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又來了一個”
“就是,少帥果然厲害,只是張貼了幾張告示,那些人就都怕了”
“那當然,不死鳥是什麼人,他不厲害,能拿下這諾大一個浪天城?”
“嘿,我聽說少帥前段時間,跑到池河帝國,把人家的帝國趙光應給殺了”
“那有什麼奇怪的,以少帥的脾氣,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你們說,少帥會把這些官都給砍了嗎?”
“我看不會,公告上不是說了嗎,給三天的時間,自請其罪。這自首的應該不會砍,不過那些想躲的,過了三天,就不一定了。”
長街之上,老百姓是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場內,此時是安靜一片,三十幾個請罪的軍團外派官員,跪在了胡憂桌前十米外的空地上,陸續還有請罪的官員,趕來自己找地方跪着。
胡憂高坐於椅子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官員,臉色非常的平靜,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麼看着。那些下跪的官員,不是他叫跪下的,是他們自己跪下的。
被調來維持次序了三千內衛團士兵,在維持的同時,不時會偷看場中之人一眼,暗暗的慶幸,還好自己不用跪在那裡。以後也絕對不要跪在那裡。
紅葉站在胡憂的身後有一會了,她不知道胡憂的計劃是什麼,也不敢亂說話。總之無論胡憂怎麼做,她都是支持的。
胡憂不緊不慢的喝着手裡茶水,直到下面跪着的人數,達到五十多人,他才放下手中的茶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正在議論的百姓,看胡憂終於有了動作,全都閉了嘴,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着胡憂。人人都想知道,胡憂今天,究竟要怎麼幹。
胡憂來到隊伍的面前,目光一一掃過跪地之人,這裡面,有原第三縱隊的老兵,有不死鳥特戰隊的,也有之後才加入到不死鳥軍團的。無論加入時間的早晚,他們都曾經是最好的戰士,是值得信任的手下,是士兵們眼中的朋友,長官。
胡憂嘆了口氣道:“你們讓我很失望,知道嗎?”
胡憂的聲音不大,卻足可以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到。他要讓今天在場的人,全都記住這裡發生了什麼,他要讓那些想要亂來的人,心裡明白,一但他們亂來,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今天,不過是一個警告而已。他要通過這個警告,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胡憂的決心。
跪地的官員,聽到胡憂的話,全都低下了頭。
胡憂繼續道:“不死鳥軍團的初期很苦,暴風雪軍團被打壓到洞汪城之時,二十萬的編制,只剩下五萬,凡是有點關係,有點路子的人,大部份都走了。剩下的,基本都是吃過苦,受過累,深知百姓疾苦的人。
我本以爲,這樣的人,手裡有權之後,不會欺負老百姓,貪贓枉法,官商勾結,因爲那些,都是他們以前最恨的。你們有誰沒有罵過狗官,沒有被狗官欺負過的
可是你們讓我很失望,這一次是我錯了。既然有錯,那就要改,不能讓錯誤變得越來越大。”
胡憂說到這裡,環視全場一週道:“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是我不死鳥軍團的跟本。你們都是我不死鳥軍團戰士,不死鳥的兵,你們犯錯,錯在我身”
胡憂說着頓了一頓,大喝道:“紅葉”
紅葉嚇了一跳,本能的立正回道:“到”
胡憂說道:“上司管教不嚴,致使屬下遺禍百姓,軍法該當如何?”
紅葉回道:“按軍紀,上司有失查之罪,責軍棍三十”
胡憂點點頭,喝道:“行刑隊何在?”
四個行刑手跑了上來,單膝跪倒於胡憂的身前:“在”
胡憂道:“準備行刑”
“是”
外圍的百姓有看沒有懂,又開始紛議論。
“嘿,我說,這是要打誰呢?”
“不知道呀”
“不會是每個官打三十棍吧?”
“不像,我到是覺得少帥是想要打他自己”
“你瘋了,那怎麼可能少帥可是浪天王,刑不上大夫,何況是王,肯定不是。再說了,誰敢打他?”
“我到覺得有道理。沒聽說嗎。剛纔少帥自己說了,他有錯。而且紅葉中將說是上司有失查之罪,你們沒聽到。”
“聽到又怎麼樣,正反我覺得這事不可能”
“嘿,嘿,你們別吵了,快看。”
場中,四個行刑手準備好了刑具,四根水火無情棍,一字排開,當中是一張長凳。那長凳是給受刑之人趴着的。
行刑手回報道:“啓稟少帥,刑具已經準備好了,可以行刑”
胡憂點點頭道:“很好。”
胡憂說着,從懷裡拿出一隻金色的令箭,道:“刑隊聽令。不死鳥軍團軍團長鬍憂,管教不嚴,致使屬下遺禍百姓,按軍紀,有失查之罪,責軍棍三十立刻執行”
刑隊的四個行刑手,一下全傻了,噗通跪下,驚叫道:“少帥”
現在此時也是一片鴉雀無聲,雖然之前已經有人猜到,但是真聽胡憂這麼說出來,同樣是非常的震撼。
軍團長受刑,這曼陀羅開國四十餘年來,從來就沒有過的事。官至軍團長級別的,除非是判國大罪,不然哪會有什麼刑法會加到他們的身上。管教屬下不嚴,那算個屁事呀。他們只要願意,殺個幾百上千人,甚至幾萬人,只要理由得當,都不會算個事。
別說是軍團長這種手掌重兵之人,就算是一個級別比較高的貴族,也早就已經跳出了刑法的約束,不信你看看,那些高官貴族的公子,騎馬撞死人的,強搶民女,打死普通百姓的那多了去了,有誰受過刑的,刑法對他們來說,就是個‘鳥’,想玩的時候玩幾下,不想玩就裝褲襠裡,總之就是他家的東西,想怎麼樣都行。現在胡憂居然讓士兵對自己用刑,這不是開玩笑嗎?
開玩笑,胡憂可不是說着玩的。在衆人還愣神的時候,他已經大步的走到了刑場,一伸手,把身上的衣服撕開,光着膀子,自己趴在那行刑的長凳上,說道:“馬上執行,違令者斬”
“少帥,不行呀”
跪在地上的官員,看到這樣的情況,全都激動得不行。他們都是跟着胡憂一起,出生入死打出來的。從黃龍道到令歸城,從青州到安融,從洞汪城到浪天,胡憂一路帶着他們,取得勝利,拿到榮譽。現在說起不死鳥軍團,誰不豎起大姆指說聲‘好’。就連敵人,都佩服胡憂的軍事才能。在他們的眼裡,胡憂幾乎就是他們的神
現在胡憂卻當着衆人的面,爲他們捱打。他們怎麼還看得下去。
“少帥,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強搶民女,這三十軍棍,我來。”
“不,打我,打我,我收受了賄賂,強拆了百姓的房子”
“不。打我,我貪污軍費”
“打我........”
請罪的官員,一時之間,羣情激動,有幾個激動得眼淚都下來了。打仗的時候,就算是流血,他們也不會哼一聲,現在他們卻淚流,那是悔恨的淚水。
邊上的維護持續的士兵,一個個都拿眼睛瞪那四個行刑胡憂,就衝上來咬他們的意思。
四個行刑人這會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打胡憂聽起來很威風,但是那心裡壓力之大........他們真是寧願去打一仗,都不願意站在這裡了。
許多喜歡不死鳥軍團,喜歡胡憂的老百姓,也叫喊着不能打。一些拿胡憂當夢中情人的女孩子,甚至想要衝進場中,說要替胡憂挨棒。也不知道她們想挨什麼棒,反正整個場面是極度的火暴。
“閉嘴”
胡憂對着那些激動的官員吼了一聲,對行刑手說道:“行刑三十棍之後,誰斷,以抗命論處。行刑不算,重頭打過王家輝,你先來”
“是,少帥”王家輝是四個行刑手的頭,他流着淚,大喝一聲“行刑”,第一個高舉水火無情棍,照着胡憂的背脊打了下去。他沒有敢留力,唯一能做的,只能儘可能避開胡憂的要害,不傷着他的筋骨。
“一”
隨着王家輝的報數,水火無情棍在空劃過一道黑影,重重的打在了胡憂的背脊之上。
“啪”
無情棍和胡憂背脊碰撞的聲音,沉悶的傳遍全場。一開始,還有人以爲胡憂這是在做戲,但是第一棍下去,胡憂背上的皮肉,就破開流出了鮮血,誰敢說一聲,這是在做戲
“二”
“三”
“.........”
打到十七棍的時候,王家輝手裡的水火棍就斷了。四個人輪流執法,他這一棍,不過是第五棍而已。他按着胡憂的命令,不敢留力。打三十棍,他已經受不了了,他怕胡憂說重來呀
紅葉早就已經忍不住哭了,這一刻,她不是什麼不死鳥軍團的二號人物,不是什麼中將,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深愛着胡憂的女人。如果可以,她寧願那些棍棒,是打在她的身上。哪怕就是把她打死,她都無願無悔
黃金鳳沒有哭,她的雙手,死死的抓着金鳳刀。如果不是胡憂事先已經警告過她,不許她有任何的動作,她此時早就忍不住撲上去,把那幾個行刑的士兵,一個個全給砍了。無論是有什麼樣的理由,她也不許任何人傷害她的男人
納月,踏星,扶辰,也同樣是淚流滿面,扶辰早就已經撲入了納月的懷裡,不忍在看這血肉模糊。
踏星的手上,抓着的是最好的金創藥。她一下下的數着,打定主意,一到三十,她馬上就衝過去,爲胡憂處理傷口。一向冷靜的她,現在也只能想這麼多了。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啪”
打到二十七棍的時候,行刑隊停了下來,不是已經夠數了,而是四條水火無情棍,全都打斷了。四條用上好棗木做的無情棍,一般的情況之下,打幾百棍,都不會斷一跟,現在纔打到二十七棍,卻已經全都斷了
一個老媽媽,看不下去,衝到了場邊,對着場中大叫道:“別打了,棍子都斷了,別打了。你們實在要打,就打我老太婆吧”
此時,場邊已經很多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都流着淚。他們們是浪天的老百姓,不死鳥軍團入駐浪天之後,他們的生活,比之前好了十輩都不止。不但是沒有了兵災,因爲不死鳥軍團實行免稅,連帶着物價都便宜了很多,他們可以說是真正得到了實惠的人。
老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們知道,誰對他們好。所以哪怕是有官員做錯了一些事,他們也都沒有太過是計較,有些家女兒被搶的,甚至還暗中的高興。在他們看來,做不死鳥軍團士兵的女人,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如果是胡憂肯搶,他們肯定樂瘋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有人比他們還叫真。看看胡憂背上那一道道生生打出來的傷痕,那身下已經染紅了的泥土,那生生打斷的水火無情棍,凡是有些良心的人,都心痛呀。
此時跪在場中的,已經不僅僅是五十多個官員了,那黑壓壓的跪了一地。所有不死鳥軍團外派官員,全都聞訊趕來跪在了這裡。一千一百一十八人,全數到場,哪怕只是拿了百姓一根針的,此時都沒有站着。
棍棒是打在胡憂的身上,可是也同時打在了三十萬不死鳥軍團士兵,浪天五百萬民衆的心裡,甚至是打在整個天風大陸,數十億人的心裡。這一刻,人們記住的,不是胡憂往日的戰績,他們記住的,是胡憂的擔當
王家輝幾個行刑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好。四根棍子都打斷了,還有最後的三棍,還要不要打。現在羣情已經非常的激動,他們怕再去取新的水火無情棍,那些百姓和士兵,會衝上來把他們咬成碎片。
“王家輝”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四個行刑手的耳邊響起,王家輝知道那是誰的聲音,一下跪在了胡憂的身邊,地上胡憂的血,染紅了他的黑色不死鳥軍服:“少帥”
胡憂長長的吸了口氣,問道:“已經完了嗎?”
王家輝很想告訴胡憂,三十棍都已經打完了,可是他不敢,也不願騙胡憂,只能流着淚道:“還有三棍。”
胡憂咳嗽了好幾聲,吐了小一口血,這才緩過來,問道:“那你們爲什麼不繼續?”
王家輝道:“四條無情棍,都打斷了”
胡憂有些艱難的擡起頭,看看四周那黑壓壓的人羣,和那跪了一地的外派官員,最後把目光,轉到四根斷掉的無情棍上。這幫小子,下手真夠狠的,不過這次的效果,看起來還不錯。
胡憂問道:“你們沒有別的棍子了嗎?”
王家輝哭道:“少帥,不能再打了”
胡憂道:“還有三棍,王家輝,全由你來,棍子不斷,老子開除你”
“二十八”
這是王家輝數的。
“二十九”
這是全場士兵數的。
“三十”
這是在場的所有老百姓,士兵,官員,紅葉,黃金鳳,納月,踏星,扶辰,所有的人,一塊數的。
隨着第五棍水火無情棍的斷掉,全場的士兵,全都跪了下來,用一種狂熱的眼神看着胡憂。有這樣的統領,他們感覺得無比的自豪
全場的老百姓,也同時跪了下來。他們一生,都不會忘記這樣的場面。他們要把今天看到的事,告訴所有的人,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擁有一個怎麼樣的統帥
之前已經跪在場中的外派官員,他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大理石上的刻字,他們要把那上面的每一個字,永遠的刻在自己的心裡。他們發誓,哪怕是死,也決對不犯上一條,永遠都不
“哇哇,輕點,輕點,我這可是肉來的。”
胡憂趴在牀上,大呼小叫着。不知道那些在心裡,無比佩服着胡憂的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會有什麼反應。
不知道已經爲胡憂流了多少淚的黃金鳳,氣哼哼的說道:“原來你也會疼啊,我還以爲你不會疼的呢真夠英雄的,我真想再給你三十棍”
話是這麼說,黃金鳳還是心疼的轉道對踏星說道:“踏星,輕一些。”
踏星點點頭,沒有說話。到是一邊的扶辰噘着嘴道:“踏星跟本就沒碰着少爺嘛,少爺就是喜歡鬼叫。”
胡憂哼哼道:“沒有碰着就不能叫了,我可是流了很多血呢”
扶辰給胡憂做了個鬼臉道:“那人家每個月也有流血呀,人家又沒有叫得像你這樣”
胡憂被扶辰的話給逗樂了,忍着痛笑道:“你這丫頭,故意氣我的吧”
扶辰擦擦哭得腫腫的眼睛,道:“誰讓你害得人家哭得眼睛都腫了,就氣你。”扶辰正說着,突然驚叫道:“哎呀,我得去煲點鮮魚湯,魚湯對傷口最好了。踏星,你要輕點喲”
扶辰說完就急急的跑了,引得身後一片笑聲
胡憂的心裡,一片暖洋洋的,他知道,每個女人,都用不同的方式,在關心着他,比如紅葉,就藉着這陣風,在實行着軍團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