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韓婓彬平安無樣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夏芝蘭難以掩飾內心的欣喜,也飛奔上前,用溫柔得連她自己都感覺到驚訝的語氣呢喃:“韓大哥,我們到處都沒有找到你,以爲你當真出了什麼事情,都心焦得不得了,原來,你沒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恩,我沒事,不用爲我擔心……”面對她的溫柔,韓婓彬別過臉去,不敢正視她關切的眼神,從他黑色的明眸流露出來的異樣神情,夏芝蘭感覺到他在故意躲避她。
“你這段時間都幹什麼去了,你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你嗎?” 夏芝蘭走上來牽住韓婓彬的手,並用如春筍般白嫩的修長手指緊握着他的大手,生怕一鬆手他真的會離開一般。
“……我的事情用不着都逐一向你稟報吧?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 韓婓彬卻毫不領情地掙脫她的手,俊美邪魅的臉龐讓人看不來一絲表情,眼底卻是一片的冰冷。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是摯友不是嗎?你爲何什麼事情都瞞着我?包括那天在逍遙居救我的事情,還有你真正的身份。爲何要欺騙我?難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這麼不值得相信嗎?爲什麼我們不能坦誠相待呢?”
說着,說着夏芝蘭的怒氣,好象一根繩子繃得太緊繃斷了似的,反倒平息下去。她覺得要哭出來。她拼命地熬住,繃緊了麪皮,跟孩子似地把嗚咽硬嚥下去,她腰板筆挺,眼睛定着向前看,臉繃得緊緊的,煞白沒有一點血色,強行把在眼裡框裡打轉的淚水憋了回去。
“坦誠相待?!哼,你又何時對我坦誠相待過?從頭到尾你只把我當做利用工具不是嗎?既然是這樣又何必裝作知已,還要求我把一切私事都向你交待得清清楚楚呢?!”說罷,韓婓彬的臉孔好象石膏,假面一樣的僵硬,只有嘴脣顫慄着,微微的動看。
對於他的冷淡口氣,夏芝蘭搖搖頭,露出一個苦笑:“好了,韓大哥。爲什麼我們彼此間的態度不可以溫和一點呢?我們已經認識了兩、三年了,難道還可以裝成陌生人一樣嗎?對我友善些不可以嗎?我把你視爲大哥,視爲摯友,可你怎麼對我還是這樣的冷漠?”
不!這不是夏芝蘭想要的,她寧願他狠狠地打她幾個耳光,甚至痛哭着抱怨她,也不願看到他的置之不理,與漠視。
他的冷漠再次激起夏芝蘭的壞脾氣,她發怒地喊了出來:“你真正是一塊木頭!別怪我這樣說你,站在我面前的,還是一個有靈魂、有思想的軀體嗎?我懷疑其中是否還存在生命!你說一句話呀!我並沒有叫你閉口不言!”
夏芝蘭知道,即使發怒,性格溫和的韓婓彬平時也不會有反應。可這一次,令人出乎意料的,他有了反應,而且還很劇烈。
他擡起了頭,炙熱的眼光盯着夏芝蘭,幽暗的眸子變得異常地寒冷。“如果說這僅僅是一個軀殼,那麼,那奪去我生命,奪去我
人類感情的人,又是誰呢?是誰讓我落到這個地步?”
他的話使夏芝蘭嚇了一跳。因爲他眼中射出的恨意是多麼的明顯!
忽然一陣心酸,夏芝蘭的眼淚竟象泉水一般地洗滌着她底潔白的臉。迷人的大眼裡又露出一種哀求的表情。她想把她對韓婓彬全部的愛從她底眼裡傾倒出來,用這最後的絕望的努力來哀求他,使他聽從她地最後的要求,不要離開她。
夏芝蘭嬌豔脫俗的小臉上流露出驚詫的神情,只是低着頭不說話,但,韓婓彬看得見她那雙黑紫色如水晶般的明眸裡已經有了閃閃的淚光。
夏芝蘭一個人獨自站在那裡,在發的掩飾下,靜靜地淌着淚,良久才擡起頭來,含着淚說: “如果我的任性與隨意妄爲真的給你帶來那麼大的傷害,我真心地給你道歉,我並沒有想要真正地傷害你,因爲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你在乎我?哈哈,這可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啊!真是承蒙錯愛呀!可惜,我卻承受不起,你這番甜言蜜語還是留着說給你的前夫敦司聽纔是,相信他聽了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的!”
韓婓彬的口氣深深地刺傷了她,似乎她也只不過是一個玩遊戲的輕佻女人。她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淚再次如泉水般涌出來了,用略帶哀怨的口吻說:“爲什麼不相信我?你看着我的眼睛,這樣你就可以看明白我是在欺騙還是在說真話。”
看着夏芝蘭那雙紅腫得比饅頭還大的眼睛,白皙美麗的臉頰上仍帶未乾淚跡斑斑的痕跡,韓婓彬心裡實在憐憫得緊,恨不得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好好慰籍一番,可是又害怕再次受到傷害,於是,仍然保持着冷漠和沉默。
“不再要對我冷冰冰的行不行?我看得出來你也喜歡我!否則,你怎麼會在每次我出現危險的時候都會及時出現並替我解圍呢?!” 夏芝蘭彎着腰,伸長脖子,失聲斷氣地抽泣着,好象決心要把腸腸肚肚,全部傾出來,她才肯罷休。
“你犯了一個錯誤。”他的聲音近乎呆板,就連聲音的波動也不想讓她感覺到。“我之所以替夏家解決這次經濟危機並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報答夏老爺的知遇之恩。”
“可是,在逍遙居那次又是怎麼解釋?!”不,她不相信他真的完全對她沒有感覺,他一定是因爲被解除婚約還在生她的氣。
“那次嘛……我純屬是碰巧經過,因爲看不慣有人用下合歡散這種卑鄙手段,纔出手相救的。就算換做陌生人,我也會出手相救,所以,你不要自作多情……” 韓婓彬的口氣十分的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戒備模樣。
“是嗎……原來是我在自作多情啊!!好吧,既然你要和我撇清關係,我也不會白白蒙受你的恩惠,夏家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韓婓彬挑起邪氣的濃眉,語調很輕很柔的說着:“是嗎?你知道夏家這次
負債總額是多少嗎?藥鋪虧損的加上夏氏錢莊吞掉的客戶欠款,總共是五百萬兩銀子。我看就算把夏家所有家產都賣了,也湊不到四分之一吧?!試問這麼多銀子你要怎麼還我?!”
“我……我……” 夏芝蘭被問得啞口無言,這麼多銀子就算是把她賣了當奴隸,她做牛做馬,累死累活地從早到晚,不停地幹活,估計到下輩子也還不清。
雖然沒有能力還清,但還得了多少就算多少吧!她已經負了他,不希望再虧欠他太多。
“我會和父親商量把夏家所有家產都變賣,折成銀兩還給你。不夠的部分,我想我可以去做你的丫鬟,我可以做牛做馬,累死累活地從早到晚,不停地幹活,以此抵消一部分的欠款。”
“我纔不要你們夏家那些瀕臨倒閉的產業呢,不過,你當我的丫鬟這點,倒是挺有趣的,值得考慮一下!” 韓婓彬修長的手指邪氣的勾起她光潔的下巴,冷冷一笑,聲音帶着些許沙啞,還有一些冷漠邪魅的冷意。
“我可以做牛做馬,累死累活,從早到晚不停地幹活,以此償還你的恩情。” 韓婓彬冷酷殘忍的語氣令夏芝蘭痛不欲生,她嘴張着,下嘴脣顫抖着。她眼皮紅腫,面色卻蒼白。
“就算你累死累活,從早到晚不停地幹活,也抵不了多少錢吧,要知道丫鬟的收入微薄得很……不過……你這副迷人的身子,倒是值那麼一點銀子……”
韓婓彬修長的手指突然鬆開夏芝蘭的下巴,緩緩來到她的脖子上,輕輕的摩挲着,俊美邪魅的臉龐俯了下來,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間,讓夏芝蘭本能的升起一股寒意,纖細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下,他這是在復仇嗎?!
“你……你……” 夏芝蘭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羞憤無比的她,舌頭也開始打結了。
“我怎樣?!看來你只是說說而已,一點誠意也沒有,算了,就當我這五百萬兩銀子施捨給了乞丐,權當做了一件好事!”
她可以接受他的無視和冷漠,但不能接受他的羞辱,她不是靠着施捨過日子的乞丐,她也有屬於自己的尊嚴。於是,夏芝蘭來到一旁的書案上,取出毛筆,沾上墨水,在白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了一份“賣身契”。
她把這張“賣身契”塞到韓婓彬手裡,清澈的雙眸定定的瞅着他,一臉認真地說:“ 這是我的賣身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丫鬟了,隨時聽候你的差遣!!”
“既然如此,好吧,我接受了,走吧,跟我回家……” 韓婓彬邪魅地莞爾一笑,結實的手臂緊緊地摟住夏芝蘭纖細瘦弱的肩膀,強行帶着她離開了“良手回春”藥鋪。
而小翠卻在一旁觀而不語,她知道韓婓彬這麼做的目的何在,雖然小姐賣身變作韓婓彬的丫鬟,這件事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但看到相互喜歡着的兩個人又可以重新相處,她也爲之感到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