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晴道:“嗯,咱們把馬和多餘東西放在白樺林,咱們從後院進入。這山莊靠山,若是有地牢,多半在後院臨崖處。”
張鬱青聽起吩咐安置好馬匹行囊,兩人輕裝來到後院牆外。距離院牆還有五十步,乾晴指着地面荒草道:“那裡有陷阱,咱們避開了。”兩人繞過陷阱,張鬱青抱着她的腰,只覺她腰肢柔軟之極,越過牆頭,來到後院,屏住呼吸,唯恐有人發現。乾晴道:“張鬱青哥哥,你內功好的很啊,我竟然聽不見你呼吸吐納之聲!”張鬱青與她深夜結伴行事便覺十分甜蜜欣喜,受到她誇獎,心中更是一陣溫馨愉悅。 她小手摁住張鬱青的手,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張鬱青覺得她手掌心柔膩溫軟,說不出的舒心溫暖。
一會兒,後院角門吱呀一聲響,進來兩個人。一個提着一個燈籠,一個背手前行,顯然是一主一僕。
剪髮留頂的者,嘆道:“悉拔雄,你跟了我三年,可見過我宇文素延竟然落到低聲下氣求人的地步。?”
悉拔雄略矮,揹着流星錘,憤憤不平道: “咱們宇文部左有鮮卑山、右有努魯爾虎山,中有吐護真河,水草豐美,神山佑護,咱們用得着和扶餘國糾纏麼?”
“遼西都護王浚居心叵測壓榨我部多年,最近他又招慕容部東遷大棘城和龍城一帶、拓拔部北遷烏洛渾,對我部形成包圍之勢,又搶奪段部水草,肆意挑起戰事。如今指望着扶餘國聯絡段部一舉滅了那王浚,咱們宇文部也就前途無量了。爲大局着想,說不得忍受一時吧!委屈你了。”
悉拔雄道:“哪個廟裡沒有屈死的鬼。不過是三部與匈奴聯合的事情,非要幾百裡跑到這破地方,這王次仲可算把王子給坑了。”
宇文素延道:“到此地換購鐵器的狄人多,可避人耳目,況且匈奴右賢王架子大,哪裡會到遼東去?”
悉拔雄道:“這王次仲把一個獵戶就當作寶貝疙瘩一般,竟然與他同席吃飯,也不怕泄密。”
宇文素延怒道:“哼!畢竟人才難得,再說你如果有人家箭術,也可以同席吃飯。”
悉拔雄悉拔雄道:“王子教訓的是。”
“咱們去瞧瞧那小子,看他什麼來頭,竟然獨闖黃龍山莊偷襲王次仲。”
悉拔雄道:“最要緊的是趕緊要出解藥來,公子的毒越來嚴重了。”
“這小子口風緊得很,這次若是再不說出解藥,就宰了他。大不了本王子和他一起歸天。”
兩人閃進後院石崖,打開一石門,走了進去。乾晴和張鬱青連忙跟了進去,走了幾個彎,便看見一座牢獄。牢獄裡鎖着一個年輕人面壁而坐,背影稀奇和王毓有些相似。
宇文素延道:“這位好漢,在下又來了。”
那人鼻子裡哼了一聲。
宇文素延道:“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的目的是刺殺王次仲,在下卻只是來府中做客,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連累在下中毒。在下可怨得很。”
“哼,若非你從中作梗,中毒的便是那王次仲了。”
“唉!當時在下情非得已,不如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我放你出去,你給我解藥。”
“噢?”那人一邊說話一邊轉過身來。張鬱青一看竟是泰山派小五俠中的達奚簞,只見他依舊是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只是斷了左臂,形容憔悴,臉色蠟黃。
他笑道:“你所中的毒是長白山太陰宮的天液神水。”
悉拔雄和宇文素延大驚,舉止失措。宇文素延道:“太陰宮不是隻有女人麼?你如何會有天液神水。”
達奚簞道:“在下喜歡的一名女子入了太陰宮,我在長白山天池等了幾個月,那宮主便名人給我一小瓶天液神水,只要我能令王次仲中毒,便允我帶喜歡的姑娘離開太陰宮。”
宇文素延道:“太陰宮與太秦公爲何毒害王次仲?”
“太陰宮宮主行事古怪,我也難以明瞭原因。”
宇文素延道:“唉!總之是在下倒黴,閣下可否賜予解藥。”
達奚簞道:“中了天液神水,還可以活兩個月,王子何必着急?”
“但我每日全身肌肉痙攣,經脈紊亂,忽冷忽熱,你知道有多折磨人麼?”
“既然如此,還請王子除去我身上的手銬腳鐐,送我離開此地。”
宇文素延默不作聲。
“既然王子如此膽小,又何必來煩我呢?”
悉拔雄怒道:“混賬,老子現在砍了你。”
“退下,”宇文素延罵,他長嘆一口氣道,“唉!我放閣下出去,還請閣下遵守諾言。”
悉拔雄道:“還請王子三思。”
宇文素延冷哼道:“憑我宇文部大軍在,王次仲也不敢拿我怎樣?。”
“好!”
悉拔雄道:“我早就搜遍你全身,你哪裡來的解藥?”
“我自然會把解藥交給王子,信不信由你們。”
悉拔雄將達奚簞放出,三人走出石門。達奚簞依舊是一幅滿不在乎的模樣,左臂空空的袖管在風中搖擺。躲在後院大樹後的張鬱青不由一陣心酸,乾晴悄悄問道:“這便是王毓公子麼?”張鬱青道:“這是泰山派的一個師兄,我受過泰山派恩德,今夜還須救他出來。”
宇文素延道:“閣下交出解藥,本王就取出剋制你內力的黑木釘。”
“好,還請取出風門穴黑木釘,容我運氣吐出我體中解藥,還請王子小心一點,若是在下一不小心將解藥融化在體內,那可就糟了。”
宇文素延依言而行,達奚簞提氣胃中異物上浮,竟然自口中吐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瓶,他遠遠將至拋開。悉拔雄和宇文素延同時撲向那水晶瓶,唯恐摔碎。達奚簞已經逃出生天,一躍而到屋頂,只見他運氣大喝一聲,全身迸射出數枚黑木釘。突然一對武士手舉火把進入後院,將小屋團團圍住,只照的燈火通明。王次仲閒庭勝步走了進來,段末波、段文鴛手持兵刃前後堵住達奚簞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