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時,厄默腳上的桎梏也解除了。他心裡明白,剛纔就是奚即墨在阻止他。
厄默坐回椅子上,不安地望向那面牆。
牆後的那個房間內,活着的人只有得爾塔與格里斯了。 另外三個襲擊者,早已沒了聲息。
得爾塔手中的匕首已經碎裂,或許一起跟着碎裂的還有他的戰鬥能力。此刻,他的雙手無力地垂在他的腰間,他的面色也很疲憊。
“失敗的襲擊呢。”格里斯靠着牆,語氣中帶着一絲輕蔑,“你們四個······”
“高估了自己。”得爾塔低下頭。
“不過,你們中每死去一個人,我們這裡也有一個成員跟着逝去——有趣。”格里斯聳肩,目光對上得爾塔的一雙帶着懼怕的眼睛,
得爾塔無奈地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腕——上面掛着一個手環。雖說看上去像個普通的裝飾,但格里斯知道,那是一種同歸於盡的裝置——“救生圈”中的“救生”、
衆所周知,一個救生圈可以救起溺水者。但如若救生圈有損壞,溺水者也會跟着死亡。地球的科學家曾根據這種現象做出了“救生圈”裝置,由“溺水”與“救生”兩個配件組成。這個裝置常用於同歸於盡。比如,佩戴着“救生”配件的人死亡時,“救生”停止向“溺水”發送信號,從而導致沒有接收到信號的“溺水”裝置迅速向被佩戴人注射即死毒素。然而,“救生”與“溺水”兩個裝置不能輕易取下,這意味着,這條事關生死的鎖鏈,很難解開。
“救生”裝置常常被製作成一個具有發光的藍色花紋的手環,雖說看着與飾品無異,但見多識廣的格里斯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他不知多少次暗自感嘆,這個裝置雖有着“救生”的名字,卻是個奪人性命的魔鬼。
得爾塔意味深長地對他冷笑:“我早說過的吧——你的成員,跟着我們一起死了。”
格里斯憤怒地攥緊雙拳,得爾塔手環上的花紋像一條扭曲的巨蟒咬噬着他搖搖欲墜的心。如果組織裡的每個成員都被暗地裡植入了“溺水”裝置 ,那麼他剛纔已經間接殺死了3個成員。原本以爲只用應付下這場襲擊,沒想到落得現在一個魚死網破的情況。
現在他應該做什麼?如果殺掉得爾塔只會害死夢中人的成員,但放過他的話······誰會對敵人心慈手軟。
但得爾塔身上拴着一條人命啊。
什麼時候植入的······他喃喃道。現在只能祈禱並不是所有組員都被植入了“溺水”。
得爾塔面色蒼白地笑道:“那次大爆炸。”緊接着,他在一汪深紅的血泊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我決定反水。格里斯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毫無起伏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懷疑:“但願如此。”
得爾塔苦笑着,沒有言語。
格里斯則是在猶豫他的話是否可信。自己活了那麼久,什麼欺詐沒見過?他明白得爾塔指的是舊基地被炸燬,但或許這只是混淆視聽;他也知道得爾塔如若真的反水,這將是一筆不錯的交易,但這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他臉上慢慢顯現出詭異的微笑,接着,他往後退了一步。
“這次放過你。走吧。”格里斯轉身邁出幾步。
得爾塔眉頭皺了皺,接着轉身,看了看自己之前蹲着的那方土地,筆記本電腦的屏幕還亮着。
他邁出一步,心想這次任務還不算失敗吧,至少自己活下來了。
“美夢結束了,先生。”
格里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得爾塔身後,一雙赤色的瞳孔裡覆蓋着一層怒火。他的左手正鉗着得爾塔戴着“救生”手環的右臂,右手則慢慢抓住了“救生”,一個銀色的圓片在他的手中一閃而過,被格里斯不動聲色地插入了“救生”裝置
“這樣取下來的話你那邊的人還是會死!”得爾塔着急地大叫。
我都明白。
手環隨着一聲清冷的迴應從手臂上脫落,然而上面的藍色花紋卻仍舊是那麼明亮——“救生”裝置仍然在發送信號。這意味着,被植入相應“溺水”裝置的那名成員也不會死。
他是怎麼做到的,不可能!“救生”被取下的話應該立刻停止發送信號的!得爾塔的雙眼裡密佈着驚恐,他愈發感到自己面前的人,很可怕。
深深的恐懼感。
他被格里斯重重摔在地上,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的胸膛被一把銀色的短匕刺穿,血從胸口流出,在不明亮的房間裡,匯成好大一汪深紅。
終於可以睡一覺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