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寂靜中的爆炸格外的震耳欲聾。巨大的衝擊力讓三柱應聲而倒向胡憂計算的方位。從小兵做起的人就是有這點好處,但凡是軍中的事物就沒有胡憂不熟不精的。
由於一早計算好了爆炸的方位,胡憂和林詩英雖然距離炸點較近卻並沒有受任何的影響。在水霧的作用下飛沙走石很快就歸於平靜,胡憂一鼓作氣,又連炸兩炮,加上之前炸的那根,胡憂的正面已經倒下三柱巨大的石柱。
此處沒有任何可以指示方向的參照物,胡憂也不知道是何方向,完全是隨性而選,先炸了再說。
就是這麼不講理,被困此處生死不知,還有什麼道理好講。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霧氣淡了一些?”胡憂擦了把汗道。要用血斧就必須要使用精神力,他已經兩天兩夜沒睡,又連在三根石柱打孔裝填炸藥,身體透支相當的厲害。
三根石柱不過是滄海一粟,似乎對霧氣沒有任何的影響。林詩英皺着眉感應了好一會道:“霧氣似乎還是那麼重,不過心裡的壓抑感似乎淡了一些。”
這麼說是方法對路咯?
事實上胡憂也知道到沒之前那麼壓抑,他甚至還隱隱的感覺到一絲太陽的熱度。他感打賭,如果這些濃霧能散去,一定是個豔陽天。
挖坑,填藥,爆破,再挖再炸,胡憂跟石柱卯上了。如一隻黑頭大螞蟻,咬牙切齒的命了拼。
在轟轟的爆炸之中,接二連三的倒下十幾柱石柱。這下連林詩英都能感覺到外面溫暖的陽光。雖然不知道還要炸多少石柱才能離開這裡,但可以肯定只要繼續下去,就一定可以重見光明。
“咦。”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的林詩英突然臉色一變。在爆炸粉層落下之間胡憂也看到了那淡淡的影子。
給林詩英打了個手勢,胡憂像警惕的大兔子慢慢靠過去。槍已經上樘,但凡有任何的不對,槍口就會射出無情的子彈。
隨着距離的接近,影子也慢慢清晰。那是一個躺倒在地上的人。他的周圍有大盡噴射性的血跡,眼瞪如銅鈴。死像極慘。
胡憂認出他是紀白樹的手下,看來紀白樹他們果然也追進這裡,只是不知道除了這條死屍外其他人都去了什麼地方。
難道他們已經找到了離開的辦法?
胡憂可不希望再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情況,可這躺在地上的屍體無聲的提醒着他前路不會那麼順利。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胡憂不再理會那具死屍,按原定計劃繼續炸石柱。石柱再多也是有數的,炸一根就少一根,辦法雖然蠢了些,效果卻是看得見的。
之前無論他們怎麼個走法都看不到這具屍體,現在至少能證明他們已經突破了之前的謎局,不過這恐怕是另一個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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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展超出了胡憂的預料。對前路的艱難他已對是做好了心裡準備,確沒想到只多炸了一根柱子而已。豔陽天就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個奇景,身前豔陽高照,身後霧氣翻滾。天地之間似乎有條無形的線,把這片地域分割成兩個世界。
“我們出來了?”
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如果不是眼神不會騙人,胡憂一定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然而這確實是真的,藍的天,綠的樹,連那像要把人活埋的壓抑也不存在了。沒經歷過霧氣絕對無法感受這脫胎換骨的感覺。
胡憂四周圍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紀白樹那些人的痕跡。這次出現近兩夜三天,林振國那邊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時間不等人,必須趕緊回到指揮部。
林詩英的腳傷只是經過簡單的處理,還無法獨自行走,只能趴在胡憂的身上,任由胡憂在山林之間穿行。突然間她的小臉猛的一紅,那是回想起胡憂幫忙把尿的情景。當時胡憂已經閉上了眼睛,應該是什麼都看不見的。不過看不見就等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
林詩英突然恨自己是女兒身,如果自己是個男人,別說是傷了一隻腳,就算是兩隻腳都傷着,這羞人的事也不需要他人幫忙呀。
“如果有一天戰爭結束了,你準備幹些什麼?”林詩英沒頭沒腦的問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吐出這樣的話。
難道是心裡有什麼期待?
胡憂一個閃身藏在大樹後面,屏氣凝神在觀察着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到林詩英的問話。林詩英有心再問,馬上也閉住了嘴,前面大批的敵人正往這裡摸過來。
難道是暴露了?
胡憂高速運轉着大腦,很快有了答案。林振國應該依然按胡憂的命令在執行口袋計劃,按目前的情勢分析,馬得勝的第九軍應該已經突破黑血嶺,距離反帝軍指揮部不過十多裡山路而已。
會在這裡遇上是因爲接下來的路是敵我一致,讓他們搶在前邊那就再不用想短時間內與林振國的主力部隊匯合。
匯合不成對胡憂來說不至於丟命,可整個口袋計劃已經到了最關鍵的部份,按之前的分工接下來就輪到胡憂指揮了,這是一場稍微出錯就全軍覆沒的大戰。林振國還沒有能力指揮,而反帝軍除了胡憂更沒人能短時間內掌握胡憂的戰略意圖,胡憂不趕回去反帝軍就完了。
在心中暗自計算時間,距離最後的短兵接觸最多還有三個小時。胡憂不但要趕在敵人的前面。還要向各級部隊下令作戰任務,時間很緊,繞路是不可能的。
“抱好了。”胡憂輕喝一聲。硬提口氣揹着林詩英飛身上樹,以輕功踏樹而行。
陽光,樹林,野花,背有美人,下有敵人,御風而進。踏樹而行。是多浪漫而又有詩意,如果不是因爲脫力而陣陣頭暈。胡憂應該也會喜歡的吧。
喜歡個屁,誰喜歡誰是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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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胡憂的速度夠快,也許是他們的運氣夠好,並沒有任何人發現頭頂上踏樹而行的身影。
林詩英就趴在胡憂的在背上。她能很清晰的感覺到胡憂的虛弱。從救人到被困再到出困。三天兩夜胡憂幾乎沒有休息過,就算是鐵打的也會累,再何況是血肉之軀體。
她很想跟胡憂說些什麼,可是她不敢,她怕泄了胡憂這口硬頂的氣,胡憂就再也支持不住。
絲絲水氣夾雜着一種淡淡的,說不出道不明的香直往林詩英的鼻子裡灌,林詩英一開始以爲是路邊的什麼花草,後來才發現這種香味是從胡憂的身上散出來的。隨着胡憂的奔跑。這氣味也就越濃。這應該是胡憂的汗氣,只是林詩英弄不明白爲什麼胡憂的汗是香的。不都說男兒臭,女兒香嗎。
猛的一個踉蹌。林詩英的腦袋重重的撞在胡憂的背上,疼得差點沒暈過去。回過神來才發現胡憂從樹上掉下來砸在一堆長草上,如果不是摔下來的瞬間胡憂護住了林詩英,弄不好林詩英的另一隻腳也得斷。
“你怎麼樣?”林詩英顧不得自己還有些發暈的腦袋,急急扶着胡憂問道。
胡憂做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一下脫力沒蹬住,年紀上了是這樣的。”
如果按地球時間算。胡憂怕是有五、六十歲的了,不過經歷了那麼多個時空。已經無法按正常的時間來計算年紀,他表面看起來不過是比初到天風大陸時成熟幾分而已,林詩英再怎麼也不會認爲胡憂掉下來是因爲年紀的問題。
“你是太累了,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林詩英感動道。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在營地裡都被人給抓走,胡憂哪會這麼累。這全都是爲了她呀。
胡憂何嘗不想休息,可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呀。身後第九軍團的大部隊馬上就要上來,而林振國那邊應該也已經完成了整個口袋戰術的佈置,大戰一觸即發,胡憂不在場怎麼能行。
“我沒事的,這裡不需要在樹上跑,應該不會有問題。”
說着,胡憂就要掙扎着起來,林詩英想去扶他卻碰到了自己的腳傷,疼得眼淚都差點流出來。
“我還是自己走吧。”林詩英看胡憂又要揹她,不由小聲道。她看得出來胡憂已經是極度的疲憊,能自己站穩就很了不起了。再讓他背,林詩英怕他會累死。
“上來!”胡憂的聲音格外的堅定。現在沒時間解釋或勸慰。
林詩英含着淚趴在胡憂的背上,胡憂咬緊牙,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猛的吸口長氣,整個人如加滿了氣的小甲殼蟲,揹着林詩英高速前進。
說是高速,其實胡憂的速度比起剛開始時慢了很多,最多也就只有之前的一半,就這樣的速度林詩英都不知道胡憂能支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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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國此時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卻還要強制鎮定。林詩英在營地被人抓走,胡憂去救又一去不回,戰鬥已經到了最緊要關頭,無數下級軍官都在等待着戰鬥命令,林振國是即不能告訴他們林詩英和胡憂都不在指揮部,又不能實說自己也不知道下一部的戰鬥要怎麼打,更不能做出驚慌失措的樣子,人說度日如年,林振國現在是度秒如年呀。
每分每秒都有士兵倒下,這是煎熬呀。不是沒有人問起林詩英和胡憂,林振國都搪塞過去了,可是他知道自己搪不了多久,等敵人大部隊上來他再沒有命令下達,這支纔剛剛組建沒有多久的部隊弄不好瞬間就會垮掉。
又一個士兵進來告訴敵軍的逼近,林振國硬着頭皮說出個‘等’字,士兵大步出去,林振國卻在心裡暗想着是不是按自己的理解下達作戰命令,在這樣的情況下,有命令總比沒有命令好呀。
“將軍。”
又一個士兵充充而來。
“什麼事。”林振國恨不得把門給封上,這樣就不會再有那源源不斷的消息或請戰被帶進來。
“司令請你到後營議事。”
“什麼?”
林振國差點沒跳起來。司令也就是大公主林詩英,她回來了嗎,不會是自己聽錯了吧。
由於太過匆忙,林振國出軍帳的時候左腳踩了右腳,重重的摔了一跤。他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急急跳起來就往外跑,像是身後有惡狗追着咬一樣。
掀開後營的軍帳,看到林詩英的瞬間林振國差點沒激動得哭了。總算是回來了,不只是林詩英還有胡憂,他們總算是回來了。
瞬間是激動過後林振國又是一驚,林詩英的情況還好一些,除了身上髒點精神還算是不錯,可胡憂怎麼看上去像被一萬隻狗踩過,整個被蹂躪得不行,往日明亮的目光也失去了神彩。
“司令,少帥這是……”
“我沒事。”胡憂緩過口氣,問道:“敵軍情況怎麼樣。”
林振國趕緊把最新的情況告訴胡憂。胡憂細細的聽着,不時追問一些細節。林振國在指揮大作戰方面不行,在情況總結方面還是很有些能力的,不過短短几分鐘,他就把目前的形勢給詳細的說了出來。
馬得勝本是打定了主意等紀白樹查出對方的指揮官信息纔再次進攻的,可反帝軍就像是狗皮膏藥,不短的用各種的辦法激怒他,加上反帝軍表現出來的戰鬥力確實底下,馬得勝也就顧不得那麼許多了。他有才也驕傲,哪能忍受一支幾乎連民兵都不如的部隊不斷的調戲。
胡憂聽完林振國的彙報很是滿意,既然第九軍已經進入口袋,那也就不需要再跟他們客氣了。
“命令……”
聽到這兩個字林振國全身都舒爽了。終於有命令下來了,這覺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