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我找機會保你,信我!”唐術刑這句話說出來的同時,也像一根針一樣扎進了姬軻峰的心裡,如果餘鑫不死,管制者的位置會是誰坐呢?總不會讓餘鑫又回去吧?如果讓尚都的人來坐,那就前功盡棄了。
密使揹着手慢慢走向他們,同時道:“殺雞焉用牛刀,都知道這句話吧?餘鑫這類的叛徒,我可沒有必要親自出手,他竟然要幹掉蠱獵場的執行委員,這是死罪呀!”
餘鑫聽到這破口大罵:“是你親自下的命令!”
“我?”密使指着自己,“誰聽到了?”
“你——”餘鑫瞪着密使,“你用了計中計,把我們都拽進局中,你是既想幹掉我,又想讓蠱獵場地下堡壘也被你們管制住,你在我體內灌入了那種毒素!”
“是嗎?”密使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疑問,他轉身看着朱衛東,“朱委員,有這種事?”
朱衛東不語,只是咬牙看着密使。
“好吧,就算是吧,但事已至此,也無能爲力了,但是你要暗殺朱委員的事情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你觸犯了尚都的法律,依律應該處死,不過說到處死嘛——”密使的手指頭在那晃動着,又指向唐術刑,“你真的不知道紅包上面的密語?”
姬軻峰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再不動手就晚了,他必須馬上當着密使的面幹掉餘鑫,將管制者的寶座奪到手中!就在他準備操槍的時候,餘鑫率先發難了,舉拳朝着兩側的士兵擊出,同時擡腿就踢向密使。
密使躲閃不及。被餘鑫一腿擊開,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地滾向了遠方,在地上痛苦地掙扎着,就像是個虛弱的,根本不會半點功夫的普通人。
“餘鑫不要!”唐術刑要上前制止。但餘鑫卻根本不聽,高高躍起跳在空中,藉着重力要壓向密使,準備用自己強悍的腿力將密使的胸口完全壓碎。
“呯——”姬軻峰手中的槍響了,他將快慢機調整到了單發的位置,等着半空中的餘鑫頭部中槍落地之後。又立即補上了一槍,兩槍兩顆子彈穿過餘鑫腦後,又在面部炸開,濺了旁邊密使一身的鮮血爛肉。
唐術刑瞪眼看着死去的餘鑫,又慢慢扭頭看着姬軻峰,顧懷翼笑了笑。搖頭坐在了一旁。
朱衛東辦公室內,賀晨雪和阿米驚訝地看着這一幕,不敢相信姬軻峰的槍法進步如此神速,至今兩人還不知道姬軻峰已經成爲植入體的事情。
密使此時笑着從地上爬了起來,看樣子是一點事兒都沒有,而他帶來的那四名手持武器的士兵從餘鑫攻擊開始就沒有任何表示,根本沒有打算開槍射擊。這都是密使故意安排好的。
姬軻峰根本不去看唐術刑質問的眼神,而是收起步槍站在那,看着朝自己走來的密使。
密使依然笑着,猛地剎住腳步停下來問:“看來,你大概是知道紅包上面的密語是什麼了,你知道嗎?”
密使側着頭,作出側耳傾聽的姿勢,姬軻峰半晌道:“知道!”
“你知道!?”唐術刑瞪着姬軻峰。
密使擡手製止唐術刑,又問姬軻峰:“密語是什麼?你說說看。”
姬軻峰知道眼下顧不上那麼多了,必須要說出來了。他相信唐術刑可以理解的,這也是爲了大家,而且餘鑫這種雜碎本就該死。姬軻峰深吸一口氣道:“密語上說了,誰幹掉了餘鑫,誰就是新任適應區的管制者!”
什麼?除了密使和姬軻峰之外。在場所有人都爲之一愣。
唐術刑上前看着姬軻峰:“雞爺,你……你想當適應區管制者?”
姬軻峰沒回答,他很想說: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密使站在那拍打着身上的灰塵,並未有任何表示,其他人也都將眼神看向密使,想知道密使接下來會怎麼說,而姬軻峰則等着密使宣佈命令,命令他成爲新任的管制者。
“密語不是那樣寫的。”密使笑道,“你沒有看到密語!”
姬軻峰臉色沉了下去,上前一步爭辯道:“我明明看的清清楚楚,我看了好幾遍,上面寫着‘凡殺餘鑫者,便可繼任適應區管制者之職’!”
“是嗎?”密使反問,伸手,“紅包在哪裡?”
顧懷翼將紅包拿了出來,密使一把奪過去,掏出打火機來說:“這是需要用火烤才能出現的。”
密使將打火機放在紅包之下烘烤了一會兒,隨後上面真的顯出字來,密使掃了一眼道:“上面不是寫的這個,我是要活口,沒說要殺他呀!”說着,密使將紅包遞給唐術刑,唐術刑看到上面寫着——凡活捉餘鑫者,便可繼任適應區管制者黃鐘之職。
姬軻峰此時上前,一把將紅包搶過來,反覆看了好幾遍,渾身冷汗直冒,心中還問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是不可能,那時候自己明明看得很清楚的!
此時,姬軻峰聽到了密使玩弄手中打火機的聲音,他看向那打火機時,密使又將打火機點燃,他看到紅色的火苗突然意識到,這個紅包也許是特製的。在邪火的烘烤下會出現之前看到的那行字,如果在正常火焰的烘烤下,則會出現眼前的這行字。
換句話說,密使做了兩手準備,但兩手準備的最終結果都是爲唐術刑準備的——尚都高層是想讓唐術刑來繼任管制者,而不是他!
姬軻峰手抖了,紅包滑出飄落在地,密使俯身撿起來,撕得粉碎捏在手中,開口道:“所以,我必須得執行領袖們的命令……”
“恭喜!”密使還未說話的時候,唐術刑突然轉身來看着姬軻峰,“恭喜你,雞爺,恭喜你成爲新的適應區管制者!”
你是在諷刺我嗎?姬軻峰沒有說出來。但用眼神向唐術刑表達了憤怒。
“密使大人,您有所不知。”唐術刑說完之後轉身過來,看着密使,“先前活捉餘鑫的人是姬軻峰,我僅僅只是把他帶到了您的跟前來。顧懷翼可以作證。”說着,唐術刑看着顧懷翼。
顧懷翼愣了下,知道唐術刑心中在想什麼,於是笑了笑,看了一眼姬軻峰,點頭道:“對。是雞爺做的,他徒手爬上發射井,讓唐術刑拿着龍麟刃在下面掩護他,如果餘鑫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唐術刑就會用手中的龍麟刃射出子彈來弄死餘鑫。”
顧懷翼用調侃的語氣將先前發生的事情故意反着說了一遍,實際上也是說明根本不是姬軻峰的功勞。
姬軻峰看着顧懷翼那種不屑的眼神。立即別頭避開,也不去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自己跟前的地面,握緊了手中的步槍。
密使站在那等了好半天,終於靠近唐術刑,用極低的聲音道:“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呀。”唐術刑故作疑惑,“活捉餘鑫的是雞爺。殺死他的也是雞爺,這不是事實嗎?”唐術刑故意把難題捲成團直接推給了密使。
“這不是講義氣的時代了。”密使又道,“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唐術刑笑了,看着密使道:“密使大人,‘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這句話今天是不是很流行?每個人都愛說,我現在聽着就像個笑話,但一點兒都不好笑。”
“好吧,這是你選的。”密使大人慢慢朝着後面退着,隨即宣佈命令,“按照領袖們的命令。誰活捉餘鑫誰就是尚都適應區新任管制者,成爲新的六律管制者之一的黃鐘,按照當事人和說法和證人的證詞,是姬軻峰做的,所以新任管制者是他……”
說罷。密使頓了頓,冷哼一聲道:“恭喜你,姬大人,任務完成之後你就回來走馬上任吧!”
密使說完,揮手讓手下的士兵拿出屍袋,將餘鑫的屍體和碎肉塞進袋子中,然後擡出大廳。
密使和士兵離開,腳步聲遠去之後。顧懷翼起身來,站在唐術刑身邊道:“你記住今天,好好記住今天,這可是你選的!”
唐術刑看着前方,呆呆道:“雞爺在管理方面高於我,他坐那個位置是應該的,再者,我也不想讓尚都高層的計劃完全實現,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麼,但我明白,要是我當了,他們的計劃就算完成了一大步。”
“這個理由不錯。”顧懷翼笑道,又朝向姬軻峰,“你覺得呢?雞爺——”
姬軻峰咬着嘴脣站在那,雖然他的目的達到了,卻是在唐術刑“謙讓”的前提下,因爲原本就沒有人認爲他夠資格。此時的他已經覺得先前自己所想的計劃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都認爲自己沒有實力坐這個位置,需要唐術刑讓給自己。
我沒資格嗎?我沒實力嗎?我有!誰要刑二讓給我!姬軻峰氣得渾身發抖,攥緊拳頭,骨節都被他捏得咯咯作響。
“稍作休息,咱們準備出發吧。”唐術刑一屁股坐了下去,在那喘氣休息着,朱衛東也慢慢走上前來,坐在他旁邊,盯着大廳那塊漆黑一片的大熒幕,思考着以後自己將如何應對。
賀晨雪和阿米從辦公室內跑出來,各自跑到唐術刑和姬軻峰跟前,詢問着有沒有受傷之類的話。姬軻峰被阿米拽到一側,阿米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絕口不提,也不說恭喜之類的話,只是詢問身體狀況。
賀晨雪則是不發一語地坐在唐術刑身邊,忽然覺得唐術刑不貧嘴了感覺是那麼的不自然,那麼的可怕。
“刑二——”坐在對面的姬軻峰忽然說話了,“晨雪也中毒了,現在你可以帶着她回尚都了,我是新任管制者,我會好好安置你們的。”
唐術刑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在此時姬軻峰竟然又補充了一句:“即便是你那個老婆夏婕竹有意見,我也會幫你搞定!”
姬軻峰說完,賀晨雪渾身一抖,再一愣,看着姬軻峰,又回頭看着唐術刑,慢慢問:“你老婆?”
坐在一側的顧懷翼瞪着姬軻峰,看着他臉上劃過了那麼一絲絲的陰笑,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他抓在了眼中。
“對不起,我忘記了。”姬軻峰趕緊裝作說漏嘴的模樣,牽着阿米起身離開,坐得遠遠的。
姬軻峰離開,賀晨雪下意識鬆開了唐術刑的手,唐術刑也沒有解釋,他也不用解釋,夏婕竹是被迫成爲他名義上的妻子,而且自己與賀晨雪也沒有什麼實際上的關係,僅僅只是因爲賀晨雪一句“以身相許”的玩笑話,難道就代表着他們有某種特殊的關係嗎?不,沒有。
可唐術刑也知道,先前姬軻峰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說給賀晨雪聽的,那是一種他不甘心唐術刑“讓位”給他的表現,是嫉妒,是怨恨,更是報復,而且僅僅只是報復的第一步!
“我說了——”顧懷翼坐在唐術刑身邊低聲道,“這是你選的,從你說出那番話來,你自以爲在幫他的時候,你就錯了,他和你、田夜寒不一樣,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是個在蜜罐中長大的人,他不懂得什麼叫做生存,他只懂的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必須得到,不管用什麼手段,不管要出賣誰。”
“閉嘴——”唐術刑閉眼道。
賀晨雪低聲道:“你們聊吧,有些事情我不想知道。”
“你記住,這僅僅只是一件小事,以後還會發生其他的事情。”顧懷翼說着拔出匕首,直接釘在唐術刑旁邊的桌子上面,“如果我是你,我就會解決他,以絕後患!”
唐術刑看着那支還在輕微搖晃的匕首:“顧瘋子,別忘記了,有些事情你也脫不了干係,我不是三歲孩子,我明白在這當中你起了什麼作用,我也知道我這個發小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只是沒有長大而已,你不要把他當猴子。”
顧懷翼起身:“不把他當猴子,當什麼?當兔子?兔子也會咬人知道嗎?兔子也會吃人,你——知——道——嗎?”
賀晨雪一個人跑回了辦公室,坐在辦公室內發呆,先前姬軻峰說出“老婆”兩個字的瞬間,她的心沉了一下,隨後不斷有那種不安的感覺從內心鑽出來,在體內四下碰撞着,就像是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流氓無賴?賀晨雪輕輕搖着頭,在蠱獵場比賽中的話我也只是說說而已的!
對,說說而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