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仁義是一種力量

卻說燕王曹宇得知文欽陣亡,急來探視,安慰文鴦一番。又奏請天子加封撫卹,又和衆將計議守城。總之折騰到天大亮,回了府卻睡不着,心裡想:“方纔衆人道軍糧不濟,幷州又被牽弘騷擾,糧食無法轉運,如何是好?”正這時人報蜀國派使節來了。曹宇命喚入,來者便是神行太保戴宗,見面施禮畢,遞上劉禪親筆信。曹宇看劉禪信中意思有二:一者是打洛陽時蜀軍救回了曹宇遠親數十人,目前已經送到長安好生安置,待戰事緩和送還;二者是寫到兩國對峙已經數代人了,很多事情物是人非。無論勝負都是百姓遭殃,且再往後中原衰弱,外面草原大漠部落一旦入侵,後果不堪設想。劉禪意思是兩國先共滅司馬叛軍,之前不要彼此攻擊,之後定要和談商議,如能和平解決,天下人之幸,也是曹劉兩家之幸事。語氣甚是恭敬和真摯。

曹宇看罷,便請人安排蜀使下去用餐歇息,靜候回書。戴宗謝了下去。曹宇默想片刻,下令起車駕直奔田豫住處。到了田豫住處,田彭祖先出迎,曹宇問起田豫病情,田彭祖道:“醫生說主要是勞累之疾,這幾日休息已經見好了。並且家父叮囑,如果燕王有軍國之事相商,一定不得阻擋。”於是曹宇入內,坐在田豫牀前不讓他起來,先問候一番。纔拿出劉禪書信給田豫看了,並把近日形勢說了一遍。田豫看罷劉禪的信,不由感慨,說道:“燕王知道嗎?劉禪的父親劉玄德和我是年輕時的故人。我和劉備都是幽州人。只不過他是涿郡人,我是漁陽郡人。早先平黃巾那會,劉備鎮守的高唐縣被叛軍攻破。無奈之下投奔公孫瓚。就在這段時間裡,我在他帳下做事,交情還不錯。後來劉備去救陶謙,陶謙以徐州相讓,劉備決定留在徐州,而我以家中還有老母奉養爲由推辭了。劉備與我灑淚相別說:“恨不與君共成大事也。”再後來公孫瓚被袁紹所滅,我建議鮮于輔一起投奔到曹公帳下。誰承想再到後來那劉備竟成了魏王最大的死敵。也就是因爲我始終駐守在北方,所以沒和他戰場相見。有時真是造化弄人呀。”

曹宇聽了點頭道:“這段事情我確實不知,但也沒什麼。我小時在父皇身邊,父皇和我們提到最大的對手孫、劉時,都不怨恨。父皇說孫權年輕有爲,希望我們都學孫仲謀,千萬別學劉表之子斷送江山;父親提到劉備時,總說當初十八路諸侯一起起兵時他便認識劉備,看得出劉備是位英雄,父皇說他千方百計想留住關羽,贈他金帛美女無數,連赤兔馬都送了,關羽畢竟掛印封金而去投奔舊主劉備。父皇說劉備身上有他沒有的優勢,便是仁義,父皇說其實劉備不是僞善,只是覺得劉備那套仁義在亂世無法實行而已。這私下是好友,戰場是死敵的事其實多了,君王都如此,臣下也一樣。”田豫聽了連連點頭,笑道:“這不,收到了劉禪的書信,這信裡一樣問候我,看來劉備告訴過劉禪我和他當年這份交情。”

曹宇又道:“如今回頭看去,劉備的仁義待人真的如父王所言,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先帝歸天之際曾經把司馬懿叫到身邊,讓他和曹爽一起輔佐當今天子。那時的陛下才六歲,和當初的劉阿斗一樣是幼主繼位,先帝感慨的對司馬懿說:“昔劉玄德在白帝城病危,以幼子劉禪託孤於諸葛孔明,孔明因此竭盡忠誠,至死方休。偏邦尚然如此,何況大國乎?朕幼子曹芳,年才八歲,不堪掌理社稷。幸太尉及宗兄元勳舊臣,竭力相輔,無負朕心。”又命司馬懿帶天子近前,天子抱着司馬懿頸部不放。先帝說:“太尉勿忘幼子今日相戀之情。”那司馬懿也頓首落淚,似乎感激涕零。可他司馬懿如何輔政的?藉着除曹爽,幾乎把曹氏夏侯氏都殺光了,幾乎把王經那樣的忠於大魏的臣子都殺光了,好一個三馬食槽!”說罷不禁落淚,田豫忙勸慰。

曹宇擺擺手說:“我沒事,也是趁周圍沒有外人,和老將軍說說心裡話。這些事壓在我心裡太久了。話說回來,又不能全怪在司馬懿身上,就算那曹爽一直在位又如何?他把持朝政,任人唯親,逼太后移宮,歌舞寢食皆效仿天子。又和篡位何異?真是如先帝所言,蜀乃小邦,卻君臣互信,生死相許。我大魏堂堂大國,宗室勳臣中卻找不出一位忠良輔政。”田豫一聽,小心問道:“聽說先帝病重時曾有意讓燕王輔佐天子,可有此事?”曹宇道:“不假,先帝連詔書都寫好了,拜我爲大將軍,與領軍將軍夏侯獻、武衛將軍曹爽、屯騎校尉曹肇、驍騎將軍秦朗等共同輔政。但一來是我實在不願捲入權力爭鬥,推辭了。二是那孫資、劉放因爲和夏侯獻等有私怨,怕將來被報復;二人又和司馬懿交情不錯,就趁先帝病重進了讒言,讓曹爽和司馬懿一同輔政。致有今日。”

田豫氣憤道:“這兩個小人,爲了己身之私壞天下大事。若那時燕王輔政,大魏豈有今日?”曹宇緩緩搖頭道:“一則我確實不願當輔臣,當初父皇去世,爲了個魏王之位,我還剩下幾個兄弟?二則我的才幹也不足,孫資劉放這點小伎倆我都無法應對,何況去統帶大魏呢?”提起兄弟們,曹宇又模糊了雙眼。

田豫心裡一聲嘆息,說道:“燕王不必悲傷了,國運如此。先說說燕王覺得劉阿斗這封信如何?”曹宇道:“我倒信他說的是真話,從前蜀國向來所謂【漢賊不兩立】,以大漢正統自居,蜀國可以聯合東吳,卻絕不會聯合我大魏。現在三國形勢變化,我魏國內亂,而吳蜀得利;尤其蜀國連續得了西涼、長安、洛陽等地,勢頭正盛,劉阿斗主要目的是先滅司馬昭,同時也要防備東吳反目。所以他樹敵越少越好,故此修書示好。”田豫道:“老臣也這樣看,既然這樣,燕王不如回書一封,先感謝他救了家眷,允許兩國和談共破司馬。最關鍵是我們,目前也要抓緊時間打退鍾會,厲兵秣馬。有實力才能談下去。”

正這時只見田彭祖闖進來說道:“戰報!壽春被東吳攻破了!”曹宇,田豫聽了不由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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