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母,就是想要用這塊磚來砸玥兒嗎?”林瑤玥此刻玩味的看了一眼方氏那驚懼的神情。下一刻,方氏手中剛剛還緊攥着的青瓦便到了林瑤玥的手上。隨即,被擲成了個粉碎。
望着方氏那害怕到了極致的神情,林瑤玥嗤笑一聲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但森白的月光下,站在她身後因恐懼而不斷顫抖着的方氏,猛地拿起了窗臺後的另一塊青瓦,甚至比開始的那一塊還要大——
就見她猛地向林瑤玥的頭上砸去,嘴裡還因爲懼怕而唸唸有詞着。
頤兒的心中一下驚怒到了極點,她正要上前。但就在這時,好像有人從自己這邊來了。她不由得低頭看了眼她自己現下懷中抱着的白瓷罐,趕忙往回跑去。
她可不能因爲這些特殊的蠱蟲,給瑤玥姐姐添什麼麻煩。
翌日,
林瑤玥此刻正優雅的一點點將蓮子羹從粉瓷製成的小碗中舀出,那從容高貴的模樣,讓頤兒不由自主地怔怔的望着林瑤玥。
但當她低下頭來,握着湯勺的手,卻不斷地顫抖着。
“怎麼了頤兒,不合胃口嗎”頤兒這才發現自己看着林瑤玥的時候過長。但林瑤玥今日卻顯得心情極好,就是連她的膚色也紅潤了許多。
“沒,沒有。”頤兒聽到林瑤玥溫柔的嗓音,更是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握着勺子的手不住地顫抖着。
看見頤兒像是不願吐露心聲的樣子,林瑤玥優雅的拿起一旁的絲絹擦了擦嘴,便要起身離開案几。
“瑤玥姐姐,你要去哪兒?”見到林瑤玥要離開的頤兒,更加心生不安。
聞言,林瑤玥不禁溫暖一笑,“頤兒,你這是怎麼了?”
但聽言,頤兒鄭重的放下了手中的湯勺,擡眸深深的望向林瑤玥說道,“瑤玥姐姐知道吧,事到如今,頤兒什麼事情都願意爲瑤玥姐姐去做。”
見狀,林瑤玥蹙了蹙眉頭,但還未等她回答頤兒什麼。就見頤兒有些僵硬的爽朗一笑,望向林瑤玥說道,“瑤玥姐姐昨天晚上並沒有如約去見錦王爺吧?”
聽言,林瑤玥擰起眉頭,向前微微探尋了一下,“是啊,頤兒怎麼知道昨天晚上我沒有如約見到錦王爺?”
聽着林瑤玥此刻那有所懷疑的口吻,頤兒霎時間有些慌亂,“沒,沒什麼——”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林瑤玥微眯了眯鳳眸,向着頤兒走近了兩步。
“姐姐,我——”她似是鼓起了勇氣。可就在這個時候,凝香掀簾入內,笑着看向林瑤玥說道,“小姐,石頭都準備好了。現下便可和您一起去玉行中點貨。”
聞言,林瑤玥斂下了方纔那有些疑惑與凌厲的氣息,笑了笑望向頤兒說道,“傻丫頭,沒事不要胡思亂想。姐姐晌午的時候就回來,如果有什麼一定要問或者是要說得話。不妨留到那個時候,好嗎?”
看着林瑤玥此刻脣角林瑤玥那殷紅色的脣角間溫柔的淺笑,頤兒只能緊捏着自己的手指,點了點頭。
旋即,林瑤玥接過凝香遞來帷帽戴在頭上,優雅地移步出了內室。
望着林瑤玥緩緩離去的身影,頤兒緊捏着的手指骨節,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沒過多久,林瑤玥在鄭石頭的陪伴下,久違的踏入了玄林玉行當中。但擡眸一望,卻看到二叔林朝爵一副痞樣,正在調戲店裡打雜的一個小丫頭。
“不要再躲了,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還不乖乖得滾到二爺的懷裡來。”林朝爵的臉上帶着絲淫笑,伸手搓了搓,不斷地向着那個小丫頭逼近。
“不要,二老爺。小女只是玉行內幫工的。小,小女配不上您。”
“配得上,配得上。你長得這般水靈,怎麼會配不上二爺我呢。”聞言,林朝爵那平素無神的雙眼中泛着精光,眼下是重重的青瘀,身上甚至還有一股濃重的胭脂味道。
而那個小丫頭不斷的向後躲閃,卻不敢反抗。而堂上的其他雜役們也沒有誰敢上前阻止。一時間,玄林玉行的正堂之上,是一片烏煙瘴氣。
“夠了!”
在初聽這句話的時候,林朝爵先是一愣。他下意識的以爲是被柳畫月捉住了。可擡眼一看,卻發現使林瑤玥和她身後的玄林玉行的現任掌櫃鄭石頭。
瞬間,他冷冷的看了林瑤玥一眼,一屁股走在了正堂上的紫檀木椅上。“侄女啊,你來得正好。二叔我看上了這個丫頭,你把她的賣身契拿給我,我看她還往哪裡跑。”說着,林朝爵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望向方纔那個不肯順從他的小丫頭。
頓時,那個小丫頭青澀的小臉上因爲害怕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淚水,小身板不住地顫抖着。
聽聞林朝爵所言,林瑤玥卻只是冰冷着面容,“叔父既然醉酒了,就應該早早回將軍別院中躺着。您在玉行正堂上的這般禽獸行徑,只會有辱我們林家玄林玉行的招牌。”
看着林瑤玥那冷冰冰,絲毫沒有將他放入眼中的模樣。林朝爵不禁猛地一拍桌案,指着林瑤玥怒罵道,“林瑤玥,虧你還知道你現在站在的是我林家的玄林玉行之內,這店中的雜役都比你有眼色。我大哥已經下落不明小一個月了,別說是方纔二爺我看上的那個小丫頭,說難聽些,你母親還有你,以後都要看着我的臉色行事!”
說着,林朝爵站起身來,將那個還在抽泣的小丫頭一把抱在了懷中,光天化日之下,便已經將手伸進了她的衣裙裡,狠狠揉搓她嬌嫩青澀的肌膚。
這是在故意給自己下馬威嗎?
林瑤玥的勾起一抹極冷的笑容,下一刻,就聽得她朗聲而道,“將堂上這個奸、**女的惡棍給本小姐打出去。”
聞言,方纔本就有幾分想要仗義出手的幾個雜役,有些躍躍欲試,可是當眼眸瞟到了一旁林朝爵壓在櫃上的那兩張契約之後,他們終究都只是攥緊了雙拳。
見狀,林瑤玥墨色的鳳眸冷冷地瞥了一眼。果然,這就是昨日林朝爵與柳畫月上門的目的吧。但是,柳文龍又是爲什麼來的?
林瑤玥的疑慮一閃而過。
下一刻,她卻是朗聲對着鄭石頭說道,“好,既然沒有人動手的話。本小姐不介意親手爲民除害。石頭哥,幫我把牆角的那個掃把拿過來。”
聞言,林朝爵一把將那個他正在褻玩的小丫頭推到在了地上,眯了眯眼眸,怒視着林瑤玥言道,“林瑤玥,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母親已經將這鋪子的經營權交到了我的手上。就是連房契與地契都在我的手上,現下我纔是這玄林玉行的主人。你要是肯乖乖叫聲好‘叔父’的話,年底的時候,說不定叔父還會給你十兩銀子分紅呢。”
聽到林朝爵這番說辭,鄭石頭氣得差點直接拿手中本是要遞給林瑤玥的掃把,將林朝爵趕出玄林玉行之內。十兩銀子連他們一個月盈利的百分之一都沒有,虧他還好意思說得出口。而且,玄林玉行現在生意能夠蒸蒸日上的原因,全都是因爲大小姐管理有方。
但林瑤玥此刻卻是從容一笑,她望着林朝爵此刻手中緊握的那兩張房契與地契,平靜言道,“既是如此,那麼瑤玥祝叔父生意興隆。”
言畢,林瑤玥向着鄭石頭招了招手,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旋即,就聽得鄭石頭含笑朗聲對着店上的雜役們說道,“大小姐今日給大家放假一天,工錢照領。”
頓時,堂上方纔還陰鬱的氣氛,變得歡快明朗了起來。
而林朝爵先是一愣,緊接着眯眸怒視着此刻已經恬然坐在位置上,安撫方纔那個被他欺辱的小丫頭的林瑤玥怒斥道,“你這是幹什麼?!我的錢可不是用來養閒人的。若是今日放他們一天的假,明日他們必須千百倍的補償回來!”
但聞言,林瑤玥卻只是溫柔的摸了摸那個小丫鬟凌亂的髮髻言道,“不用補。因爲他們不是二叔你的人,而是我的人。”
“林瑤玥,他們的賣身契是與林家,與玄林玉行籤的,你沒有這個權力。”林朝爵看着林瑤玥現在那沒有一絲窘迫,反而從容沉靜的模樣氣得跳腳。
“喔,石頭哥,看來二老爺還不太瞭解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你不妨拿幾張賣身契出來讓二老爺瞧瞧?”
“好勒,大小姐。”
看着鄭石頭遞來的賣身鍥,林朝爵的臉色又青又紅。
“店中的夥計如何安排就不牢二叔費心了,二叔還是好好想想應該怎麼運轉這個空店吧。”言畢,林瑤玥清麗的小臉上含着淺笑,踏出了玄林玉行。
呵,沒想到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只不過今世,她林瑤玥學聰明瞭。想要白佔她的辛勤與汗水,只有兩個字‘做夢’!
可就在這個時候,林朝爵卻追了出來,“林瑤玥縱使你這一局贏了又如何?你還不知道吧,郭家的天龍錢莊已經解除了與你的合作關係。你帶着這麼一大夥雜役又能幹什麼呢。要知道在商界,郭家就意味着一切。”
聞言,林瑤玥的腳步停滯了一下,但回眸望着已經空無一人的玄林玉行,她露出了一抹完美的淺笑,“這就不需要二叔擔心了。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瑤玥便回府中歇息了。”
說着,林瑤玥優雅的掀簾入轎。只留下氣得半死還沒有任何辦法的林朝爵。
“搬救兵,他要回去向柳畫月和柳家搬救兵。”
而這邊,林瑤玥離開了玄林玉行之後,直直向着回府的路而去。可當她剛掀開轎簾,便發現鎮國大將軍府前亂做一團。
頓時,她斂了斂衣裙走上前去,素手輕擡——
衆人便立馬安靜了下來。
旋即,她望向那些穿着京兆府差府的差役們,有着些許疑惑,“請問諸位差大哥爲何來我鎮國大將軍府?”
見到是林瑤玥,聯想到前日她與驃騎將軍林振宇帶領着鎮國大將軍府自己的家丁,阻攔並從那些黑衣蒙面人手中救下不少上京城中的百姓與兩班朝臣,差役們都不禁心生敬佩,說話的語氣也客氣了許多。
“是林大小姐啊。這趟是李大人要我們前來捉拿要犯的?”
“要犯?怎麼回事。”
聞言,那個爲首的差役一愣,“林大小姐您還不知道?您府上的側夫人方氏,也就是您的庶母她昨夜被人殺死在鎮國大將軍府的後花園中。”
下一刻,就見林瑤玥的神情好似驚駭到了極點,“庶母方氏死了?”
旋即,她不禁秀眉微蹙問道,“那現下你們要衝進府中捉拿的要犯是誰?”
“她——”
那差役直指着此刻面色慘白如紙的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