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有認錯,這就是上一世他贈與她的定情信物,也就是林茹真哪怕碎裂自己身上每一塊骨頭,都不肯放過的太子信物。
現下看來,這不可能只是簡單的慕容翎上一世給自己的定情信物,可能它的背後還隱藏着其他什麼。林瑤玥將這塊玄鐵牌收進了懷中。
而就在這時,漫天的黑雲陰沉沉的壓了下來,林瑤玥擡頭一望,猛地一道銀色而又刺眼的霹靂照亮了天幕,長長的白光劃過天邊,緊隨着的是沉悶而又遲鈍的轟隆雷聲和狂風亂作。
滿目是漫山遍野被肆虐攪亂的植被,一聲聲驚雷迅疾地從茫茫蒼穹的深處直射而出,旋即在耳邊轟然炸響。空中瀰漫的黃色霧氣已然和黑漆漆的烏雲融爲一體,遮天蔽日地散發出猙獰的氣勢。
下一刻,滂沱大雨從天上傾倒下來,霎時,漫山遍野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林瑤玥此刻緊了緊自己身上單薄的衣衫,向着山下而去。如果她沒有感知錯誤,還好現在處於半山腰。估計再走走,可能就可以遇到上山的山民,自己可以去她們的家中先避避雨。
可是她硬撐着從天而降的暴雨,那陰冷的溼氣將她身上僅有的溫度全都奪走,連帶着她自己的視線,都被這磅礴的大雨,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不知爲何,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眸中流了出來。此刻的她不用堅強,不用努力穿上厚厚的鎧甲,沒有人能看到她此刻的懦弱與膽怯。
好想可以不用再一個人強撐着向前走。但清早的朝陽不會等自己,伴晚的斜陽也不會等自己。無論自己準備好與否,太陽每天等會照舊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
林瑤玥猛地伸手抹掉了眼中的淚水,望着那點點晶瑩的雨珠變成條條傾瀉的雨線,終是在她的眼前形成了一片片白濛濛的雨霧。
她蹲下了她單薄的身子,緊緊懷抱着自己,自己給自己溫暖。而下一刻,猛地霹靂驚響,林瑤玥被耳畔的雷鳴所駭。
她難得怯懦的用手堵住了耳朵。可忽然卻被溫暖的臂膀,一把攬入了懷中——
她的眼簾被雨水和淚水打溼,可映在她眼中的,就是那個男人,就是那個她無論做了什麼他都包容着她的男人,那個無論她落入怎樣不堪的境地,他都對她不離不棄的男人。
不離不棄,說起來容易,可是做起來太難。
“王爺,我——”,林瑤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慕容錦猛地用脣封住了嘴。那霸道到了極致讓人無法呼吸的吻,和着冰涼的雨水,與炙熱的呼吸,讓林瑤玥的心剎那間綿軟成了一團。
半晌之後,他放開了她,她纔算看清了他俊美無儔的容顏。
映着這傾盆的大雨,林瑤玥望着慕容錦那張熟悉的面龐,卻不知該跟他說些什麼。可還未等她言語,下一刻,慕容錦便脫下他身上的外襟,爲她撐起了一片避風的港灣。他拉着她在雨中疾馳。雨水打在他那俊美絕倫的容顏上,那堅毅深邃的眼眸誘人心動。
林瑤玥就這樣癡癡的望着,就彷彿他是上天送給她最珍貴的禮物。慕容錦緊拉着林瑤玥,終於來到了山腳處。映入林瑤玥眼中的是一輛古樸的馬車。
而他一把將她抱上了馬車,向着前面的葉楓吩咐了道,“去攬月館。”言畢,馬車極快的在葉楓老練的駕駛下,向着慕容錦京郊的私人溫泉山莊而去。
“王爺——”,林瑤玥羞紅了臉,因爲她二人方纔都淋了血雨,身上的衣衫都溼透了。可慕容錦䢸仍是執意的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感受着從身後那個精壯有力男子身上緩緩傳來的炙熱氣息,林瑤玥羞紅了臉。她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卻換來慕容錦磁性的嗓音暗啞而道,
“乖,不要動。”
他似是在剋制着些什麼,在抵抗着些什麼。林瑤玥不想給他添麻煩。她努力讓自己正襟危坐好,可分明感覺到身後的那個男人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升高。
霎時間,林瑤玥的臉紅透了。她想起前世那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與他肌膚相親的時候。明明是隻手遮天的權臣王爺,卻對她那麼一個小小女婢,那般溫柔,溫柔到她覺得他對着世上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溫柔體貼,可很快她的腦海中映出了另一個小細作慘死的模樣。
耳畔是撕心裂肺的慘叫,眼前是滿眼猩紅的鮮血,可他那高高在上的鳳眸,卻是那般的不屑一顧。冷酷狠鷙的,對人不留一絲的情面。
林瑤玥不禁渾身一顫,而她身後的慕容錦卻更是緊緊將她摟在懷中,似是想用他炙熱的體溫,爲她烘乾被暴雨淋溼的衣衫。
車身晃動,林瑤玥透過車簾看到郭家的溫泉山莊,“王爺,我們這是?
“想你可能喜歡,就與郭儀軒做了個交易,現下往東的這片叫做攬月館都是本王的,也都是你的。”
林瑤玥愣了愣,‘攬月’,‘攬玥’,就像現在這樣嗎?林瑤玥的心,霎時間“撲通,撲通”直跳。她想起初冬之時,慕容錦不顧一切,來溫泉山莊找她的模樣。他細細的給她帶好兜帽,與她耳鬢廝磨,本來那時她是想告訴他,她似是也喜歡上了他。但他二人好像總是有緣無分的樣子……
倏地,林瑤玥的嗓子口猛地泛上血來。她不禁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這個可恨的花蠱,它不斷的引着自己向着慕容翎靠近。但若是自己對旁人動了心,它就又像是瘋了一般的啃噬着自己的心。
她越是想要抗拒它,它就越是拼命的撕咬她。
霎時間林瑤玥蜷縮成了一團,而就在這個時候,葉楓穩穩的將馬車停到了‘攬月館’的門前。
就見慕容錦那張清冷俊美的容顏此刻陰鷙一片,他將林瑤玥纖弱的身子蓋好,抱着她極快的躍下馬車,向着攬月館內最大的溫泉池而去。
林瑤玥迷迷糊糊,只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柔而又炙熱的懷抱中,但她卻冷得全身在打哆嗦。片刻,直到她浸入到了一個散着暖玉溫氣的水池中時,那痛苦才緩和了幾分。
旋即,她感覺到有一雙熟悉的手,緩緩的剝去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