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自己沒有違心地回答他,現在又會是怎樣的一個情形?
尤芳菲鬆開阮懷彥的腰,正擡起頭來要跟他說話,眼睛卻瞥到了站在大牢門口的杜欣喬,一時愣怔住了。
阮懷彥見她盯着自己身後看,也不由轉頭看去,目光對上杜欣喬的,阮懷彥亦是怔了一下,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
“我們走吧。”阮懷彥牽起尤芳菲的手,二人一起慢慢走出了杜欣喬的視線。
離開刑部大牢,杜欣喬回到太子的身邊,二人告辭刑部尚書,走出刑部的大門。
“問到了什麼?”太子問她。
杜欣喬微微搖頭,“有人威脅她,但她不知道是誰,威脅的話是寫在字條上,放進她房間裡的。”
杜欣喬想不通,司棋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她的事情自己再瞭解不過,她又沒有家人,最親近的人就是自己,那人到底拿了什麼來威脅她呢?
見太子不再應聲,杜欣喬試探着開口道:“我想回丞相府一趟,可以嗎?父親因爲我的事情受到了牽連,母親想必也是擔心不已……”
太子倒是沒有任何猶豫地道:“天色還早,我陪你去一趟吧,也難得你能出一趟皇宮。”
聽不出這話裡究竟是不是有別的意思,杜欣喬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的臉色。
離開刑部之後,馬車又載着太子和杜欣喬一路去了丞相府。
丞相陪着太子在前廳裡說話,杜欣喬則隨自己的母親一起去了後院。
屏退所有下人之後,丞相夫人才壓低着聲音,謹慎地開口道:“太子沒有懷疑吧?”
杜欣喬聞言輕嘆了一口氣,“怎麼可能一點兒都不懷疑?”
“那可怎麼辦?”丞相夫人一下子慌了神,“太子應該不至於把你給休掉吧?”
“不會,他也得顧全他自己和皇室的臉面。”但是太子殿下對待自己的態度跟之前已經明顯有所不同了。
“你這孩子真是的,怎麼會把那些東西還留着呢?你父親爲了這件事生了好大的氣,你也太不注意了,那些東西就該早點毀掉的啊,你父親說在你進宮之前,他就告訴你了,跟阮懷彥有關的事情必須全部清理乾淨才行,你怎麼還留着那些?”
“我只是……忘了而已,更何況是放在家裡,我自己的房間,我以爲沒什麼的。”她當時的確是捨不得,所以纔沒有按父親的話做,將那些東西都毀掉,而是悄悄留了下來。只是那個時候的她萬萬沒有想到,那些東西差點把她給毀掉。
之前聽聞母親生病的時候,她讓司棋回府來送過一些補藥,估計就是那個時候,她從自己房間裡拿走了那些書信。
“你啊,竟然如此疏忽大意,這一次差點把自己害死,也差點害得你父親……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心裡是怎麼想的。”
杜欣喬此時也是一臉的萎頓,昔日驕傲如她,如今在皇宮裡也被打磨得差不多了。當初之所以答應皇后提出的婚事,的確是因爲跟阮懷彥賭氣,如果再那之前,他們兩個沒有吵那一架的話,或許她就不會答應跟太子的婚事了。
想起當初父親問自己的時候,還有阮懷彥問自己的時候,自己都是硬着嘴說這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沒有任何賭氣的意思,還真是好笑又愚蠢。
自己走到今天這地步也怪不得比人,只能怪自己當初太過強硬了,絲毫都不肯退讓,但凡當初自己哪怕退讓一步……
杜欣喬搖了搖頭,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呢?如今自己已經是太子妃了,是皇室的人,由不得自己做主。
看到自己女兒這臉上的表情,丞相夫人猶豫着開口問道:“欣兒,你後悔了嗎?”
聽聞此話,杜欣喬心中一酸,隨即強壓下心中的酸澀,對自己的母親道:“後不後悔的,再說這些也沒用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難道還能再改變嗎?”
但丞相夫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既然這樣說就是承認了她後悔了。
“或許當初在皇后面前,我該攔着你的。”
杜欣喬搖了搖頭,“別說這些了。”
“不說了,你趕緊去你房間,看看還有沒有以前留下來的那些東西,趁着這一次趕緊都給燒了,可別再給別人留下什麼把柄了。”
杜欣喬應了一聲,也便起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以前許多不捨得扔的,不捨得燒的,如今也只有都付之一炬了,看着跳躍的火光,杜欣喬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如果能再重來一次,她絕不會選進宮這一條路。
……
阮懷彥沐浴過後,尤芳菲幫他穿好衣服,阮懷彥低頭看着她的眉眼,不由道:“其實我跟太子妃……”
尤芳菲微微點頭,“我明白,你們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有懷疑過你。”他不是那種人,不會覬覦別人的妻子。
“說起來,她還送過我一個荷包,之前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經過這件事,看來還是燒了乾淨。”
聽聞此話,尤芳菲爲他整理的衣襟的手不由一頓,隨即擡眸看他,“真的要燒掉?”
阮懷彥卻是面帶疑惑地看着尤芳菲,“你知道她送了我荷包?”聽自己提起這個,她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
尤芳菲點了點頭,“我之前幫你收拾書房的時候看到過,那個時候,它跟我送你的荷包放在一起。”
見尤芳菲的神情有些不對,阮懷彥不由道:“你不會是誤會了吧?我留着那個荷包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因爲……它畢竟是別人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總覺得燒了或者扔了有些不大合適。之所以,將那個荷包跟你送我的放在一起,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沒法子處理而已。後來我知道另外一個荷包是你送的,就沒有再放在那裡了,因爲我知道我已經不用發愁如何去處理它了。”
聽完阮懷彥的解釋,尤芳菲不由面露羞赧之色,“我之前看到的時候還以爲……”不過想想也是,後來他知道另一個荷包自己送的時候,就沒有把自己送他的荷包放在那裡了,自己卻以爲他是因爲放不下太子妃才留着的,看來是自己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