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壞一人遊覽,隨衆人看那石鏡,見守衛森嚴,乃輕身登上塔頂,以觀夜景。未料竟有一名紅衣人也在塔頂,那紅衣人手拿酒壺欲飲未飲。
李壞道:“深夜登踏排遣,未料有同道中人!兄臺的美酒,可共飲否?”
那紅衣人瞥了他一眼,卻未答話。李壞伸手奪了酒葫蘆,仰頭狂飲。
紅衣人道:“你可知我是誰?就敢喝我的酒?”
“雨夜之中,登塔獨飲,必是與我同爲愁思之人!”李壞喝了一通將酒袋遞過去。
紅衣人道:“既是酒鬼!都與你好了。”
“多謝仁兄!”李壞毫不客氣,一氣飲盡。
“你有何心事?”
“我本是江湖殺手,殺人無算,未料今日竟起婚姻之念。可惜對方乃是名門正派,我這種沒有身份的江湖浪子根本沒有資格提親。所以我費盡心思參加了少年才俊大會,只望博得像樣的身份或者江湖名聲,未料巴蜀藏龍臥虎,若非僥倖,絕無戰勝之理。明日決戰浩氣盟張珏,自覺無望。”
紅衣人道:“所以你來盜石鏡以求取姻緣麼?”
李壞道:“確有此心,可是看到那石鏡平平無奇,我知道那只是個傳說。更何況,此物又是巴蜀百姓眷侶崇拜之物,我又怎能因一己之私而破壞百姓之歡夢。”
紅衣人道:“那石鏡乃望帝之妻龍女所傳,但是這武擔山卻是開明王所築!你可知其中故事?”
李壞搖頭。
李壞道:“這武擔山乃姻緣靈驗之地。可惜暑雪軒中,傳說中的石鏡不過是一塊玉石罷了!若是果真靈驗,我還用如此心焦麼?”
“真正的天降神物在蜀王府,徑五尺,厚五寸,瑩澈可鑑,光照斗室。又豈是那濁物可比。”
“難道石鏡真的可以成就姻緣麼?”
“夜探蜀王府?你可敢來!”
“有何不敢?”
紅衣人翻身下了芙蓉他,輕功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凌雲飛度,如劍仙下凡,李壞連忙跟上。武擔山在羊馬城,二人翻越羅城、子城來到王城外。蜀王府佔地600畝,是一座龐國主制建築羣,中軸線上的建築主要有承運門、承運殿、端禮殿、昭明殿等,莊嚴正門點綴着樂亭、表柱、三橋、石獅等皇家建築,被百姓稱之爲王城。王府正南御河上三座金水橋前,那是蜀國文武百官朝拜停轎駐馬之處,立有一面赭紅照壁,蜀人謂之得名“紅照壁”,兩人正立在紅照壁之上。
李壞問:“我叫李壞,尚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我叫赤霄子!隨我來!”兩人月色下翻屋越脊,沿着御河、金河和摩訶池前行,一路水景宛似江南,前方一座琉璃爲牆,碧玉爲窗的大殿,恍如蓬萊。赤霄道:“那是昭明宮,乃是花蕊夫人的寢宮,西首有溫泉池!”兩下悄無聲息潛入室內,只見陳設極盡奢侈,寶鏡金盤,珠帳香榻,內有溫泉池,上有一晶瑩夜明珠,無燈自輝,光映室內。
李壞道:“那石鏡就是天降神物麼?”
“那是夜明珠卻不是月靈石,不過也不能白來一趟,取走如何?”
“妙哉!”李壞騰身而起,在畫樑之上取下夜明珠,赤霄子以錦袋藏之。
李壞剛要離開,赤霄子卻道:“這花蕊夫人可是豔絕塵寰,進了蜀王宮卻不見美人,豈不是浪費此行!”
李壞笑道:“這個……”
“我們只看一看,教你長長見識,天下美貌女子何其多!勿要如此癡心嘍!”
李壞哈哈一笑。赤霄子攔着他來到東邊寢臥之處,果見這時一名嫋娜纖巧,冰肌玉膚的美人,衣冠不整,正靠着香枕打盹,柔若無骨,睡態嫵媚,兩名宮娥輕輕打扇。
忽而花蕊夫人喜道:“得了佳句了。”
她起身執筆寫道:“冰肌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滿香。繡簾一點月窺人,欹枕釵橫雲鬢亂。起來瓊戶啓無聲,時見疏月度河漢。屈指西風幾時來,只恐流年暗中換。”
赤霄子在李壞耳邊道:“香豔否?”
李壞道:“才貌雙絕,可惜不是我所喜歡的。”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溫柔賢惠,端莊賢淑,妙手仁心,聰慧慈悲。”
赤霄呵呵一笑。
李壞道:“看也看過了!罷了!走吧!”
兩人向府外而去,兩人剛翻上城牆頭,兩隻牀弩射來,呼嘯之聲甚爲可怖!赤霄子頭也不回,向後一揮手,輕輕一彈,兩隻弩箭返回,破空之聲更烈,剎那射中士兵,連天慘叫。李壞不由大爲驚歎,赤霄子的武功竟是如此玄妙高明。
赤霄子卻不覺察在李壞想什麼,只是十分喜悅,滿臉笑意,凌空踏虛,來到羅城外。他在無人處取出夜明珠給予李壞,道:“這是螢石打磨而成,雖非月靈石卻也是天下至寶!”李壞道:“若佔有它,便可姻緣必成,我卻依舊不信!還是尊兄珍藏吧!”赤霄子仰天笑道:“我又不追求心愛的女人,要它何用!不如放入暑雪軒,替換了那俗物!”李壞笑道:“妙哉,尊兄真乃神人也!”
二人來武擔山月老廟,換掉那假石鏡,玉石黑暗中發出微光,從外至內有綠、藍、白三層顏色,十分奇幻。李壞道:“明日成都城定要傳出月老廟神鏡的傳說啦!!”赤霄子呵呵大笑,將手中的酒罈扔給李壞,道:“適才路過羅城酒仙樓,順手取了最好的劍南燒春!”李壞狂飲不已。赤霄子道:“酒鬼一個,別了!”李壞連忙放下酒罈,卻不見了赤霄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