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父子衝突,玄夜重擔。15號了,大夥求月票啊,後面我寫個爽的
武德七年九月,大唐發生了不少重大的事務。
九月初七,大唐天子李淵下旨,撤銷江南道行臺編制。
調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原江南道尚書右僕射、姑蘇郡王洛景成進京,擔任民部尚書。
緊接着又下令調吳國夫人、原江南道行軍大總管、蘇州刺史進京擔任禮部尚書。
杜伏威被任命爲兵部侍郎。
明眼人都看出來李淵這是要削地方重中央了。
但一開始就動江南洛氏,這是讓人沒想到的,只有洛玄夜對秦王說,“天子知道我和妹妹親如一家,他這不是不信任妹妹,而是……”
洛玄夜不說話了,李世民沉默,他知道,陛下這是擔心姑蘇郡王和吳國夫人會成爲他的外藩助力,所以讓他們進京爲質。
李世民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他將手搭在洛玄夜肩膀上,那隻手依舊溫熱,洛玄夜卻能感受到,在顫抖,曾經縱橫戰場神箭無敵的手,竟然在顫抖。
“青陽,我不會讓你們失望,你相信我,我現在只不過還沒有想清楚而已。”
洛玄夜將手搭在李世民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盯着李世民的眼睛,綻放着無盡的光,“我知道,你從來不會讓人失望,所以這些年我義無反顧的跟着你,無論什麼結局,我都能接受,就算捨棄現在的一切,我們是君臣,是親人,也是知己。”
李世民聞言直接流下淚來,淚水佈滿了臉頰,“青陽啊青陽,如果我有登臨天下的一日,我要給你自古以來臣子最高的榮耀。”
在楊文幹之事後,李世民和李建成間的爭端就已經徹底白熱化,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二人相爭,大部分人保持中立,因爲大部分人都沒資格走進這個戰場。
李建成和李元吉開始無所不用其極,洛玄凌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李世民身邊,以防止有刺客,因爲李元吉這個瘋子,是真的能做出那種事,上一次是齊王李玄霸給李世民擋了災,現在還臥牀不起。
對此李淵只覺心煩意亂,他現在整個人都糾結到了極點,理智和感情,立秦王和立太子,讓他煩躁,在楊文幹事時,他的確是有了立秦王爲太子的想法。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楊文幹之事是秦王所爲的話,那豈不是說,秦王已經可以控制東宮的人去做事?
那既然控制了東宮,會不會皇宮裡面也有秦王的人?
在那一刻,李淵將自己放在了秦王李世民的對立面上。
恐懼,無所不在的恐懼,讓李淵果斷的否決了立秦王爲太子的想法。
這個兒子太可怕了。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徹底斷絕掉李世民奪嫡的想法。
在經歷了幾年的盤桓後,武德七年,李淵終於下定了這個決心。
……
從獵場返回秦王府的路上,衆人議論着李世民從駿馬上安穩落地的英姿,紛紛笑道:“秦王是如何知道今日太子和楚王要用未馴服烈馬來傷您的?”
李世民回憶起一個人,既而笑道:“生死有命,又豈是他們的陰邪之術所能夠干涉的。”
秦王府諸將都笑起來,僅僅是一句玩笑話,誰都未曾想到,竟然會鬧到天子面前。
而且這句話已經變成了,“秦王說他有天命!”
爲了整垮李世民,李建成和李元吉已經深深地陷入了瘋狂中。
天命兩個字刺痛了李淵。
他纔是天子,天命應該是他所有,而且這種東西,怎麼能自己去爭取呢?
“你怎麼敢妄窺天命呢?”
李淵憤怒的在衆人面前斥責李世民。
經歷了楊文幹之事,李世民已經明白,李淵是真的不想傳太子位給自己了。
李世民一直想要通過正常進位太子,進而名正言順的持有天下。
李世民跪在地上,他昂着頭說道:“陛下,臣沒有那麼說過,這是構陷!
還請陛下告訴臣,是誰在構陷臣。”
李淵怒喝道:“夠了!”
李世民毫不相讓,同時大聲道:“請陛下下法司查驗,請陛下還臣清白!”
李淵氣急,還想要說話,李世民卻直接厲聲道:“陛下,任由奸人構陷臣,您到底要做什麼?”
太狂悖了!
臣子質問天子想要做什麼?
經過這數百年沒有洛氏在世的慣性,現在的君王,已經相當的乾綱獨斷,否則楊廣這種人,早就被推翻了。
李淵不是那種一言堂的君主,但也不能容忍臣子這麼公然挑釁自己,尤其這個臣子還真的有挑釁自己的威望。
李建成和李元吉望着這一幕,忍不住笑,這下秦王是真的難逃責罰了。
正好打壓一下他的囂張氣焰,這一張由天子、宰相、太子、楚王、后妃聯合編制起來的網,終究還是將秦王這隻猛虎牢牢困在網中。
他正要大聲的呵斥李世民,就見到封德彝匆匆跑進殿中,臉上滿是慌張,這成功的打斷了李淵將要說出口的話。
“陛下,突厥頡利可汗聯合突利可汗率領數十萬大軍寇侵,邊關八百里告急!”
突厥人!
數十萬大軍!
李淵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突厥,大唐最大的邊境威脅,雖然因爲東西突厥的分裂,戎狄之盛沒有漢末的時候強大,但依舊相當可怕。
關鍵是中原剛剛連年大戰,正需要休養生息。
怎麼辦?
李淵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了跪在自己面前的秦王身上。
這麼多年他沒有真正對秦王李世民動手,有兩個原因。
其中一個是他終究顧念父子親情,太子和秦王他一個都不想動。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爲大唐現在的軍事壓力還很大,在這種時候,他不可能自廢武功,將大唐戰神廢掉。
李淵很不願意承認,但李世民就是他皇位的基石,是他手中不願意打出,卻每每必須打出去的王牌。
李淵這些年大封諸王,目的就是讓皇族拱衛皇室,他是典型的只相信自己人。
他知道李靖有才能,但並不相信,在大唐,任何戰爭都是宗室擔任行軍大總管,然後搭配一個老將。
李世民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嫡子,是自己人,他不可能把軍權交到外人手裡。
李淵緩緩收起剛纔的憤怒神情,走上前去,將李世民扶起來,溫聲道:“突厥入侵,速速召羣臣上殿,商議對策,二郎,來,你久經戰陣,說說你的意見。”
李淵經典的“有事二郎,無事秦王”定律還在發威,李世民在這一刻,竟然有些感謝那些突然進攻大唐的突厥人,這已經是突厥人第二次挽救他。
每一次他在政治鬥爭下落入下風,不得不和李淵展開對抗時,突厥人就會適時的出現,給他刷上一層光輝的戰績,而後他的威望就會增長。
太子和李元吉簡直咬碎了牙,這該死的突厥人,怎麼每每在關鍵時刻都出現。
大唐和突厥間,尤其是上層,實際上沒有多大仇恨,甚至和某些高層,關係還不錯。
但私人關係當然不能代表國家間關係,突厥該打草谷打草谷,大唐該反擊反擊。
但私人關係的好處在於,在突厥和大唐間,實際上存在着一種頗爲脆弱的互信。
兩個互相不信任的國家,會時時刻刻用刀槍對準對方,不存在和談的可能性,唯一的結果就是一方倒下。
而大唐和突厥間,只要能維持力量的均衡,就可以和談。
隨着羣臣步入殿中,各自坐定,洛景成、洛玄鏡身爲六部尚書,自然參與了這一場會議。
洛玄夜和李秀寧結伴坐在李世民下首的位置。
就在衆人都認爲這是一場商議該要如何出兵的軍事會議時,李淵直接拋出了一個相當炸裂的議題,那就是遷都。
“從武德元年起,長安因爲距離突厥太近,突厥騎兵長驅直入就可以到達長安城下,導致我朝每每受到突厥威脅,朕以爲長安不適宜作爲帝都,應該往南遷都,在關中一線構建防禦線,以阻擋突厥的入侵。”
李淵剛剛提出這個提議,李元吉就直接叫好道:“父皇英明,國家帝都卻一直位於不安之中,天下惶然,萬民還如何能安心各做其事,遷都勢在必行。”
太子雖然沒說話,但從表情就能夠看得出,他也是贊同遷都的,等到遷了都,倒要看看秦王還怎麼用突厥來挾持綁架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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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一片寂靜,羣臣伱看看我,我看看你,封德彝、蕭瑀、裴寂這些李淵舊臣都不說話。
政治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沒人願意去觸李淵的黴頭。
李秀寧想要說話,卻被洛玄夜按住,低聲說道:“有秦王在,不用擔心,讓他去說。”
洛景成和洛玄鏡望着殿中這一幕,互相對視一眼,各自微微點頭又搖頭,又望向洛玄夜,見到洛玄夜微微搖頭,二人便眼觀鼻,耳觀心,當作沒聽到。
李世民上前朗聲道:“陛下,自古以來皆諸夏重,以臨四方,素王之下,不意有二天子,頡利可汗,以蒼天受命而稱之,如今陛下登極天子,豈能容忍呢?
遷都勞民,戎狄逼迫便丟棄城池,放棄子民,古來未曾有恥辱到這般的天子和皇族。
暴隋尚且降服冬突厥,何以我大唐,承天受命卻不能呢?
臣竊以爲陛下之惶然,不妥,請陛下給臣以精兵,臣願意率領大唐兒郎,退卻突厥!”
李世民的話在殿中迴盪,擲地有聲,等到李世民一說完,洛玄夜立刻起身抱拳說道:“陛下,秦王所言極是,這世上哪裡有中原王朝被戎狄所逼迫遷都的呢?
只有行將朽木,將要失去的天命的時候纔會如此,如今我大唐正如煌煌大日,這個時候失去長安,將素王歸墟之地讓於戎狄,真可謂是,史書上洗刷不掉的恥辱。”
洛玄鏡站起身,她穿着貴族女子的服飾,華貴至極,大唐女子的仕女服也開放,露出纖美的鎖骨,白得耀眼,殿中的女子不多,她毋庸置疑是最美的那一個。
“陛下,這世上從未有不曾臨陣便退卻的天子,臣率江南羣臣歸順大唐,是因爲二京有王氣,大唐據二京,當有天下,如今難道卻要將西京淪落胡塵嗎?
臣以爲不妥,請陛下三思!”
李淵真的想要遷都嗎?
未必。
他和李建成還是不一樣的,遷都對李淵沒什麼好處,而且突厥人眼見就要兵臨城下,現在遷都也晚了,真的只能勞民傷財。
但在和突厥人大戰之外,另外尋找到一條道路,那必然是有可能的。
現在的唐朝,是真的不想打仗。
過去那些年的戰爭,讓天下的水利措施都有了明顯的破壞,人口也減少了許多,現在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
這個時候和突厥開戰,百害而無一利,打贏了也得不到什麼,打輸了那就有滅亡的危機。
…… 詔:以天策上將、秦王李世民爲行軍大元帥,楚王李元吉爲行軍副元帥,合十二路行軍總管,並討突厥。
……
身爲十二衛大將軍的李世民,終於再次見到了大唐士卒。
這些跟隨着他一路奪取了天下的士兵,狀況很差。
讓他很是憂慮,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大唐士卒。
連年的戰爭,讓士卒們的厭戰情緒達到了頂峰,這是誰都無法解決的問題,當年姬昭東征也遇到了士卒厭戰。
畢竟常年不能回家,一直精神緊繃的殺戮,誰都無法忍受這種壓力。
人不是鐵,不是機器,不是輸入指令就會永遠工作下去。
即便是有戰利品和功勳賞賜,也擋不住這種厭戰情緒。
更雪上加霜的是,伴隨着天下一統,軍隊的作用逐漸減少,軍隊待遇是一定會下降的,這就更加讓士卒們的戰力和意志下降。
這是無法解決的問題,因爲錢不能都供給軍隊,國內的賑災、修建水利等安定天下的問題,同樣極其重要。
但這樣的軍隊真的能抵禦突厥人嗎?
李世民有些擔心。
他所面臨的挑戰還不僅僅是這些。
洛玄夜更是直接說道:“秦王,楚王不能信任,尤其是不能將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他一定會故意搞砸的。”
李世民嘆息着點點頭,他又如何會不知道呢?
李元吉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和他合作的心思,李元吉只想看他的笑話,看他這個大唐第一戰神的失敗,然後挫傷他的威望。
大軍還沒有出征,行軍大元帥和行軍副元帥之間的矛盾就已經這麼大,誰能不爲前景而擔憂呢?
李淵親自給李世民踐行,在過去的每一場統一天下的戰爭中,李世民總是意氣風發的喝下踐行酒,然後帶着大唐的軍隊,雄赳赳氣昂昂的出發,最後贏取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
但現在他卻見不到。
他只見到翩然的落葉在秋風中起舞,他只見到片片金黃堆積成軟綿的葉堆,微風拂過,發出沙沙的聲響,這幅深秋的畫卷,恰好應和了他此刻的心情,蕭瑟秋風,淒涼至極。
他回身望向長安,思緒縹緲間,但見他父皇身後的朱樓飛檐,雕樑畫棟,金碧輝煌,朱雀大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坊市中商賈雲集,那裡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他現在身處在黑暗中,他的腳下是一座獨木橋,四面都是黑暗,只有最前方有一點點的亮光,隱隱約約給他照開了前路。
從王世充和竇建德被他擊敗之後,李世民太久沒有暢快的笑過了。
李世民只能不住念着一句話,“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離開長安,去見見那位突厥的可汗,讓他退兵!
……
李世民離開後,洛玄夜就返回了長安,是的,這一次前往征討突厥,並沒有洛玄夜,這出乎了許多人的預料,傳言說是李淵對洛玄夜另有重用。
洛玄鏡來到平陽公主府,兄妹二人在敘舊時,洛玄鏡問起有關於太子和秦王之事,說道:“五哥,我和夫君想要和秦王結親,不知道五哥是否可以爲之說和。”
正常來說,洛玄鏡想要和李世民結親的話,那肯定是沒問題的,尤其是在李世民現在比較艱難的時候,洛玄鏡和洛景成這種實力外援,正是他需要的。
畢竟李世民的大本營在洛陽,李世民心中是有如果事有不逮就逃往洛陽,和長安分庭抗禮的準備,到了那個時候,作爲錢糧重地的蘇州就比較重要。
洛玄夜沉吟了一下後說道:“秦王現在只有的嫡長女李麗質配給了爲兄的長子,秦王曾經答應過小六,要嫁一個女兒給他的兒子。
但如今,秦王的第二個嫡女還沒能出生,小六的兒子也沒能生下,秦王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再有女兒,這結親的事情,有些難了。”
這是一個相當尷尬又現實的問題,想要結親很正常。
但李世民還好說,長孫氏又不能無限生,哪裡有那麼多的女兒讓洛氏求娶。
其實娶庶女的問題也不大,洛氏不看重這個,以前娶得很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但既然是聯姻,那李世民對公主的重視程度是非常重要的。
長孫氏的女兒,當然就位於第一列。
而且娶長孫氏的女兒,也是因爲長孫氏這個人優秀,她的女兒一般不會差。
洛玄鏡思索了一下後對李秀寧說道:“還得請公主幫妹妹參謀一下,看看應該娶哪一個公主,或者娶哪一個貴女,這長安城,妹妹對這些人家,終究是有些不太熟悉。”
李秀寧笑道:“些許小事且包在我的身上,不過阿鏡,你爲何不爲你的兒子求娶我的女兒呢?”
洛玄鏡和洛玄夜異口同聲道:“祖訓有言,聖痕者不嫁娶,聖痕一體,便如一家,又豈能嫁娶呢?”
李秀寧恍然,知道是自己對洛氏內部的一些規矩不明白了。
幾人又閒聊幾句後,洛玄夜微微皺眉問道:“五哥,此番秦王出征,陛下不讓你隨軍,說對你另有重用,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洛玄夜沉下臉來道:“陛下知道我是秦王死黨,所以不願意讓我隨軍。
這其中肯定是有事,但他是君父,只要不觸碰底線,那就沒辦法,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而且陛下還不至於對我太過分。”
李秀寧沉聲道:“放心,有我在,夫君還不至於出什麼事,而且我們終究不是二郎,父皇不會對付我們夫妻二人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天子到底要讓洛玄夜做什麼呢?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一項對洛玄夜的新任命,從尚書省傳了出來。
嶺南有土著造反,頻繁攻擊周圍州縣,李淵派洛玄夜擔任嶺南道行軍大總管,領廣州、岡州、韶州、循州、潮州、康州、端州、新洲、封州等嶺南數十州軍事。
又詔令,平定嶺南道動亂後,洛玄夜擔任嶺南道監察使,廣州都督,廣州刺史,鎮撫嶺南。
這項任命就很難以評價。
嶺南道行軍大總管這沒什麼說的,一方主帥,其餘各總管都要受他的節制,整個嶺南平叛最高的權力都在他這裡。
李淵沒給洛玄夜上面添一個李氏宗王,這證明他是真的相信洛玄夜。
但誰信李淵真的想要讓洛玄夜去平亂誰傻!
後面的任命,一共是三個官職,嶺南道監察使,這個職位在漢武帝時期,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做刺史,這就是一個監督官員的官職,州縣二級制度肯定是難以管理的,所以出現了監察使。
大唐現在雖然是道—州—縣三級體制,但從行政上是州縣二級,道這一級很虛,只有監察權,還沒有經歷廢史立牧的大唐,在州這一級別上,真正發揮作用的是,洛玄夜的第二個官職,廣州都督。
在大唐建立後,有這麼幾個位置比較特殊。
龍興之地太原,現在叫做幷州,同時也是抵禦突厥的第一道防線。
號稱天府的益州,也就是關中的糧倉。
以前的江陵,也就是現在的荊州,控制長江的重要所在。
以及長江以北的揚州,雖然現在殘破,但有大運河在,再加上出於壓制長江以南建業舊地的需要,揚州正在恢復。
這四個州,唐廷在這裡設置了大都督,這是一個相當高級別的官職,級別相當於尚書左右僕射、十六衛大總管,是從二品。
在這之上的只有李世民身上的尚書令和陝東道大行臺尚書令,其他官職都在這之下!
可想而知這個職位的恐怖!
現在的大唐,太子和秦王就不用多說,李元吉掛着荊州大都督,李玄霸掛着益州大都督,李秀寧掛着幷州大都督,從這裡就能看出,這個官職是給皇子們用的。
在大都督之下,就是都督,這是一個典型的武官,掌管軍事,但不是隻管那一個州的軍事,比如蘇州都督,他所掌管的是整個江左吳越故地的軍事,其餘各州的軍事都由蘇州都督府來管轄。
洛玄夜身上的廣州都督也是同樣的道理,這個官職一掛,他就能常態調動嶺南道一半的兵力,雖然嶺南道的兵力本來也就幾千人,但這也相當了不得。
最後一個官職廣州刺史,則是一個政務官,掌管廣州一地的政務,單純的這個官職還不算是什麼,畢竟現在的廣州還沒有海洋經濟,屬於窮鄉僻壤。
廣州是典型的下州,廣州刺史也就相當於一個正四品下的官職而已。
洛玄夜可是從二品的左青龍衛大總管,是看不上這麼一個官職的,但廣州刺史加廣州都督,再加上江南道監察使。
政務、軍權、監察,操持在一個人的手上,洛玄夜在嶺南,讓誰死,誰就要死。
從這方面來看,李淵似乎是真的想要讓洛玄夜前往嶺南做一番大事,鎮撫邊疆,以免生亂。
但洛玄夜不這麼認爲,大部分人都不這麼認爲,“陛下這是要將我調出長安,他認爲我和秦王待在一起不好,所以將我調的遠遠的,不要在長安出現,不要出現在秦王和太子身邊。”
很快李秀寧就得到了風聲,皺眉寒聲道:“夫君,是有人密報你挑唆太子和秦王的關係,於是父皇才生出了調動你離開的心思。”
一聽這話,洛玄夜忍不住笑道:“這麼說來,我還要感謝陛下,只不過是調走我,而且是這麼榮耀的調走我。”
李秀寧思索了一下後說道:“我去勸勸父皇,讓他收回成命。”
洛玄夜淡淡道:“陛下不會收回的,至少現在不會收回來。”
換做其他人,哪怕是洛玄凌,李淵直接就殺了。
但洛玄夜畢竟是特殊的,曾經的那些記憶在李淵腦海中閃過,文公好多年沒有出現了,但李淵依舊忘記不了那個如同神聖一樣的人。
他很想讓文公給他一些意見,最好是支持他的做法。
……
在李世民出征後,洛玄夜也踏上了自己的征途,但他眼中有熾熱的火光,從深寒的眼底濺射而出。
陛下!
即便是讓我離開,一切也不會停下。
軍旗漫卷,洛玄夜一路往嶺南而去,沒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一輛馬車慢慢悠悠,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長安,馬車中有個人。
是洛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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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善其事,必利其器,此所謂取天下之主,盡作威福,至唐則不然,高祖以太宗持劍,太阿倒持,授太宗以柄,焉有幸日?——《通鑑·唐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