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湖水比天還要藍,和風佛面,暖暖的,癢癢的直往衣服裡鑽,幾尾游魚頑皮的不時跳出水面,在這裡它們不需要去擔心成爲它人的盤餐,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美得像夢如詩。
“想不到雲城還有那麼美的地方。”胡憂深深吸了口特別清新的空氣,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很多。他怕他的聲音會打破這裡的寧靜。
“在我的心裡,這裡纔是真正的雲城。五年前我第一次見到眼前這美景的時候,就決定留下來。”
胡憂笑道:“可惜這裡與雲城一樣,表現美麗,暗裡越是波濤洶涌,危險無比。”
這裡的湖面是平靜的,湖底卻是可怕的。胡憂不需要親自下水,都能感應到水底的危險,也許掉了魚之外,沒有任何的生物可以在這裡的水底生存。就算是胡憂這種人之王了無法呆上十分鐘。
西糖嘆息道:“是呀,太多的事都是這樣,表面上美,事實上越是兇險非常,就像我們的相遇,不是嗎?”
胡憂一愣,苦笑道:“原來你早已經有了懷疑。”
都是聰明人,話都已經說開了,也就沒有再掩飾的必要了。
西糖自嘲道:“我只是覺得我的運氣不會那麼好,喝個茶都可以遇上那麼優秀的男人而已。”
“你也挺優秀的。”胡憂忍不住說道。他這可是真心話,西糖確實是他遇上的女人之可以排得上號的女人。她有的不僅僅只是漂亮,還有智慧和地見識。
“多謝誇獎。”西糖在一塊大青石坐下,遠遠看着平靜的湖面,道:“知道嗎,我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對女人來說,三十歲已經不小,運氣好的人,已經是多少個孩子的媽媽,而我還是擔身一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等待着那個讓我看得上得的人……”
西糖說道這裡,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道:“……也許是老天跟我開的玩笑,他讓我遇上了那個人,可他卻又不屬於我。少帥,你知道嗎,我現在心裡真的很亂。世人都說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不知道你能不能教教我,讓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胡憂這會臉上的笑變成了真正的苦笑。西糖懷疑他接近的目的是理所當然的,以她的智慧完全沒有懷疑那纔是怪事呢。他一直沒敢低估西糖,可還是低估了她的才智,她不但是懷疑他接近的目的,而且已經猜到了他是誰。
“我現在到更想知道,是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胡憂無法回答西糖的問題,想要把話題引開。
西糖提醒胡憂道:“似乎是我先問你的,你應該先回答我。”
胡憂也找了塊石頭坐下,仰望着天空道:“我能回答你什麼呢。這時候可以教你怎麼做的,只有你自己。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告訴你,你可以怎麼做,不可以怎麼做。”
“你說得不錯,確實沒有人可以告訴我,一切只能由我自己去決定。好吧,到我回答你的問題了,還記得我把玉佩教到你手上的時候嗎,你當時沒有問我的名字。”
胡憂一拍腦袋道:“原來是在那裡。我們並沒有相互通報姓名身份,按說當你給我玉佩的時候,我應該吃驚,並尋問你的身份纔對。不過這也只能讓你對我的接近起疑而已,似乎並不能證明我是誰吧。”
西糖笑笑道:“我想不出天下間除了胡憂之外,還有誰可以知道那麼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你,除了你之外,再找不到其他人。”
“哦。”胡憂不好意思的笑道:“看來我做戲做過了。有那麼多的破綻,你會猜到是我,我也是正常。”
湖還是那湖,天還是那天,氣氛越卻得有些壓抑。胡憂和西糖的目光都看着湖水,誰都沒有再說話,就這麼一直靜靜的坐着,已經很久了。
胡憂不說話,是在等西糖的決定。西糖不說話,是在等待直自己那顆心的決定。
“如果我選擇出賣你,你會不會現在就殺了我?”西糖突然問胡憂。她雖然有可以抗衡胡憂的智慧,卻沒有可以抗衡胡憂的功夫,胡憂要想取她的命,在現在的環境下,她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胡憂嘆息道:“你做的任何決定,都是你應該做的,這裡並不存在出賣的說法。”
西糖深深看着胡憂的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會去向李雲興報告你的行蹤,你也會讓我走?”
胡憂回望着西糖,肯定的點頭道:“不錯,我會讓你走,不過只有這一次。因爲你是一個超出我料想的聰明姑娘,有你在李雲興的身邊,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一但有機會,我一定會除掉你!”
在平時的生活,人有男女之分。而在戰場上,只有戰友和敵人,沒有什麼男女,也沒有什麼父子,只要是敵人,都應該被幹掉。
西糖問道:“那爲什麼要給我離開的機會。現在就殺了我,不是更好嗎?即斷李雲興一臂,又可以不暴露身份。”
胡憂搖搖頭道:“因爲我欠你的。我相信我不會殺你,我也不能現在殺你。”
西糖咯咯笑道:“果然是胡憂,有魄力!就衝你這句話,無論將來我們之間有沒有可能在一起,這一次我都站在你一邊。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了。只要我能幫到你的,一定幫你做到!”
“水流圖我真沒有。”西糖聽完胡憂的話,搖頭道:“水流圖的事我知道,只有在正確的時間,在正確的水域纔可以安全的進入雲城。這個時間和地點都是經過計算的,一但是計算出錯,那就將非常的危險,甚至會沒命。”
胡憂問道:“水流圖對我來說非常的重要,你知道怎麼樣可以拿到嗎?”
西糖搖頭道:“這是雲城的機密,一項都是李雲興親自掌管,據我所知,四大護法將應該全都不知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查的,我保證一定可以查到。”
胡憂真誠道:“這真是太感謝你了,不過你不能獨自去查,得讓我跟你一塊去。”
“你是怕我有危險?”西糖安慰一笑,道:“放心好了,李雲興很信任我,絕對不會懷疑的。”
胡憂想了想,知道自己跟在西糖的身邊,反而會影響到她的發揮,只能答應讓她獨自去查。
西糖在胡憂身邊的時候,考慮的都是他們之間的事,直到與胡憂分手回到府,纔想起忘記告訴胡憂有關於艾薇兒的事。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百密一疏了,如果她能早一步告訴胡憂有關於艾薇兒也在雲城的事,怕就不會有之後的那麼多事了。
胡憂回到獨眼家的時候,再一次看到秦明。秦明很悠閒的坐在院子裡看書,似乎什麼都與他沒有關係一樣。
“我的身份暴露了。”胡憂在秦明的身邊坐下來,直截了當的說道。
“你是要告訴我,跑路的時間到了?”秦明合上書,把目光轉到胡憂的身上。他的目光沒有半點的驚慌,就像早就已經算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胡憂搖頭道:“事情應該沒有那麼壞,西糖答應幫我查流水圖的事。”
秦明撇撇嘴,道:“你相信她?”
胡憂點頭道:“我相信她不會騙我。她如果要對我不利,不會不答應幫我,而是會用刀跟我對話了。”
秦明嘆息道:“看來你對女人的功力又增加了。唉,又是一個被你迷上的女人。真不知道是你對女人太有辦法,還是現在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蠢。”
胡憂笑罵道:“你少損我一次會死還是怎麼的。別說我了,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那個李四娘你弄得怎麼樣了?”
秦明遙頭道:“我沒去。”
胡憂瞪大眼睛,道:“你沒去,不是吧。”
秦明擺擺手裡的書,道:“我一早已經決定輸給你,不就是幫你做一件事嗎,隨你說做什麼就做什麼。”
胡憂被秦明弄得一陣無語,這個傢伙天天早出晚歸,還以爲他多賣力呢。好傢伙,他居然一早就已經打定了認輸。
秦明對自己的不作爲沒有半點的歉意。首先他一早就已經知道,以胡憂對女人的手段,肯定可以拿下西糖。二來白雪死了之後,他對女人已經完全沒有了那份心,讓他去陰謀追一個女人,還不如殺了他來得好。從胡憂提出這個辦法那一分鐘開始,秦明就沒打算做任何的事。
胡憂無奈道:“好吧,我的秦大少,我算是怕了你了。這事我們以後再說。”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艾薇兒問李雲興。今天她和李雲興也去了茶館,就算之前的推策都是錯的,經她的眼睛親眼看過,也同樣可以確定和西糖接觸的男人確實是胡憂。
艾薇兒今天是背對着胡憂,利用茶具的反光遠遠看了胡憂一眼。因爲沒有直視,又只是一眼而已,胡憂並沒有任何的查覺。
李雲興道:“雖然我們已經確定他就是胡憂,但是要一舉把他拿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是不會出手的。”
胡憂的功夫高強,這是整個天風大陸都知道的事。從胡憂出道道現在,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實勢成功抓住過胡憂,而有關胡憂在絕處逢生的故意,酒樓茶館的說書先生都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李雲興不會那麼輕易就出手,一但打草驚蛇,再想找到胡憂就難了。
艾薇兒完全同意李雲興的說法。胡憂這個人,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對付的。從十幾年前開始,就已經有無數的人想要胡憂的命,可是到現在,胡憂都還好好的活着,就足可以證明他的本事。
“我想城主已經有對付胡憂的辦法了,對不對?”這裡是李雲興的地盤,他的家族控制這裡幾十年,如果說李雲興沒有一點辦法,艾薇兒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李雲興笑道:“辦法是有的,不過還需要一個人的配合。”
“你是指西糖?”艾薇兒的反應非常的快,一下就點到了重點。
“不錯,就是她。”李雲興已經在心裡爲胡憂選擇好一個絕佳的葬身之地。只要胡憂被引到那裡,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神,也休想再活着出來。
“你捨得?”艾薇兒聽得出來李雲興已經決定犧牲西糖。對西糖這麼一個女人,艾薇兒真是很看,可惜她和紅葉那些女人一樣,也喜歡上了胡憂。
艾薇兒是女人,她心裡非常的清楚,當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之後,她就可以爲這個男人做任何的事。所以她知道,西糖這輩子都沒有可能轉投她,爲她做事。
李雲興嘆息道:“說真的,是有些捨不得。不過真算是捨不得,也得舍。西糖已經背叛了我,就沒有可能再留下,與其將來多一個敵人,不如儘早動手,一了百了。”
“小姐,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小荷滿意的憂色,在她看來,一向聰明的西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西糖笑道:“這話你已經問過我七次了,你還準備問多少次?”
“這不是問多少次的問題,而是值不值的問題。如果胡憂真的要你,那爲他去冒險是值得的,可他現在什麼承諾都沒有給你,你就去爲他冒險,是不是太傻了?”
西糖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在你看來,這也許是一件很傻的事。可在我看來,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已經說過,無論我和他之間有沒有發展,這一次我都會幫她。好了,這事就到此吧,我們不需要再討論下去,讓你幫我準備的夜行衣,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這就去。”
緊身夜行衣包在西糖的身上,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爲身女人的小荷看得都有些呆掉了。
“小姐,你真漂亮。”
西糖笑道:“女人天性追求漂亮,可有時候太漂亮反而不是什麼好事。我去了,你在家好好看着。”
西糖這是要去李雲興那裡查流水圖的事。經過和胡憂的共同分析,她和胡憂都一致同意流水圖是一個規律,而不是特定的圖紙。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到李雲興那裡把這個規律給找出來。
西糖的功夫無法和胡憂比,甚至比一個普通士兵都高不了多少,但是她的輕身功夫相當的不錯。她就像一片風的樹葉,在空氣划動而沒有驚動任何的人。
經過大約一個小時的潛伏前進,西糖來到了李雲興的書房外。和西糖料想的一樣,李雲興這會正在書房裡。
李雲興把大部份的工作分發到四大護法將的手裡之後,手裡剩下的工作已經只剩下一項,就是流水圖。所有的流水圖都是李雲興拿出來的,在雲城,除了李雲興之外,誰都沒有流水圖。
可這流水圖是不是李雲興畫的,這就沒有人知道了。西糖雖然跟在李雲興的身邊五年,知道很多關於李雲興的事,但是這方面的事,她確完全不知道。如果這次不是爲了幫胡憂,她也許還將繼續不知道下去。
沒有人知道李雲興的功夫是好還是不好,因爲李雲興從來都沒有和任何人交過手,也從來都沒有人見過李雲興練武。但是李雲興有功夫在身那是肯定的,因爲他是將門之後,將門之後沒有功夫身怎麼都說不過去。
西糖怕被地李雲興發現,沒敢靠太近。她卻不知道從她進入這個院子那一刻,李雲興就已經發現了他。
李雲興這個院子看起來普通平常,其實一點都不平常。在那些平常得誰都不會去多看一眼的青石板下,裝放着大量的機關。李雲興做爲這裡的主人,可以隨時知道任何一個進入這個院子裡生物的動作。
李雲興知道西糖在書房外,但他不會去驚動西糖,他要抓西糖真是太容易了,可西糖並不是他的目標。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李雲興這會就是在放長線,他給胡憂準備的絕殺之地就在這書房之,現在他正在進行的是第一步,讓西糖發現那條絕路的入口。
“原來是在那裡。”西糖哪裡知道李雲興正在給她佈局,她所看到的是李雲興進入到了一個秘室之,不久出來,手裡就多了一張水流圖,豪無疑問,水流圖的秘密就在那個秘室裡。
西糖一直在書房外守候着,她要等李雲興離開書房,然後親自去查看那個秘室的情況。等了好一會,李雲興終於離開了書房,西糖從窗子爬進去,按着李雲興的辦法,想要打開秘室的入口。
“好重。”試了好一會,西糖都沒有能成功。她有看到李雲興是怎麼打開這個秘室的,她按着李雲興的辦法去做,卻只能推開一點點而已,跟本無法讓她通過。
在暗觀察西糖的李雲興心冷笑,這是他爲胡憂準備的入口,胡憂不來,又怎麼可能有其他人能打開呢。
“快去找胡憂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