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漫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洪南立即美得上前給董小漫行了一個禮。隨後王把總更是大氣的一揮手道:“這麼着吧,今天我高興藉着妹子這個酒樓我請大家吃酒!”
洪南上前剛要歡喜的應下卻被後面的婆子給攔住了,低身行禮道:“多謝官爺賞賜,可是咱們還得回家覆命呢。這天大的好事得先跟家裡的老爺、太太說不是?”
董小漫現在火苗都衝到腦瓜頂了,哪有心思跟她們逗悶子。直接起身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也是,來日方長不愁沒機會。”
等到洪家人一走,董小漫低吼一聲:“今天停業整頓,不開張了!”坤姐兒也知道董小漫此時心情不好,雖然不高興今天關門但也好脾氣的答應了。
回到後院正瞧見珠兒還在那傻呆呆的站着,董小漫腳步一頓撇了一眼一甩袖子就走了。上了馬車也沒叫珠兒,讓車伕往家趕,珠兒看在眼裡嘴巴一抽險些掉下眼淚。
珠兒到家的時候,董小剛、三郎還有三叔公一家居然都到了。羞得不行的珠兒恨不得快步跑回房間裡,一輩子不出來。
董小漫冷着臉坐在上座,見珠兒有拔腿就跑的架勢一巴掌拍在桌上。手腕上新買的鐲子也被敲的叮噹作響,院子裡新僱的幾個下人趕緊尋了理由跑了出去。
珠兒慢吞吞的走了進來,站在中間頭低低的不做聲。董小漫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說道:“木已成舟,你坐那吧我沒有要罵你的意思。”
珠兒哪敢真的坐下,今天她逼着董小漫讓自己嫁人,已經是白眼狼的手段了。三郎皺眉道:“珠兒,雖然已經發生了但是我還想問你一句:你可真心願意嫁給他?”
珠兒杵在那裡不吭聲,習慣性的絞着衣角。董小漫咬牙切齒的恨聲道:“我就煩你這出!有話你就說,願不願意你坑個聲啊,沒聽見你三叔問你話呢!”
董小漫都說成這樣了,珠兒依舊不說話還是站在那裡像個雕塑一般。董小漫火了。今天珠兒出奇的反常,也是她被氣暈了抓起身旁的茶碗就摔到了珠兒腳前的地上:“你怎麼這麼艮!”
珠兒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淚眼汪汪的看着董小漫。這表情還想董小漫欺負她一樣,當年李氏打罵珠兒的時候。她就是這個表情。
董小漫已經沒了理智了,話不經過大腦就出來:“滾!你以後的事情別想我再管着你,你不是有主意有能耐麼?你都會算計我了,你還真是你爹媽的好女兒呢。我特麼的這麼用心的照顧你,反倒養出了你這麼個白眼狼。你是你爹孃派過來的無間道吧,你,你就他媽想折騰我不想我過好了吧?”
也不管自己說的話珠兒明不明白。罵完之後董小漫指着珠兒的鼻子喊道:“滾!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你的那些破事兒我還懶得管了呢。二郎跟小虎差不多三五天就趕回來了,我就看你怎麼跟人家小虎解釋!”
珠兒從未被董小漫如此大動干戈的罵過,尤其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可是她想走又不敢走,站在那裡抹眼淚。
董小漫見此又繼續罵道:“你還有沒有臉了,我都這麼罵你了你還不給我走?”爾雅上前拉着珠兒走了,滿屋子只能聽見董小漫粗重的喘息聲,旁人誰也不敢說話。
董小剛見無人敢說話。硬着頭皮勸着姐姐道:“你也別生氣了,珠兒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她什麼也不懂,出了事兒了害怕是肯定的。現在不是挺好的麼。小虎回來也沒有理由怨你,他爹不也是做了主了麼!”
董小漫歪着頭瞪着弟弟,董小剛背後一涼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果然董小漫的炮火開始衝着董小剛了:“怨我?憑什麼怨我啊?我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讓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想埋怨我啊!”
董小漫見張老爺子不說話,咬牙冷哼道:“珠兒居然還學會裡吃裡扒外了,我說之前她怎麼總跟我說洪南若是提親就答應的話呢。我問過爾雅,回來的時候又問了幾個下人。原來她曾經悄悄地出去過,這是跟洪南商量好了呢。我還以爲是坤姐兒讓人回老宅通知的你們呢,現在看來應該是洪家人吧!”
張老爺子無奈的開口:“這個事兒啊我確實不知道,只是頭晌有人敲門。我還沒來得急看是誰呢。珠兒跟爾雅就走了。我還以爲是你讓人叫孩子們呢,哎,我是老了不中用了。沒看住孩子!”
董小漫咬牙陰着臉不做聲,三郎這個時候纔開口:“既然事情發生了,就想着怎麼辦吧。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定下日子早早的將她嫁出去。大家都省心了。”
“我不管了,你們張家的人我算看透了。一個一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鑽會在我眼前用心眼子。”董小漫擡腳甩下這句話就走了,走廊裡飄出董小漫的吼聲:“他們兩個不是回來了麼,那就讓二郎給她籌備婚事。小虎跟她不是青梅竹馬麼,讓小虎給她送親,我看她有沒有這個臉!”
今天的董小漫猶如潑婦一樣,得誰罵誰誰也不敢上前主動招惹她。董小剛垮着臉窩在椅子上委屈的說道:“我們這些人怎麼了,她憑啥罵咱們啊。就算生氣也不能跟個瘋狗似的,得誰咬誰啊!”
三叔公哈哈一樂,拍拍董小剛的肩膀道:“你啊,就是個找罵的,不罵你罵誰?”
董小剛不明白一臉迷茫的看着三叔公,三叔公抿嘴一樂:“我雖然是張家的長輩,可也是外人,我都不說話了你一個外戚插什麼話?”
正是如此啊,董小漫因爲張家的這點破事兒炸了毛,他一個董家人又上前說是非,她姐姐能願意麼。
衆人搖了搖頭都各自離開了,爾雅透過窗戶看着董小漫風風火火的進了屋子關了門。這才小聲的對珠兒道:“奶奶這次生了好大的氣,真嚇人啊!”
捂在被子裡哭的珠兒,聞言更加傷心絕望哭的好不痛快。爾雅不耐煩的拉起珠兒道:“哭哭哭,你怎麼就知道哭啊。哭能解決什麼問題,哭就能讓奶奶不生氣了啊!”
珠兒哭的兩眼腫的像個桃子一樣。抽抽噎噎的吭哧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你,你說,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爾雅恨得一巴掌拍在珠兒腦後:“你命苦?你還命苦?跟我一比。你還不是過得神仙生活?”
珠兒別過臉:“你從前不過就是當了幾年丫鬟而已,現在進了我們家跟我沒啥兩樣的!”
爾雅聞言撂了臉子,真的生氣了:“你這是說什麼話?掛不得奶奶說你是白眼狼呢,你這是怨奶奶拿你當丫鬟呢!”
珠兒今天一說話就是犯錯,見爾雅急了趕緊捂嘴哭道:“我就是最笨不會說話,你非要挑我毛病麼。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麼。你們怎麼都這麼對我!嗚嗚嗚!”
爾雅見珠兒如此。心又軟了下來,輕聲道:“你告訴我,今天這事兒是不是你跟洪南商量好的?”見珠兒不吭聲,爾雅又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啊,真是沒腦子的。洪南能怎麼地,你非要嫁給他?”
珠兒抽泣:“王家是不會要我了的,小虎沒了娘已經夠可憐的了。他最看重的就是他奶奶了。我不想因爲我讓他們兩個生了間隙!”
爾雅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又聽珠兒一句話差點氣得倒仰過去:“出了這件事兒我都不想活了,可是我想着我怎麼的也得給母親掙回面子啊!這名聲大過天。將來不能讓人家挫母親的脊樑骨啊!”
“你這點事兒算什麼呀?就被一條爛裙子給弄得嫁不出啦?啊,就因爲這點人言你就不活了?”爾雅無語了,恨不得一巴掌打死珠兒算了。
“那你有話跟奶奶說啊,你爲啥背後捅刀子啊?”
珠兒聞言擡眼皺着小眉毛,憋着嘴道:“我跟娘說了多少遍了,她又不聽我的。”
“你以爲你這樣做她就好受了?她不是想讓你嫁得好麼,嫁的順心麼?你,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啊!”爾雅本來想說:你怎麼跟你娘這麼像啊。幸虧沒說出口,不然珠兒不定怎麼鬧呢。
“我也是不得已,我還不是爲了她好麼。以後她自會明白的!”見珠兒一副堅定的好像要去刑場的樣子,爾雅突然覺得根本就沒辦法勸了。
兩個人靜靜的做在屋子裡對立而坐,不出聲的你看我我看你。半響之後爾雅突然說道:“其實奶奶這個人挺奇怪的,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個俗的名聲。不然當年也不能救我,現在也不能要我呢!”
對於爾雅來歷,珠兒一直都不知道。見她主動說起來。珠兒來了興致:“你以前真的吃過那麼多的苦?”
“呵,你以爲你親孃待你不好!可她畢竟還是將你送給了奶奶,爲了你嫁個好人家就算做了糊塗事不也是爲了你麼。可是我娘呢,賣了我一次又一次。”爾雅慢慢的將自己的往事說給珠兒聽,珠兒聽得渾身發冷,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我知道奶奶一直想給我找個好人家,我也想嫁給一個本本分分的有點小本事兒的人。可是我知道我自己什麼樣,我一個髒了身子的人,我能嫁到哪裡去?”爾雅自嘲的笑了笑,看着捂嘴不可置信的珠兒一眼。
“可是奶奶不這麼想啊,她覺得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那麼好,就連我,她都覺得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的能配得上的。”這麼一說,珠兒想起了外頭一戶木匠家想求娶爾雅,卻被董小漫給拒絕的事情。
“你這麼做,讓她多傷心啊!”爾雅嘆口氣,話鋒一轉問了一個嚴峻的問題:“小虎回來了,你怎麼跟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