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石景區,郊外。
一棟高達六層的古典建築,雕樑畫棟,丹楹刻桷。
庭院中,四周淨值國槐,綠意盎然。有一池荷花,拱形小橋連接湖心亭。
湖心亭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爺子與秦挽瀾對坐,仔細觀摩着一盤圍棋。
秦家老爺子,秦守恆。
“啪”
秦守恆手中的白棋,輕輕落在棋局中,頓時讓秦挽瀾皺起了眉頭。
黑白交錯,錯綜複雜。
“還是爺爺厲害。”片刻後,秦挽瀾搖了搖頭。
秦守恆一臉慈祥地笑,隨後若有所指道:“就像這局棋一樣,人,不能光是守成。”
“我給你提子的機會,你毫不猶豫。卻沒想到,我之前的一步小尖,竟然暗中成了氣候。”
他拿出一個盒子,從中取出一把魚餌,灑落湖中。
一片錦鯉圍來,爭奇鬥豔。
“秦家在經濟上,已經是絕對的優勢。但我們不應該滿足,也不能滿足。”
“要着眼其他方面。”
“雖然有相關的人脈關係,但歸根結底,都不是我們秦家自己的東西。”
秦守恆精神狀態很好,神采奕奕。
秦挽瀾點頭,低聲道:“前龍隱部隊,副隊長,趙恆。”
秦守恆滿意地點頭,大感欣慰。
“不知道其他幾家,又有什麼動作。”
依照現任執法官的醫療隊水準,他再活一兩年應該不是問題。
但這些家族,仍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伺機而動。
對這一切,陳文博毫不知情。
雖然接觸過燕京的上層人物,但陳文博很清楚,自己始終不是那個圈子的人。
只要沒進入這個圈子,他們就能像俯視螻蟻一般看着自己。
燕京執法官?
要先有命,才能享受。
一大清早,林佳就過來敲門,嚷嚷着要讓陳文博帶她飆車。
陳文博無奈,停下了易筋經的修煉,前去開門。
讓林佳先坐一會,他要跟李青聊兩句。
陳文博還惦記着昨天的獎金,1:5的賠率,除去50萬押注錢還給李青,仍有200萬元收入。
這是什麼概念?
經歷過“房奴時代”的陳文博,直接想到,在03年,這筆錢能在燕京買房了。
在2003年,100m2的房子,也不過才23萬。
但要是等到2010年再買,那就是240萬!
陳文博讓李青幫自己聯繫,拿出100萬買兩套裝修好的房子。
“成,你們去逛街吧,我還有些事要做。”他應了下來,就要趕兩人離開。
女人,都是相似的生物。
當聽到“逛街”,林佳兩眼放光。
也不提飆車這一茬了,拉着陳文博就跑了。
等他們走後,李青打了個電話,把陳文博的名字和學校班級報了上去。
他知道,很快,就將會有一份檔案出現在那個神秘部隊。
那份檔案中,甚至會有他兩代直系親屬的信息。
如果在這份檔案中,不曾有過污點,這就算李青的推薦人選了。
······
熙熙攘攘的街道,人來人往,商家們用音響放着時下流行的音樂。
《走天涯》、《最後一次的溫柔》、《十年》······
陳文博有些默然,思緒飛得很遠。
自己畢竟是重生了,算一下,想聽一首《南山南》,還要等11年?
“文博,這家店的東西好漂亮,陪我看看!”林佳的聲音,將他從雜亂的思緒中拉扯回來。
“好。”他微笑着答應,擡頭望去,卻是瞬間愕然。
芳杜若,女士內衣店。
陳文博義正言辭地擺手,示意自己一個大老爺們,絕不逛這種店。
經不住林佳的再三要求,陳文博勉爲其難地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一個女服務員走了過來,笑容甜美,“先生幫女朋友選內衣嗎?很多男士都放不下面子,像先生您這麼疼愛女朋友的還真是少見呢。”
陳文博心中爲她豎起大拇指,這麼能說會道,確實適合做服務業。
只是,眼光有點不行。
這並不是我的女朋友啊。
就像是看穿了陳文博的心思,林佳挽住他的胳膊,一臉甜蜜道:“對呀對呀,他可幫我選了不少次了,眼光好極了。”
陳文博沉默了。
自己要不要,順着這個逼裝下去?
陳文博略一沉吟,開始打量起這家內衣店。
各式各樣的內衣,或性感火辣、或唯美清純。
各個罩杯大小,皆有不同的分區,一目瞭然。
機智如陳文博,自然知道——寧願說大兩號,也不能說小一號。
“嗯,我們去f杯那邊看看吧。”陳文博打量了一下林佳胸前,一臉篤定。
服務員小姐已是目瞪口呆,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就爲了討好女朋友,e罩杯一口咬定成f!
雖然這位美女,胸前甚是奇麗壯觀,但兩者之間差距仍是明顯啊。
林佳笑得花枝亂顫,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兩人最終還是去了e區,挑選了兩款粉色的內衣。
陳文博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林佳高聳的胸部,暗自想她穿上是什麼樣子。
“流氓。”林佳笑得開心,低聲啐道,卻一點也不臉紅。
“你想看?”林佳眼中滿是挑逗。
作爲一個誠懇老實之人,陳文博點了點頭。
“付錢。”林佳毫不猶豫。
當從內衣店出來,陳文博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在女士內衣店,確實多少有些不自在。
其後,林佳近乎是開啓了永動機模式,把整條街逛了個遍。
她倒是開心,陳文博就有些無言了。
每次她看到衣服,都會問陳文博覺得如何。
陳文博說好看,她就說再看看。
陳文博說不好看,她就說沒眼光。
逛到一半,陳文博發現自己的信用卡中,多出了一百萬。
想來,李青剛轉賬了過來。
算林佳有良心,最後還是給陳文博挑了兩套休閒服裝。
當然,所有費用都是陳文博付的。
誰叫他昨天,贏了200萬呢?
走到街尾,陳文博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微眯起了雙眼。
秦洗象,劉陽。
兩人剛從菸酒專賣店出來,一眼也看到了他。
秦洗象穿着寬大的衣服,想來手腳還打着石膏。
“陳文博,又換了個女人?真是瀟灑啊。”秦洗象面無表情,不再將飛揚跋扈寫在臉上。
上次纔想殺了自己,然後拋屍荒野,現在跟我心平氣和?
“哪裡的話,比不得秦少啊,手腳不便還要出來走動。”陳文博笑容真摯,語氣平和。
秦洗象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劉陽看了陳文博一眼,欲言又止,嘆息了一聲。
陳文博對他印象不算太壞,畢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上一次,若不是他的提議,柳夢月也要被一併綁走。
“一個家族兩個推薦名額,你就是李家的其中之一?”秦洗象緩緩開口,直視着陳文博。
陳文博沒有理會他,而是偏頭看向劉陽:“你也是?”
劉陽點頭,笑容有些苦澀道:“我就是塊墊腳石,你不知道會來些什麼人。”
陳文博心中一沉,劉陽和自己不相上下。
他只是墊腳石,那自己呢?
“咱們攬月山莊見。”秦洗象撂下一句話,兩人就此離去。
“走了。”陳文博拉了一把有點愣神的林佳,轉身離去。
兩人回到賓館,李青正準備給他倆打電話。
看到兩人的模樣,他險些笑出了聲。
陳文博掛着一身的紙質包裝袋,活像一個移動展示櫃。
而林佳兩手空空,假意給陳文博捶背捏肩。
“笑什麼,快幫我放到車後箱吧。”陳文博有些無言,跟女人逛街果然是種折磨。
當打理好之後,李青讓兩人一起上了車。
“老闆,去哪兒?”陳文博戴上車中的一副墨鏡,佯作嚴肅。
“想扮保鏢,至少穿一身西裝吧。”李青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有些無言。
“攬月山莊,今晚在那邊有個聚會。”他啓動了法拉利,緩緩行駛。
“哇哦,好棒,你參加的聚會肯定都好精彩!”林佳繫好安全帶,開始了張牙舞爪。
顯然,是想起了那一場,在生死之間的飆車。
李青搖了搖頭,糾正道:“這場聚會,是爲陳文博他們這些人準備的。”
林佳不解,陳文博心卻沉了下去。
“我可以下車嗎?”
“不可以。”
而同一時間,不同的幾個位置,也有豪車駛向同一方向。
一輛瑪莎拉蒂中,秦挽瀾親自開車,副駕駛坐着一個邋遢的中年男子。
他抽着一支紅塔山,哼着“半月寺中老禿驢,半月觀中老狐狸”一類的奇怪小調。
聲音帶着濃郁的鄉土氣息,夾雜在一車二手菸味中,讓人大爲難受。
甚至,他還穿着人字拖,不時伸出手摳弄腳心。
而他這般隨意,秦挽瀾卻眉頭都沒皺一下。
因爲,他是趙恆。
“小娃娃,你說,這次都有哪些人來了?”他看着後視鏡中,鬍鬚拉扎的自己,隨意問道。
“不清楚,到了就知道了。”秦挽瀾笑得溫和,也沒有講出自己的猜測。
“嘖,不知道會不會看到一些熟悉的人。”他將目光投向窗外風景,目光深邃。
那個叫宋清的白癡,你真該來看看的。
這燕京,又起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