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後,東邊半山腰上的莊子,妖谷中各大妖獸族羣的族長再次齊聚一堂。
這次它們的神情看起來要比十二天前來的那一次還要激動一些,想到剛剛得到唐念念已經煉藥出來的消息,實在是讓它們不激動都不行。
化形丹一旦到手,那麼它們妖谷的規矩也將可以打破了。不再用繼續因爲化形的問題苦苦掙扎猶豫準備,只要化形丹足夠,它們就都有化形成人的機會。
在大廳內中衆位妖獸族羣的族長等候之下,大開的朱漆門外終於出現了它們想要見到的身影。
穿着一襲純白色,繡着青色蘭花印長袍司陵孤鴻,抱着唐念念背對陽光的走進來。兩人的容姿因爲背對陽光所以有些昏暗,卻更顯得更深刻了一些,再加上稍微的模糊感,氤氳在量身身體周圍的陽光光暈,看得這羣活了無數歲月的妖獸族長們都不由的一怔,心中讚歎一聲。
司陵孤鴻抱着唐念念走進大廳的時候,站在大廳中央的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妖獸族長都自覺的讓開道路,讓司陵孤鴻走到了這廳裡的主位上,然後都沒有說話,卻用無比殷切的目光看着他懷裡的唐念念。
那種眼神,就好像是餓狼看到了大塊的肥肉。
這樣的目光對於唐念念來說已經造成不了任何的影響,從以往的不舒服到現在已經能夠淡然的忽略掉了。
並沒有讓這些妖獸族長們的久等,唐念念直接揮手將一瓶瓶的丹藥瓶子發給它們。
在大廳裡面的妖獸族長們各自快速無比的把飄到自己面前的丹藥瓶子接住,這一刻的它們顯得非常的有默契,抓住丹藥瓶子的動作看起來都無比的認真,好像不抓緊的話就會從手裡消失。
丹瓶子到手,接下來當然是驗丹了。
不過煉丹的煉藥師就在自己的面前,唐念念的身份就不是普通的修仙者,這個時候如果立即當着她的面前驗丹的話,可能會然讓她心生不滿,覺得自己懷疑她煉藥的功夫就不好了。
祝炎眼珠子轉了一個圈,朝大地熊妖族長笑道:“這次化形丹最多的可是你了,還不快看看?”
想着之前這頭平日裡裝瘋賣傻的熊妖在唐念念面前討到一番的好處,祝炎早就不爽了,這時候當然得讓它先下水。
在場的其他族長也都樂於其見,笑眯眯的看着大地熊妖。
大地熊妖面對這麼多不懷好意的目光,一臉憨傻的笑了笑,“嘿嘿嘿,還好,還好啦。”半點沒提要驗丹的事,好像就是卻根筋沒有聽出祝炎話裡的意思。
祝炎和其他的族長看到它這幅表情,不由都恨得牙癢癢。這次總算是見識了這大地熊妖的裝傻能力到了何等的地步,真的是將自身的外表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爐火純青啊!
唐念念沒有關它們的暗中鬥勁,開口主動說道:“你們自己驗丹吧。”
仙源的規矩,煉藥師和人交易,得到好處之後煉丹給人,僱主都會當場驗丹。這樣也是爲了確保丹藥的完好,倘若丹藥有問題的話,那麼也能當場解決。否則等時候發現丹藥有問題,僱主前去找那煉藥師,煉藥師若不是故意煉壞了,說不定還以爲是僱主事後給丹藥做了手段,然後故意找自己的麻煩。
既然唐念念親自開口,這羣妖獸族長當然就順水推舟的驗丹了。
隨着一個個丹藥瓶子打開,一股濃郁的藥香頓時氤氳在大廳內久久不散。這香氣一被這些妖獸們吸入鼻子內,當即一個個的獸臉上都可以看到明顯陶醉的表情。
一旁杜子若鼻翼微動,也將這空氣中的藥香吸進不少,卻只覺得這藥香的味道有些古怪,說不上好聞也說不上難聞,怎麼都沒有辦法有一點陶醉的感覺。
不過轉念之間他就想明白了,這化形丹本來就是專門爲妖獸準備的,對於人類修仙者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這藥香的奧妙也當然不是按照人類修仙者的喜好來的,對人類修仙者也不會有任何吸引作用。
陶醉在藥香中的妖獸族長們當然沒有忘記最主要的丹藥,小心的倒出丹藥細細的驗看,很快衆妖獸族長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只有一位除外。
祝炎滿臉苦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化形丹,並不是說它面前的化形丹不好,這化形丹無論從哪裡驗看都是很好的,和周圍其他妖獸族長驗看的化形丹一模一樣,沒有多餘的缺陷什麼。
讓祝炎苦悶的原因在於他的丹藥瓶子裡面只有眼前這一顆化形丹,在剛剛用妖識一掃之下,卻發現周圍其他的族長最少的也有三顆化形丹,那大地熊妖最讓人嫉妒,居然整整八顆化形丹,一顆不多一顆不少!
一會兒的時間,衆位妖獸族長都小心的將化形丹收回丹藥瓶子裡,滿臉的笑容顯然是非常滿意。
祝炎忍不住心裡的悶氣,對唐念念詢問道:“這……驚鴻仙子,爲什麼我就一顆?”
你真的沒有故意貪污藥材或者故意煉製失敗嗎?爲什麼偏偏大多族長都有三顆以上,甚至有完整的五顆,就自己只有一顆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唐念念看向它,淡道:“這是我第一次煉化形丹,要練手。”
所以就拿你的那一份練手了。
衆妖獸都聽得明白唐念念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一個個都幸災樂禍的看着越發苦悶的祝炎。
唐念念又道:“我沒有想到能成功一顆。”
她着實沒有故意煉製失敗,只是第一個用祝炎的藥材煉製,權當練手。一開始失敗了四次之後,倒是沒有想到成功了一次。畢竟化形丹煉製並不簡單,比一般人類修仙者需要的同品質丹藥要複雜許多,連唐念念都是失敗了幾次後才找到感覺,一直煉製十多份後方才做到九成多的成功率。
祝炎被她這句話說得差點一口血吐出來。這話怎麼聽起來,好像她對於能夠給自己煉製一顆出來很失望?
“驚鴻仙子若是想要練手的話,我可以提供藥材。”何必非要用規定的分量呢?
祝炎驚覺,之前司法殿發生的事情,唐念念並沒有因爲雪惑刁難就將所有的不滿都加註在雪惑的身上,自己當時也在場,所以就也被她給惦記上了,只是當時刁難的程度不一樣,所以她這報復的程度不一樣罷了。
唐念念神情不變,淡定的回答道:“沒時間。”
她要是真的想抽出來一點煉丹的時間,其實還是可以的。只是祝炎它們這些妖獸和她非親非故的,她又爲什麼要爲了它們抽出自己計劃好的時間?
祝炎一聽,只能無言的將苦悶往心口裡吞嚥。唐念念的表現沒有半點的掩飾,直白坦然的將自己的心思想法全部暴(禁)露在它的面前,它雖然看得明白清楚,卻也的確無力反駁。
祝炎吃癟,其他的妖獸組長們卻很滿意,一個個的向唐念念道謝之後就快速離開了大廳。
紅黎趴在一旁,看着自家的老頭子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心裡面好笑解氣的同時也有些難受。小心的瞄了一眼唐念念,然後就挪了挪蛇嘴巴。
祝炎剛剛滑行出了大廳的朱漆門不久,腦海裡就傳來一道陰涼的男子聲音,“臭老頭子,主人報復都是有計算的,下次不要招惹主人,主人也不會再可以針對你。”
滑行的蛇身微微一頓,血紅的眼睛閃過亮光,祝炎忍不住勾起嘴角。這臭小子……還是這麼的沒大沒小的!
紅黎以爲自己打小報告沒有被發現,實際上卻不知道唐念念看過它的一眼。
這廳裡再次只剩下唐念念這些自己人,隨着唐念念看向杜子若的一眼,一個丹瓶就飄到了杜子若的面前。
杜子若不用打開丹瓶看就知道里面是什麼丹藥,看了唐念念一眼就沉默的收了下來。
唐念念向後靠了靠,和司陵孤鴻的胸膛更加貼合在一起,對面前的杜子若、白黎、紅黎交代道:“我和孤鴻都將要去閉關,不知道多少時間出來,在這期間你們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之前就聽唐念念說過煉丹之後就要閉關,只是不清楚這次閉關的時間長短。這時候唐念念的話語透出的意思讓他們明白時間一定不會短,三者對於自己這段時間的去向打算也都想好了。
見到了三者沒有任何異議,唐念念就看向司陵孤鴻。
司陵孤鴻微笑,黑霧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將兩人籠罩在其中,然後抱着唐念念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空蕩的大廳,紅黎看了眼自己頭頂帽子上的綠綠。主人閉關的話,這傻球兒應該不會也跟着睡覺了吧?
白黎這時道:“我決定出妖谷和連翹她們匯合,等司陵孤鴻他們出關之後應該也會出妖谷,到時候就在外面見面。”放着葉氏姐妹兩人在妖谷之外,白黎怎麼都不放心。從他們分別到現在也有兩個月了,這還是他們在一起之後分開時間最長的一次。
“嗤。”紅黎鄙夷似的嗤笑一聲,撇嘴說道:“你還真是離不開你的兩個相好啊,不就是兩個女子嗎。”
白黎斜視了它一眼,“你有本事就將這話在司陵孤鴻他們面前說說看?”
一句話,直接將紅黎給堵死。
如今誰不知道若論寵妻愛妻,司陵孤鴻實在是當仁不讓。
如果紅黎膽敢將對白黎說的那句話在司陵孤鴻面前說一下的話,不止是對唐念念的不尊重,還是明顯的找抽行爲。
杜子若看着這一狐一蛇的對峙,習慣性的忽略,轉身往外走。
從看到那些妖獸族長們對化形丹的反應,足以讓人明白它們對化形丹的在意程度。有了唐念念給他的那瓶化形丹,對於進入妖谷一些妖獸族羣內觀看上古遺址,杜子若也有了更大的把握。
既然有了希望和把握,杜子若又如何能夠抵抗得了其中的誘惑。這不,馬上就動身前往了。
春去秋來,時間流轉。
妖谷亦如往日的平靜,草長鶯飛。
正在此時,整個妖谷每個妖獸族羣的族長都有所感覺的向東邊的方向看過去,臉上露出驚疑。
東方閣樓的地方,正在用星塵石不斷演算陣法的杜子若,手中正準備放下一塊星塵石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目光閃爍。約莫一息的時間,杜子若無聲的吸了一口濁氣,掩飾住自己有些起伏的心情,準備繼續演算陣法的時候,卻發現他手裡的這塊星塵石怎麼都放不下去了。
如此沉默了一會,杜子若一揮手就將把半空中無數的星塵石都給收入乾坤袋裡,轉身朝後山的方向一步步的慢慢走過去。
等杜子若來到後山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紅黎那分身蛇怪的身影。只見在它頭頂上燈籠帽裡面,綠綠正趴在帽子的邊緣地方,一隻小爪子捏着小拳頭敲打着紅黎的腦袋,“嗷嗷”的叫着,怎麼看都是在教育着紅黎。
紅黎呲牙咧嘴的,不過無論如何都沒有向綠綠生氣,甚至在它身份蛇怪的那雙漆黑的眼睛裡面還能夠讓人看清楚看到難以隱藏的笑意,充滿着寵溺的笑意。
“嗷嗚嗚~”
【主人在那邊,在那邊,小紅真笨,這讓老大很爲難啊唔~】
“知道了,知道了。”紅黎口氣不耐煩的說道。在妖谷的這段日子,紅黎似乎已經習慣了用人聲說話,尤其是和綠綠鬥嘴起來,看着綠綠因爲自己不能直接口吐人言的氣憤鬱悶的表情,紅黎就越發的有說話的興致了。
這傻球兒的表情別提多好玩了。
紅黎和唐念念的感應當然沒有辦法和綠綠相比,它之所以會第一時間跑到了這裡來不過是因爲剛剛的動靜正是從這裡引發,一時激動沒有想太多就來了。直到發現這裡已經人去樓空之後,紅黎才記起來,這閉關的人可不止唐念念一位,司陵孤鴻也閉關了。
這裡閉關的人並不是唐念念,而是司陵孤鴻。至於爲什麼它來到這裡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想也想得到司陵孤鴻一定出關的第一時間就趕往唐念念閉關的地方去了。
紅黎甩了甩腦袋,轉身之際看到杜子若的身影。蛇眼睛裡先是閃過一抹詫異,然後高高的上翹起來,仰起腦袋對杜子若笑道:“主人不在這裡,看來你是心情過於激動了,居然連主僕感應都失去作用。來,跟着本蛇王走,本蛇王帶你去找主人。”
說完,紅黎就眯着眼睛再鼓勵的看了杜子若一眼,自顧自的先行一步。
杜子若微怔,一時間沒有鬧明白紅黎這突然好脾性的有禮行爲是怎麼回事?默然的跟着紅黎行走了一段路程後,杜子若才突然醒悟過來紅黎那句話讓他感覺到的怪異是爲什麼。
可不就是因爲那句話語的口氣給人感覺非常像是師兄教育師弟嗎?
杜子若想着,擡頭看了眼前面仰着蛇下巴滑行的紅黎,更加覺得這種感覺的真實。
事實上杜子若的確沒有想錯,紅黎在綠綠那裡被教育了之後,一眼看到杜子若的身影,自然就想到自己比杜子若的身份老。如此作爲杜子若的前輩,當然有資格也有責任在必要的時候教育教育後輩~
紅黎纔不會承認它只是在藉機泄氣。
一人一蛇一獸來到唐念念閉關地方的時候,毫不意外看到那裡站着的一名纖長如仙的身影。單薄的長袍穿着男子的身上帶着天生的靜逸飄渺,清貴無華,墨色的長髮直直的披在男子背影的膝蓋,柔順卻不柔美,安靜的服帖在乾淨潔白的長袍料子上,反而襯得這背影有些清冷。
然而這份靜謐清冷的氣息很快就破散得無影無蹤,男子的背影都好像在一瞬間溫暖朦朧起來,長袍的衣襬也隨着男子的心情輕掀。
從有些昏暗的山谷裡面走出一個人影。
人影在昏暗中用肉眼還看不清模樣,只知道是一個女子,一個身子婀娜,吸引人心神不離的女子。
漸漸的,女子從山谷洞口走出來,容貌暴露在明媚的陽光下,絕色的容姿猶如琉璃碎玉,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光芒,炫目得人不敢逼視,卻還是忍不住被那絕美的光華吸引。
“念念,三十七年六個月十二天。”司陵孤鴻看着走出山谷的絕美女子,微笑的輕語。
這走出來山谷的女子,正是閉關後就沒有出現過的唐念念。
“感覺……”唐念念清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懵懂,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司陵孤鴻,“像一夢千年一樣。”
剛剛說完,她臉上就綻開笑容,笑容璀璨得比夏花更加的灼人目光,比明媚的陽光更加的耀人心神。
司陵孤鴻感覺到,唐念念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更加的風華絕代了。
他向前伸出手。
唐念念的身影從原地消失,在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司陵孤鴻的懷裡,笑容璀璨不減,說道:“看到孤鴻就真實了。”
無論是閉關了數十年的時間,還是一夢千年的滄桑疲憊,當第一眼看到司陵孤鴻的時候,一切的起伏不定的心神都自然的沉澱下來,迴歸現在的真實。
雖然一開始就和司陵孤鴻說過,不准他爲了在自己之前出關就不顧自身的安慰。可是當唐念念從閉關中醒來,一步步往山谷外走去的時候,每一步想着的都是司陵孤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在出口處,看到司陵孤鴻的身影。
當她走出山谷,一眼就捕捉到那一抹如昭月的身影后,全身涌現的滿足歡喜容不得人一點質疑。
司陵孤鴻懷抱唐念念,從頭倒尾沒有看到紅黎和杜子若他們一眼,眨眼在遠處消失不見。
紅黎和杜子若默然的對視一眼,心裡的感覺很相同。
這時候發生的情況他們不是想不到,還應該事先就想到。只是爲什麼事實上,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們總是會沒有去想,傻乎乎的跑過來?到頭來連句話都沒有說成,就只能看着司陵孤鴻他們不見。
東邊閣樓,三十多年的不見,一旦相見,思念成潮,激發無盡的炙熱。
“念念,念念。”司陵孤鴻一聲聲暗啞着聲音低喚唐念念的名字,每一聲每一句都充滿虔誠深厚的感情,像是從肺腑深處發出來。
唐念念雙手主動環上司陵孤鴻的脖頸,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爲多麼的誘(禁)惑,還不死活的說道:“今天可以滿足孤鴻。”
感受司陵孤鴻的炙熱,那雙極美的眸子染上深邃的色澤,唐念念打算今天爲他放縱一次又何方,最多隻是讓自己再次變得古怪,然後睡一覺恢復身體。
何況這次閉關她的心境修爲一下提升到了元嬰巔峰,想來會比之前能夠堅持纔對。
司陵孤鴻的身軀輕微的震動了下,濃密長卷的眼睫毛擡起,深邃的瞳仁盯着唐念念,就好像是無底深淵裡面隱藏着的一頭恐怖的巨獸,這頭巨獸的身體全部隱藏在深淵看不見底的濃霧裡面,只暴(禁)露出來了這一雙充滿掠奪霸道性的雙眼。
充滿着,魔性的,雙瞳。
唐念念不會知道自己這句話是在勾引一頭總是隱忍,總是爲了照顧獵物而壓制自己食慾的狂獸。
只是不待唐念念後悔,司陵孤鴻已經傾身含住她的脣瓣,雙手將她的雙手緊扣,十指交纏。
三天後。
紅黎眼巴巴的瞄着東邊閣樓的動靜,蛇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雖然司陵孤鴻已經在整個閣樓都佈置下了屏障,外面的生靈根本就聽不見任何裡面的動靜,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不過紅黎也老大不小了,該懂得都懂,何況身爲雄性的它,在族羣中被教育得更早。
正所謂久別勝新婚,以司陵孤鴻和唐念念的感情就更不用說了。這從出關之後兩人消到現在已經三天了,整整三天啊!
紅黎咧了咧牙,心裡不禁的猜想這三天主人和司陵孤鴻不會真的都是在牀上度過的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主人真的沒事嗎?
杜子若可沒有它這個閒心,早就冷靜自持的讓自己不要往這方面去想,專門去整理自己這些年來在妖谷中得到的東西和知識。他知道,唐念念和司陵孤鴻既然已經出關,那麼這妖谷怕是呆不下去了。
白黎早就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鴻閉關的時候就離開了妖谷,追隨葉氏姐妹去了。
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又過了兩天的時間。
此時,正懶洋洋趴在屋檐上的紅黎突然感覺到東邊閣樓的動靜,倏然的擡頭朝那個方向看去,正好看見司陵孤鴻抱着唐念念腳踏虛空的身影。
紅黎根本就來不及叫就失去了兩人的蹤跡,不過在剛剛那一瞬間的注目下,紅黎還是敏銳的看到唐念念表情和模樣。
唐念念的模樣很自然,和往常沒有任何的異樣,不過她的表情卻明顯的複雜又直白,各種情緒一齊堆積在面上,全部都是針對司陵孤鴻的。
紅黎覺得自己前兩天的猜想很有可能真的發生了,要不然以主人對司陵孤鴻的感情,絕對不會對他產生這麼大的怨念。
“嗤嗤嗤~”紅黎搖晃着自己的蛇腦袋,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子,笑得一臉的……
剛剛也感覺到司陵孤鴻和唐念念動靜,這時候正好趕到這裡的杜子若,一眼沒有看見司陵孤鴻和唐念念的身影,倒是剛好將紅黎此時的笑容捕捉得一點不剩。
眼梢不易察覺的抽搐了一下,杜子若在心裡暗自點頭。他總算知道凡人說的猥瑣到底的是何種表情和意思了。
還不知道自己被杜子若給偷偷罵了的紅黎,在看到杜子若的身影后,還好心情的對他點了下下顎,表示自己看到他了。
杜子若無言和出現的時候一樣離去。
司陵孤鴻和唐念念這時候來到的地方正是迷霧谷後的黑海地域,在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景色。墨綠色的蓮花中,三四歲模樣的乖寶依舊安靜漂浮在裡面,看起來就好像是真的蓮花仙童,不知道何時纔會醒來。
唐念念本以爲這麼長的閉關時間,乖寶應該也要醒來了纔對,哪知看起來他的變化依舊不大。
這次來到黑海域裡,爲的是看看乖寶的情況如何,還有則是向他告別。
乖寶似乎早就猜想到了這一切,不用唐念念說明白,就已經用元神傳音道:“娘是要去參加仙源的那個什麼新秀擂臺賽吧?”
唐念念點頭,雙眼閃過一縷流光,淡淡說道:“這次新秀擂臺賽之後百年將是千年一度煉藥師會鬥。”
無邊的黑色海面起了波瀾,表示乖寶現在的心情不平靜。
唐念念道:“三百年內,一定會將慕容家族逼到絕境。”她是要將慕容家族逼到絕境,不是就這樣毀滅了他們。
淡定的聲音幾乎沒有起伏,就好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這個糕點味道還不錯一樣。
仙源天機第一道修家族,霸佔這個道修霸主的位置已經數萬年,根深蒂固,家族門派中精英衆多。現在卻有人說三百年的時間將他們逼到絕境,這話要是被仙源的人聽見了,只怕都大笑出聲。
不過,在場這一大一小的兩個男子卻都無聲的信任唐念念說的話。哪怕唐念念做不到,他們也爲傾盡全力爲她做到。
“哈哈哈。”乖寶笑聲稚嫩,卻掩飾不住他天性比天更狂肆的氣勢,“只要孃親想做,這天下還沒有我們一家人做不到的事情,最多也不過是時間的長短罷了。”
唐念念微笑。
司陵孤鴻掃了眼賣乖的乖寶,手掌將唐念念的手完全包裹在手心裡,無聲的用行爲表露了自己的心思。
乖寶神秘道:“孃親自管去做,我本體雖然離開不了這裡,不過隨時都在看着孃親。這次仙源的新秀擂臺賽,我有辦法到場,娘不用爲我擔心。”
聽了這話,唐念念沒有懷疑,沒有繼續糾結在無用的事情上。
一家人在黑海域裡又聊了半日的時間,唐念念和司陵孤鴻才離開了此處。在出去了迷霧谷的時候,那笑容至真至亮的少年晨曦再次站在月光下,水藍色的長袍穿着他的身上,氤氳着如水的月色,將他的容貌襯得更加清俊,一雙眼睛澄澈如湖。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來到的這裡,又在這個地方站着等候多久。
“驚鴻仙子,雪鳶尊主,老祖知道你二人要離開,特地從沉睡中醒來,想於兩位說幾句話。”少年的聲音清朗悅耳,讓這夜晚都變得更加的祥和了一些。
能在妖谷中被稱之爲老祖的,只有這妖谷的妖獸祖宗。
唐念念輕眨眼眸,垂下目光看向生長着青草的地面。
這似乎存在真正生命的土地,那股生氣在這一刻突然強烈起來,洶涌的生命氣息就好像呼嘯而來的狂潮,無邊無際,可以震撼人的靈魂。
唐念念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吃驚。這是她有史以來感受最強烈龐大的生命氣息了!
這地下真實存在着可怕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