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樣子,我根本不能放心你。讓頤兒陪着你吧?如今姐姐的身上,沒有血液流動。先不說很有可能會被人戳穿,而且現下沒有辦法操控藥蠱,就是有人向夫人的飯菜中下毒,瑤玥姐姐恐怕也不能知曉吧?”
聞言,林瑤玥秀氣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好!”再擡眸時,她乾脆答道。若是終究沒有辦法抗拒那所謂的天命的話,她不介意那這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看看究竟是她死,還是他們亡!
端午佳節當日——
林瑤玥雖然現下仍是保留着人形,但是端午當日,陽氣過盛,三昧真火籠地。她此刻有些昏昏沉沉的躺在了陰涼處的躺椅之上。
襲香看着在院中忙活的頤兒,尤其看着頤兒素手去捉她那白瓷罐中的毒蛇,不禁遍體生寒,
“毒性這麼猛烈的毒蛇,你也親自放血試嗎?”
“嗯,只要能幫到瑤玥姐姐的,頤兒都會去做。”就見頤兒那張秀麗的小臉上露出單純燦爛的笑容。
聞言,下意識的,襲香的心中一觸,她總感覺比起自己單純忠心,頤兒對自己小姐好似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企望。
“襲香姐,你可不要告訴瑤玥姐姐呀。”看着襲香好似在愣神,頤兒不禁溫柔一笑,又添上了一句。
“好好好,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但願你的心血能不要白廢吧。”
就在這時,林瑤芳帶着柳文龍好巧不巧的正路過林瑤玥的沁香居。襲香趕忙上前替頤兒遮掩。但幸好,這二人此刻都將注意力放在了端午佳節時分,一直未曾露面的林瑤玥的身上。未曾多注意這院中多了個靈巧的小丫頭。
就見柳文龍那深邃的面龐上含着一絲危險,比毒蛇還要陰冷的笑意,“還不快去喚你家小姐,老太君可都等急了呢。”
襲香恭謹的應聲,但眸光不禁在柳文龍與林瑤芳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果真,還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林瑤玥一出屋子,並不是被正午的驕陽刺目,而是被此刻林瑤芳與柳文龍看似親密無間的笑容所擾,“真是麻煩你們專程跑一趟了。”
但聞言,林瑤芳卻是極快地上下打量了林瑤玥一眼才道,“瞧大姐姐說的,這本身就是做妹妹的本分。況且,方纔柳家表哥給芳兒講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說着林瑤芳帶着露骨的脅迫,上下打量着林瑤玥。
“是嗎?原來柳中郎將的心情很好嘛。瑤玥還以爲昨日柳將軍,因爲保護皇后與公主不利,被陛下罰了呢。”
聞言,柳文龍眼底的惡意閃爍,硬是從齒間擠出說道,“陛下皇恩浩蕩,很是體諒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昨日還獎賞了所有浴血保護宗室子弟的城防營官兵。”
但聽言,林瑤玥卻只是頗有深意的回之一笑,“無礙,柳將軍不必說與瑤玥聽的。只要柳將軍自己高興就好。”
聽聞此言,柳文龍頓感上當。可就在這個時候,書畫向着他們三人緩緩走來言道,“老太君在正堂已經等得很是焦急,還望小姐公子們能現下速速過去。”
旋即,林瑤玥先是一笑,鳳眸睨了他二人一眼,大有一種就喜歡你看我不順眼,又不能將我怎麼樣的意味。
待到了風華堂上,果真是林家,方家,柳家三家的聚會。而酒席過後,到了該射粉團,懸艾人,系採絲的時刻。
就見書琴上前剝開幾個用艾草汁浸泡過的黃米角黍,切成小塊放在漆盤中,讓大家挨個用特製的小弓箭射向粉團,若是射中,便可食用,當做是驅邪避難的彩頭。
林瑤芳此刻正在柳文龍的指導下,射出手中的小箭。而林朝爵與柳畫月此時都親親熱熱的圍坐在林老夫人的身旁。二叔林朝爵此刻更是大談特談他這個京中五品閒散官的‘功績’。李氏有些聽不下去,而林瑤玥也是亦然。
可就在這個時候,卻是方氏在一旁錢嬤嬤的攙扶之下,柔柔弱弱的站起身來,似是又有些嘔吐徵兆的向着林老夫人請示道,“許是害喜吧,妾身還是不在這裡擾大家的興了。”
聞言,林瑤芳有些不解的望了方氏一眼,但方氏卻很快回她了一個安心的眼神。旋即,那錢嬤嬤在路過襲香身旁的時候,碰了她一下。
而下一刻,襲香的手有些顫抖,趁着無人注意的時候在林瑤玥的耳畔耳語了幾句。
旋即,就見林瑤玥停了半晌,青眉微蹙的看向李清寧說道,“娘,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沁香居了。”
李氏此刻看着愛女有些蒼白的面色,緊了緊她的小手,點了點頭。
而林瑤玥則緩緩地退出風華堂上,伴着那已經朦朧的月色,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腕上漸漸顯出的白骨,微含淺笑,問向一旁的襲香言道,“王爺,他什麼時辰過來?”
聞言,襲香的嗓音有些顫抖地答道,“大概亥時。”
旋即,就見林瑤玥清麗的小臉上帶着一絲玩味的淺笑,“既然庶母誠心相邀,那就值得一去。襲香,你不用跟來。”
“是,小姐”
……
頤兒只有在這一片樹下,才找到了她需要的毒蟲。不得不說,瑤玥姐姐府上的那個老管家將府中上下打點的井井有條。若不是爲了瑤玥姐姐的話,這大將軍府卻是不是什麼練蠱的好地方。
而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思之心切,還是緣何——
“咦,是瑤玥姐姐?”頤兒正要上前,卻看到林瑤玥似是在與什麼人密談些什麼似的。
她們在說些什麼,頤兒不禁有些好奇,向前探了探身子,就聽得那個讓她討厭的尖銳女聲,嘲諷言道,“你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現下你還是老實交代你究竟是練了什麼邪術?”
聞言,就見林瑤玥那張白到透明的小臉上,只是一絲冷漠到極致的神情,“沒有人告訴庶母,一般要挾別人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嗎?”
望着林瑤玥那聽到她手中握有證據,卻依舊淡漠冰冷到極致的神情,方氏不禁有些後悔,也有些後怕。她下意識的向着身後的窗臺上摸了摸,終於,心中稍安。
可林瑤玥卻在方氏心頭那塊大石頭剛放下來的一剎那,白到透明的那張清麗容顏上噙上了一抹冰冷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