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這三種可能之中,第二種的準確率是最大的。
房中一片寂靜,想除去密桃的人,除了她,便只有二姨娘和四姨娘了。難道秦知念無形之中與人結成了同盟?嬌杏這麼準確在今晚抓到密桃,自是對秦知唸的計劃瞭如執掌。
秦知念胸中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般,只覺得呼吸也有些不順暢了。但臉上卻是微微地笑了笑道:“這下可好,密桃膽大爬上大哥的牀,還鬧得這般大,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靜宜應道:“可太太打了嬌杏出去,目前還並沒有對密桃做出處理。”
秦知念扯了扯嘴角,秦太太這是要找出幕後主使了。她不是傻子,嬌杏無故撒潑,除非是瘋癲了,不然背後定然有人指使。
浮水不明所以地開心道:“今日不處理是給了她幾分薄面,畢竟跟了太太這麼多年。不過,她要想再得重用,那可不能夠了!”
靜宜聽她如此說,不由得抿着脣笑了笑。
秦知念頓了頓,輕聲道:“睡吧,明日可有好戲看了。”
可話雖然如此說,秦知念躺在牀上,卻是頭一次的失眠了。
或許她有些明白,爲何夢裡的自己,孤零零地死在閨牀上。
第二日清晨,秦知念整理好了着裝,便去了秦知釵的院子裡學規矩。還未繡完半個花瓣,便被通知去正房。
秦太太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長袍,齊眉勒了一根同色系的帶子,中間鑲着一顆碧玉寶石,整個人顯得端重而又老氣橫秋。
秦知念三姐妹到的時候,發現連二姨娘和四姨娘也到了。看來今天真是有事宣佈。
“昨日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秦太太端坐在主位,首先環視了一圈衆人,開門見山道,“家醜不可外揚,對外我會宣稱,密桃染了病。”
秦知念計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
若她沒猜錯,只怕昨日那嬌杏會一口咬定是自己指使她鬧的。
當然,這信不信,還是在於秦太太。
密桃想要做大少爺的通房,這不難理解。如今情況又迫在眉睫,她趁着秦知念生日當天,秦太太忙亂時爬上大少爺的牀,也完全在秦知唸的意料之中。只是,也已經在別人的意料之中了。
秦知念偷偷兒地瞥了一眼身後的靜宜和浮水,她基本可以確定,這兩個丫頭之中,有一個是奸細。只是如今,她還拿不定主意,空間是哪一個?
“找到了合適的時機,我便會送她出去。對這件事,我十分痛心,但必須儘快處理。”秦太太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秦知唸的身上,“小六,你過來。”
秦知念眉頭一跳,連太陽穴也忍不住抽了兩抽。以她的推斷,就算是嬌杏一口咬定自己是幕後,秦太太也不應該信纔是。
當然這原因不會是因爲喜歡她,愛護她,相信她,而是目前有比她更爲棘手的人。
“昨日,我已經問過嬌杏了。她可說,這都是你安排的。”秦太太放緩了語調,輕聲道。
房間裡立刻響起了連續不斷地抽氣聲,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秦知唸的身上。秦知念擡起頭,臉上是對你忽襲事件的驚恐,顫聲道:“竟有這種事?我平日裡從未和嬌杏說過話,她爲何要這般誣陷我?”
秦太太微微一笑,還未曾說話,二姨娘便接口道:“平日裡看六姑娘是個守規矩的,沒想到小小年紀,心紀如此之深。密桃這般時間與你走得這般近,可是唆使她做出那無恥之事來?”
秦知念更是嚇了一跳,求救一般地望了一眼衆人,又將目光落在了秦太太臉上,忍不住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聲音顫抖地更厲害了:“母親大人明察……”
除了說這句話,她便忍不住啜泣起來,使了卯力往自己腰上用力掐了一把兒,這纔將那眼淚逼了下來。“這件事,必須要查清楚纔是,切不可讓我無端端受冤枉……母親大人請明察。”
秦太太把秦知念嚇得差不多了,這才又開口道:“此事我自然查得清楚,嬌杏在打出去之前,一直一口咬定是小六指使她鬧的。說是唆使了密桃去糾纏大少爺,又讓嬌杏把事情鬧大。”
秦知念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但以我看,小六沒這般大的膽子。”此話一出,全場又是一次短暫的安靜。秦太太冷哼了一聲,“二姨娘……”
二姨娘嚇了一跳,音色都不由得變了,“太太?”
“小六這麼招你記恨?竟然是半點餘地也不留給她?”秦太太微微眯了眯眼,從懷裡抖出一封信,“這封信,是老爺寄回來的,我未曾來得及拿出來,你就忍不住動作了。你自己看一看罷?”
一張紙飄落在地面上,秦知念有心想伸長了脖子去看一眼,但卻不得不壓印住了內心的想法。秦燁溫前段時間才說,給秦老爺寄了信,這封信難道就是秦老爺對二姨娘中傷小七的處理結果?
二姨娘撿起地上的信,只看了幾行,那身形便抖的路篩糠一般。再看了一會,她險些暈了過去。身邊的大丫頭嬌桃一手扶住,秦知瑤忍不住拿過信來瞧了幾眼,頓時也腳下不穩,幾乎要摔下去。
不知信上到底寫了什麼?
“你無故傷的小七那般重,如今又來嫁禍小六。老爺的這一脈骨血,你是否要全部都根除掉?這於你有何好處?你以爲咱們都不在了,你就可以當家作得了主了?”秦太太大大的冷笑了一聲,一手揮下桌上的茶盅。碎末劃過秦知唸的臉,留下一道血痕。
靜宜大驚,卻是不敢上前。
浮水卻是顧不了那麼多,快步就走上來,用帕子按住了秦知念臉上的傷口。
“太太,我沒有……”二姨娘嚇得臉色蒼白,已經是伏地不起,“太太明察,我沒有做過這種事,太太……”
不管接地裡鬥得如何洶涌,但秦太太是正室,她是妾,秦太太管着整個後宅,她必須仰她鼻息。到了這種時候,她只剩下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