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將軍是皇帝身邊的一部分侍衛的稱呼,主要除了樣子貨之外,就是打板子。
要知道四十軍棍聽着數目不多,但也是能打死人的,水火大棍用足了力氣狠狠的打下去,十棍子就能打殺一條壯漢,
但大漢將軍可就不同了,由於內務府統管皇宮內務,多餘一些偷奸耍滑的太監、宮女就得有相應的處置權力,因此大漢將軍們便成了打板子的行家。
據說爲了練好這一個絕活,許多人都找順天府的衙役爲老師,苦練打板子的絕技。
比如說一板子打碎一個西瓜實屬尋常,可一下子打下去西瓜沒有碎,裡面瓜瓤卻稀爛,這個就要功夫了,甚至在西瓜上放着梨,一板子下去,梨子粉碎稀爛,啪啪有聲,西瓜卻全然無事。
這些給人打板子的大漢將軍,只有把手上的力量練的收發自如才能收犯事太監嫌犯的錢財,才能藉此賺錢,不過這也說明他們控制的極好。
棍子打下去,砰砰有聲,還能將受刑者打的嗷嗷叫疼,偏偏內裡傷勢不重,養幾天就好,甚至抹上藥膏,當天就好。
這都是大漢將軍們的拿手絕技。
林昭請來大漢將軍,自然是要掌握分寸的。
畢竟他要把這羣草包打成才,不是打成鬼,自然下手不能沒有輕重。
二百多名遲到的兵卒在寇仲一干林昭親衛的監視下,被大漢將軍們按倒,拔下褲子,大板子就是這麼打了上去。
“噼啪”的聲音不斷,痛叫之聲也是不斷,不過幾十板子打完之後,人雖然踉蹌卻能站的起來,這就說明那些大漢將軍們留手了。
而大漢將軍們心中也很有成就感。
身爲宮中之人,歸內務府統管,雖然和錦衣衛沒有什麼聯繫,也沒什麼衝突,但是大家坐一起論論家常,也能數到一起去。
如今內務府的人,將錦衣衛打了板子,這事傳出去,也是值得吹噓的。
只怕以後內務府統管見到錦衣衛崔都堂,也能那這件事打趣。
更何況,林昭請這幫大漢將軍過來,手中的紅包自然少不了。
既顯擺了本事,又拿了錢財,還讓自家上官在錦衣衛面前有面子,更將那幫錦衣衛番子打的鬼哭狼嚎。
這一箭四雕的買賣,做的着實不錯。
等打完板子,林昭便喚來寇仲。
“寇仲,你被我親自教導,讀書習武,成爲武將種子,這隊列還記得怎麼練的嗎?”
“屬下記得!屬下當年的隊列訓練,都是優異!”寇仲大聲叫道。
“很好!”林昭滿意的點點頭:“你,還有和你形影不離的那個徐子陵,再讓林大飛給你抽上十八個人,去把這些錦衣衛的兵卒訓練好,體力、隊列、紀律都按照咱們揚州鹽衛的規矩,能做好嗎!”
“請大人放心,屬下全力以赴!”
寇仲大聲回答道。
一干人很快就分好了隊伍,這次合計八百名錦衣衛兵卒整訓,每個人分四十人也是正好。
經過方纔的整治,這些錦衣衛番子再也不敢像是方纔那樣的囂張,寇仲他們身強體壯,驍勇強悍,打起人來也不含糊,凶神惡煞的看着都嚇人,所以被人吩咐的都是一概照做,不敢有絲毫的違背。
很快後世那種軍訓模式中的最基礎訓練,在大空地上開始進行,當然,一開始笑話百出,也是正常。
林昭和幾個手下在木臺上笑嘻嘻的看着,沈城和錢正倫也在滿頭大汗清理名單。
中午吃飯,稍稍休息,下午接着訓練。
一直到天將黑的時候,所有缺席人的名單便到了林昭手中,林昭呵呵笑道:“一個也逃不了!”
……
大周京城長安的格局,是東富西貴,南民北聖。
也就是說,東城富庶,西城尊貴,南城平民,北城……
北城自然是皇宮了。
因爲皇宮,乃是面南背北。
雖然南城多是平民百姓居住,不過南城和東城、西城的交界處,則明顯多了幾分繁華富貴的氣象。
從錦衣衛的角度來說,分管在這幾處的錦衣衛百戶算是錦衣衛最好的去處了,這幾處地方油水足、樂子多。
雖然東城、西城、北城更富,生意鋪面更多,但這些生意背後可都是大人物,錦衣衛土著也都是人精,知道輕重厲害,不敢去招惹。
至於南城更不必說,都是苦哈哈,下死力氣壓榨,也壓不出油水來。
只有兩個交界處,商業比南城興盛許多,富人也多,偏偏又不是什麼有背景的。
更妙的是,其他的衙門也不多。
因此哪怕是錦衣衛最底層的力士,在此處巡街,所得的油水要比南城多五倍,校尉、小旗、總旗一直到百戶自然是更多。
分管西城和南城之間的錦衣衛百戶中只有一個總旗,總旗方元龍,他是錦衣衛指揮同知方大同的堂弟。
方元龍今年三十四歲,在林昭的新兵整訓年齡範圍之內,不過十月二十日早晨,他壓根就沒有早起。
他自從掌管了這一片地區之後,便是衙門點卯都極少去,起牀自然起得晚。
他每日午時左右起牀,在美貌丫鬟的伺候下洗漱一番,就在街上幾家茶館輪流坐。
方總旗走在街上,路兩邊店鋪的夥計都是點頭哈腰的招呼,這位可是得罪不起的大爺,一定要小心伺候着,萬一惹他發了脾氣,就要砸店封門的,但這方元龍走過去的時候,朝着地上吐唾沫暗罵的也是不少,這混賬太不是東西了,死要錢、佔便宜,偏生還一點忙也不幫。
茶館坐完,便去一家酒館。
不管他去哪家酒館,只要他進門,哪怕有達官貴人在,掌廚的也得抖擻精神,一心伺候他。
每次只要他坐下,茶館裡別人都不招呼,都得給他奉上上好的茗茶和各地的點心,讓他悠閒渡過一兩個時辰。
今天他來的是笑雨茶館,喝的是碧螺春,吃的是蘇杭一帶的各色點心。
等坐的差不多了,看看天色,他便去了清露酒館,吃的是極具山西風味的酒菜。
等方元龍喝了個半醉,晃晃悠悠的出門,這時太陽已經西沉了。
走出門,自然由眼力界的幫閒送上這一天的份子錢,他便趁着酒興,讓他們分了兩三成,剩下的自然進了自己腰包。
至於上繳百戶?
呵呵,不知道我堂哥是誰嗎?
還敢要份子錢?
想多了。
把份子錢放在腰包裡,又晃盪了幾步,迎面一個四十多歲的小旗走了過來。
那傢伙叫殷澄,是主管另一條街的百戶沈煉手下,看到方元龍,這小旗皮笑肉不笑的行了個禮,開口問道:
“方總旗,今曰沒去城外整訓啊!?”
“去個球!大爺我有的是差事要忙,誰閒的淡疼去伺候那個揚州來的小毛孩!”
殷澄點點頭,只是招呼了句,自己又是走了,說差事那是騙鬼,酒氣隔着三尺都能聞得到,可誰也不會去多事說明。
只是自家上司,二十八歲的沈煉沈百戶都得去整訓,他方元龍不過是一個總旗,仗着堂哥的勢,就這麼狂妄。
不過也對,區區一個揚州來的黃毛小子,有什麼資格管我們京城土著?
誰給他的臉?
自家的沈煉百戶,還是太年輕了。
在街上又走了幾步,方元龍便煩了,招呼手下幫閒,招來一個半掩門中新來的姑娘,回去好好享受了。
第二天早晨方元龍覺得渾身骨頭都好像散了架,只想摟着身邊的姑娘再睡,可突然間外面“咣噹”一聲大響,他家門居然被踹開了!
他堂堂錦衣衛總旗,居然有不長眼的蟊賊過來踹他家門!
方元龍頓時勃然大怒,正欲喝罵,可是屋門也被踹開,衝進來幾個身穿飛魚服、腰胯繡春刀,右臂繫着紅帶子的大漢,一個個的臉色冰冷,頓時感到不妙。
難道是林昭的手下來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