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
張不爭一聲長嘆,聲調蕭索,語氣中盡是滿滿的絕望,如同被狂風吹落的枯枝敗葉一般。
他回身向嵩山派的湯英鶚、樂厚、鍾鎮、高克新和鄧八公等人拱手道:“嵩山派諸位師兄,請你們拜上左盟主,說在下對他老人家的盛意感激不盡。只是……只是技不如人,無顏……無顏……”
說到這裡,已經說不下去,只得又一拱手,向外疾走,奔至院門口處後,突然站定,叫道:“嶽不鳴,你內功好生了得,在下拜服。諒來嶽不羣也不如你。請教閣下武功是哪一位高人所授?也好叫我輸得心服。”
封舟笑道:“我嶽不鳴五六歲拜入華山派門下,先師事務繁多,又去世的早,無暇指點於我,所以我的一身武功都是我大哥嶽不羣言傳身教,這是華山派上下人所共知的事情,你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還敢執掌華山掌門,你的臉皮當真比城牆還厚。”
被封舟這般奚落,張不爭一聲長嘆,聲音中充滿了淒涼落魄的滋味,緩步離開。
趙不止也是一言不發,低頭離開。
湯英鶚等人對望了一眼,均想:“單以那一招劍法而論,自己多半及不上張不爭,當然更非嶽不鳴之敵,只怕更比不上嶽不羣,更何況嶽不鳴身懷利刃,貿然上前,只怕傷亡慘重。就算一擁而上,只怕也是勝負難料,反正已經安排了後手,就讓嶽不羣他們在苟活一時吧!就算他們能逃過一劫,這武功也及不上掌門師兄,那有什麼可怕的?”
幾人心意相通,都點了點頭。湯英鶚朗聲道:“嶽師弟,你武功高,兵器好,我等佩服。嶽掌門,你有一個好弟弟,難怪能高枕無憂,後會有期!”說罷也不囉嗦,衆高手起身拱手之後,魚貫而出。
轉眼間三十多人走的一乾二淨。
“呵呵,這左冷禪不過是一個五嶽聯盟的盟主,居然敢插手我們華山派內部的事宜,連掌門人選都想伸手,當真是癡心妄想,狂妄自大!”
封不平大聲叫道。
封舟看了封不平一眼,只覺得心中好笑。
在場諸人當中,你封不平應該最沒資格說這句話吧。
若非封舟帶着神功返回華山,只怕現在心神俱喪,萬念俱灰的是他封不平。
不過有自己這個穿越者在,已經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同時也改變這華山派的命運,大家都心情好了。
大家好,纔是真的好。
封舟想到這裡,笑道:“大哥,嵩山派這次氣勢洶洶,光太保就來了六位,更有副掌門湯英鶚帶隊,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只怕他們還會有後續手段。”
嶽不羣點點頭,微微一笑,心中豪氣頓生。
甯中則在一旁道:“嵩山派當真是野心勃勃,他左冷禪先是對付劉正風,如今又要對付我們華山派,他到底安得什麼心!”
嶽不羣還是微微一笑,道:“不管他安得什麼心,總歸到最後要刀劍上做文章,只要我們華山恆強,那便不用怕他了。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只要我麼華山派上下一致,團結一心,就算嵩山派人多勢衆,我們又有何懼?”
一席話說得衆人都深深點頭。
就在此時,忽聽得遠處山道上有人叫道:“令狐沖,令狐沖,你在哪兒?”
聽聲音響亮之極,顯然內功深厚,非同小可。
太華堂六人一驚,面面相覷。
緊接着令狐沖在院子裡叫道:“是誰叫我?”
跟着幾個聲音齊聲問道:“你是令狐沖?”
令狐沖道:“不錯!”
封舟眉頭一皺,瞬間想起來:“原來這六個人出現了。”
口中叫道:“是六個怪人,此六人武功高深,但頭腦簡單,容易收伏,我去看看。”說着身形一閃,便出了太華堂。
嶽不羣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卻也跟着走了出去。
封舟剛出大廳,就見六個怪人飛身進了院子,叫道:“哪個是令狐沖?”
令狐沖正欲說話,封舟卻突然道:“桃谷六仙,快樂齊天,迴歸華山,果得齊願。”
他說話的時候,夾雜着陣陣內力,帶着一種無形的攝魂之力,壓向桃谷六仙。
那桃谷六仙聞言一怔,看向封舟,心中莫名其妙的嚇了一跳,但是聽他的說話內容,知道他在誇讚他們兄弟,不由得面帶笑容。
一人道:“你是何人,居然能認得我們桃谷六仙?”
另一人叫道:“我們桃谷六仙名震江湖,江湖上人人皆知,他當然知道我們。這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就算聽過我們大名,也不一定一下子就認出我們桃谷六仙來啊!”
“我們桃谷六仙大名如雷貫耳,他一見我們六個人,自然就認出我們是桃谷六仙了。”
“如果是其他六個人呢?要是六個少林寺的和尚一起走,他會上前喊桃谷六仙嗎?”
“少林寺和尚都是光頭,他怎麼會認成我們桃谷六仙?”
“沒有少林寺和尚,還有武當派道士,這道士可是長着頭髮的。”
“可是他沒有認錯啊,一眼就認出我們兄弟來了。”
“不管怎麼說,此人眼力精準,一眼就認出我們兄弟,看來是一個豪傑人物。”
“認識我們,和是豪傑人物沒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不是豪傑人物,怎麼可能認出我們桃谷六仙?”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起嘴來,衆人一臉無語,看着這六個怪人。
這時又有人說道:“我們鄰居七歲的小孩張小虎也認識我們,難道他也是豪傑人物?”
“對啊,那小尼姑認得我們,難道她是什麼豪傑人物不成?”
“哎呀,我們打賭贏了小尼姑,小尼姑就叫我們來抓令狐沖,可沒叫我們去和其他人夾纏不清,我們還是帶着令狐沖去見小尼姑去吧。”
這幾個人說話毫不避諱,但他們的目的卻是說的一清二楚,竟然是要帶着令狐沖去見小尼姑。
封舟心中微怒:“我都把這幾個人當丁春秋一樣捧了,而且還夾着攝魂之術,他們居然不理睬我?”
此時衆弟子已經愕然過來。
小尼姑是誰?
大家轉念一想,便即明白,這小尼姑八九不離十便是衡山派的儀琳小師太。
大家都記得,去年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儀式上,令狐沖爲救恆山派的小尼姑儀琳,不惜大戰田伯光。
沒想到時隔幾個月,小姑娘竟然對他念念不忘。
爲此不惜請出這六個怪人,去見令狐沖。
大家一時覺得好笑,不由的看向令狐沖。
令狐沖一下子臉色通紅,卻不由得轉頭看向嶽靈珊。
嶽靈珊先是驚愕,隨即臉色變得殷紅一片,見大師哥看向她,不由得嘴巴微翹,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小師妹。”令狐沖大急,拔腿就追了過去。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這桃谷六仙立刻聽出了他的聲音,其中一人叫道:“他就是令狐沖。”
“你不能走,我們要帶你去見小尼姑。”
六個人大呼小叫,便向令狐沖撲去。
封舟道:“且慢!”
說着飛身而起,一拳擊向最前面的怪人。
那怪人回身一擊,與封舟拳掌相交,不由得叫道:“好厲害!”
說話聲中,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飄去。
其他五人兄弟齊心,立刻伸手攔住,可是這一伸手相攔,全都覺得一股強大的力氣撞了過來,不由得齊聲“哎呦”叫道,一同摔倒在地。
封舟冷聲道:“我一直都說桃谷六仙武功高強,是我華山派的驕傲,可是卻有嵩山派的傢伙說你們淺薄幼稚,不通世務,我還據理力爭,沒想道如今已建,你們六人當真讓我失望。”
桃谷六仙臉上齊齊變色,連忙叫道:“我們桃谷六仙本來就武功高強。”
“我們怎麼會讓人說淺薄幼稚,不通世務,當這是可笑至極!”
“等等,你剛纔說我們是華山派的驕傲,這是什麼意思?”
“對啊,以我六兄弟的武功,成爲華山派的驕傲也是應當。”
“我們又不是華山派的,談何成爲華山派的驕傲?”
封舟冷冷的道:“你們當然是我們華山派的,自然也是我們華山派的驕傲!雖然你們自己忘了,但是證據不會騙人。”
“你有什麼證據?”
“對啊,我們自己都忘了我們的來歷,你怎麼會知道?”
……
桃谷六仙七纏八纏的話語當中,封舟朗聲道:“這還不簡單,我馬上告訴你們證據。”
他語氣淡然,但是卻清清楚楚的壓住了桃谷六仙的聲音。
“首先華山派不字輩的有六人,而你們兄弟恰好也是六人,這可是天生的緣分啊。”
“其次,衆所周知,我們華山派上輩高手有一套劍術叫做太嶽三青峰,你們叫做桃谷六仙,而我們下一代弟子令狐沖,最擅長的就是獨孤九劍。這三六九,剛好隨着輩分依次遞加,這當真是大大的緣分啊!”
封舟侃侃而談,華山派其他人聽得眼睛都直了。
這番歪理,竟然從封舟的口中說出來,怎麼聽起來這麼雷呢?
而桃谷六仙也是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良久,纔有一人道:“這麼說來,我們是華山派的?”
“那是當然,若我所料不錯,你們的父母應當是我們華山派的前輩高人,因爲身有慧根,所以離開華山,闖蕩江湖,如今你們桃谷六仙回到華山,那便是落葉歸根啊。”
“大哥,他說的太對了,咱們爹孃確實身有慧根啊!”
“既然身有慧根,那麼想必真的是華山派的?”
“如果我們是華山派的,今天當然是落葉歸根了!”
“那麼我們既然是華山派的了,還要不要帶令狐沖去見小尼姑?”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們打賭贏了小尼姑,小尼姑讓我們來抓令狐沖,我們現在是華山派的,卻要帶着令狐沖去見小尼姑,豈不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不然,我們既然是華山派前輩高人,那麼華山派掌門自然也要尊重我們,那麼像我們這樣的前輩高人,是不是該信守承諾?”
“有道理,那麼我們還得去抓令狐沖?”
“那是當然。”
封舟哈哈一笑:“錯了,錯了!”
“怎麼錯了?”桃谷六仙齊齊問道。
他們六人見識了封舟的武功,知道他們六個人加一起也不是對手,所以不敢和他硬頂。
“據我所知,小尼姑的父親法名叫做‘不戒’,他也是我們華山派不字輩的高手,但是離家太久,找不到華山的路,所以讓他女兒給你們打賭,其實是想讓你們帶路。結果你們太過熱心,竟然想着帶令狐沖去見小尼姑,這就有點熱心過度了。”
“小尼姑的父親也有法號?”
“小尼姑是尼姑,他的父親自然也是出家人,既然是出家人,自然有法號了,有什麼奇怪?”
“說的大有道理。”
“不對不對,小尼姑雖然是出家人,但是她的父親卻未必就是出家人啊!”
“這不是我說的,是他說的。”
封舟笑道:“這自然是我說的,六位師兄,我們華山派一向廣開方便之門,有教無類,所以纔會有六位師兄迴歸華山的美談,對了,說了半天,我也是在下久聞六位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不知六位尊姓大名。”
桃谷六仙哪想得到此言甚是不通,一聽到他說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個個便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