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找高源
這段時間，李潤玉很鬧心。
自從這個叫高源的男人出現之後，李潤玉就感覺自己的生活軌跡徹底改變了。
原先他是縣裡公認的醫術第一人，受到所有人的敬仰。
民間一直流傳一句話，叫做“先過李潤玉，再走黃泉路”。意思是隻有李潤玉說你沒得治了，那你才能上黃泉路。
李潤玉一直非常得意，因爲這句話很符合他全縣第一的身份。只不過，這句話後面又被人加了一句，“掉進鬼門關，快喊高源救。”
李潤玉也沒什麼法子，委實是高源的戰績太強悍了。有好幾例他已經放棄的病人，都被高源給搶救回來了。
這不就彰顯了高源比他更強嘛。
李潤玉非常心煩，他都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冒出來這麼可怕一個對手。同時，他也在思索自己的問題，如果他全力而爲，能不能救起來那些只有四五成把握的人呢？
李潤玉素來愛惜羽毛，不肯背上失手的名聲。但現在高源來勢太兇了，逼得他不得不思考自身問題。可是李潤玉越想，就越是煩躁。
高源已經嚴重威脅到他全縣第一的位置了。
李潤玉扭頭看他：“你要沒事，就去把藥材切了。”
小大夫訕笑兩聲：“很多人都在瞎議論，我不小心聽了一耳朵。”
“如此，學個幾年，也就有基礎了。可像他們這樣，連基礎都不打，就直接教治病？這能學會多少啊？怕是治不了很多病吧。”
“李大夫，李大夫……”小大夫已經喊了幾聲了。
李潤玉微微頷首，神色凝重，他上前診斷患兒，患兒已經完全無法坐立了，軟軟癱在牀上，一點神氣都沒有。
劉三全插了一嘴：“那如果高大夫本來也沒想讓他們治太多病呢。”
這話一出，李潤玉眸子驟然一亮。他爲什麼不肯接六成把握以下的病人，還不是因爲怕失手嘛，畢竟他自己已經被擡太高了。
“誰？”孩子父母皆是一怔，他們離開太久沒有聽過高源的名字。
孩子父親見李潤玉在這邊，趕緊走了過來，客氣到近乎謙卑地說：“李大夫，麻煩您給我們孩子看看病吧。”
李潤玉看他。
孩子父親轉頭看着自己兒子，淚水慢慢充盈眼眶，他伸手擦了去，始終沒有哭出聲來，只是沉默地悲痛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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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孩子父親聲音沒了神氣，慢慢說：“大家都說先過李潤玉，再上黃泉路……那您都說沒辦法了……”
李潤玉的情緒很複雜，說不明白到底是什麼。
“啊？”李潤玉聞言就是一怔，再看那孩子已經暴瘦到沒有人形了，觀察其面色，無神無華，已經面露死相了。
“嗯？”李潤玉難掩煩躁。
趙煥章搖搖頭，說：“我之前學醫，除了跟師抄方，就是每天背書。差不多一年多後，這些書籍都背差不多了，老師纔會教診斷，教怎麼治病。”
李潤玉忍不住勾勒了一下嘴角。
小大夫湊過來，小聲地說：“李大夫，我倒是有點想法，既然他高源擅長治療這種急危重症，那就讓他治去。您擅長治疑難雜症，只要這一點能壓得過他就行。”
趙煥章和沈叢雲對視一眼，他們感覺高源好像就是這個路數啊。
李潤玉看到這樣的場景，一時間也很堵的慌。
“嗯？”李潤玉看了過去。
孩子母親也哀求地看着李潤玉。
兩人走後。
“他這能培養出來個啥？”沈叢雲扭頭問趙煥章。
衛生員們一個個不停做着筆記，學習積極性非常高。李勝利也混在下面，他是半個明白的大夫。
李潤玉詢問：“什麼時候病的？”
一番檢查過後，李潤玉心中得出結論，患兒活下來的概率不足兩成。這種情況，他是不可能出手的。
劉三全趕緊擺了擺手，提着肛跑到旁邊去，很慫地說：“我瞎猜的，當我沒說。”
萬斤糧想了想，突然問：“高大夫，現在好多人都在議論您跟李潤玉哪個更強，您自己覺得呢？”
高源看他：“還沒學會走，就想跑了？”
“李潤玉大夫在嗎？”揹着孩子的父親小心翼翼地問道。
其他人也都眼睛發亮地看着高源。
萬斤糧有些不好意思撓撓腦袋，他說：“我是覺得您太神了，就我們家那口子，當初都那樣了，你都能給救回來，大羅金仙下凡也不過如此。我們是真想學，以後萬一遇見這樣的病人，我們也好有法子。”
孩子父親說：“一個月前，我們在省裡醫院化療了一個月，但……人還是不行了，所以讓我們出院回家了。您是我們縣裡醫術最好的大夫，您再給想想辦法吧。”
孩子父母最後一口勁也泄了，兩人有些茫然無措。
李潤玉受不了這樣的目光，他趕緊背過身去，緊張地呼吸幾口，而後快速轉過來，說：“你們去張莊診所找高源吧。”
高源直接上乾貨，教診斷，教成方，教治常見病。
講完課之後，高源喝了口水，萬斤糧拿着本子上來問了幾個問題，然後他又問：“高大夫，您說的這些都是我們日常見到的小毛病，什麼時候教我們治大病啊？”
小大夫小聲問：“是因爲高源？”
李潤玉疑惑看他。
“中醫是怎麼治病的？中醫認爲只要身體裡面有了病，就一定會在外面顯露出來，所以在長期發展過程中，總結出瞭望聞問切四種診斷方式……”
此時，診所又來了病人。
小大夫指了指李潤玉的手，問：“您怎麼了？”
“什麼？”兩人都看劉三全。
孩子母親過來攙扶，兩人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下來，孩子父親疲倦地說：“急性白血病。”
孩子父親沉沉吐出來一口氣，對李潤玉懇求道：“李大夫，想辦法開幾服藥吧，讓孩子在最後幾天，活的稍微舒服一點，能吃點他想吃的，我們全家感謝您的大恩。”
“滾。”李潤玉更煩躁了。
李潤玉低頭一看，處方單已經被他揉成一團球了，他隨手一丟，搖搖頭：“沒事。”
診所裡面其他大夫卻是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是很明白高源的教學方式。
張莊診所。
而現在高源現在比他還高，這要是一失手，摔得肯定比他慘。
李潤玉站起來說：“把孩子放下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李潤玉煩躁地把頭扭開。
高源搖搖頭，對他們說：“先學基礎，你們現在要掌握的是常見病的治療。碰到疑難雜症和自己解決不了的重病，一定要送到更好的診所或者醫院。不要逞強，一定要承認別人比你更強。”
孩子父親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平靜，只是聲音裡面全是掩藏不住的疲倦。
小大夫見李潤玉聽不進去，他又道：“若您非得跟他在急危重症上爭個高低，那您只要等一等就好了。”
高源正在給新來的衛生員上課，這些人文化水平不高，絕大部分都是小學，僅有倆人是初中。
小大夫過來說：“這回，您可以看他的笑話了。”
李潤玉皺緊了眉，看了一眼孩子父親，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小大夫說：“名聲起來很難，毀掉可太容易了。哪有人每次都能成功的，您就隨他去，他只要失個手，那就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其他人也八卦起來。
診所其他大夫也都饒有興趣地看着高源。
“去去去。”高源沒好氣地對他們揮揮手。
“請問，高源大夫在嗎，我們是李潤玉大夫推薦過來，他說他治不了我們孩子，說您可能有辦法。”孩子父親揹着孩子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