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好的,不想步她的後塵。所以,我要離開這裡,離你遠遠的,這輩子我再不想要愛情了。”
她在笑,巧笑嫣然,明眸似水,卻依舊止不住淚水直線般的軌跡。
“你的學業也要放棄了麼?”
“不知道啊,我去我二姨那裡,她在大城市裡,去了再說吧......”
“那麼,你保重!”邵祈鄭重的祝福。
“我,不和你說再見了。”
相見,即是離別的開始。
邵祈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正眼裡僅僅和自己有着三面之緣的女孩,會給自己如此多的感觸。
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這些人之間會有多麼精彩的糾葛,但是這一切確實似乎都在刻意地提醒着他什麼。
金色的陽光下,指指點點的人羣裡面,兩個身影就這麼緩緩的越走越遠。
現實不管發生了什麼,生活永遠得繼續。
就像現在,高三末期的生活依然充滿而緊湊,但仍有人過得簡單而快樂。
要知道,不論在哪裡,八卦永遠不會消失,無論怎樣完美的人,依舊有着八卦的因子。
因爲它,本就是老少皆宜,永不過期。
因爲它,本就集合了人所有的訊息,以及人性的良莠不齊。
比如現在,青成高中裡有八卦正在悄悄蔓延着......
“看見了麼?”走廊裡有女生摘下好友耳朵上的耳機,悄悄的問道。
“什麼啊?”
“你居然不知道!”女生甲彷彿看見怪物一般的瞅着好友,“體育課上,邵祈被人卡油了......”
“哦,那個啊,不是聽說是他女朋友嘛,據說和他分手,還哭得稀里嘩啦的耶”。女生乙淡定的繼續插上錄滿英語聽力的mp3耳機。
“靠,別聽了......”女生甲急着又拔下了她的耳機。
“我聽說的版本是那個女生的父親殺了她媽,她瘋着跑來找邵祈哭訴呢!”橫空出世的女生丙也湊了過來。
“太戲劇了吧!”女生乙皺了皺眉:“關你我什麼事啊?”
“怎麼不關,拒絕了多少女生的校草啊,就這麼被卡油了啊!真是心機深沉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女生丁惡狠狠的道。
“就是,就是!”
就這麼,這場本就是簡單的八卦就這麼在兩個女生無意之中的談話裡,以一種星火燎原之勢,很快便席捲了整個學校。
而身在話題之中的邵祈呢,依舊如常的上課、做作業,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爲什麼不呢?
他同情向顏的遭遇,憐惜她孤苦無依,可是也只是一種情緒罷了。
他一直認爲,情緒不過是生活的調節劑,漫漫人生的一點色彩,它是美麗、詭異,但人卻沒有必要因它而影響自己的生活。
而又因爲是慧劍斬情絲一般,果斷明智地結束了早戀,所以老師們即使知道這事,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所以,他當然是如常的生活。
而那黯然離開的女子,也許他們這輩子只會有這麼幾次的交集,也許他們將來還會再遇,可是那都是現在的他們改變不了的。
而那個女子的人生,那又是一個屬於她自己的精彩故事了。
時光如流水,終究是一去不返了,萬衆期待的高考終於就這麼近在眼前,觸手可及了。
各大報刊雜誌新聞媒體,不知疲倦和厭煩的循環播報着有關的資訊,各考點附近的旅館,早在幾個月以前就已經被人預訂的乾乾淨淨了。
所有的高中這個時候也幾乎已經全部放假,騰出了考場。
而考場的電子***、監控器經過多次的檢查,也已經佈置的穩穩當當了。
所有的一切,已經萬事俱備,所有的目光就等着六月七號的來臨......
這一天,是六月五號,天氣微微有點高熱,連風也是暖暖的帶些憋悶。
中午的時候,這間簡陋的農舍裡,瘦得近乎沒有人型的女人奔前忙後的爲兒子,檢查着那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考試用品。
“邵祈,鉛筆芯帶了嗎?”然而還不待兒子回答,她又繼續道:“不管怎樣,一定帶,萬一到時候鉛筆不好使怎麼辦......不行不行,還有碳素筆......”
“......”邵祈有些無語,他知道母親和萬千高考生的父母一樣,很激動、很高興,他的心也確實彷彿被厚厚的棉花包裹着,暖暖的,軟軟的。
可是,他知道太安逸的生活背後,就是頹廢和放鬆的開始,於是他沒有隱瞞她。
“媽,我上回看到他了......”邵祈的聲音淡淡的,仿若不經意提起的一件事。
“誰呀?”女人不置可否的問着,依舊自顧自的忙着。
“嚴斐!”
她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文具袋“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鉛筆橡皮之類的文具嘩啦啦滾了一地。
“他!”她慌忙的收拾起地上的文具,可是手卻不聽使喚地抖個不停,於是她乾脆不再收拾,徑直走到他身邊有些急促的道:“在哪裡?他看到你了麼?”。
“學校的動員大會,他應該沒有看見我!”邵祈記得那白色寶馬裡的身影,那個在記憶裡總是與那個人形影不離的人。
應該沒有的,他們隔得那麼遠,而且他也不是過去那未有變化的小孩面孔了。
“另外我還看見一個人!”
“誰?”恍若驚弓之鳥,女人微微戰慄着。
“邵廉天!”成功看到女人有些僵硬的面容,邵祈閉眼深呼吸一口氣。
“你,還是忘不了他,還在想着他!”邵祈輕輕扶着母親,看着她微微閃爍的眼睛,“他還愛着你嗎?這些年他有找過你麼?他還是和他的妻子在一起,可是你呢?”
女人倔強的咬了咬嘴脣卻,定定的看着他:“他是你的父親!”
“父親?”邵祈搖搖頭,“我可沒有那麼卓越非凡、高高在上的父親。再說了,我們當初.....”他看着她,神情泛起微微地漣漪,“這個父親可是形同於無的。”
“那麼你爲什麼又突然提起他呢?邵祈你也放不下的。”
她的聲音很輕,畢竟是母子,某種程度上,他們倆的性格其實是差不多的。
“我不知道!”邵祈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高考之後去找他吧,你已經長大了,而且他也能給你更好的未來。”
“不......”他堅定的搖了搖頭。
看着兒子堅定的決絕,她的眉頭跳了一跳,有些深埋於心一直不願提起的疑惑,此刻就那麼慢慢的浮現在了她的面前。
於是,她認真地捧上兒子了臉,不容拒絕的聲音穩重而帶着風一般的溫柔,“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