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燕陽區趕到南城區的路途不算近.至少對於燕京的交通和限速來講.這一路花費的時間挺多.
陳文博視身後那輛福特爲無物.只是通過後視鏡平靜觀察它的動向.只要不像上次的櫻組捲毛.直接拿出機槍瘋狂掃射.完全可以應對.
後座上放着那柄鋒利的寶刀鬼瞳.以碧色桃木金絲鞘將其鋒芒斂盡.看那四人蠢蠢欲動的模樣.今日少不得要飲血.
王龍總算心頭能鬆一口氣.面對他家族的可怕刺殺居然是爲了這張入場券來的.現如今將燙手山芋拋出去.他倒是求了個自在.
陳文博很不明白.這份入場券到底爲什麼有這麼大的吸引力.讓福特上的四個人爲之瘋狂.不過這一切都不用去想破頭皮.只需要擒下他們便能問個清楚.
已經是三月初了.溫度理應轉暖.但今天燕京的夜晚卻出奇的冷.當陳文博將保時捷在郊區偏僻的小公路停下.道路兩旁的青草都結了一層薄霜.
路邊的昏黃街燈下.樹影綽綽.寒風凜冽刺骨.
福特開着明亮的遠光車燈.緩緩停在保時捷後方十米左右的地方.四扇車門近乎同時打開.兩男兩女穿着黑色勁裝下車.
陳文博站在福特車燈的光亮中.左腿屈起.腳掌抵在保時捷車尾.隨手將帶鞘的鬼瞳寶刀扔到車後箱上方.一手揣兜.一手熟練地掏出香菸爲自己點上.
那半倚保時捷的瀟灑點菸動作.道不盡的寫意風流.
“砰”
四人下了福特後.整齊劃一地關上車門.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這樣的寒冷天氣甚至聽不到蟲鳴.顯得關門的聲音如此刺耳.
一箇中年男人.一個青年男人.還有兩個化着深黑色眼影.妝容精緻的高挑女人.他們皆是一身黑色皮衣皮褲皮鞋.精神抖擻.沉默打量了陳文博一番.
陳文博輕輕吐出一口煙霧.表情在瀰漫的煙霧下顯得模糊不清.他露出一個微笑.平靜道:“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喲呵.這小子還挺狂.”輕佻的年輕人忍不住出聲.中年人想要拉住他.他卻一把擺脫.
“三叔.等我先會會他.”年輕人露出一絲冷笑.走到車後箱翻找東西.皮鞋在地面踏得“啪嗒”作響.
陳文博看了看才抽到一半的香菸.決定等他一下.看看是否有什麼驚喜.
年輕男子從車後箱翻出一杆質地沉重結識的木棍.在車後箱輕輕的撞擊了一下.發出“當”的一聲悠悠長鳴.
鐵檀木.
陳文博覺得有趣.這杆木棍和師父宋清送給自己的那杆長槍的槍桿是一個材質.只是那柄長槍放置在家中.上火車必定過不了安檢也就沒帶過來.
此物雖是木製.其堅硬度卻堪比精鐵.十分沉重.作爲雙指直徑.長達一米七的齊眉棍.此棍至少不下六十斤.
常人雙手舉起尚覺吃力.更莫提單手將其耍的風生水起.
然而陳文博發覺這還沒完.因爲他敏銳觀察到在鐵檀木的一頭.有着精細的螺旋紋路.其向內凹陷不深不淺恰好一致.
果然.年輕人又從車後箱拿出一截槍頭.迅速在木棍上擰緊.
可拆卸式長槍.
“咔擦”一聲.槍頭緊密地套在了木棍上.
年輕人單臂發力.單手將重愈六十斤的鐵檀木長槍舞得密不透風.發出“呼呼”破空聲響.一杆長槍都變成了幻影.槍頭的寒芒旋轉跳動.舞作一片銀色光輪.
隨後他雙手持槍.身形微蹲.目光充滿警惕與挑釁地看向陳文博.
“趙信.”陳文博有些啞然.此人不是倒提長槍.也不是斜指蒼天.這端槍的姿勢像極了英雄聯盟中趙信的模樣.連之前耍槍那兩下也有些相似.讓他有些出神.
“什麼趙信.”年輕人一頭霧水.隨後警惕下來.一臉的迷茫化作了堅定警惕之色.
“你不要想虛張聲勢.你在這裡已經沒有幫手了.”年輕人顯然誤會了陳文博的意思.發出“哈”一聲怒吼.
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
他雙臂的肌肉緊繃.青筋都冒了起來.超過六十斤的槍身迅猛若出海之龍.槍尖寒光直刺陳文博心臟.
陳文博將即將燃燒殆盡的菸頭扔下.信手抄起身後的鬼瞳刀.
“唰”
碧色桃木金絲刀鞘在陳文博手中翻轉了一圈.豎在胸前.封住了槍尖的去路.
“當”的一聲.槍尖死死抵在刀鞘上.洶涌澎湃的力道以排山倒海之勢襲來.然而陳文博只是單臂發力.刀鞘像是最爲堅實的壁壘.面對如此可怕的力道不曾有一絲顫動.
年輕人臉色一變.顯然無法面對如此屈辱.起了爭強好勝之心.
他的雙腳開始如老牛犁地一般死命登着地面.兇猛向前衝刺.如此巨大的爆發力.加上自身體重和雙手的力量.哪怕前面是一堵銅牆鐵壁也至少能刺個對穿.
陳文博微微皺眉.這種瘋牛似的衝鋒帶來的力量確實很可怕.恐怕可以輕鬆掀翻一頭成年公獅.感受着手臂傳來的可怕阻力.陳文博竟然忍不住要爲之後退那麼小半步.
但這只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而非陳文博所願.
於是他右臂一震.以橫拳的發力方式.如絞緊到極限的牛筋突然鬆開.有滾崩之勢.
一重勁.
抖勁爆發.堪堪將那人震退兩步.那人毫不猶豫.翻身挺槍再刺.
陳文博只是橫其刀鞘再次格擋.年輕人的使槍速度再快卻也快不過陳文博的格擋.前進之路再一次被鎖死.
“當”.槍尖再一次撞在刀鞘之上.陳文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另一手仍然揣在褲兜.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
兩次無功而返.都被陳文博如此輕鬆化解.讓年輕人出離了憤怒.感覺自己受到了戲弄.
於是他爆發出渾身內勁.一聲斷喝.拿出撞破南牆也不回頭的決心.將幾乎可以打裂山川的可怕力道傳遞到槍桿上.
“咔擦”一聲輕響.碧色桃木金絲鞘上飛落一小片木屑.槍尖和鬼瞳刀身正面抵在了一起.
這一次陳文博仍然使出一重勁.抖勁爆發之下卻發現那人的灌注了可怕的力量.雖然額頭涔涔直冒冷汗.槍尖卻不再有一絲顫抖.
隨着兩人對峙的力道逐漸加大.鐵檀木所製成的槍桿都有了肉眼可見的彎曲幅度.需知這等同是兩邊的力道將一杆精鐵棍給擠得扭曲起來.如果換做普通的黃花梨木等材質.恐怕早就咔擦一聲不堪重負斷成兩截了.
年輕人死死咬住牙關.鮮血都從牙縫中溢了出來.然而他卻是仰着臉.向陳文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彷彿在說“你看.老子能扛得住”.
陳文博輕輕嘆息了一聲.看了眼一旁虎視眈眈的三人.不打算再跟他纏鬥下去.
右臂再次一震.
二重勁.
“砰”一聲巨響.年輕男子直接倒飛了出去.眼神中有着驚恐和一瞬的迷茫.
那杆長槍的槍尖直接崩成了碎片.槍身瞬間彎折出可怕而詭異的六十度弧角.而後又“嗡”的一聲彈了回去.
“侄兒.”
中年人怒吼一聲.上去想要接住年輕人.
然而“匡”的一聲.他直接被年輕人撞得飛出去兩三米.起身“哇”吐出一口鮮血.
年輕人雙臂發麻.如萬隻蟻蟲正在蠶食他的血肉.兩條胳膊都在輕微顫抖.
“那是什麼力量.”年輕人努力裝作平靜.眼中的驚慌和滾動的喉結卻無情地將他心思出賣.
陳文博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走進四人.
兩個女人做格鬥狀.攔在年輕人身前.
年輕人示意兩個女生走開.緩緩站了起來.
沒有再多一句的言語.他再次一聲怒吼.揮舞着槍頭殘破的長槍繼續刺向陳文博.
“槍似游龍上下滾”是對八卦槍的描述.體現其靈活多變.周靖朝曾在與陳文博對陣時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往無前、橫掃六合、氣吞八荒.是形意槍的特點.其變化不多.就是霸道狂猛.展現出一種所向披靡、摧枯拉朽的可怕氣勢.
而這個年輕人的槍法套路很奇怪.像是自成一派.
槍頭已經損毀大半.他不再只是依靠刺這一招.
棒打、揮擊、撩陰、飛身挺槍.空中翻身連刺.
陳文博很驚訝.這個年輕人的招式套路很靈活.存着一看究竟的心思.鬼瞳刀一直沒有出鞘.
“噹噹”的碰撞之聲不絕於耳.年輕人像是忘卻了其他.一門心思放在攻伐之上.他的攻勢越發行雲流水.招招狠辣卻又行雲流水.如羚羊掛角般不着痕跡.
兩人的身形快速挪動.閃轉騰挪.空中騰越等等不一而足.
陳文博始終不曾拔刀.甚至再也沒有使用一次二重勁.饒有興致地觀察着年輕人的所有招式.
最終他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人的槍法比當初在攬月山莊的周靖朝高出些許.
這套槍法雖然犀利強勢.但在他使用起來還略有稚嫩.應該有更復雜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