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趙雲他們而來的曹操軍已是漸漸的近了,他們都看到了站立在當陽橋頭的張飛,不由得停下前進的腳步來。受迫與從張飛身上傳來的那種種驚人的氣勢,又看着張飛那一副凶神惡煞一般的表情,曹操軍的小兵在面對着擋住自己唯一前進道路的張飛實在是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這是他們以前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恐懼,若要真的用某一句言語來形容的話,他們絕對會說這種來自於張飛的恐懼就像是軍中的那些參加過昔年虎牢關決戰的老兵形容的一樣,給人以一種面對鬼神的感覺。
若非要分辨出眼下的感覺與當初的感覺到底有什麼不同的話,那也只能說帶給那些當初參加過虎牢關之戰如此恐怖感覺的人是呂布,而眼下帶給他們這樣感覺得人卻是面前的這個張飛罷了——人雖然不同,但氣勢和給人的感覺卻是相同的。
攝於這樣的氣勢而不敢進軍的曹軍之中自然有人十分迅速的將這邊發生的情況彙報到上級去。很快,在戰場上勉強排列好陣形的曹軍便向兩邊分散開來,一行人從這分開的通道中走了出來。
當先一人白馬長槊,生得是丹鳳眼白麪皮,頜下蓄了一縷及胸的長鬚,身穿一襲亮麗的黃金鎖子戰甲,肩披一領紅色的大羽麾,左右自有專人打紅羅天傘遮陽,好一派雍容威嚴的氣度——這不是曹操又是何人呢?許褚、曹純、曹仁、曹洪、張遼、張合等曹軍名將皆輕騎跟隨於曹操之後,一同來臨於這大軍陣前。
張飛看到了紅羅天傘的出現,便明白曹操已是親自來到了。雖然他不太清楚這原本應該在後隊的曹操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但這些事情顯然與自己眼下要做的無關。他非但沒有因爲曹操的到來而有所退卻,反而因此而高興起來。他高興於曹操的到來。在他眼中,如今到達這兒的曹操無疑是能夠一口氣號令所有的曹軍的存在。
“我只要把他給嚇退了就好。”張飛想着,心中已有了明確的目標,一口白牙便隨着大嘴咧開的笑容變得明顯起來。
“身是張翼德也!誰敢上前與我一戰。”表演開始了,站立在橋頭的張飛以他那驚人的氣勢作爲輔助,恍若無人一般對擁有近十萬大軍的曹操軍進行了挑戰。他那有如巨雷一般的話語聲,那有如泰山壓頂一般驚人的氣勢,有如驚天霹靂一般銳利眼神,都讓感覺到自己被忽視了曹軍將領在想向前之前不由自主的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畢竟,戰場之上出擊,不是生就是死。
偌大的戰場隨着張飛話音的落下而安靜起來,所有人都面面而視一面震驚於張飛的強悍,一面則不住的安撫下心中總是不由自主冒起的俱意。
“面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對於軍隊裡的小兵來說,張飛的氣勢並沒有直接針對他們,但與大將相比基本可以被一擊必殺的他們還是被張飛一人的氣勢給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雖然張飛只有一人,而他們有近十萬人。
曹操軍的沉默在張飛看來就是被自己嚇住了,他當下更加的興奮起來,言語也變得更加高傲和張狂。“身是張翼德也!誰敢上前與我一戰。”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之下,他再次大聲的發出對曹軍的挑戰。這一次不但他身上的氣勢更盛,就連望向曹操那邊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些許輕蔑。
“他看不起我們。”這樣的蔑視是如此的明顯,讓曹操軍中的所有人都真正切切的看了出來。一瞬間他們對張飛都充滿了怒氣。
對於這樣的輕視,場面上處於上風的曹操軍自是難受的緊。雖然他們都知道自己原先的沉默確實是因爲張飛強大氣勢壓制的緣故,但在張飛那輕蔑的掃視之下他們怎麼也不能將自己心中真實的反映給表達出來的。
那些級別比較高,胸襟也比較開闊的將軍自然不會因爲張飛的這一通蔑視就嗷嗷待憤怒起來要與張飛決戰。雖然他們心中對張飛的眼神也討厭的緊,但他們還是以自己的主公曹操馬首是瞻的。他們當下並沒有動,而是依舊十分冷靜的看着對面。
他們矜持,不代表他們手下也矜持。作爲這些大將的副將,其中自有些能力很不錯的傢伙,但個性高傲自以爲老子天下第一的衝動之人卻也不在少數。當下他們中便很有幾個受不了張飛那輕蔑的眼神而眼巴巴的跳出來。
“呔!你這白臉兒休教小瞧了天下人。在下李甲,特來討教!”只見曹軍大將的陣後突然衝出一騎,斜刺着就往張飛所處的那兒衝去,一邊衝,一邊彷彿在賣弄着什麼似的手中一杆鐵矛卻是如繁花似錦一般使將開來,讓人看了總有些眼花的感覺。
“還有在下陳豐!……”一見李甲徑自出陣,李甲軍中的兄弟自也是按奈不住下來。他聽說過張飛的威名,估摸過去自己的兄弟萬萬不是那張飛的對手,爲了救兄弟一命,他雖然有些頭皮發麻卻也不得不就這樣催馬上前。“也許憑藉着我和他的武力應該可以戰下這張飛吧。”陳豐存得便是如此的心思。
兩人縱馬而來,馬快,人的手更快。不過是聽着耳邊的風聲呼呼的響了幾息,他們便已然到了張飛的面前,手中的刀槍自是飛快的往張飛的身上招呼而去:一個使刀,手中的大砍刀卻是有如輕薄之極的絲綢一般在空中閃出四片刀影封住張飛前後左右的空間;一人用槍,卻是異常華麗的點出有如暴雨一般的槍星虛實莫變的刺向張飛那碩大的身軀。一人輔助一人主公,身爲好友的兩人竟是將這功夫配合得如此流暢,讓曹操軍中的衆人都爲之動容。
“很不錯的兩人啊。文遠,看來你的手下可真是藏龍臥虎呢。”曹仁一邊看着,一邊扯出一臉歡喜的笑容對一旁沉默的看着這一切發生的張遼說道。他知道剛剛出陣的李甲、陳豐兩人都是張遼的手下,據說還是在年初剛剛纔被張遼提拔起來的校尉。
“唉,藏龍臥虎?這可說不上了。眼下出陣的二人,只要有一個能活着回來我或許就該謝天謝地了。雖然這兩個傢伙的看相不錯,但個性太差,貿然去挑戰張飛,只怕……”張遼悠悠的說道,話說了一般卻是沒有了聲音。這並非他故意賣起了關子,而是……一切的結果早已在對面顯示的輕輕楚楚。
面對攻來自然那閃着一片的刀鋒槍刃,張飛根本就沒有任何被迷惑樣子。沒有騎馬的他就這樣站立在地上嘴角微微的翹起,那一抹輕蔑的笑容又再次顯現出來。他沒有做更多的動作,對着攻來的招式,他只是手中丈八蛇矛輕輕的一挑,緊跟着一個急速的前刺,重重的踏前了一步便將那銳利的蛇矛之間刺入了李甲的胸膛。
“啊……!”這是李甲臨死前的慘呼。看着透胸而入的冰涼,他瞪大了眼睛,卻是慢慢的沒了力氣。鮮血順着蛇矛的脊背噴射而出,那蛇形的血槽令生命飛快的從李甲的身上流逝。
隨着張飛的一個收勢,李甲卻是就此仰面墜馬而下,重重的跌落塵埃。
“你居然殺了他,你居然殺了他。該是的張飛,你給我受死吧。”李甲的死無疑讓身爲他好友的陳豐無法接受,他大吼着揮刀劈向張飛。剛剛的他只是輔助李甲攻擊並沒有對張飛造成什麼影響,因此張飛並沒有將最初的目標朝準於他。這本是他的運氣,他原應該就此收手纔是,但他卻在極端的憤怒驅使之下以爲張飛也不是那麼可怕的傢伙——他直接對張飛動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