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方元龍張口,就聽一名大漢問道:
“這人就是方元龍,你們百戶的總旗?”
“正是!!”
答話的那人,正是方元龍的百戶。
“抓起來!!!”
一問一答,方元龍還沒反應過來,兩名大漢直接走到了跟前,伸手一抓,直接將他如抓小雞一般拽出被窩,拖到門外。
方元龍心中大慌,一邊拼命扭動身軀,一邊叫道:“方同知是我堂兄,你們膽敢抓我!”
方元龍能在錦衣衛立足和狂妄的本錢,就是因爲他是方同知的堂弟,平時在錦衣衛內部,看在方同知的份上,誰不給他賣幾分面子?
但那兩個大漢卻是理都不理,直接將他拖了出去,穿過院子,直接到了街上,把他往地面上一摔。
等方元龍擡起頭來,卻只見十幾騎馬停在自己面前。
其中一人如衆星烘月一般居中,身穿錦衣衛的同知服,年輕英俊,即便在武夫扎堆的錦衣衛當中,也是醒目的存在,彷彿濁世佳公子一般。。
“你就是方元龍?”
有人問了一句,沒等這方元龍回答,又有人大聲開口說道:
“昨曰城外整訓,方元龍未到,行軍法懲治,軍棍四十,鞭笞十!!”
到了這個地步,方元龍立刻明白是錦衣衛同知林昭來了。他一邊死命的掙扎,一邊大聲叫道:“林大人恕罪,屬下昨日辦差,忘了遞交報告……”
“你昨曰午時才起牀,去笑雨茶館喝茶,又去清露館吃酒,末了又領了個粉頭回家,你辦的哪門子差,打!!”
林昭在馬上冷聲說道。
此言一出,方元龍的求饒聲立刻停止,如同被人堵住嘴巴一般,半句話說不出來。
人家已經將他的行蹤抓的這麼清楚,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此時已經有兩名大漢將軍按住了方元龍,擡眼看林昭指使。
林昭伸出三根手指,就是說讓這傢伙在牀上躺三天才能下牀。
大漢將軍立刻揚起板子,啪啪的打了下去。
方元龍自從擔任了錦衣衛總旗,一向在街面上人五人六的,可謂是高高在上,在鄰居面前更是趾高氣揚,橫行霸道。
但今天他卻在自己家門口,當着四方鄰居的面,被人按在地上,光着膀子,露着尾部,用板子使勁的打,而且是闆闆到肉,捱打處當真是痛徹心扉,什麼面子裡子都沒了。
這方元龍兩年多來,酒色財氣沾的極狠,身軀早就垮了,那裡受得了這等疼痛,當即再也顧不得,高聲叫道:“林大人,饒了我吧,我堂兄也是同知,看在他的面子上,饒了我吧!”
“鞭笞二十!!”
林昭揚聲說道。
得!
本來十鞭子,改成二十鞭子了。
周圍的鄰居看着幾個護衛跳下馬,拿起皮鞭照頭照臉的抽了下去,頓時一個個的眼神變了。
這方元龍亮出他堂兄的招牌,對方非但不給面子,反而直接加倍了。
看來這個年輕的錦衣衛同知,當真是個狠角色。
被鞭子抽打在後背上,直接皮開肉綻,方元龍在地上給打的殺豬一般叫喊,想要打滾,卻被死死按住,只能受着。
“從今天起,革去方元龍的總旗職務,由力士做起,以觀後效,劉百戶,你記住了嗎?”
聽着林昭在馬上的冷冷發問,下面那戰戰兢兢的百戶連忙躬身低頭,而方元龍此時後面一片血肉模糊,出氣少進氣多。
林昭在馬上看着這廝的樣子,冷聲喝道:“明天就算擡着,也得去參加軍訓!”
林昭說完,撥轉坐騎,領着一干人揚長而去。
圍觀衆人當中,大多爲平民百姓,另外也有這一出所在的錦衣衛兵卒,看到方元龍的慘狀,不少人暗地裡叫好,心中感覺十分痛快。
而他們看向林昭一干人的背影,更是心中膽寒凜然,對他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林昭騎馬在南城的各條街道上經過,不時的能看到有臂上纏着紅帶子的錦衣衛兵卒將叫罵反抗的同僚從院中架出的場景,丟到地上,直接就是四十板子十鞭子,打完之後,人都站不起來,打完之後,邊上哭鬧的家人才敢把人攙扶回去。
準備工作昨日便已經做好,今日城門一開,大家便按照名單,由當地土著帶領,按照名單抓人。
林昭來到這個世界四年,早就在京城佈下了無數個探子。
他甚至不指望這些探子給他提供什麼絕密,只是讓他們走街串巷,熟悉大部分街道地址。
所以才能做到一抓一個準。
受到懲罰的一共有二百多人,有昨天就沒去的鄂,也有去的太晚被關在門外的,這一干人中有的從昨曰回來的同僚口中知道了懲治,急得好像是熱鍋螞蟻,被人找上門還有個心理準備,有的人完全不當回事,還以爲矇混就矇混過去。
如今軍法隊上門,在慌張也沒用了,每一隻軍法隊都是訓練有素,人多勢衆,收拾一個草包輕而易舉,所以這些人無一漏過,全被架在街上,摔在地上狠打。
有大漢將軍的棍法,那些捱打的人三天就能起來,至於被鞭子醜的皮開肉綻,其實上藥保養就沒事。
只是這些錦衣衛都是街頭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在街坊鄰居面前大大的丟臉,往日對他的恭敬頓時煙消雲散。
尤其還是被扒了褲子,在街上直接用板子打,裡子面子都丟的一個乾淨,今後恐怕都是沒臉見人了,因此打完之後,大都是垂頭喪氣的被家人擡回去。
但事情還沒完,這些人被打,家人們還得去車馬行當去僱用馬車去了。
因爲第二天,他們還得去城外莊子裡去整訓,哪個敢落後?
林昭只是帶着一隊人馬,查的總旗百戶以上的人物,對於總旗以下的,自然由軍法隊處置。
一共有四個總旗沒有前去報道,等林昭處置完三個總旗之後,下一個則是一位姓王的總旗,這傢伙昨曰裡卻是走親戚去了,喝了個酩酊大醉,把整訓之事忘了一個一乾二淨。
找到這程姓總旗的家中也不難,可等快到的時候,卻看到那家的門口前圍滿了人。
還沒等靠近,就聽到那邊有罵聲傳來:
“快滾開,快滾開,誰敢看我家老爺的熱鬧,小心我們翻臉不認人。”
圍觀的人散開,遠遠的又是在那裡張望,林昭這纔看到,在這王總旗的家中,居然有一人跪在那裡,而且光着上身。
看到林昭過來,那光着上身的漢子直接磕頭在地,口中說道:“屬下狂妄自大,觸犯了軍法,屬下知罪,特在此時負荊請罪。”
說完之後,便連連磕頭。
林昭暗暗點點頭。
這倒是有個知道厲害的。
因爲這傢伙光着上身跪在外面已經有段時間,背後還揹着幾根樹枝,在這十月的天還有點發抖,倒是顯得誠意十足。
這負荊請罪的戲碼如此勁爆,自然有許多看熱鬧的在哪裡圍着。
既然知道厲害,不想其他人撒潑叫喊搬靠山,林昭倒也願意手下留情。
但是就在此時,一匹駿馬疾馳而來,馬上一個白衣公子高聲叫道:“林同知,請刀下留人!”
刀下留人?
有那麼誇張嗎?
林昭眉頭微皺,偏頭看去。
卻見那白衣公子已經縱馬臨近,甩蹬下馬,對着林昭拱手道:“在下襄城伯府陳也俊,這王平的姑姑是在下的二叔母,如今小弟奉命過來說和,這王平昨日有家事纏身,不得已忘了軍訓,看他已經負荊請罪的份上,還請……”
“陳公子,我可沒請你來啊!大人,屬下負荊請罪之意真心實意,還請大人重重責罰,王平無不順從!”
王平卻是一臉駭然,高聲叫道。
林昭眼神一凌,看向陳也俊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嘴角似笑非笑。
“林同知,這個,王平是沒有請我來,卻是我二叔母聽到消息……”
聲音竟漸漸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