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思弦應該不會穿這樣的衣服纔對,它太過於樸素,並且相對於年齡來說,這個有些偏小,好像是高中生穿的。
她站起身把自己的衣服脫了,然後再把新衣服穿起來,這才發現衣服的領子上竟然還有商標。
衣服是一套純白色的運動服,帶帽子的,記得上初中那會兒,一些比較有名的運動服連鎖店特別的火,像什麼德爾惠,阿迪達斯,耐克,李寧之類的在同學之間颳了一陣運動服狂潮,那時候她跟普通女孩子一樣,看見別人每天都穿着新的運動服,討論着這樣的話題,她自然也會參加,只不過當時她卻一直都沒有過一套。並不是說蘇煙是買不起,只不過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媽媽,那時候的微恙還是有些介意的,她從來不會亂花蘇煙是的錢,一般都是她看着了喜歡幫她買什麼,她就穿什麼的。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雖然她算不上什麼美女,得到最多的評價也就是單純清秀,但是這件白色的運動服很寸她的皮膚,看起來彷彿又小好幾歲。
世界上有這麼兩種女生,一種是年齡很小,但是無論怎麼打扮都顯得非常的成熟,另一種就是年齡擺在那裡,但是無論怎麼穿着都顯得很小。微恙就屬於後一種,猶記得她大一上學期去學校門口的一家理髮店剪頭髮的時候,那個理髮師就問了一句,“同學你是A大的麼?有沒有十六歲?”
如果換成是別人大多會以爲這個理髮師特別會講話,可換做是她就不會了,這樣的問題,她已經被問過很多次了,以至於後來她經常對着鏡子看着裡面的自己蹙眉,爲什麼她看起來會顯得年齡那麼小?思弦討得男生的喜歡是不是因爲她看起來很成熟,墨深是不是也是因爲她成熟才喜歡她的?
於是,她每次買衣服的時候都儘量買成熟的,好幾次都被蕭北笑說,“微微,你沒衣服穿了嗎?怎麼把你媽媽的衣服都穿出來了?”說完她還立刻跟她保持三米距離以上,生怕別人知道她們倆認識一樣。
正想着,卻聽見外面的敲門聲,“換好了沒?”是墨深。
她還來不及回答,門就被打開了。
她連忙轉過身,一個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椅子,原本塗抹好的傷口又有些裂開了。
糟糕了!
她剛要站起來,卻被他一斥,“別動。”
然後她就真的動也不敢動了,只能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看着他修長漂亮的手伸了過來,將她又給抱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重新拿了棉花過來,因爲她膝蓋傷口的地方裂開了一道縫,溢出了血漬,墨深輕輕的碰了碰。
“嘶……”她冷不住倒吸一口吸,眼淚自動浮現在眼眶,那是一種突然被痛到的本能,眼淚反射性的往上冒。
墨深看着她忍痛的樣子,眼神沉了幾分,手上的力道更輕了一些。
“很痛?”微恙又看見他攏起眉宇的模樣,是覺得她很麻煩還是其實有一點點的關心呢?
“也不是很痛。”她很有骨氣的說。
他瞥了她一眼,又低頭擦藥。
“思弦肯定很恨我。”她忽然悶悶的開口。
墨深怪異的看着她,只見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眼神十足的哀怨,搞得他好像真的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情一般。
因爲下雨,天氣很暗,客廳裡點了一盞暈黃的燈光,讓原本安靜的氣氛有些曖昧,一旁茶几上的檯燈,是他擦拭她傷口的光源。
“呃……”微恙雙手捂着臉,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把心裡想的說出來。
“墨深。”
“嗯。”他應了一聲,並沒擡頭。
看起來就是不太想理她的樣子,識相一點的話,她應該閉上嘴纔對。
可是,悶了一分鐘,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墨深……其實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對不對?”
“……”
“如果不是的話,你怎麼會突然出現,你看見我被別人強吻,你很生氣對不對?”
“……”
“其實你和思弦不是男女朋友對嗎?”
“……”
連續問了三個問題都沒有答案,微恙的心裡一點底都沒有,氣場越來越弱,“你腦袋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他終於擡起頭正視她,“你很想知道?”
“也不是……”話沒說完她就連忙改口,“是啊,我很想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不可以。”他想都沒想的拒絕。
真是很徹底。微恙有些生氣,將腿收了回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直直的向門口走去。
“你去哪?”身後的聲音依然波瀾不驚。
“回家。”她悶悶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外面的天色很黑,不過雨已經停了,微恙一眼就望見了那顆巨大的梧桐樹,依然是記憶裡熟悉的樣子,她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在樹皮剝落的一個位置,找到了一行字。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初中那會兒流行偶像劇,小女生喜歡將自己的名字和喜歡的男生名字寫在一起,中間加一個心,好像這樣就可以讓男生喜歡自己並且永遠在一起。
微恙看着樹幹上的“微恙☆墨深”幾個字,中間還畫了一顆心,不禁有些唏噓,那時候寫這個上去還是偷偷的不想被別人發現,也許其實本意是想讓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看見的,這樣就是間接的表白,只不過數年間,許多事情那都變化了,這刻上去的痕跡仍在,而曾經寫給那個看的人,如今怕是更不可能看見了吧。
“我送你回去。”
墨深拿了車鑰匙徑自從她身邊走過。
微恙心裡氣不過,站在原地不動,說,“不敢勞煩,我自己回去就好!”語氣裡火藥味十足。
墨深走回到面前,沉着一張臉,“你說什麼?”
微恙不知道吃錯什麼藥,昂首挺胸,一字一頓的說:“我說——我可以自己回去!”
墨深陰沉的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就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向車的方向走去。
“喂!”微恙低叫一聲,可抱着她的人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生氣還是難過?太多的情緒衝擊着他,幾乎是不經思考,微恙就用力的吼了出來,“何墨深,我討厭你!”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深黑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她,“那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
微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家裡沒人,她晃悠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開了燈,然後大字型的躺在牀上。
房間的燈那麼亮,落在她僵直的背上,恍惚的瞳光越來越亮,杏眼圓睜,她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塊鉛,快要窒息了。
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覺在心裡氾濫,強烈的害怕即將失去的心情是那麼的清晰明顯,她怎麼會對墨深說出那樣的話?他一定更討厭她了。
那句“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他已經說過兩次了,他就真的那麼不想見她嗎?那爲什麼總是對她做出那麼曖昧的舉動,又讓她誤以爲他對自己其實是有點什麼的。
“唔……”微恙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像受傷的小動物似的將自己包裹在被子裡,縮成一個小蝦米。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把墨深給抓起來關在一間只有她知道的房子裡,天天守着跟他在一起。
她閉上眼睛,心情複雜的想着,反正現在已經知道墨深住在哪裡了,不管他有多不想見她,她厚着臉皮去找他,他總不肯能把她趕出來吧?她就不相信死纏爛打,就不能讓他對自己動心。
好像這樣想了一下,她心裡算是舒服一些了。
許是今天起的太早,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心身俱疲,她忍不住打了個小哈欠,抱着被子沉沉的睡去。
睡的有些沉,迷迷糊糊的做了好多個夢,都是跟墨深有關,醒過來的時候卻又一個都記不起來。因爲第二天有課,她晚上吃完飯就回學校去了,經過圖書館的時候看見裡面燈火輝煌,用功的同學都在努力奮戰,她想到自己快要面臨的同傳考試,上次墨深給她的幾本書她都看完了,今天剛好可以還了。
剛走近圖書館,手機中傳來短信,是蕭北的:微微,什麼時候回來?
微恙愣了一下:我現在就在圖書館。
沒過一分鐘短信再次過來:在那等着,我過來找你。有事。
好,她回:我在二樓等你。
收了手機,微恙朝二樓的圖書室走去。
還完了書,微恙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等蕭北。從她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人來人往的圖書館大門口,由於天氣有些涼,大多的人都穿了長袖,讓原本的溼潤天氣有了些溫暖。微微摸摸自己的手臂,外套裡面穿着的還是墨深給她的衣服,不管衣服的來歷是怎樣,她本能的不想脫掉,彷彿任何一件跟墨深沾上關係的東西都是值得她小心保護的。
她把窗子打開了小小的縫隙,涼風飛速的吹在了臉上,有些疼,卻讓她感到舒心。每每這樣下雨而偏冷的天氣,她就特別喜歡穿着長袖站在窗子口感受一點點風寒,身上卻又保暖的感覺,就像有個什麼人在用他溫暖的胸膛包裹着你一般,讓她倍感舒心。
她將頭擱在兩臂之間,深呼吸了一口氣,外面清爽的涼風吸入鼻尖,帶着泥土的芬芳。
就在這時一抹人影遮住了她頭上的白日燈,她睜開眼睛,不意外的看見蕭北的臉,她微笑:“你來了。”
毫不意外的,她發現蕭北臉上有些陰沉古怪,她並不
奇怪,只是一如平常的問:“找我有事嗎?”
她奇怪的看了她兩眼,“蘇微恙!”
“嗯?”
“還嗯?”蕭北怒,“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還能這麼平靜,你知不知道剛纔思弦差點把寢室給砸了!”
她憤怒的聲音大的招來很多同學怪異和煩惱的眼神,微恙二話不說的就拉起她往外面跑。
圖書館真的算不上一個可以談話的地方,她們跑步的聲音在整個大廳裡迴響不絕,微恙幾乎能感覺餘眼下別人奇怪的視線,不過她顧不了那麼多,直到將蕭北拉到了樓梯口的走廊,她才停了下來。
轉過頭,她平靜的問蕭北,“思弦怎麼了嗎?”
“她很生氣。”蕭北一臉凝重的看着她,“你跟她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微微……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可能是搶別人男友的那種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搶別人的男朋友?”微恙冷笑,“思弦是這樣跟你說的麼?”
“嗯……”蕭北點點頭,又搖搖頭,“思弦沒說,但是大家都這樣認爲。”
微微臉上依舊很平靜,“我沒有搶她的男朋友,墨深根本沒跟她交往。”
“可是在別人眼底,他們早就是一對不是麼?”
“那是別人以爲的,事實上,他們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承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
“可是……”
“北北,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應該相信我。”微微打斷她的話,一臉認真的說,“我是怎樣的人,你很清楚。就算你對我有什麼懷疑,我只能告訴你,我沒錯。我沒有對不起思弦。”
蕭北看了她一會兒,點點頭,“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會來這裡找你了。你知道嗎?你跟思弦的事情已經在寢室裡傳來了,看來明天一上課就會成學校一大熱門話題,要知道何墨深和思弦都是那麼惹人眼的人物,我來找你就是提前告訴你,思弦在寢室裡放話,不會放過你。以她那麼要強的個性,哎……”她搖搖頭,頓了頓,遲疑的問,“你和何墨深,到底是什麼關係?”
微恙看着腳尖,轉角口的樓道比較暗,讓她看不清地面上鞋子的顏色,她喃喃的說,“我和他能有什麼關係呢?”
許是因爲太安靜了,所以連她說話語氣裡面的失落感,蕭北都能聽得清楚,她說,“聽你這口氣,很埋怨啊。何墨深對你對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麼?”
“沒有。”她悶悶的說。
“哎……我在看見你電腦裡有他的那張照片的那天,我就知道你跟他的關係不一般……。”她換了個姿勢倚靠在扶手上,繼續道,“不用問我爲什麼,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的。所以……你現在應該老老實實的跟我說說你跟何墨深的事情了吧?”
微恙擡起頭看她,“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裡說麼?”
蕭北想了一下,忽而拉起她的手,“跟我來。”
蕭北帶她來的地方是圖書館的無人的頂樓,很空曠,外面還在飄着細雨,她們坐在了走廊的階梯上。
蕭北說:“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比樓下還更安靜,除了有些陰森恐怖之外,是適合說故事的最佳地點。”
微恙看着階梯下昏暗的光線,聽着外面下雨的滴答聲,忽然就憂傷了起來,“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呢?”她抱膝坐着,將下巴擱在手臂上,“我和墨深是從小就認識的。”
“哦!我就說,那句詩一定藏有什麼意思。”
“是麼。”微恙的聲音即使有些憂鬱,但依然脆生生的,“聰明的蕭北同學,你什麼時候能不那麼聰明呢?”
蕭北笑了,一副很傷腦筋的樣子:“沒辦法,這是天生註定的。”
“是吧。”微恙說,“我會喜歡墨深大概也是天生註定的。”
聽到她這麼說,蕭北就知道她期待已久的故事終於來了。
微恙對於和墨深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不能提,只不過不想提,畢竟當初那麼好的關係,現在變成這樣,她獨自糾結了很久,努力的想要將不開心的事情都忘記,自然是不會在跟自己添煩惱。但是眼前的人是蕭北,算得上是她唯一的好朋友了。
她大致的說了和墨深之間的事情,兩人一說一聊,她才發現,其實把以前的事情重新過濾一遍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或許只是因爲聊天對象是蕭北的緣故,或許也是因爲她在說的過程中回味了曾經的快樂,總之整個聊天的過程中,微恙原本鬱悶的心反而變得好轉了起來。
“這樣說,其實也不算是你搶了思弦的人,且不說何墨深跟思弦之間沒什麼,就算是有什麼,也是你們認識先的啊……青梅竹馬的身份擺在那裡,就算是人家冒着下雨送你回去,也不值得怎樣大驚小怪了。”這是蕭北聽完後的分析。
微恙失笑,“其實我不怕思弦怪我,只要墨深能夠原諒我,被別人誤會又有什麼呢?我不否認我喜歡墨深,我很喜歡很喜歡他,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早開始。我花了太久的時間去讓彼此冷靜,所以這一次無論多艱難我都不會放棄,除非墨深親口對我說他不原諒我,永遠不會。不然的話,就算今天不原諒,還有明天,後天,也許以後的某一天就原諒了?”
“笨微!”蕭北說,“我有沒有說過,其實你這個人內心柔軟同時又堅硬。”
“我不是柔軟堅硬,我就是太逞強。”微恙鬱悶的說。
“有時候逞強也不是什麼錯事。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見微恙勉強的笑笑,她說,“偷偷的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不太喜歡思弦,太強勢了,以爲自己家有錢長的漂亮就要每個人都聽她的話。所以,我看好你哦!”
“呵呵,說的好像真要怎樣一樣。你有沒有吃晚飯?”
“還沒呢!”
“那我陪你去吃吧。”
“你也沒吃?”
“吃過了。不過現在又餓了,走把吧,請你吃。”
“大餐?哈哈。”
“是啊。”
最後她們也沒真去吃什麼大餐,因爲時間已經很晚加上外面下雨,就在食堂買了盒飯上去。
寢室門是韻聞開的,見到兩人的時候先是一愣,接着大爲感嘆,“微微你來的真是時候,思弦剛出去,晚上不會回來了。”
微恙應了一聲沒說什麼,倒是蕭北有些不贊同的說,“就算她在我們也不怕什麼啊,幹嘛說的我們好像偷偷摸摸上來的一樣。聞聞,你是站在哪邊啊?”
“我哪邊都不站,只不過,微微,你搶別人的男朋友被說的很難聽啊……是真的嗎?”
“呃……”
微恙剛要說話,就被蕭北打斷,“子無虛有,人家何墨深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思弦是他的女朋友好不好。何況就算是真的女友又怎樣,人家結婚不還照樣劈腿呢!”
韻聞摸摸鼻子,坐回牀上抱着零食繼續吃,心想還是不談論這個話題,火氣好大。
微恙開了電腦捧着米線邊吃邊上網。一上了QQ窗口就跳個不停。
她點開了一個眼熟的頭像,沒有留言,只有離線文件。
她點了接受,存在了桌面上。還有幾條留言是編輯來催稿的,還有就是羣聊天,讀者催更的。
她一個個看完後關了窗口,有些期待的打開離線發過來的文檔。
居然是同傳專業筆試的猜題!
她有些驚訝,大致的看了一下,就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在麼?”本以爲他不在線的,卻沒想到那邊很快的就回了一個在,“在。”
微恙一愣,想了一會兒,寫道:“謝謝你發的文件,我已經收到了。”
“嗯,有問題再找我。”
微恙看着對話框裡黑色的宋體字,猶豫的打,“你現在有空麼?”
那邊過了幾秒纔回來兩個字:“怎麼?”
“嗯……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現在是做什麼的?工作了嗎?”
“沒。”
“也是學生麼?”
“嗯。”
“呃……我看了你的IP,你也是G市的麼?”
不知道爲什麼,打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竟然會跳的很快,就像是在期待着什麼似的。何以陌生……也許當她在看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麼了……
那邊彷彿也停頓了一會兒,就在微恙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對話框裡跳出一個“是。”
微恙心一緊,眼看答案就快要到了,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打上幾個字,只不過還沒發出去,電腦就啪的一聲被關掉了電源。
“怎麼了?”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擡起頭就見不知何時進來的思弦一臉沉黑的臉。
“蘇微恙,你倒是好樣的啊!”思弦冷笑着說,“虧我還把你當成好朋友,你背地裡居然跟我玩花樣!”
“我怎麼玩花樣了?”微恙被她剛纔不禮貌的動作弄的有點火大,腦袋裡的字啊句的一下子全飛走了。
“思弦,有話好好說,大家都一個寢室的,別讓人看了笑話。”站在一旁的韻聞趕忙來勸說,誰都能看見思弦眼神裡的火藥味。
“同一個寢室的?”思弦還是那種口氣,“你問問她有沒有把我當成同一個寢室的?有哪個同寢室的人會連別人的男友都不放過!”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從廁所裡跑出來的蕭北,憤憤不然的嘟叫道,“叫那麼大聲幹嘛?上個廁所都不讓人安寧!”
一句話讓寢室暫時迴歸了安寧,思弦抱着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滿臉的陰霾。
到是微恙更先冷靜了下來,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生氣的人,看了思弦一眼也不想解釋什麼,伸手將電源開關按了一下,電腦重啓。
哪知道啪的一聲電源又給關掉了,任是微恙脾氣再好也忍不住蹙眉,“你到底想幹什麼?”
思弦哼笑一聲:“我幹什麼?這話問的真好,我還想問問你,你究竟想幹什麼!”
“不就是因爲墨深的事情麼?那是意外,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撇的真乾淨。”
微恙不理她,坐在椅子上鬱悶,本來還對她有一點愧疚,現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個地方逍遙去了。
“信不信隨你,我要說的就只有這句話。我從來沒想過要搶你的男朋友。”
“就憑你?你以爲你能麼?”思弦譏諷的說。
微恙努力的保留着最後一絲理智,凝聲說,“我沒有理由那麼做。”
“沒有理由嗎?”思弦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般,“你難道不喜歡墨深?”
微恙臉色一白。
思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咄咄逼人:“難怪每次我跟墨深在一起的時候你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話特別的少,還總是讓我不要怎樣打扮的太好,你是不想我跟墨深在一起吧?所以用這麼卑劣的手段……”
“我是不想你跟他在一起!”微恙倏地打斷她的話,怒極反笑,“如果我真要跟他有什麼,你又能怎樣?你們之間的關係你們最清楚。倪思弦,你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如果我真的要追墨深,憑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你以爲你有幾成把握?何況墨深根本就沒有承認過你是他的女朋友!”
話應剛落,思弦順手就抓了桌子上韻聞剛吃完的米線連盒子帶湯丟了過來,可惜沒丟準,丟到了牆上,剎那間雪白的牆壁滿是殘渣菜羹,鼻尖裡馬上就聞到了菜水的味道。
微恙對於這樣的行爲直接的是無視,她坐在那裡依舊是剛纔的姿勢,她平身最不喜歡的就是跟別人吵架,更別提打架了。雖然思弦給人看起來就一副很強勢的感覺,可畢竟大家都是學生,從小到大哪個不是被父母寵到大的,沒有誰會真的怕誰生氣惱怒。
一個先動手,另一個人平靜的就好像不關自己的事情一般,微恙如此反映更是讓思弦惱怒,搞得好像她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一樣,她倏地衝過去在大家都沒來得及反映之時一把將微恙從椅子上給揪了起來,“你說話啊?現在是怎樣?看我像個瘋子一樣生氣你在心裡偷笑很開心是不是?”
“我沒有。”微恙皺眉想要掙脫她揪着自己頭髮的手,可偏偏抓着她頭髮的手更加的用了勁,疼的微恙火氣哧的往上冒。
“思弦別這樣,大家有話好好說。”韻聞連忙上前來勸阻。可火大的思弦哪裡聽的進去,一副想要將她掐死的樣子。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蕭北上前抓着思弦的手腕,稍微的一用力,思弦只覺手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微恙乘機逃脫“魔掌”。
“不好意思……”蕭北鬆手一臉無辜的說,“初中的時候學過練過一下手,手上的力氣大了一點。”
思弦瞪着美麗的大眼睛看着明顯幫着微恙的蕭北,即便是平日裡再有多傲氣,但此刻也難免覺得委屈的想哭,在眼淚要流下來以前,她轉身跑出了寢室。
“思弦!”韻聞在後面叫了幾聲,可私心也許並不是那麼想把她留住,腳步明顯比她慢了幾拍,三人聽着寢室門呯的一聲被關了起來。
一瞬間恢復了平靜之後,韻聞轉過身,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蕭北聳聳肩膀,露出無奈的笑容。
微恙勉強的笑了一下,轉身到洗漱臺旁邊拿了掃把來欲將地上的殘渣清掃乾淨。
地上的東西是容易掃,雪白的牆壁上沾上了殘渣是怎樣也擦不掉的了。
“不知道畢業的時候,管理員阿姨會不會因爲這個向我們罰款呢!”蕭北開玩笑道,試圖將寢室裡的尷尬化解。
韻聞配合的笑出了聲音,“是啊,不過反正思弦有錢,這點小錢對她來說小意思,哈哈。”
兩人都試圖讓另一個人微笑,不過當事人卻一點反映都沒有,眼尖的蕭北卻發現了低頭掃地的微恙掉下來的眼淚。
她心裡驚訝,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嘻嘻哈哈的朝韻聞說,“聞聞,快來幫忙,用抹布擦試試看,說不定就能擦乾淨呢!”
韻聞是個標準的沒心沒肺的胖丫頭,二話不說就走了過來,接過蕭北手上的抹布和她一起大大的幹活了起來。
大學宿舍裡的牆壁本身就不算很乾淨,兩人使勁的擦了一下,將表層的皮擦掉了下來,露出裡面新的一塊,跟旁邊的牆壁一比,反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不過反正到了四年之後還不知道牆會變成什麼樣呢,只要沒了菜水黏在上面就好了。
微恙再次登上QQ的時候,“何以陌生”已經不在線了。心裡充滿了濃烈的失落感,也沒心情碼字,關了電腦,她拿了衣服去洗澡就早早的上牀了。
枕頭邊有她遺忘依舊的MP3,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拿出來聽,她按下開關,把耳機塞到耳朵裡,裡面熟悉的旋律便傳進耳膜。
閉上眼睛,腦海空蕩一片,這一夜,她淚溼枕畔,徹底失眠。
隔天早上,微恙起來的時候看見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雙眼浮腫。
不由對着自己苦笑,“這真的是我嗎?”
那個時候,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了好久,眩暈的光打在鏡片上,讓人感覺好不真實。
……
再次看見思弦的時候是三天後的校期末考試。
她依舊打扮的光鮮豔麗,只不過路過微恙蕭北的時候,頭揚的更高了。拜她所賜,基本上班上的人都知道了微恙是橫刀奪愛的第三者,不管是女生還是女人對於這種八卦相當的感興趣,微恙坐在位置上的時候都能夠聽見身後不遠處的人在竊竊私語,尤其是她們見到她時候異樣的眼神讓她坐如針毯。
好在蕭北依舊坐在她身邊,絲毫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有時候她會在跟韻聞說話的時候,故意調過眼神去對上那些女生的眼睛,或者故意將一些罵人的話說的很大聲。這個時侯就會聽見班上女同學不屑的咒罵聲。
其實微恙在心裡是很欣慰的,她知道蕭北這樣做全是因爲她,不過如此做反而會讓班上的人以爲是他們寢室的三個人聯合起來敵對思弦,她一個人聲名狼藉也就算了,把另外兩個人拉下水,微恙覺得挺對不起她們的。
“考完之後,我們去2號門的餐館好好吃一頓吧,我請客。”她忽然道。
“好啊!”一聽到有吃的,韻聞舉雙手贊同。
倒是蕭北搖搖頭說,“一起去吃飯沒問題,但是不用你請客,我們AA就好了。”
“……”
“蘇微恙同學,拜託你不要一副覺得對不起我們的樣子好不好。好朋友是做什麼的?在有困難的時候就站出來挺你的。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正邪的,你不大可不必理會那些傢伙,到了一定的時候,他們就會知道究竟是誰對誰錯了。”
“是啊……”韻聞說,“其實也沒什麼,如果你真的喜歡何墨深,大不了我們兩個幫你想對策,怎麼把他追到手。”她頓了頓,聲音有些放小了,說,“雖然我覺得這樣做,我挺對不起思弦的,畢竟我跟她是老鄉……可是這一次,我也覺得她有點過分。”
蕭北拍拍她的肩膀,豎起大拇指,一副我贊同的樣子。
不多久,兩個監考老師就抱了一疊試卷走了進來。這一場考的是英語,對於外語學院的學生來講應該是很拿手的。
微恙看着老師檢查考試證和發試卷,不由的就想到剛開學那會兒的外語分班考試,那是軍訓完之後的一天,女生在語言房門天生有優勢,只答了一個多鐘頭就交卷了,男生可就慘了,軍訓了一個月玩了一個月,一個個拖着下巴苦思冥想,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分開來都認識,合起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而如今,一個學期結束了,他們臉上滿是自信滿滿,再也不似當初青澀苦惱的模樣了。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一開始磕磕碰碰,到了最後不管成敗,都將一切歸於寧靜,塵埃落定,不過如此而已。
順利的考完,微恙,蕭北和韻聞三人走在去2號門方向,天空很藍,考生們笑容滿面的走在廣場上,學校的喇叭裡,播音樂用甜美的聲音祝福考生考試順利,隨後是一首很老的歌,一個女人輕柔緩慢的在唱:“……傳說中癡心的眼淚會傾城,霓虹熄了,世界漸冷清,煙花會謝,笙歌會停,顯得這故事尾聲更動聽。”
暑期到了,寢室的人都紛紛回了家。微恙在家裡休息了幾天,就去上了學校裡開的同聲傳譯培訓暑期班。
因爲是暑期,學校的人少的可憐,不過走在上課必經過的地方倒是陸陸續續的有不少人,相對於當年高三補課時候每個學生臉上生不如死的樣子,他們倒是很活力。微恙嘴角微勾,不由感嘆,這就是大學生啊,充滿了活力與自信,好像永遠有用不完的精神。
她深呼吸一口氣,彷彿自己也有了精神與幹勁。
上課的地方是一間大教室,可以容納三百人,四個空調齊齊開放。一進門,涼爽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精神又提高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