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麼了?枉費我一心思想着他,哼,出力不討好!”董小漫一想着小虎的不作爲就來氣,他就不能生個氣或者傷心一下麼。
“由此可見,男人都是沒良心的。這麼小的東西就這樣,都是你教的,你也不是好東西!”厭惡感轉移,又跑到了二郎的身上。
“呵呵,你之前不是將事情都寫到了信上了麼?王大哥也給小虎捎了信,咱們一邊快馬加鞭的回來,這路上不也得想咋辦麼!”二郎這纔開始解釋小虎的行爲,兩個人明明差了十來歲卻像一對朋友一樣融洽。
“那他咋想的?”董小漫遲疑了一下:“那能怎麼辦?事情都發生了,本來想着回來的時候儘快成親。然後去京城的話就帶着珠兒,這不也就沒人說什麼了麼。而且他娘想他想的緊,又覺得愧對他也想好好的補償他。將珠兒安排在他娘那,這不也挺好麼!”想着一路上兩個人焦頭爛額最後相處的辦法,二郎覺得其實挺不錯的。
“可是回來就發現我沒管住珠兒,答應了洪家的請求?”董小漫自嘲的說道,不想二郎斥責一句:“你怎麼這麼歪呢?有誰怪你了麼?你別瞎想!”
說完又道:“我們回來的時候確實沒想到珠兒定親了,可是我們倆怎麼可能認爲是你沒辦好?我們還以爲你被洪家人欺負到了什麼境地,竟然能答應下來呢。所以我們倆誰的話也沒信,趕緊去找了小剛跟三郎,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小虎當時你都不知道啊。當場就哭了啊。”
聽見二郎唏噓,董小漫倒挺詫異:“我怎麼沒聽說呢?”
“這事兒誰能說出去?小虎後來也跟我說了,他早就知道他的婚事不會太順的。原以爲成親頭兩年珠兒得吃些苦頭,沒想到到底還是黃了!”二郎想起小虎跟黃夫人也就是小虎的母親的話。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
“小虎曾經跟我略微提起過,說是因爲他娘所以老太太不大歡喜。”董小漫想起小虎的話了,“是啊。小虎從小就怨恨他娘。見到他娘差點沒拔刀呢,後來不知道娘倆說了什麼,就好了。”人家的私事二郎也不好過問,至今也是個迷。
“那兩人就完了?”董小漫不死心,畢竟這個年頭兩情相悅是件了不起的難事兒。
“那能怎麼辦,小虎還想帶着珠兒私奔呢。珠兒也不同意,還將小虎罵了一頓。氣的小虎索性也不管了。這麼等着我給珠兒辦完婚事就要走了麼!”二郎嘆了口氣,董小漫居然隱約中感覺到二郎似乎更加偏向小虎一些。
“你還要走?”董小漫問道:“我能走了麼,我再走媳婦兒就保不住了。!”二郎來了一句:“是小虎要走,他的心比我還大呢。”
“你不走你想咋地?”董小漫不大理解,心裡倒是沒啥太大的反應。
“我能咋地。我得想辦法養活老婆孩子啊。我不能總讓你在家裡頭吧,我算髮現了這就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啊!”二郎居然開始拽起文來,一副樂在其上的感覺。
珠兒的婚期很快就定了下來,雙方家長已經見過面交過庚帖了。就定在農曆的六月初六這一天,自從訂了婚之後,珠兒越發的沉默了。
董小漫到這個時候也不想那麼多了,也不再糾結什麼了。在她眼裡珠兒在家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少。
從木匠那裡取回了她精心打造的架子牀,心裡非常的不是滋味。這個牀是當時什麼的情況。什麼樣的心情自己給做的。一副要嫁女兒的心思,擠破腦袋想破頭想着前世去旅遊見過的精美架子牀。
到底還是心疼她,總覺得這個孩子就像個風雨飄搖下的小草似的。想想這幾天她跟二郎鬧,珠兒起了滿嘴的泡就心疼。這個人就是這樣,一輩子都像寄人籬下的孤兒一樣,膽戰心驚的要看每一個能夠主宰她生命的人的臉色。
幾個工人一路擡着掛着紅綢子的架子牀。招搖過市引起了很多人的矚目。
“這是誰家的閨女要出嫁啊?嘖嘖,這牀真漂亮啊!得不少錢吧,真捨得花錢啊!”
無論是成了親的小媳婦兒還是待嫁的小姑娘,都紛紛流露出羨慕的眼光。董小漫將人領到自家,衆人小心翼翼的扛着進了院子。
不用說旁人就連珠兒本人見到了那麼精美的牀,也是愣在那裡說不出話。看着後院裡倉房裡琳琅滿目的嫁妝,心頭一熱上前摟住董小漫靠着她的肩膀嚶嚶的哭起來。
董小漫心裡也不好受,她早就當珠兒是自己家的一份子,見她沒完沒了的不順當也不好受。
“好了,你哭什麼!難道嫁人了就不理我們了?洪南是個好孩子,以後你們兩個可以經常回家住,恩,對了你瞧瞧這個牀,可是漂亮?”董小漫自打那件事兒發生之後,頭一次給珠兒好臉色看。
珠兒心裡就更加不好受了,埋在董小漫的脖頸處喃喃的說道:“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
“沒事的,我只希望你過得好,僅此而已!”董小漫再一次哽咽,在一旁看熱鬧的爾雅都忍不住躲到一旁擦眼淚。
“以後若是過得不好,洪南欺負你了。你也不要忍着,你得回來跟我說。”董小漫扳過珠兒的身子,柔聲勸道。
“你不要以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家裡養了你一場不是讓你在外面受欺負的。別信那些什麼,你嫁人了就不是張家的人的鬼話。你有爹有娘,有舅舅有小叔的,還有弟弟妹妹。哪一個不是你的親人?你受了委屈,我們都不知道,那像話麼?”兩個人拉着手,親暱的走在一起說着體己話。
張家給女兒準備了分量十足的嫁妝。這個消息不脛而走一時成爲了城裡的人們話題。大家都想着等到出嫁那天一飽眼福呢,二郎更是忙得腳打後腦勺。
“你要買幾個丫鬟啊?”董小漫一進前廳,看見人牙子領着一水兒的丫頭站在那裡就有些懵。
“珠兒要嫁人了,你難道準備爾雅跟過去陪嫁?”二郎小聲附在董小漫耳邊說道。董小漫詫異的點了點頭:“是啊,他們兩個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珠兒性子跟個棉花似的,爾雅卻不一樣百精百靈的正好互補啊!”
二郎忍住笑問道:“我們家的大奶奶啊。你一手培養的爾雅跟了珠兒走了,你以後怎麼辦?珠兒的性子那麼綿,爾雅以後怎麼處置她知道麼?”
董小漫倒是沒想過這個,拍了一下頭懊惱道:“我還真就是給忘了這茬了,我這個腦子真是不夠用了。” 二郎坐在正座上,翹起二郎腿拿着一杯茶悠然自在的喝着。董小漫坐在旁邊的正座上,拿着眼睛仔細的打量着這幾個人。
那人牙子上前一步笑道:“奶奶。這些人都是我手裡調教好了的。她們每個人手上的活都不差,您慢慢挑!”
董小漫想着現在買人給珠兒帶走,實在是倉促急了。可是之前也沒想到說要買下人留着給珠兒陪嫁用啊,她要是嫁給小虎還用那些麼!想到這裡,她明白過來了。這人啊嫁了人還是不一樣的。之前她就是太片面的相信王家了。這方面她到底是不如二郎許多的,瞅了瞅二郎,後者見狀起身笑了笑不做聲。
董小漫見二郎這是將主動權讓給了自己,那她就開始認真的挑選。有那眼睛亂轉的,故意擡頭顯示自己的,她都不選直接過掉。
看見老實本分的,就瞧瞧她腳下的鞋子。果然是普普通通的鞋子,也沒啥繡花的,董小漫招手道:“你的鞋子是你自己做的?”
那女孩有些緊張的點頭道:“是我自己的做的。” “脫下來給我瞧瞧針腳!”董小漫說完。那孩子毫不遲疑脫了鞋子光着腳丫子就遞給了董小漫。
倒是個不做作的人,一點都不摻假是個實在的。董小漫心裡暗自點點頭,又瞧着那鞋子上的針線,針線功夫倒是不錯,而且鞋子雖然有些破舊但是不髒也沒有味道。說明是個愛乾淨勤勞的人,董小漫滿意的將鞋子還給她。
對着人牙子點頭。人牙子笑呵呵的說道:“奶奶好眼光,這個大妞是個好孩子。”
董小漫瞧了一眼那孩子,笑着喚了聲:“大妞!”
大妞歡天喜地的跪在董小漫身前,重重的給董小漫磕了個頭:“奶奶!”
人牙子急的罵了一聲:“笨蛋!”又提醒她道:“還不給二爺磕頭!”到底是男人當家,雖說挑丫頭是女主人的事兒,可是男主人在那也不能落下禮節啊!
挑了大妞之後,二郎覺得這個方法不錯,立即讓幾個孩子都脫了鞋子。當下有人拖鞋有人不脫鞋。
不脫鞋子的都嚷嚷着:男女授受不親,不能隨意脫下鞋子給男人看腳丫子。這話一說,大妞這才慌了神,嚇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董小漫笑了一下,二郎起身就進了旁邊的屏風後面去了。董小漫一一檢查過那些人的鞋子,果然那些眼神不安分的穿的鞋子上都是繡的花啊蝴蝶啊的。還有那鞋子不舊卻又髒又臭的,董小漫直接讓這幾個人站成了三排。
一排乾淨的,一排臭烘烘的,一排繡工了得的。二郎這才從新坐回了座位上,對着董小漫道:“多挑兩個,留在身邊培養培養。將來爾雅出去了,你也有幫手。再者,我閨女將來出嫁了,可不能先買丫頭啊!”
董小漫無語道:“你閨女出嫁的時候,她們都成孩子的娘了。”
二郎理直氣壯道:“那還不好,媳婦婆子在身邊用處更大,能使換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