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浩啊!你的父親已經來和我解釋過了,也認了錯了。他不顧天醫門門主和天醫集團董事長的身份來向我道歉認錯,足以證明了其誠意。事無緊要,你自己也不要有過多的想法。我說過,有些事情看似人爲,實則天意。這件事雖是了去了齊家的事,也自成全了我宋家。所以說起來還是一件兩全齊美的事。聽你父親說,你和你母親發生了爭執,將她氣病了,這實在是不應該的。爺爺都不在乎,你還計較什麼。這也是一種持術自居的醫門陋習,只要遇到能持此術濟世之人,就應該傳授他的。”
“不過,你太爺爺當年沒有應天醫門齊家所請,將回陽九針傳授給他們齊家,這裡面還是有一段淵源的,是我們宋家和天醫門齊家的淵源。也自有一段鮮爲人知的情緣故事在裡頭。我給你們講講罷。”宋子和說道。
對於爺爺宋子和的豁達,宋浩心生感激,與唐雨相視一笑。
唐雨好奇地道:“爺爺,宋浩太爺爺的故事我以前也聽說過一些,怎麼,他老人家還與天醫門齊家有過一段情緣?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說來話長了,不過也與這件事有關,我也就給你二人講講罷。否則就沒有機會,我也不願意講給你們了。”宋子和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說道:“當年我的父親,也就是宋浩的太爺爺宋景純,年輕時就已經醫術超羣,遊醫天下,濟世活人,每做以仗義之事,人冠以‘醫俠’稱之。當時天醫門門主齊良有一個女兒叫齊芸,雖是一個女孩家,卻是悟透了醫道,尤精女科。並且長得美貌驚人,江湖有謂:娶得醫門齊家女,保得門庭百世安。雖是有那富貴如王侯者,一病便倒,因此絕了子嗣者不泛其人。這位醫門美女齊芸,不知迷倒了多少公子王孫。”
“一次,齊芸應杭州一富家所請,去診治府上夫人之病。那婦人患‘崩漏’,血流不止,性命垂危。齊芸雖下以方藥,也只能暫緩其性命,仍不能盡止其經血。時值聞家父宋景純路過杭州,便前去所投之客棧拜訪求教。家父聞其所述,複驗其藥方,驚歎道‘非此方不能治此病,非此病不能用此方!’”
“齊芸於是說,方雖中病,療效卻不顯。家父當時笑道:‘將方上之藥全部炒黑成炭,血遇炭止,一劑可效’。齊芸回去試之果然,心生敬意。也是那血色爲紅,五行屬火,藥質炒炭存性色黑,五行屬水,水克火,便奇蹟般的將那婦人‘崩漏’不止的經血止住了。經此一事,齊芸也自對家父宋景純的醫道佩服之餘,情感上生了愛慕之意。不過當時齊芸已被父親齊良做主與人訂了親的,是齊家的一位世交好友的兒子。”
“兩人交往一段時間後,彼此互生好感,並在醫術上毫不保留的進行了交流。家父那時就已經將宋家的家傳秘術回陽九針傳授給了齊芸,那時天醫門齊家便已經擁有了此術。只是當時因那個環鏡使然,二人尚屬秘密交往,齊芸雖得此術還不被人知,也是不敢令人知。”
“後來齊芸對其父齊良直言相告,要毀去先前婚約,另嫁家父宋景純。齊良聞之驚怒,自不允許,並將齊芸關在家中不得外出。家父聞之,上門理論,自被齊良羞辱了一番,說是勾引良家婦女,有夫之婦,有負名醫之名。家父憤怒之下離去。後來那齊芸在未出嫁之前,便鬱鬱而終。家父宋景純得知,悲痛之餘發誓,永生不與天醫門齊家的人交往。後來齊良身陷豪門被囚,出獄後轉求宋家的可以應急脫身的回陽九針之術,自被家父冷笑拒絕。沒想到那齊良心思不斷,遺囑子孫繼之,這才演出了十五前的那一幕和今天的這種結果。”
“這真是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唐雨聽得淚流滿面。
宋子和感慨道:“宋齊兩家在七八十年前就已有了這種緣份,沒想到這麼多年後,齊家的子孫會被我當做孫子來養,來傳授宋家的家傳醫術。宋浩啊!你也算是爲宋齊兩家了了一樁心事,並且又續了那段前緣。這就是天意!你的父母這麼做是有情可原的,你應該去認他們的。宋齊兩家的恩怨已經了去,並且由你這裡開始,不再分彼此。”
“宋浩,爺爺說的對,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再去計較的爲好,時間是最好的藥,它可以緩治一切,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罷。”唐雨勸說道。
宋浩低頭不語,在聽了太爺爺宋景純和齊芸的故事之後,自己可以原諒父母的這番行爲,但是他們也不能以此爲理由陰謀策劃了一場車禍令爺爺唯一的兒子宋剛喪生,以叫自己有機會承傳宋氏醫道。而此事又不能告訴爺爺,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爺爺,給我一段時間好嗎!”宋浩嘆息了一聲道。
“這是自然,也應該有一個令你接受的時間。”宋子和欣慰道。
宋浩和唐雨到了後宅,宋浩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唐雨說道:“宋浩,你的父母爲了能認回你,真是什麼事都肯做了。你父親跪在爺爺面前的時候,我真的是好驚訝,爲了你,他們願意說出自己十五年前實施的計劃,以此來請求爺爺的原諒。他能這樣做,太出人意料了,應該不會再做出殺人之舉,因爲沒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宋剛叔的事,是杜阿姨親口承認的嗎?”
宋浩搖了搖頭。
唐雨見了,心中又是一鬆,說道:“既然不是杜阿姨親口所說,這件事情可能真的與他們無關。”
“一定是他們做的,我從她的眼神裡看得也來,她知道是怎麼回事。”宋浩冷冷地說道。
唐雨聽了,心中又自一沉。說道:“即便如此,爲了顧及爺爺這邊,你也要將此事忘掉。死者不能復生,再做任何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認了你的父母罷,爲了爺爺,也爲了你自己。”
“不!”宋浩搖頭道:“別的事我可以原諒他們,唯獨此事不行。我不能認殺人兇手爲父母。否則爺爺就白養我一回了,那樣子我還叫個人嗎?”
唐雨嘆息了一聲道:“白天我和爺爺在家的時候,也有意的問了一下宋剛叔的事。那年宋剛叔新結婚還不到一年,便意外地出了一場車禍,當場死亡。司機肇事後逃逸,案子至今未破。不到一年時間,你便被父母拋棄在了爺爺那裡。從時間上看,似乎有些巧合。這樣罷,你既然認定此事不放,過些日子我們不是回白河鎮嗎,可以去交通部門查看一下舊案底,如果那部分案底還在的話。正常的交通事故和非正常的交通事故,應該能有一個鑑定的。或許還能找出其它什麼線索來。”
“你是說我們去調查一下宋剛叔真正的死因!”宋浩眼中一亮。隨即搖頭道:“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能查出什麼來。”
唐雨道:“可以去試試嗎!另外,你不妨再找機會接觸一下那個齊延風,不管他是何居心,對當年的事應該知道一些的。還有一點,你要注意。十五年前,天醫門齊家在實施這個計劃之前,一定是對爺爺的家庭狀況有所瞭解的。如果車禍真是個意外,與你父母無關,而這個齊延風卻藉此來說事,就一定是有他的圖謀了。從此事來看,天醫門齊家內部,也存有爭鬥的。不要讓人利用了你。知道你現在迴歸天醫門意味着什麼嗎?日後的天醫門門主可能就是你了。反對你父母的人自然不會甘心的。想着法子令你和父母不和,回不了天醫門。這樣的話,天醫門中另一個陰謀不是就得逞了嗎。”
宋浩聽了,覺得有點道理。敬佩道:“唐雨,沒想到你能將事情分析得這麼透徹。我的確是要注意有人在這件事上利用我。不過,憑我的直覺,我的父母應該與宋剛叔的車禍有關的。尤其是……我母親的反應,我一說出此事,真的是將她嚇着了。心中沒鬼,爲何這樣害怕。”
唐雨見宋浩已不在稱呼母親爲“阿姨”了,心中一喜,說道:“可能是怕你誤會她罷,所以表現得才比較強烈。畢竟是在宋剛叔死後纔將你送到宋家的。多個心思的人自然會將兩件事聯想到一起。”
宋浩道:“你也不用勸我,總之在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我不會去認他們的。那齊家家大勢大又能怎麼,家裡人還不一樣是在勾心鬥角。從那齊良開始就是不講理的人,誤了太爺爺和那個齊芸的一場姻緣。還有現在的那個齊延風,面子上看就是一個陰險的人。齊家的人我看是沒一個好人……。”猛然想起自己也是齊家的後人,宋浩便止了話語。
唐雨見宋浩對齊家有如此深的成見,暗裡無奈地搖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