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極好,無風無雨也無雲,就是太陽大了一些。胡憂和秦明在悄無聲息中,離開了浪天,知道此事的人,並不是很多,僅幾個而已。
秦明考慮了好幾天,終於決定帶胡憂入見老秦家的當代家住。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秦明沒有說,胡憂在心裡猜,那應該是一個老者吧。按正常的規律推斷,能主理這麼一大家子事物的人,應該不會是一個小屁孩。
畢竟家族和皇族是不一樣的。皇帝傳位,首先看的是血統,還有對孩子母親的寵愛程度。而家族傳位,首先看的是本事。沒有本事者,不足以服衆,也就管理不了家族事務了。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同行的時候嗎?”胡憂咬着跟草在嘴裡,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爲了不引人注意,他們這次出來,沒有帶着隨從,也沒有騎戰馬,現時坐下的,是一匹老馬。毛色不是那麼好看,不過耐力還是可以的。已經走了幾天了,也沒有見它出什麼毛病。
明哼了一聲。他這幾天很少說話,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似乎有很多心事。如果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胡憂肯定要撩撥幾句,看看妹妹心理有什麼煩惱的地方。男人嘛,還是算了吧。
“那時候咱們坐廚師,還是挺有意思的。你說,要是有一天,不用打戰了,咱們合夥開一家小飯館,會不會生意興隆?”這麼走着,實在是有些太過無聊了,胡憂不得不給自己找點樂子。
秦明瞟了胡憂一眼,道:“你會喜歡過那樣的日子?”
“也許吧。”胡憂嘆了口氣。有一個自己的家,可是他多年的心願。路江湖雖然可以去很多地方,見很多市面,但是那一顆心總是飄呀飄的,那樣的滋味,在夜深人靜時,還真是不好受。
也就這幾年,身邊的紅顏多了,才讓胡憂的心慢慢的靜了不少,對於家這個概念,也淡了一些,沒有再刻意的去追了。
秦明那邊,也嘆了口氣。和胡憂一起開飯館,那也不過是想想而已。先別說以後兩個人的發展會怎麼樣,就算是以現在基業,直接一夜間全毀了,怕也不可能安安心心的再開什麼飯館了。
很多時候,很多事,並不是由得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胡憂的情況是怎麼樣,他不知道。不過他自己的事,卻是很清楚的。從一出生開始,他的路就已經註定,這麼些年,做了那麼多的事,不過是想反抗自己的命遠而已。可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能從命運裡跳出來。
“是挺難的。”胡憂沒有等秦明回話,自己又開口了。
兩人無精打采的騎着馬,太陽是毒了一點,還好天不算是太熱,到對他們沒有很大的影響。
“要不,我們過幾天自己喜歡的生活?”很意外的,秦明突然提議道。
“嗯?”胡憂有些不解的看向秦明,也不知道是沒有聽清楚秦明的話,還是沒有弄明白秦明話裡的意思。
秦明自己似乎都沒有想到,怎麼會從嘴裡跳出這麼一句話。不過只一瞬間,他就想通了什麼,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秦明,你是不是發春了。”胡憂不自覺的問了一句。跟秦明認識也有八年了,以前不是沒有見過秦明笑,但是他往日的笑,總是陰陰沉沉的,還從來沒有過這麼陽光的笑容。
秦明沒有理會胡憂,自顧的說道:“咱們此去高麗,路途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總得走他個十幾二十天的。
現在局勢相對平穩,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戰事……”
“你究竟想說什麼?”胡憂忍不住打斷道。以前他還真沒有發現,秦明囉嗦起來,也能那麼不着調。
秦明瞟了胡憂一眼道:“不如我們忘記各自的身份,享受幾天平凡人的生活。”
胡憂兩眼一翻,白了秦明一眼,道:“合着你一直都自己高人一等來着,還平凡人的生活呢,我告訴你,人人是生而平等,死而平等的,只不過是這從生到死的過程,每個人都不太一樣而已。沒有誰不凡,也沒有誰平凡。
不過嘛,你的提議,到是挺不錯的。既然要玩,不如玩大一點,咱們乾脆連這坐下的馬也不要了,身上的錢也不能動,功夫也不可以使,就這麼像兩個剛剛出村的小子,自己想辦法到高麗去。
高麗是天風大陸南邊的一個小國家,很小的那種,整個國家的人口加起來,還不到二百萬人,是老秦家的一個據點,胡憂和秦明次的目的地就是那裡。
秦明到沒有料想胡憂玩那麼大,不過卻是挺合他們意的,讓他很有些期待這次的經歷。
在一個小鎮,把馬賣了之後,兩人各自換上一身麻布粗衣,活脫脫的,兩個比下小子,就這麼誕生了。
“哈,挺有些意思吧。”胡憂自己左看右看,哈哈笑了起來。扮裝的事,以前到也沒有少做,不過那都是形勢所逼才幹的,主動換裝的心情,與那可不一樣,再說身邊還有一個情明呢。
“還行。”秦明臉上的冷酷也去掉不去,看樣子他很喜歡現在的打扮。
“走,咱們找個地方,先喝一頓再說。”胡憂一拍秦明,大咧咧的說道。忙活好半天,這肚子也餓了。
“沒錢。”秦明打開胡憂的手,淡淡的說道。
“誰說沒有錢,我這……”胡憂話到一半,就閉了誰。之前不是說好了的,身上的錢不能用。以現在的角色扮演,他兩就是兩個剛從村裡出來的小子,身上哪有錢呀。
“好像玩得有些過了,要不咱錢商量一下,這錢可以有,怎麼樣。”胡憂摸摸鼻子,錢是英雄膽,沒有錢的日子,也不可過。特別是現在,時到中午,正是吃飯的時候,沒有錢那哪完呀。
秦明搖搖頭道:“規矩已經定了,就不可以改,要不還有什麼意思。”
秦明的脾氣,胡憂還是很瞭解的。這傢伙有時候,就是屬驢子的,決定了的事,就很難再改。胡憂除了在心中暗罵幾句,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搞出這麼些事,還不是自己找的嗎。
沒有錢,自然就吃不上飯了,胡憂兩個將軍,現在要做的,是先找份工作。這玩藝可不好找,因爲他們不能在這小鎮呆着,要找的工作,自然是那種跟隊走的,而且還必須是去南部地區的。
“嘿,那邊有個鏢局招人,咱們過去看看。”胡憂眼尖,指着一個牌子對秦明說道。還好,剛纔沒有規定這鄉下小子是不識字的,不然連個牌子都不可以看,那樂子就更大了。
明點點頭,表示同意。
“嘿嘿,我說,你們倆擠什麼呀。要報名的報隊,要看熱鬧的過邊去。”兩人還沒有看清楚裡邊的情況,就讓一大漢給拎了出來。
這大漢應該是鏢局的人,長得很壯,看着有兩下子,不過也就是看看而已,論戰力不見得怎麼樣。要換了平時,胡憂一腳就可以把他踢飛出去,不過現在不能動武,也就只能讓人家欺負了。
“這位大哥,我們不是來看熱鬧的。這不是招人嗎,我們想來試試。”胡憂還沒有說話,秦明到是先開了口。
胡憂那邊眼皮一翻,心說秦明看來還挺享受現在這種身份。
壯漢打量了兩人一眼,嗡聲嗡氣的說道:“你們倆小細胳膊小細腿的,能幹什麼?”
秦明忙道:“你別看我們人瘦,很多活都會幹的。”
胡憂在一邊看着好笑,乾脆就由着秦明去好了。整個天風大陸,怕也只有他能看到秦明的這一面吧。
“小子,有一手呀。”馬車上,胡憂樂呵呵的笑着。這一次,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全由秦明去弄。
別看秦明冷皮冷臉的,還真有些本事,居然靠三寸之舌,給他倆在鏢局裡找到了工作,而且這工作還是一路去高麗方向的。雖然離着高麗,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已經很不錯了。
只不過呢,這秦明也不知道什麼毛病,居然又是找的做飯工,弄得胡憂真是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
馬車滴溜溜的往前行,暫時沒有胡憂兩人什麼事。胡憂笑話了秦明幾句,就靠一包白米打起了盹。這車雖然是走得慢點,卻是比騎馬要舒服多了。
走到太陽落山,車隊在一處坡地停了下來。鏢師開始建宿營地,胡憂、秦明,還有三四個雜工,被叫下馬車,準備埋鍋做飯。
時局不好,走鏢的工作,到是挺火的。這一趟鏢,也不知道保了什麼東西,一溜足足五十輛車,過兩百人,很有點氣勢。
胡憂四處看了看,撇撇嘴,暗罵了幾句。這一帶他從地圖上了解過,知道知道再往前走不到五里,就有一個鎮子。明現天色還早,再走五里地,並不會太晚,車隊卻在這裡停下來,很明顯的,是不想進鎮住店,從而省一筆。寧願冒險住野外,也不願住店,看來那個總鏢師不是什麼大方之人。
胡憂兩個人都是新手,主廚的事,自然輪不到他們兩個。說來好笑,他們兩個天風大陸最有影響力的將軍,現在只落了個洗米洗菜的活,還不時讓人呼呼喝喝的,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髮濺。
胡憂對這些,到是挺習慣,斜着眼睛看了秦明一眼,這小子剛剛讓主廚罵了一頓,道也沒有生氣。
“要不要給你一腳。”胡憂故意氣秦明。
秦明也不理他,拿了跟繩子,到樹林裡抱柴去了。
胡憂討了個沒趣,哼哼着在那裡量米。
“嘿,我說,你弄那麼多米幹什麼?”一個粗壯的聲音,在胡憂的背後響起。
胡憂一轉頭,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在他的眼中,看着很生氣的樣子。
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事呀,胡憂不解的看着她。
“看什麼看,不認識呀。”婦人瞪了胡憂一眼,怒道:“還不快把多餘的米給量回去。”
胡憂看看鍋裡的米,又看看那婦人,道:“大姐,這二百多口人吃飯呢,這米怕是還不夠呢,怎麼就多了?”
婦人斜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胡憂一會,問道:“你新來了?”
“嗯嗯。”胡憂老實的猛點頭,雖然還不知道這個婦人是誰,不過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在這裡,應該有點權。至於這吃喝的問題,應該是歸她管的。
“看你是新來的,今天就不罵你了。”也不知道是看胡憂長得帥,還是覺得胡憂挺老實,婦人的臉色,居然變得好了一些。
胡憂還以爲自己挺走運,不過聽了婦人後面的話,他寧願她罵已經一頓呢。被她罵一頓,至少還能吃頓飯不是,現在卻是要餓一頓。
真是他祖母個爪的。
胡憂邊罵罵咧咧的,邊往鍋里加地瓜。和着這裡做飯,並不單單放米。米不過只放很少一點,更多的是放地瓜,板薯之類的雜糧一塊煮。
餓一頓?
別說做火夫沒有被捱餓的,就算是有,也絕對不會是胡憂。胡憂邊做着飯,邊偷偷把幾個地瓜埋進了竈臺裡。與其吃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糧飯,還不如弄幾個烤地瓜吃呢。
不一會,秦明抱着大捆柴回來了。這小子砍柴的手藝,到是不錯的,這麼短短時間,拿收穫豐富。
不過這小子,明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居然砍的全是生柴,這玩藝,好看不好用呀。不但是不好燃燒,燒起來還盡是煙,屬於吃力不討好的做法。真正有經驗的人,找回來的都是枯枝爛草葉,那些纔是用來做飯的。
胡憂這小子是一個壞心腸,他也不提配秦明,反正他的晚飯,是已經讓人給取消了,他等着給自己給一個墊背的。
果然,沒一會功夫,秦明也被臭罵了一頓,同樣取消了晚飯。
看秦明乖乖低頭讓那老女人罵的樣子,胡憂比喝了幾斤老酒還高興呢。他到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就這麼一會,就不忘記剛纔他是怎麼讓那老女人罵的了。
“怎麼樣,挺爽吧。”胡憂大口的吃着烤地瓜,樂呵呵的說道。
“你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秦明瞟了胡憂一眼,臉上也看不見什麼生氣的表情。
“差不多吧,那老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正等着她罵你呢。”胡憂一點也不罵秦明生氣,秦明這人,打戰的時候是很兇,平時的時候,不過是臉冷了一點,到不是很容易生氣的人。
“她罵得到也不錯,是我不懂得找柴。她罵完了之後,我下次也就會了。”秦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咬了口手裡的烤地瓜。胡憂在這方面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雖然只是地瓜而已,到也很好吃。
胡憂嘆了口氣道:“要是讓外面人知道,咱們的血修羅脾氣這麼好,不知道會不會去撞牆。”
胡憂的笑聲還沒有停,就被那老女人的聲音給壓下去了。飯已經吃完,他們自然要刷鍋洗碗。
“真是要命。”胡憂三兩下解決掉手裡的烤地瓜,罵罵咧咧的去做事。
“嘿,秦明,你說這鏢局裡,怎麼就沒有什麼大家小姐呢?”
躺在馬車裡,胡憂一時睡不着,又拉着秦明胡扯。他們這種身份,是沒有資格睡帳篷的,只能窩在馬車裡過夜。
“也許有吧。”秦明向外看了一眼。他早就留意到,車隊裡有幾輛馬車保護得很好,一直有人守在外面,吃飯的時候,還有人往裡送。不用想都知道,那裡面有身份高貴的人。
“你也覺得那裡有問題嗎,不如我們去看看好了。”胡憂慫恿着秦明。
“我們現在只是鄉下小子。”秦明看了胡憂一眼道。
“我知道呀,我又沒有準備強行殺進去。鄉下小子,也有好奇心的嘛,咱們即然都注意了它,自己應該去看看。”
胡憂卻實沒有用什麼高深的辦法,他只是拉着秦明,躲在了草地裡。車上的人,在怎麼身份高貴,也得吃喝拉撒不是。吃喝可以送到車上,拉撒他們總得下車吧。就算是白天人多,他們在車上解決了,晚上怎麼着,也應該出來解決吧。不然那車上的味,可不太符合他們的身份。
胡憂完全是惡趣味,其實以他們的身份,不管這車上藏着誰,也與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正在對他們有威脅的人,也不會坐這個普通的鏢車了。
不過當胡憂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他的全身,突然震了一下。真沒有想到,原本只是想打發時間而已,居然真的有發現。
“那個女的,你認識?”秦明就在胡憂的身邊,自然發現了胡憂的不對勁。
胡憂再一次肯定了那個女人的身份,拉着秦明躲回到馬車裡。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上這個女人。
秦明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胡憂,等着他嘴裡的答案。
胡憂在心裡考慮了好一會,這才一臉苦笑的對秦明說道:“看來我們這次,玩得有些大了。那個女人是雅典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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