點。
現場頓時一片噓聲和嘆息聲,僅有少數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那三個賭紅眼的賭客,頓時有兩人難以接受。甚至一人還一屁股癱坐在了地面,露出痛苦的神色,一個勁叫着“不,不可能”,甚至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小夥子,願賭服輸,別太難過。”西裝中年男人又找到了打擊目標,渾然不在意方纔隨手一丟五萬。
而三人中最後一個賭徒卻是時來運轉,賭了一萬籌碼押點數,淨入五萬元籌碼。
陳文博看到自己的白色籌碼被收走,倒是顯得雲淡風輕。
他繼續打量着周邊環境,也逐漸發現了一些東西。
如果仔細打量這個賭場,就會發現它不僅是全封閉,讓人看不到外面的環境,並且整個賭場中看不到一個時鐘。
連荷官與侍者,也沒有一個人戴手錶,甚至杜絕他們拿出手機查看時間。
這也是賭場的一般套路,讓賭客們於潛移默化中失去時間概念,沉醉於賭博的快感中。
看到有人輸的分文不剩,當即有幾個四處遊走的灰色會人物,靠近了幾人。
“兄弟,是不是資金週轉不開?需不需要我們公司,給你提供一些貸款幫助?”帶頭的人一臉橫肉,脖頸上還有道猙獰的刀疤,手背上文着一條蠍子,看起來整個人十分兇狠。
然而,他卻是故意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樣,彷彿真是什麼正規交易一般。
陳文博卻是明瞭,所謂的貸款服務,就是指高利貸。而所謂的公司,也只是灰色會組織爲了洗錢和洗白自己的身份,才弄出來的幌子。
一旦和這些人扯上債務關係,那可怕的利滾利,別說砸鍋賣鐵,甚至再加上賣身捐精賣腎,也永遠別想還清。
而到時候還不上這筆鉅款,那這個放高利貸的組織,將會讓人知道什麼是無所不用其極,生不如死。
其中一個賭徒臉色一變,顯然深知其中的厲害。他慌忙搖頭,直接向着通道離去。
幾個放高利貸的人沒有理會,而是又將視線投向了癱坐在地那人。
那人顯然已是山窮水盡,猶豫一番後,竟然咬牙問起了利息問題。
想來他是身無分文了,想着可能借了一筆款,或許還能翻盤重來。
帶頭的灰色會人物露出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笑容,扶起了這個賭徒,擠出一臉的親切:“走走走,我們去那邊說。”
“我們公司業務是需要登記身份信息的,唉,這個你懂嘛,我們是很正規的。”
紋着蠍子的男人仍在裝模作樣,實際上什麼正規登記身份信息,純粹就是避免借款者逃跑。以便他們追債的時候,能夠準確快速地找上門來。
看着幾人向一邊人少的地方走去,陳文博搖了搖頭,知道這個賭徒算是完了。
沒有權勢的人,一旦和這種團伙沾上債務關係,那不死也要掉半層皮。
而有權勢可以碾壓他們的人,又根本懶得看他們一眼,更不會與他們有什麼交集。
最後還不上欠款了,解決方法也很簡單。
你有什麼動產不動產,都會被以廉價的價格被用來抵押。
如果還不夠,那就強行賣你的腎,或者賣去一些偏遠地方充苦力,總之有的是辦法。
他們,從不做虧本的生意。
陳文博沒有一絲憐憫,這賭徒是咎由自取,走上不歸路,怨不得別人。
“好,各位先生女士。”
荷官清了清嗓子,將衆人的目光又吸引了回來。
他合上骰蓋,繼續說道:“這是最後一次進行一顆骰子的競猜,接下來就會進入到兩顆骰子。”
衆人輕輕點頭,表示我踏馬知道了,你別bb趕緊踏馬開始吧。
荷官也不再拖沓,開始花式搖骰子。一會從左手扔到右手,一會又從背後扔到身前,做足了噱頭,看起來十分靈活帥氣。
然而,這也給陳文博的判斷,帶來了極大影響。
這一次陳文博沒有閉上雙眼,而是死死盯着骰盅的任何一個位置變化,以及荷官手腕晃動的幅度和力勁。
再加上聽到骰子響動的聲音,推斷其位置變化,以及現如今的點數。
視覺和聽覺敏銳到極限,逐漸在大腦中呈現出繁雜可怕的變化,推演出了骰子在骰盅裡的跳躍翻滾。而荷官的搖動頻率很快,使得骰子像是幻影一般,每一個變化皆是一瞬便逝,哪怕你推論得清楚,其中有一環遺漏忘記,那也將是前功盡棄。
然而,陳文博還有着過目不忘的變態能力。
“三點”
“六點”
“兩點”
“一點”
“又是兩點”
······
“咚”
當骰盅再次砸在桌面上,陳文博感覺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之久,那樣高度的精神集中,對他來說也是一個不輕的負擔。
他輕輕舒了口氣,已是胸有成竹。
這一次,他將剩下五塊白色籌碼,依舊扔到了“4”這個位置。
“小夥子,新來的吧?”
“學過數學沒有,知道概率不?”
看到他這樣下注,不少賭徒當時就笑了起來,開始質疑起陳文博的智商。
上一把的正確點數就是4點,這一把4點的機率已經很低了。不提數學概率,就是慣賭之輩,也知道選擇與上把結果不一樣的點數,纔是上上之選。
“算了,他就是個愣頭青,懶得跟他講。”
又有人出聲嘲諷,彷彿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西裝中年人更是一臉不屑,直接又抽出五塊紅色籌碼,扔到了1字區域。
動作輕鬆隨意,彷彿扔出去的就只是五塊塑膠圓盤,跟五萬元錢沒一點關係。
陳文博只是覺得好笑,也懶得跟他們說什麼。
先前有個紅眼賭徒已經賺回了五萬元,不僅將先前的虧損賺了回來,並且還有了將近兩萬收入。
在上一把開盤之前,他想的是隻要贏了就收手,見好就收。
然而當真正拿到可以兌換五萬元的籌碼時,他卻又忍不住,向着2字區域下了兩萬賭注。
這就是賭博的可怕之處。
輸了的人,想着繼續,至少把失去的贏回來。
贏了的人,也想着繼續,想要賺到更多。
當下注完成後,在數道兼具緊張和期待的目光注視下,荷官又一次緩緩掀開盅蓋。
毫無疑問,是個四點。
陳文博手中的籌碼,很快又變爲了3000元,也就是三塊藍色籌碼。
“臥槽,狗屎運啊。”
不少人氣得牙癢癢,直呼陳文博走了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