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白人用武力奪取了夏威夷的政權,許諾給島上的各民族以自由和平等;九年之前,白人將夏威夷獻給美國,向島上各民族承諾,這將會帶給夏威夷更幸福的未來。
可是,今天,我們並沒有看到一個承諾中“民有 民享 民治”的**,我們看到的,是社會分割,種族歧視;是夏威夷正在逐漸淪爲一個滋生懷疑和仇恨的土地。爲自由和公正,我們不得不用武力,推翻白人的**,以組建一個真正代表人民意志的**。
在人類歷史的進程中,當一個民族必須擺脫其被另一個民族的不公正不平等對待,並在世界各民族之間依照自然法則和自然上帝的授權,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成爲一個獨立和平等的成員之時,出於對人類公意的尊重,我們必須宣佈分開的緣由。
我們認爲下列真理是不言而喻的:民族生而平等,造物主賦予了每一個民族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存、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爲了保障這些權利,一個民族纔會追求主權,組建**。統治者的正當權力,來自被治者的授予。不論何時,不論何種**形式,一旦違背這些目標,人民就有權變革**,或廢止舊**、組建新**,按人民覺得最能保障安全和幸福的方法,奠定**的基本原則,組建**的權力形式。
過去的經歷表明,人類往往善於忍耐,只要邪惡還在承受的範圍之內。直到迫不得已,生無所計,纔會自我授權,廢除他們忍受的現存的**形式。但是,若是一個**篡權濫用,處心積慮實行獨裁專制,對治下的各民族實行歧視待遇,拋棄這樣的**,爲各民族未來的平等和自由提供新的衛士,就是人民的權利,人民的責任。美利堅合衆國在夏威夷羣島的歷史,就是反覆剝奪其他民族生存和追求幸福權利的歷史。他所有的行爲,直接目標,都指向在夏威夷羣島上,建立獨裁暴政,實行民族歧視和社會分割的惡法。爲了證明此種觀點,有必要將夏威夷島上的事實公之於衆。
他拒絕白人以外的民族,進入立法機構,因爲立法機構最能保障本民族的權利,是實現民族權益的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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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擅立惡法,禁止白人以外的民族,從事某些職業,禁止白人以外的民族,享有同等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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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白人以外的民族,採取不同的稅法,收取不同的稅種和稅費。
他切斷我們與世界的貿易,並強迫我們,種植和生產某些特種的商品。
他派出大量軍隊,駐紮到我們民間,使軍權凌駕於民權之上,並在夏威夷羣島,實行軍事統治。
在經受這些壓迫的每一個階段,我們總是反覆請願,希望通過法律,來獲得民族的平等和公正。但是,我們的請願,被視作無力和軟弱,換來的是更加變本加厲的歧視和分割。
因此,我們,這些夏威夷羣島上被壓迫和被奴役的各民族,聯合起來,用暴力推翻了美利堅合衆國在夏威夷羣島的殖民**,以羣島上這些淳樸勤勞的人民的名義,以他們的授權,在此向世界**宣佈:夏威夷將建立一個新的**,夏威夷新**,將永遠禁止民族歧視和分割的政策,夏威夷羣島,將是一個民族自由和平等的希望之地。
我們堅信,上蒼庇佑,並以生命與榮譽,捍衛這一宣言。”
這夏威夷羣島,因爲它在太平洋上絕佳的位置,曾經引來無數覬覦的人。1843年英吉利就公開宣稱擁有夏威夷的主權;僅僅過了六年,1849年,法蘭西也宣稱佔領了夏威夷,擁有主權;這些人彷彿不知道,這夏威夷羣島上,在公元前後,便一直有着居民,他們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裡,過了近兩千年,反而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和民族主權。
這是何等滑稽的一件事情。
當時的世界,正處於英法兩國的霸權時期,兩國無敵於全球。這恰好證明了中國那句老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最無敵的,還是美利堅。憑着幾個傳教士,不到二百人的軍隊,就改變了夏威夷,將其變爲了自己的殖民地。
暴政不會長久,這已經在中華千百年的歷史上,證明無數次。夏威夷羣島上的鉅變,只不過是又一次的印證。
夏威夷鉅變,全球震動。在全球正爲之愕然時,一份來自夏威夷的宣言,便出現在各國政要的案頭之上。
看到這個宣言,很多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哈哈的大笑。這夏威夷王國的女王,果然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能寫出這樣的的宣言,毫不掩飾對美利堅的《獨立宣言》的抄襲。可這抄襲,是一種諷刺,深刻的諷刺,是一種嘲笑,發自肺腑的嘲笑。美利堅民族,從英國**中獨立出來剛過百年,便開始效仿當年的英國,這是何等卑劣的根性。怎麼不讓人放聲大笑?
而其中,最激動的,莫過於德日。德意志國自不必提,其一直不甘於居於英法之下,積極的在海外謀求殖民地。聽到夏威夷推翻美利堅殖民**的消息,便如聞到腥味的貓兒,蠢蠢欲動。
日本這個國家,自明治維新以來,便以東方第一強國的姿態出現在世界之林。因爲本國島狹物少,爲謀求更大的生存環境,也一直積極的尋找着合適的土地。尤其是這一次的夏威夷鉅變,更讓日本國看到了大大的希望。因爲夏威夷島上不但日本族人衆多,而且,夏威夷王室一向與日本政界關係密切。這一次,沒有了清國和俄國的壓力,日本可以全力的去爭取夏威夷的權力。
各國之中,如果有惱火的,那隻能是美利堅合衆國了,任誰發現到手的鴨子又飛走了,恐怕都不會高興。此時的美利堅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正在忙於扒糞,全力以赴的與國內那些富可敵國的壟斷者們鬥爭,試圖廓清吏治,還美利堅人民一個清潔的環境。但是不巧,此時夏威夷事變的消息傳了過來。
“讓大白艦隊出征!”西奧多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可以炫耀一下他一手打造的超凡艦隊是何等令人震驚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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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風暴中心的夏威夷,卻是一片寧靜祥和。
“筱公看這宣言,可還入得方家之眼嗎?”朱方生輕笑着問道。
此時夏威夷大局已定,各島的爭鬥都已經平息,夏威夷女王復出暫時主理島上各項事務,朱方生卻邀張元濟到那白沙之上,面朝大海,坐聽風吟。
張元濟接過宣言,仔細的讀了幾遍,覺得眼熟,仔細一想,卻是以前朱方生所譯的美國革命史中,依稀便有此段文字。
“這莫非是借鑑美利堅合衆國的獨立宣言?”張元濟推推眼鏡,問道。
“筱公說的太客氣了,這哪裡是借鑑,分明就是抄襲。”朱方生哈哈一笑,“我就是要用美利堅的獨立宣言,來做今日夏威夷的民族宣言。
不知道筱公看過基督教的聖經沒有,其中有一句話,是這樣寫的:‘What has been is what will be,and what has been done is what will be done,and there is nothing new under the sun.’譯作漢文,便是‘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昔日美利堅反抗暴政,宣稱平等,如今所做的事,又與當日英吉利有何不同?我用這宣言,也不過刺他一刺,好歹讓他冷靜一下。”
張元濟深深看了朱方生一眼,覺得果然還是個孩子,國家大事,竟然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正在這時,法庭上出現過的那個五十餘歲的壯健漢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到的近處,對二人一抱拳,便說道:“公子,日本山子傳來消息,聯合艦隊已經出發,向夏威夷方向駛來,日本**方面也已經發表聲明,要保護夏威夷島僑民的安全。另外,山東驊騮也傳來消息,在膠州灣的德國海軍,也有異動,似乎也在商議干涉夏威夷之事,具體之事仍在進一步確定之中。”
朱方生點點頭,說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夏威夷地處太平洋的中心,又有最好的港口,本就是各國得之而後快的土地。不過,這次倒是要讓他們白忙一場了。”
朱方生說完,又對張元濟說道:“兩位可能還未認識,筱公,這是德伯;德伯,這是筱公。”
德伯衝張元濟笑了笑,說道:“早就聽公子說過筱公的大名,我叫孫眉,字德彰。”
張元濟也笑笑,說道:“雖然德彰知道我,但是我還是要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張元濟,字筱齋,現在是商務印書館的監事。負責朱公子的譯作出版之事。”
朱方生忽然插話道:“筱公可知道日本東京的會黨中,那個叫孫文的首領?
張元濟點點頭:“略有耳聞。”
“那孫文,便是德伯的親生弟弟。”
張元濟聞言大吃一驚,自己先前聽朱方生說起做過孫文入會的接引,以爲只是會黨之間普通聯繫,卻想不到,兩者的關係,竟是如此緊密。
孫眉見到張元濟的神色,就知道張元濟有所誤會,但是他也不揭破,轉身對朱方生繼續說道:“美利堅絕地傳來消息,美北長老會喬•約瑟教士已經動身前往華盛頓,美南長老會也有教士前往華盛頓。另外,大白艦隊已經從弗吉尼亞州啓航,直奔夏威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