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博不知道暗中的風起雲涌,雖然認定師父在燕京攪起過無盡風雲,但並不能知曉他在燕京有何種影響力。
哪怕當年是天之驕子,這麼多年下來,當年那些人情,還會讓那些舊友替他出手嗎?陳文博想到了趙恆,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如此大的手筆對付自己,論動機和魄力,陳文博只能想到秦挽瀾。而趙恆身爲秦家人選,豈會毫不知情?
師父的舊友,已經不憚於向自己下手,那還能有幾人可信?
陳文博真正寄予厚望的,還是燕老爺子和龍隱。只要燕京執法官開口,這件事就不會被如此篤定地定義。
“叮咚叮咚——”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陳文博一個激靈,直接抱起沙發上摺疊得方方正正的被褥,衝進了柳萌萌的臥室。
沒來得及吱聲,陳文博直接關上房門。隨後拉開衣櫃,將像豆腐塊的被褥放了進去,而後迅速關上衣櫃。
一系列動作快若閃電,盡顯陳文博縝密的心思。若是沙發上的被褥不收好,警察一眼就能看出有人在此睡過。
而陳文博在如此緊張的條件下,還能做到滴水不漏,堪稱可怕。也正因爲如此,前兩天他才能安然避過公安機關的追捕。
柳萌萌正準備起牀,她震驚地看着陳文博,下意識地將被子拉到了脖頸,就要驚叫出聲。
陳文博急忙撲了上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且一隻手捂住了柳萌萌的嘴巴。
柳萌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着睡衣,不怕走光。而這個門鈴之所以讓陳文博如此緊張,因爲門外很可能是全副武裝的警察。
“叮咚叮咚——”
門鈴聲越來越急促,還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有人嗎?我懷疑你們正處於危險之中再不開門我們就要破門而入了!”
“來啦來啦。”
林雨披上外套,穿着毛絨絨的小鴨子拖鞋,走到了大廳開門。
而與此同時,陳文博向着柳萌萌雙手合十,做了個拜託的手勢,隨後直接鑽入了柳萌萌的閨房被窩。
柳萌萌捂住嘴巴,瞪大了雙眼,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就在方纔,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鑽進了自己的被窩?
柳萌萌的被窩很溫暖,雖然有些不透氣導致的沉悶,但陳文博並不放在心上。
黑暗的視線和沉悶的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女子身體特有的微微馨香。它輕盈繚繞在陳文博鼻間,稍有一絲讓人目眩神迷的感覺。
陳文博將身子平趴在牀上,避免能從被子的高高拱起,判斷出其中還藏了一個人。其後便是一動不動,像是陷入了長眠。
“你好,我們是燕陽市公安分局的警員。接到線人消息,逃犯陳文博曾與你們有過交集,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他的消息?”
大廳中,一個警察拿出相關證件,一臉嚴肅地向林雨問道。
“陳文博啊?”林雨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樣,隨後篤定地搖頭,“自從他離開了這裡,我們再也沒了交集。”
帶頭的警察仔細打量着林雨每一個神情語氣,指望能從最微小的細節處看出端倪。
然而以他老練的刑警經驗,卻是沒能看出一絲作僞的模樣,這讓他當即皺起了眉頭。
“小姐,私藏罪犯可是犯法的,希望你再仔細想想。”這個警察不愧辦案經歷豐富,開始使用起慣用的施加心理壓力技巧。
他不指望這個女人將可能在此的陳文博交出,只需要她露出一絲做賊心虛的慌亂,便有足夠的信心讓她知無不言。
然而,林雨的反應又一次讓他失望了。她僅是笑着說了一句“我知道的警官,有什麼事我知道和您聯繫”。
這也就是陳文博的決策,拖住柳萌萌,換了更爲成熟穩重的林雨來面對警察。果然,林雨沒讓他失望,甚至可以說做得滴水不漏。
若是換成柳萌萌,恐怕一交鋒便讓人瞧出了端倪。
帶頭警察點了點頭,略帶歉意道:“對不起小姐,我們要施行搜查,避免犯人暗藏其中。”
“搜!”不等林雨反應過來,他直接向着其他警察發號施令道。
“是!”七八名警察整齊應聲,直接分散開來,開始了搜查。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客廳,不管是桌布拖到地底的飯桌底,還是茶几之下的狹窄空間,都成了搜查的範圍。
甚至不到半人高的電視櫃都被打開察看,讓林雨有些無言。難不成陳文博是個侏儒,能捲成一團塞進去?
帶頭警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認真解釋道:“上面交代了,這個陳文博不僅拳腳功夫驚人,可能還會縮骨功、易容術之類的功夫。”
“縮……骨功?易容術?!”林雨目瞪口呆,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說法。
“是的,不然他怎麼能從天羅地網的搜查中逃跑?”帶頭警察一臉認真嚴肅的模樣,在林雨看來卻有些莫名的可愛,甚至憨萌。
那種上級推脫責任的幼稚言辭,居然讓這個警察信以爲真。也不知該說他天真好,還是說陳文博這個逃犯太過厲害好。
“報告隊長,客廳、陽臺、廁所都搜索完畢,只剩下一間房門關着的臥室。”
“還等什麼?搜!”
聽到緩慢靠近的腳步聲,柳萌萌猛一咬牙,低聲咒罵道:“壞文博,臭文博,爲了不讓你變成死文博,本萌萌豁出去了!”
話音一落,她直接將睡衣脫了下來,扔到了牀頭櫃上。隨後他急忙躺下,拉了拉被子,只剛好露出肩頭。
雙肩上,兩根白色的吊帶如此顯眼刺目。
隔着胸罩,那種飽滿的彈性還是傳到了陳文博的臉部。如此曖昧而近距離地接觸,不僅讓柳萌萌面色羞紅,像是觸電一般。
陳文博臉上傳來的飽滿而富有彈性的觸感,也令他在享受之餘,有一種難言的尷尬。
“我們是純潔的友誼,再說現在大難當頭,靜心!”聽着房門上的鎖被擰動的聲音,陳文博暗自告誡自己,迅速恢復冷靜。
陳文博呼吸平緩而微弱,在溫暖和黑暗的被窩中,感受着女子身上的氣息,一動不動。而柳萌萌也緊閉雙眼,裝作熟睡的模樣。
而就在此時,房門被打開了。幾個警察看到在牀上熟睡的柳萌萌,一瞬間極爲尷尬,有些不知所措。
“啊,你們是誰!我什麼都沒穿,你們趕緊出去!”柳萌萌被警察們的動靜“驚醒”,當即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用被子矇住了半邊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驚鴻一瞥間,警察們也看到了她肩上的兩根白色吊帶。
“咳,咳!”帶頭的警察有些尷尬,不敢看向牀上的情景,更無法打量柳萌萌的神態。
他將頭偏向一邊,抱歉道:“對不起小姐,我們不知道您在熟睡。您放心,我們搜完就走。”
儘管尷尬,他卻是將責任放在心中,不想就這樣放棄對這件房屋的搜查。
“得罪了!”
有警察先道歉一句,隨後幾人直接開始了搜查。
柳萌萌緊張無比,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她嚇得面紅耳赤,只是靠被子遮住了臉,纔沒讓警察看出端倪。
而陳文博卻是沉着無比,冷靜得近乎沒有一絲波動。儘管柳萌萌的胸部一直在自己臉上摩挲,讓人有些心癢癢,卻仍是做好了稍有異動,便奪路而出的準備。
一個警察打開衣櫃,看到滿滿的卡哇伊女士內衣褲,只尷尬地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藏在其中,就將衣櫃門關上了。至於其中那有一點不合理的整齊被褥,卻是沒有深思。
這羣警察確實很認真,甚至連牀底都沒有放過。
最終,在柳萌萌羞惱的斥責聲中,幾個警察道歉了一聲,退了出去。
“看來陳文博卻是沒有藏在你們這裡,如果遇到他請第一時間向我們舉報,他是個很危險的人物,你們一定要小心。”在出了門後,帶頭警察轉過身認真叮囑林雨。
林雨點頭,表示知道了。
警察這才招手,帶着警員們離開了。
林雨關上房門,長吁了一口氣。
而在柳萌萌的房間,陳文博直接被一腳踹下了牀。
“朋友相救之恩,在下感激不盡!”陳文博抱着拳,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臭流氓,你幹嘛非要用臉一直貼着人家胸部?”柳萌萌裹在被褥中穿衣,警惕地看着陳文博,生怕他會衝上來似的。
林雨走過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讓她有些啞口無言。
“這個,我生怕被發現嘛。再說了,你怎麼也沒動?”陳文博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柳萌萌發覺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假裝凶神惡煞地恐嚇。
陳文博只是笑笑,不以爲意。
於是,一個尚在通緝中的逃犯,和兩個女孩子一起吃了一頓早飯。
如此閒適悠然,簡直令柳萌萌爲之氣結。
“陳文博,我們好心收留你,沒有貪念你那五萬元的賞金,你就不能說兩句感謝的話呀?”柳萌萌狠狠嚼着嘴中的麪條,瞪着陳文博,似乎要把他嚼成碎片。
“大恩不言謝嘛,等我渡過這一劫,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陳文博微微一笑,心中雖有頗多感動與溫馨,卻不喜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