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關六將何所懼

陽光再次照在安定城頭的時候,七星樓前的街市上已經滿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衫的高個青年,隻手空拳地兀立在河溝上的石拱橋頭,吸引了許多圍觀的人羣。

安定城的百姓似乎已經對這樣的景象見慣不驚,每一次有新人前來闖關,也不過是給他們的茶餘飯後帶來一些可供消遣的談資罷了。七星樓落成兩年以來,還從來沒人闖過所有關卡登上樓頂的,連名震西北的拳王何丙生跟劍神柳卓吾也在第六樓鎩羽而歸,不過這兩人都已經先後加入薛家,也算是不虛一行。

兩名守衛打開了七星樓的大門,示意蕭重光可以進去。蕭重光微微頷首,衝着人羣一抱拳,大踏步邁進了七星樓的大堂,身後頓時傳來一陣熱烈的喝彩。他這番做作乃是刻意爲之,打的正是唐復禮的心思,要把聲勢鬧得越大越好。

七星樓的大堂,張燈結綵,燈火通明。白玉雕成的欄杆與臺階,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蕭重光凝視着大堂,他的目光沒有停留在這些豪華的陳設上,只是仔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個人。

一個灰袍大漢,倒提三尺青鋒,眼中神光湛然。他的邊上站着一僧一道,年紀在五十開外,太陽穴高高隆起,顯然是內功造詣已經爐火純青。

那大漢只一振手,寶劍脫鞘而出,劍鋒遙指蕭重光,開口緩緩言道:“今日是我三人輪值,既然閣下依足規矩,那這一樓埋伏的暗樁就不必出來了,只要打贏我們三人,這一樓中的藏寶任憑閣下自取,通往二樓的路徑也爲閣下敞開。”

蕭重光掃了他一眼,微微搖頭:“你一個不成,三人一齊上吧,快點打完我還有事。”那大漢眼中怒色一閃而過,也不答話,合身直撲,劍鋒如毒蛇吐信,疾刺蕭重光咽喉。

蕭重光不閃不避,右手電閃而出,後發先至,徑直捉住大漢手腕,掌力輕吐,那大漢招架不住,寶劍脫手飛出。蕭重光側身一個肘擊,撞在大漢肋下,將大漢身軀震得橫飛起來,重重地倒在地上,頓時整個身子痠麻不堪,再也爬不起來。

那和尚與道士對視一眼,讓開一條出路:“尊駕武功之強,我們不是敵手,這一關你已經過了,請上二樓。”這二人見機極快,眼見蕭重光展露出來的身手,知道自己上去也是白給,索性認輸,倒也頗爲光棍。蕭重光朝兩人拱手示意,沿着樓梯緩步走上二樓。

二樓與一樓的陳設又大不一樣,雕欄玉砌,古色古香,壁上所掛,盡是書畫名家墨寶,蕭重光雖然眼光不行,但也猜到必然是真跡。

一襲青衫,一杆狼毫,一縷清風。這是一個三十餘歲的中年書生,清癯的臉上留着三縷長鬚,毫無一絲火氣。他慢條斯理地在一張宣紙上揮灑筆墨,半點沒有擡頭看人的意思。

蕭重光不屑地一聲冷哼:“裝模作樣,故弄玄虛。”那書生一抖筆桿,墨汁飛作萬千烏點,錚錚然有破空之聲,將蕭重光周圍盡數籠罩。

蕭重光身形一閃,瞬間已經出現在一丈開外,那墨汁化成的烏點打在後方的銅柱上,竟然如同利劍一般,在上面刻出一道道劃痕。

那書生見蕭重光避開這一擊,口裡喝一聲採,手中狼毫連揮,墨汁化作億萬道劍光,瀰漫在空中,每一道墨汁都有如一柄開鋒的利劍,而墨汁飛行的軌跡與力道更如同一位成名高手所運使的劍招,剎那間大堂內狂風瀰漫,劍氣縱橫。

蕭重光使出移形換位,連續讓過書生七道墨汁,當書生第八次揮毫潑墨的時候,他一聲輕笑:“神水劍法,伎止於此。”大袖一晃,如同一隻旋轉的陀螺,將空中的墨汁盡數收攏,旋即輕舒猿臂,把聚攏在一起的墨汁倒轉回去。

那書生猝不及防,頓時被潑了個灰頭土臉。他面如死灰,任憑墨汁從自己頭上緩緩流下,口中喃喃自語,一頭坐倒在地上。

蕭重光一拱手:“承讓。”看也不再看他,徑自朝三樓走上去。

三樓的守衛是個一臉晦氣的男人,自稱叫柳笑生,所使的武功居然是五臺山一脈的驚神指。蕭重光以力克力,十招之後,破了他的絕學。柳笑生也不氣惱,笑眯眯地送重光上樓。

蕭重光推開四樓的大門,迎面放着一副輪椅,上面坐着一個精瘦的小老頭,正眯起一雙小眼打量着來客。

“你是今天來闖樓的人嗎?”小老頭細聲細氣的發問,絲毫看不出高手風範。蕭重光卻不敢大意,他知道昨晚隔空攝住謝三的就是眼前的小老頭,這一手控鶴擒龍的武功,不是一流高手是使不出來的。

“好好,果然有高手風範,這兩年來能闖上四樓的,只有何丙生跟柳卓吾兩個,老夫也手癢很久了。”見到蕭重光展露出來的身法,老頭見獵心喜,雙掌隔空擊出!

蕭重光感覺到周圍的氣流驟然加速,彷彿置身汪洋大海一般,龐大的力量牽着他的邊角,似是要將他撕成無數碎片。

他一聲悶哼,提起右腳狠狠地踩下去,一股如同洪流般的螺旋氣勁藉着地面垂直髮出,奔向老頭所在的位置。

“來得好!”老頭暴喝一聲,雙手在輪椅兩側對着地面發力,身子帶着輪椅凌空飛起,避開這致命的殺招,旋即在空着一個翻轉,如陀螺般直撞過來。

蕭重光合身撲出,半空中兩人撞在一起,激斗的氣浪瀰漫了整個大殿,只這一霎那間兩人已經對了十一掌。那人的身子藉着反彈的掌力倒飛而出,穩穩地落在堂前。這邊蕭重光不退反進,已經緊跟着撲殺出去。

雖然坐在輪椅上,但老頭的身法竟然比健康人還要靈活幾分。只見他忽進忽退,身形如同水中游魚,靈活無比,更兼內力驚人,掌法如狂風驟雨,一刻也不停歇。

蕭重光一連拆了他三十幾招,這才使了個千斤墜,穩穩地立定身形。老頭右掌擊出,隱隱帶着風雷之聲,重重地擊在他左肩,他沉聲發力,硬架了這一掌,跟着冷哼一聲:“去吧。”那老頭只覺得自己右手被一股雄渾的大力彈開,竟然立足不住,連人帶輪椅向後倒飛出去,撞在背後的牆壁上。

“好,好,竟然以力破力,贏了我的降龍掌。”老頭跌坐在地上,大聲喝彩。蕭重光抱拳施禮:“前輩掌力驚人,若非腿腳不便,在下沒這麼容易過關。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那老頭擺擺手:“老夫薛徹,是薛氏兄弟的族叔,年輕人,你武功驚人,就算我腿腳無恙,最多也就再撐十合,你就不必謙虛啦。”言訖一指身後的門簾道:“通往五樓的入口你算是過了,只是五樓守衛的就是劍神柳卓吾,他的流沙劍法比老夫厲害得多,你要小心了。”

蕭重光道:“多謝前輩提點。”凝神屏氣,緩步邁上五樓。

五樓的陳設又與之前大不相同,牆壁上掛着無數丹青,竟然都是些精妙劍招的圖影。一排一排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武功秘籍。一個四十來歲的黃冠道士,劈頭散發地坐在書架中間,眼也不眨地翻閱着手中的書冊。

聽到重光的腳步聲,那人頭也不擡,只是隨手一招,憑空就多出一把劍來,一揮手,一道凌厲的劍氣瞬息即至。蕭重光閃身疾退,卻發現那劍氣如同有生命一般,竟然感知到他的移位,方向也隨之一變,跟着他的身形流轉。

他大吃一驚,卻見那道士一邊隨意揮劍,一邊口中嘟囔:“你就是那連破四關的小子,果然武功了得,且嚐嚐貧道的流沙劍。”眼睛卻始終不離開左手書冊,好似在苦苦思索什麼難題。

蕭重光使出移形換位的身法,總算避開對方這如同附骨之蛆的一劍,此時那道士已經劈出數十劍,將他身形籠罩起來,劍氣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變幻莫測。

他這才知道流沙劍法的真諦,原來這劍法就如同沙海一般,不但凝滯對手身形,更能隨着對方變招而變招,使人陷身其中,無法解脫,越是掙扎,就沉淪越深。

知道對方劍法的奧秘,蕭重光已經打定主意,待那無數劍氣席捲而至,他不閃不避,身體如同陀螺一般旋轉起來,化解了這無垠的劍氣。那柳卓吾咦了一聲,將手中秘籍丟開,身形電射而來,一劍就罩住蕭重光周身大穴。

蕭重光縱身疾退,順手拔出隨身佩劍,一劍在手,他信心大增,豎起長劍,遙遙指向柳卓吾,整個五樓頓時充斥着二人的劍氣。

柳卓吾自從得入七星樓,每天飽覽武學秘籍,劍術更有突破,已經上窺不滯於劍的劍道極致。兩人這一番以快打快,所使的劍招已經不拘於門戶派別,而是信手拈來,大有化腐朽爲神奇的味道。

蕭重光一度想要使用道法取勝,但始終提醒自己剋制。這柳卓吾武功已臻化境,不要說在西北,即便是放眼整個中土武林,若是不計修道之士,也可列入前二十,比蕭重光平生所見的任何一人都強。

柳卓吾激鬥正酣,卻見眼前一花,蕭重光的身形已然不見。他運起劍光護住渾身上下,但見一道燦爛的劍光凌空劃過,瞬間格開了他的劍鋒,劍氣透體而出,封住了他周身四處大穴,正是蕭重光最慣使的一招流星。

蕭重光心裡暗歎一聲慚愧,對柳卓吾拱手施禮,道了一聲承讓,轉身走上樓梯。那柳卓吾還在身後大叫:“喂,你這一招叫什麼名堂,能否告知。”

蕭重光上得六樓,就見到有三個人在等自己,服色一青一黑一白,雖然只是三個人,氣勢卻好似千軍萬馬。看了一眼三個人所站的方位,他心裡沒來由的一鬆。

“我還在想六樓能有什麼樣的高手,能比柳卓吾更強,原來是三人合一的劍陣,真是讓人失望啊。”蕭重光心裡暗暗忖度,那三人已經拔劍在手,迎頭趕上,將他牢牢地圍在中間。

“三才劍陣?”蕭重光沉聲發問。三才劍陣是世上流傳最廣的陣法,換而言之,也是最普通的陣法,在世間流傳已經千百年,只要是武林中人,即使沒有練習過,也肯定見識過。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青衣劍客一聲輕喝,身形化作一抹煙雲,彌散在空中,蕭重光只覺得四面八方,到處都是青衣劍客的身影,無所不在,又無孔不入。

剩下的劍客一黑一白,已經同時出劍,霎那間蕭重光已經陷入連綿不絕的劍陣之中,頓覺眼花繚亂。他隨手出招,化解對方源源不斷的攻勢。

三才劍陣是天下流傳最廣的劍陣,經過無數人的千錘百煉,曾有過的破綻都早已彌補完全。而眼前這三人各自的武功,僅比柳卓吾稍遜,三人同心合意佈下的劍陣,不但天衣無縫,更蘊含絕大的威力。

蕭重光見招拆招,但是對手的攻勢如同長江大河,滾滾而來,簡直無窮無盡。他心知若是一直這般纏鬥下去,勢必被對方無窮的劍招逼到不死不休。何況那青衣劍客隱身陣中,只要自己露出一絲破綻,勢必爲其所趁。對方這一手,正是所謂的“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只怕今日不能善了。

他心念電轉,丹田發力,充盈的真氣磅礴而出,黑白劍客被他真氣壓制,頓時有些喘不過氣來,劍光也隨之減緩下來。在外圍的青衣劍客來不及反應,就聽到蕭重光一聲暴喝,猶如半空中響起一個霹靂,三人頓時目眩神馳。就在這片刻之間,蕭重光身形一晃,已經閃現在青衣劍客面前,運氣出掌,狠狠地擊在對方的劍刃上。青衣劍客受了這一下重擊,整個人打橫飛起,朝着身後的牆壁徑直撞了上去。

黑白雙劍大吃一驚,一個閃身落在青衣劍客身邊,將他扶了起來。那青衣劍客面如金紙,氣色灰敗,一口鮮血吐將出來。黑衣劍客運氣爲他推宮過血,片刻之後他才緩過氣來,目光直直地盯着蕭重光:“以力破巧,好手段,我們三人內功不如你,輸的不冤。”

其實這三人聯手的劍陣已經達到極致,絕無一絲破綻可循,以三對一,無論如何也是大佔上風,只是這三人過於追求劍招的精妙,在內力修爲上比柳卓吾尚有不如,自然不能和已經達到武道巔峰的蕭重光比,被蕭重光雄渾無匹的內力壓迫,不得不敗下陣來,真正是一力降十會。

蕭重光略帶歉意的看向青衣劍客:“在下方纔如不出重手,絕不能擊破你的護體劍氣,得罪了。”大袖一揮,縱身躍上了樓梯。

五樓六樓已經如此精彩,他很想知道七星樓頂,究竟會有什麼樣的高手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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