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全貴妃有孕之事震動後宮。
皇上爲了防止有所衝撞,免了六宮衆人每日去向全貴妃請安。
永和宮,午後。
風眠、雨落正在爲青鬱梳妝。
風眠道:“娘娘好久沒出門了,這是想要去哪兒?”
青鬱道:“全貴妃有孕,本宮須得前去賀一賀。”
風眠道:“這時候?雖說免了請安,但此時承乾宮裡恐怕正熱鬧着呢。”
雨落道:“正是呢,恐怕好多人去道賀,娘娘要不要晚些再去。”
青鬱道:“很久沒出門了,又是這大好的春光。本宮想出門去走走。”
風眠道:“好,那咱們陪娘娘去御花園可好?”
青鬱道:“就去承乾宮吧。久未露面,想必宮中的人都快把本宮忘了。”
說罷,青鬱插上一支赤金打造的步搖,由風眠、雨落陪着往承乾宮來。
承乾宮裡,果然是人滿爲患。
恬妃、彤妃、蔓貴人、郭貴人、寶常在等都在承乾宮圍着全貴妃。
只聽恬妃羨慕之情溢於言表,說道:“全貴妃娘娘真是好福氣。進宮這幾年,接二連三地爲皇上誕下龍裔,這份福氣真是羨慕也羨慕不來呀。”
全貴妃道:“聽說恬妃姐姐近日廚藝上又精進了,頻頻引得皇上去你宮裡,如此恩寵還怕沒有子嗣麼?”
恬妃道:“不比全貴妃娘娘年輕,都這把年紀了,想要有孕也難。”
全貴妃道:“無孕無寵的日子想必恬妃姐姐也過膩了,所以近日才如此進取啊。放心,本宮有孕之後,不便侍駕,一定會勸皇上雨露均沾,不要冷落了宮裡的哪位姐妹們。”
恬妃、彤妃、蔓貴人、郭貴人、寶常在等齊聲說道:“謝全貴妃娘娘恩典。”
恬妃道:“彤妃就不用愁了,恩寵日盛又是花樣年華,只怕福氣還在後頭。”
彤妃笑道:“恬妃姐姐少取笑我了,在全貴妃娘娘面前,誰敢妄論恩寵呢,還不是全仰仗着全貴妃娘娘的庇佑。”
全貴妃也笑道:“宮中衆人都是姐妹,互相幫襯是應當的。”
寶常在道:“全貴妃娘娘高風亮節,越來越有母儀天下的風範了。”
全貴妃瞬間變臉,說道:“這四個字可不是渾用的。皇后娘娘雖然在養病,但仍位居中宮,我等不敢僭越。”
全貴妃近日收斂起了莽撞任性的性子,後宮衆人都不甚習慣。
寶常在羞赧地道:“臣妾失言了。”
全貴妃道:“在承乾宮裡尤其不能失言,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怕是又要生出什麼事端。皇上太后也會指責本宮不安分。”
寶常在道:“臣妾知道了,請貴妃娘娘恕罪。”
全貴妃復又露出微笑,說道:“無妨,下次注意就好了。”
衆人正在說話間,只聽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
一人說道:“全貴妃娘娘的性子越發能容人了,臣妾拜服。”
只見靜妃徐徐移步進了殿。
全貴妃道:“本宮還當是誰?原來是靜妃來了。”
靜妃笑道:“臣妾來給貴妃娘娘道喜呢。”
幾個嬪妃見靜妃來到都各自見了禮。
全貴妃道:“宛如,快請靜妃娘娘坐。”
靜妃道:“多謝全貴妃娘娘,您如今身子貴重,千萬不要勞累,臣妾這就坐了。”
說罷便落了座。
全貴妃道:“這有孕的辛苦,非靜妃不能體會。不過各位妹妹看起來都像是有福氣的,必然會有此福報,將來如本宮和靜妃一樣有兒女承歡膝下。”
寶常在道:“臣妾倒是早就不做此奢望了。只求可以像恬妃娘娘那樣修煉得一技之長,能留住皇上一兩次便罷了。”
全貴妃道:“你倒是不爭不搶。”
寶常在道:“有列位娘娘在上,哪裡有臣妾的份兒呢?博個安份守己的名兒也就罷了。”
衆位嬪位都掩口輕笑。
全貴妃對彤妃道:“不知彤妃妹妹近日是否去儲秀宮看過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抱恙如此之久,真是惹人惦記。”
彤妃聽她提到皇后便是一陣心悸,掩着胸口說道:“自從那日去儲秀宮回來後就害了病,之後便再未去過。”
靜妃擡頭看了彤妃一眼,彤妃也正好望向靜妃。二人對視一眼馬上又收回了目光。
彤妃繼續道:“皇后娘娘她鳳體違和,臣妾不敢再去打擾。”
全貴妃道:“皇后乃是後宮之主,本宮有孕在身不方便,你們幾個平日裡受過皇后娘娘不少恩惠與提攜,合該多去看望纔是。”
彤妃假意答應了。
郭貴人也答道:“是,全貴妃娘娘。”
恬妃插嘴道:“許久不見靜妃了,氣色好了許多。”
靜妃道:“許久不見,您已是在妃位了,真是可喜可賀。”
說罷又轉頭對彤妃道:“還要恭喜彤妃,不僅恢復了位份,還得了晉封,也是喜事一樁。本宮纏綿病榻許久,未曾與各位姐妹敘話,再次相見衆位姐妹都添了變化。我倒忘了,這次是來給全貴妃娘娘賀喜的呢!風眠,將本宮的賀儀呈上。”
風眠揭開錦盒,原來是一個冬青釉帶蓋葫蘆瓷瓶。
這葫蘆的形狀與孕婦的體態相似,因此會用來作爲恭賀有孕之喜的賀禮。
全貴妃笑道:“靜妃有心了。宛如,好生收着罷。”..
風眠將葫蘆瓷瓶遞與了宛如。宛如小心地捧着下去放好了。
全貴妃道:“靜妃難得來一回,必要嚐嚐本宮宮裡的茶。這新進貢的松柏煙翠據說好生稀罕,沖泡後有翠色的煙汽浮動。”
說罷,宛兮早已支使着幾個小宮女進了殿,爲幾位小主奉上了茶,並配上四色茶點,鮮豔明亮,活色生香。
全貴妃道:“請各宮姐妹們嚐嚐。今日有勞各位姐妹來承乾宮探望本宮有孕之身,之後皇上已然下旨免了晨昏定省,各位姐妹也可自在些日子了。”
恬妃道:“少了每日與姐妹們說話的時間,這日子可就難捱了。”
郭貴人道:“恬妃娘娘若不嫌棄,可以來翊坤宮坐坐。”
恬妃道:“翊坤宮這等鍾靈毓秀的寶地,本宮的確難得踏足。”
彤妃是一宮主位,本應由她邀請恬妃,因此不覺看了郭貴人一眼。
郭貴人自知失言,低下頭不再說話。
彤妃道:“郭貴人說的是呢,歡迎恬妃姐姐與我們談笑作伴。”
全貴妃道:“如此甚好,本宮也可以安心養胎了。”
蔓貴人許久不說話,突然開口道:“說起這宮裡鍾靈毓秀的寶地,永和宮何嘗不是一個呢?可惜靜妃娘娘身子有恙,怕擾了娘娘休息,否則臣妾真想搬到永和宮偏殿去。”
青鬱這纔想起,自從英兒仙逝,蔓貴人無寵已經很久,延禧宮主位也久久空懸,於是說道:“蔓貴人伺候皇上時日也不短了,也是勞苦功高之人,到本宮這裡來總不是長久的辦法,須爲自己謀得一宮主位纔是正經事啊。”
蔓貴人久久無人指點,聞此言更是神傷不已。
靜妃道:“全貴妃娘娘治宮嚴謹,一向勸導皇上遍施恩澤,蔓貴人只要用心,必能再次引得皇上垂憐。”
全貴妃看着靜妃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