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這個消息完全就像一顆深水魚雷一樣,直接在水底炸開了,嚴青下午得知這個勁爆消息後,好一會兒心裡都沒有平復下來。
看着週年年低落的神色,嚴青頓時有些內疚。
她和週年年從初中一直到大學,都是同學,在一起這麼久,週年年身上的異常,她居然一直沒發現,這個朋友做得實在太不稱職了。
“年年,我能幫你什麼嗎?”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能幫一幫自己的好友。
周嚴兩家,除了他們兩個關係要好之外,基本只是點頭之交,周建軍跟嚴大爺的老朋友章昌盛不算太熟,故而兩家並沒有走的很近。
嚴青一時也想不到什麼辦法可以幫週年年脫離苦海,她自己性格大條,反而是叫週年年操心的時候比較多。
而且,單單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嚴青直覺,周晉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手的人。
“年年,假如……”
嚴青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周年年的神色,“只是假如啊,假如……你媽媽沒有和你爸爸在一起,周晉是以一個外人的身份追求你,你會答應嗎?”
週年年皺眉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嚴青這麼問十分不滿,“這有什麼好假如的?我拿他當大哥,他……”
她抿緊了嘴脣,臉上又露出了氣憤的神色,嚴青見狀,只好連連擺手,“好好,不說了,我就隨便說說,你當沒聽見就是。”
週年年是周晉的對手嗎?
兄妹倆確實都屬於心眼多的人,但是周晉明顯道行更深一點,嚴青跟這兩兄妹在一起,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跟白癡似的。
哪個都不好惹。
但是如果非要說出個高下來……嚴青還是覺得,周晉更厲害一點。
而且看他那個樣子……他對週年年的態度已經近乎寵溺了,不像是會輕易放手的人。
因爲回來的比較遲,路上說話又耽擱了一會兒,兩人回宿舍的時候,已經過了查寢時間了。
303宿舍因爲缺席兩人,被扣了兩分。
嚴青和週年年剛走到宿舍樓下,就碰到了宿舍樓下的一排教官,還有指導員,應該是在彙總查寢的情況。
兩個人站在宿舍樓下,一時進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指導員頭一偏,正在說缺勤的曹操呢,曹操就到了,還不是穿軍裝,穿的是日常服裝。
週年年指導員是認識的,上午周少校特意過來打招呼,說來探望一下妹妹,週年年提前結束了集訓,但是她旁邊那個人……
女生宿舍樓裡鴉雀無聲,剛剛查過寢,大家都很老實。
“你們幹什麼去了?”
指導員問的問題和下午駱明遠問的一模一樣。
他臉明顯是朝向嚴青的,週年年是指導員領出訓練場的,當時秦風也在場。
嚴青楞了一下,說真的,一下午連着兩個人都這麼問她,嚴青這會兒真有點怵了。
她不太清楚部隊的規定,但是從這個架勢來看,她……好像是違規了。
還挺嚴重的。
指導員的臉色很嚴肅。
人在陌生的狀況和陌生人面前都有這樣的本能——去尋找自己熟悉的環境和人物來尋求庇護。
嚴青下意識就望向了駱明遠。
駱明遠是知情的。
兩人前不久纔在魚館碰過面。
嚴青求救的意思是如此明顯,她眉毛輕微皺起,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上去頗有些無助,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駱明遠下意識便上前解釋道,“指導員,她是跟週年年一起被週上校帶出去的,我下午去醫院回來路上碰見週上校了。”
他朝着指導員解釋完,卻立刻又衝嚴青喝道,“就算如此,你們兩個也不該錯過查寢時間,班級因爲你們兩個扣了兩分,現在馬上去操場,跑三圈!”
嚴青還在發愣間,駱明遠已經大喝道,“立正!向右轉,跑步走!”
兩個姑娘調教反射一般接收指令,跟機器人似的右轉,登登登就跑去訓練場了。
連指導員都不免多看了一眼駱明遠。
別當他見識少,活閻王這擺明了是護犢子來着,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稀奇!
駱閻王可向來是最不講情面那個!
教官隊伍原地解散,駱明遠跟秦風兩個,則是沿着宿舍前面的小路往訓練場去。
命令都已經下了,總得等兩個小兵跑完了三圈再走。
訓練場的左邊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右邊則是常見的臺階式看臺。
駱明遠和秦風是沿着臺階上去的,嚴青跟週年年兩個人在下面不緊不慢地跑,也沒留意到駱明遠和秦風兩人已經走到了看臺上。
查寢時間都過了,訓練場上沒什麼人,安靜地很,兩個姑娘自以爲的悄悄話在夜風裡聽上去其實十分明顯。
尤其駱明遠跟秦風兩個,都是尖子兵,耳目聰慧,兩個女孩一邊跑一邊喘氣,他們在看臺上聽得一清二楚。
“哎,年年,我覺得韓開朗那事,還是因爲咱們都太年輕,你想想,你現在都快畢業了,再找男朋友,你爸爸也會同意的呀!你哥還能說什麼?”
嚴青一邊說,一邊鼓動週年年,“一個不成,你就再找一個,他還能一直給你拆散不成?”
週年年咬着牙跑步,聽完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一時半會兒,我上哪兒找男朋友去?”
何況現在她在美院現在都冷名在外了,一個敢上來追她的人都沒有。
秦風聞言,頓時偷笑起來,“現在的女學生,膽子真大。”
駱明遠站在一旁,臉色黑如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