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有異性,不必醫皆知之,而走醫不可不知。脈有奇經,不必醫盡知之,而走醫不可不知。用奇乘間,一時之捷徑也;得心應手,平日之用功也。——《串雅全書*緒論》
高明達道:“那是在二十四歲上時,年輕氣盛,與人在青海湖裡比賽憋氣,賭一船魚。結果腦中缺氧過度,竟自在水中昏了過去。後來被搶救了過來,從那時起,便自感睡意漸失,一個月後,已是完全入不得眠了。因無任何不適之感,也自不理會,隨其自然。後在青海湖邊遇一遊方道士,聞我有不睡之能,查我脈象後,說是因那在水中憋氣之故,無意中通開了內裡經脈,非病也,而是獲得了一異能。”
唐雨道:“不錯,如今看來,這種不睡的現象的確是一種異能。只是人不得眠,如何緩和休力上的透支,維持這種不入睡的能量從何而來?”
“經脈!”高明達道。
“經脈?”宋浩、唐雨二人聞之一怔。
高明達道:“你們是知醫的,當是知道人體的經脈罷。”
唐雨道:“當然知道了,除了十二經絡,就是奇經八脈了。”
高明達道:“那麼人體之中,一共有多少條經脈呢?”
宋浩道:“十二經絡,左右各一,當爲二十四經。奇經八脈中雙側並行的也有陰維脈和陽維脈,陰蹺脈和陽蹺脈。加上任督二脈和衝脈、帶脈,人身當有三十六經。”
高明達點頭道:“世行的說法的確如此,古今醫者也多尊此三十六經療人疾病,可是……”高明達話語一轉道:“三十六經也僅佔人體經脈的一半之數,人體經脈的真正大數,也就是人身是有七十二經的。”
“七十二經!”宋浩、唐雨聞之驚訝。尤其是宋浩,還首聞人身有七十二經之說。
“老伯如何認定人身有七十二經?”宋浩訝道。
“非我之言!”高明達道:“是當年那個遊方道士告訴我的。他說人身本有七十二經,醫家所知道的不過是十二經絡和奇經八脈而已,倒也足以應世上之疾了。行氣修煉之人,也以打通十二經和奇經八脈爲其正果。世人所知道的這三十六經是維持生命的動力之源,便是在這三十六經上已是產生了無數的神奇和不解的迷團。人是萬物之靈,也自有未待開發的潛能暗伏於人體內,尤其是以還未知的另三十六經爲最。人身諸病,有時也未必是病,病態之下,尤可顯示真能。”
宋浩聞之,恍悟那孫包立在夜遊狀態下呈現出的異能當是這般了。那股異樣能力忽隱忽現,當是潛伏另三十六經中,入夢境中始發。所以在其脈上也不能盡察。
高明達道:“人體的健康,甚至於人神之間的界線,當是以七十二經中通了多少爲基礎的。世人謂某某有超能力,是其打通了某一條經脈而已,若是七十二經皆通,必是神仙之體。哦!說到這裡打住罷,那般丹道之說,還不是我們所能討論的。”
“七十二經!我所知者僅僅是其一半而已!”宋浩心中感慨道。
高明達又道:“當年那道士還對我說,人身有七十二經,最爲重要者是中脈,居人體正中,尚屬無形,調控另七十一經。”
“中脈?人體正中?”宋浩猛然間想起,昔日探險月和銅礦,在地下深處的石壁上見有遠古人類刻鑿的人體經絡圖案,當時就見有別於正常經脈的奇怪和神秘經脈,其中記憶最深刻的就是貫穿人體正中的那條中脈。原是那批遠古之人也發現了部分未知的經脈。
諸事相驗,可見那遊方道士所言不虛,也說明了這個世外高人已是知道了人身七十二經的奧秘,其修爲深淺就不得而知了。
高明達又道:“也許是那個道士見我有別於常人罷,便傳授了我一種養生之法,那就是日守一穴,循經脈運行之序,一年之中意守三百六十五人身正穴,以行一大周天之數,說是可保這各種不睡之功,尤是延年益壽,依法運六十餘年,而得今日康健。”
“老伯原是得了這種養生之道!”宋浩訝道。
“是啊!按那道士所言,我若想長命百歲以上,當運此功,但不得行以人道,也就是說結不得婚生不得子。我這個人怕死,所以這輩子但求一人過活,樂得個長壽。”高明達又毫不忌諱地笑呵呵地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說嗎,你一個人怎麼過得那麼樂呵!看樣子,再活個八十年也不成問題。”劉寶根搖頭道。
高明達笑道:“俺現在是八十歲,但是有着二十歲的心臟,再活一百年也沒事。當年那個任志千好生羨慕我哩!”
“老伯,您老認識任志千?”宋浩聞之一喜道。
“他倒算是個醫中奇人,搬走好多年了。怎麼,你知道這個人?”高明達問道。
宋浩道:“不滿老伯,我們此次來,就是相想拜訪此人,求教些醫學上的事。沒想到他已經不在此地住了。”
高明達道:“這個任志千是個奇人,尤其是研究出了幾種神奇的麻藥,便是現代醫學上的麻醉效果也不能與之相比的。”
宋浩道:“聽說此人掌握有華佗所發明的千古奇方麻沸散的秘方。”
高明達道:“這個倒是不知道真假,他也不曾對我說起過,只是知道他在研究古人麻藥的方子。尤其是他發明了一種外用的麻藥,塗在皮膚上便能產生麻醉的效果。更令人稱絕的是定位麻醉,將藥塗在欲要手術的皮膚上,那個部位便渾然無覺,刀割斷取,任你所爲,絲毫不感覺到痛。四五個小時主藥力失效後,也能維持一定的止痛效果。”
“竟有這般奇藥!”宋浩、唐雨驚訝道。
“更令人叫絕的還有呢!”高明達道:“如果想在腿上做手術,只要用那種麻藥在大腿根部或者距離施術的部位數寸之上塗一圈,那麼整條腿都能起到麻醉的效果。那麻藥的藥力竟能透肉滲骨,不可思議。若是小手術,甚至能不礙病人行動,自由來去,但覺施術部位微麻而已。我曾親眼見過他施過此術,神奇得不得了!”
唐雨道:“我也曾在街上見到過江湖的遊醫,以一種名爲‘鯉魚霜’的藥物塗在人的臉上,以此拔牙。說來也怪,但於腮上某處一點,隨手以一竹筷輕輕一撥,那牙齒便掉了,想拔哪顆牙,就拔哪一顆,非常的迅速,不僅止痛,還有出牙的作用,甚至牙出而不見血。當與那任志千的麻藥有異曲同工之妙了,這是現代的牙科醫生們所做不到的。”
高明達感慨道:“我中華醫道,博大精深,自有許多奇方妙藥還未曾展現出來,僅在民間流傳。這就需要你們這些習醫的年輕人去挖掘了,有些方藥,自比你們所能想象得還要神奇。”
宋浩此時愈加堅定了尋找那任志千的決心,於是道:“老伯,可知那位任志千的家搬到何處了?”
高明達搖頭道:“自他十五年前搬走,便無了任何消息。此人發明的麻藥奇特,處塗的效果便能起到麻醉劑的作用了。如若內服,自可麻醉全身,可惜此人不願應世,所以不被人知。不知道現在避居何處了。”
“沒想到我們村裡還住過這樣的高人!今天聽你這高老頭一說,才知道你也不簡單的!”劉寶根聽得驚奇,感嘆道。
高明達笑道:“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十室之內,必有壯士。日後留意身邊的人罷,說不定哪一個就是身懷絕技的高人哩!俺只有一種睡不着覺的本事罷了,算不得奇,你也勿在誇我。”
宋浩此時見時間不早了,便起身告辭。高明達將三人送出。
“很喜歡和你這樣的人談話,希望有時間再來一敘罷。”高明達說道。
“能見到老伯,聽一席之談,又學到了許多的東西,實在不枉此行了。”宋浩感激地道。
回到劉家,劉山正坐在那裡等着他們。
“我去過老支書家了,那任志千搬走後,曾給老支書來過一封信。”劉山說道。
“來過信!那麼說應該有任志千現在的地址了!”宋浩聞之一喜道。
劉山搖頭道:“那是多年前的事了,老支書看過信後,也就隨手丟了。我剛纔讓他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那封信,只是記得那封信是從雲南寄來的,具體的地址已是記不得了。”
“雲南!”宋浩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詳細的地址,找個人無疑是在大海里撈針。
那劉家以爲宋浩、唐雨二人是夫妻,特意地爲他二人安排了一間整潔的屋子。待宋浩發現時,那劉家人已各回房間休息去了。
“只好將就一晚了。”宋浩無奈地笑道。
唐雨臉色一紅道:“在這裡比不得有旅館的地方方便,也沒人會說你閒話的。”
隨後兩人各臥一側歇了,息了燈後,仍在說着話。
“那個任志千的麻藥實在是神奇,我一定要找到此人。”宋浩說道。
“可是雲南那麼大,到哪裡找啊?”唐雨無奈地道。
“有機會再細訪罷。對了,你還記得上次劉天的工地上有個工人摔斷了腿,送到天醫堂後,葉成順爲他接腿。那工人負痛不過,大喊大叫,後來吳啓光施針術爲他麻醉,針麻的效果也不錯的。既然找不到任志千,我們也可在鍼灸麻醉上進行研究。”宋浩道。
“不錯!”唐雨說道:“中醫中的麻醉作用和效果簡單快捷,易於讓人接受,又沒有副作用,我們應該開展這方面的課題研究。回去後,就實施罷。”
“應該開始了,再不能耽擱了,並且其它的研究工作也要展開,只上人手不夠啊!”宋浩道。
“現在知道缺少人才的困難了罷,放心好了,我們只要制定一個招攬中醫人才的計劃,各方面的工作就會有人去做了。”唐雨道。
“當然!”唐雨又說道:“天醫堂現在已經逐步進入了發展的軌道,有些事情我們也不可操之過急,要穩定進行纔好,否則顧此失彼,得不償失了。所以我們要想得長遠些,制定個周密的計劃,而後逐漸的去實施就是了。”
“不錯,要一步一步的來……”說着說着,宋浩竟自睡了過去。
第二天,用過早飯,由劉寶根帶路,宋浩、唐雨驅車去尋那木連村的丁奉傑了。此行卻是背離青海湖而去。
三十里的路程雖說不遠,可是路況極差,車行的速度不是很快,一個多小時後,纔來到了一座偏僻的村子裡。
劉寶根先是找到了一個認識的人家,尋問那丁家所在,村子裡果然有一戶丁姓人家。宋浩、唐雨二人心中稍安。
找到那戶人家的院落時,見是三間低矮的草房,顯然生活上不是那麼寬餘。兩名小孩子正在一旁玩耍,一名中年人坐角落裡忙着活計,在編一隻草筐。見有三名陌生人過了來,那中年人忙站了起來。
“大叔,請問這是丁奉傑先生的家嗎?”宋浩問道。
“找我二伯啊!他已經過逝三年了。”中年人茫然地說道。
“什麼!?”宋浩聞之一怔。又是大失所望,沒想到師父竟讓自己來這裡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