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蕭恆中舉
劉欒辰很快就跟着下人上來,一看到蕭恆,就熱情地揖了一禮,“蕭公子,別來無恙啊。”
蕭恆也客氣拱手,“尚可,劉公子想必也在等科考結果,不如在此稍坐一會兒,讓下人去看即可。”他向剛纔請人的家丁招了招手,讓他去通知蕭全,劉欒辰又是一番感謝。
元意收回視線,與劉欒辰打了聲招呼,劉欒辰臉色微微一紅,一本正經地朝她揖了一禮,繼而又慌亂地避開視線,蕭恆不動聲色地瞪了元意一眼,元意回他一個白眼。
兩個男人在一旁高談闊論,元意與丫鬟們則是閒着在一邊磕瓜子,大概到了中午的時候,終於出現了拿皇榜的官差,人羣開始騷動,等到皇榜粘貼之後,本來尚有剋制的人羣頓時推搡不已。
元意的瓜子也不磕了,坐直了身子,緊張地看着下面,蕭恆和劉欒辰亦是停住了交談,房間安靜地只能聽到呼吸之聲。
“蕭公子,你可緊張?”劉欒辰突然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蕭恆看了一眼坐在窗邊的元意,發現她也正字啊看着他,眼睛一眯,“勝券在握之事,何旭緊張?”
元意頓時笑了起來,遠處是人海嘈雜的鬧市,她盡態極妍地坐在紅木窗邊,面如芙蓉,色如曉月,微彎的鳳眸中點綴了滿眼的風情,宛若遺世獨立,又像墜落紅塵,一切都爲眼前的男人入了畫。
劉欒辰突然舉得技癢,想要作畫一副,但是朋友之妻不可欺,他還是忍住了,忽視心底中的那抹遺憾,滿腹悵然,突然明白“恨不相逢未嫁時”是何種心情。
“蕭公子好氣概,蒼嚴拜服。”
蕭恆好不避諱地牽着元意的小手,笑眯眯地看着劉欒辰,“過獎過獎,劉公子文采斐然,學富五車,定能高中。”
劉欒辰抿了抿脣,“借蕭公子吉言。”
“少爺,少爺。”遠遠聽到叫喊的聲音,隨即便是房門被打開,滿臉激動的蕭全跑進來,氣喘吁吁道:“您中舉人了。”
元意激動地站起來,急忙問道:“你可看清楚了?”
蕭全連忙點頭,“奴才看清楚,少爺正好是第十名,沒錯的。”
“從遠,你真的中舉了誒。”
元意笑眯了眼,就像她中了舉一眼,小臉紅撲撲的,讓人恨不得咬一口,蕭恆輕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寵溺地看着她,“多虧有娘子您不辭勞苦的訓導,不然爲夫也不能由此成就。”
“不正經。”
元意的臉上飛起一抹緋紅,嗔了蕭恆一眼,不好意思地看了劉欒辰一眼,就看到他滿臉焦急,忐忑不安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問向蕭全,“劉公子的名次如何?”
蕭全拍了拍腦袋,笑道:“奴才剛纔一激動,就忘了說稟報劉公子,劉公子您別見怪。”
他平日也不是多禮之人,偏偏這時候要有模有樣地給劉欒辰揖禮道謝,劉欒辰心裡焦急,卻不得不維持着風度,連聲說不敢不敢。
關子賣得差不多了,蕭全也不再藏着掖着,笑着對劉欒辰道了聲恭喜,道:“劉公子是此次的會元,恭喜您了。”
在衆人的道喜聲中,劉欒辰才反應過來,暈乎乎地作揖,不停地念着:“同喜同喜。”
看到劉欒辰迷糊到都像臘梅作揖,元意掩嘴一笑,蕭恆也是一副好笑不已的樣子。掌櫃的大概聽到了風聲,帶着小二們到房間向蕭恆道喜,蕭恆心中大悅,大手一揮,吩咐掌櫃的道:“今日爺大喜,掌櫃的,今天的酒樓酒水餐飲全免,都記在爺的賬上。”
元意聽得嘴角直抽,掌櫃的卻是喜不自禁,連忙應下,帶着店小二去宣佈這條消息,很快就傳來一陣歡呼之聲,震耳欲聾。
因爲還要回去接待道喜的官員,劉欒辰很快就與蕭恆夫婦告別,蕭恆替元意扣上帷帽,也下了樓梯。
一樓的大堂鬧哄哄的,嘈雜之聲不絕於耳,有不少落榜的書生就直接抱着罈子買醉,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醉的不輕,開始胡言亂語:“這蕭恆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竟然名列十名,天下學子何其之多,十年寒窗,終究還是抵不過人家有個禮部尚書的岳父。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嘆哉,嘆哉。”
他的話得到不少人的附和,看他們滿臉失落,心灰意冷的樣子,絕大多數都是落榜的書生。不少人皆是冷眼旁觀,樂得看笑話,畢竟他們吃的還是蕭恆請客的東西,沒想那幾人書生那樣厚顏無恥,但是他們心裡是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元意本來還興致高昂的情緒頓時被潑了一盆冷水,噗噗幾下全熄了下來,她的腳步一頓,抓緊蕭恆的手,“從遠。”
不知道爲什麼,就在這一瞬間,她想起元柔在宮中的癲狂之言,心中涌現了不好的預感。
蕭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冷一笑,“不過是無識之士的牢騷之言,爺還不至於與他們一般見識。”
他們一羣人出現在樓梯,很快就被人注意到,方纔正大發牢騷的書生連忙被同伴捂住嘴巴,尷尬地看着蕭恆等人,蕭恆只是冷漠地掃了他們一樣,牽着元意出了知味樓。
“難得出來,別讓一羣沒眼色的東西掃了興致。”相比元意的憂心忡忡,蕭恆很快就恢復了興致,“意兒,你想去哪裡,爺帶你去逛逛。”
畢竟是蕭恆喜慶之日,元意也不想掃了他的興致,提起了精神,笑道:“說起來我還沒去過藥膳坊,就去那裡看看吧。”
蕭恆自然應允,熟門熟路地帶着元意去了不遠處的藥膳坊,元意雖然知道藥膳坊的生意熱鬧,但是看到那副景象,還是吃了一驚,等待的下人都排成了一條長龍,裡面的也是一方忙碌的景象,杏紅正坐在櫃檯前,低頭打着算盤,店小二忙而不亂,熱情周到地服務着每一個顧客。
杏紅一擡頭,就看到帶着帷帽的元意和蕭恆,立馬驚喜地迎出來,激動道:“姑娘,您怎麼有空來這兒。”
元意滿意地看着已經幹練不少的杏紅,笑道:“正好上街,就隨便來看看。”
“那奴婢帶您去看看。”杏紅熱切地向元意指引,像是向大人邀功的小孩似的,元意覺得有趣,也想觀看一番,便應允了,把隨行的奴婢留在大堂,和蕭恆在杏紅的帶領下參觀。
當初因爲膳食方子的保密需要,膳食坊的廚子都是簽了賣身契的下人,柳清揚、顏少筠和元意都出了不少廚子,當元意進了廚房的時候,好幾個廚子就認出了他們,紛紛上來打行禮,元意觀察了廚房的環境,發現衛生環境不錯,當即誇獎了他們一番。
杏紅也覺得臉上有光,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姑娘愛乾淨,府上不管是廚房還是茅廁都是乾乾淨的,姑娘讓她管理膳食房,她也不敢疏忽,與其他兩個管事協商了一番,在衛生這一塊,花了不少功夫。
元意被廚子纏着問了好些個問題才脫身出來,繼而讓杏紅把她帶去側堂,就當初商量着是用來義診的地方。
側堂上聚集着不少問診的窮苦百姓,大夫正在給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診脈,旁邊還有學徒在一旁抓藥,包好了就遞給旁邊的一箇中年男子,“大叔,您請拿好,若是還不好,請再來抓藥。”
男人滄桑的面容滿是感激,不停的哈腰感謝,“你們真是活菩薩,要不是有你們,孩子他娘早就不在人世。”
學徒連連擺手,和氣地笑了,“我和師傅們都是領着工錢的,要謝你們就謝我們的東家,她們纔是女菩薩呢。”
大堂裡有人開始發問:“小夥子,你們的東家是誰啊。”
“是啊,她們可是我們的大恩人,給她們立個長生牌,每日供着也不爲過。”
不少人連聲附和,那學徒似是已經習慣這種場景,笑道:“她們都是京裡的大善人家,分別是兵部侍郎卓夫人、長定候府陶五少奶奶,還有就是吏部尚書府上的蕭少奶奶,聽說設立這個慈善堂,還是蕭少奶奶的主意呢。”
聽到裡邊的誇獎,元意的腳步一頓,有些不好意思進去,不管是上一世還是今生,她從來就沒缺過錢,有餘力的時候她都不介意用錢坐慈善,但是後世的人普遍浮躁,忘恩負義的人不在少數,如今聽到這羣老百姓質樸的語言,卻是比什麼都要感動。
蕭恆揭下元意的帷帽,目光幽深,看了元意許久,才笑着描摹她的眉眼,道:“意兒心善,難怪當初道一法師對你讚口不絕。”
想起那個又白又胖,猥瑣至極的道一法師,元意的嘴角一抽,“不過是舉手之勞,哪裡算得了什麼。”
“可能願意提供舉手之勞的人,世上不多矣。”蕭恆感嘆了一聲,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
兩人在門口說話,很快就引起了裡面人的注意,那學徒眼尖,很快就看到一旁的杏紅,再看看她旁邊的一男一女,立馬有了大膽的猜測,“今兒個真是巧了,難不成您就是蕭少奶奶不成?”
少年眼睛晶亮地看着她,就想米分絲看到偶像似的,元意覺得好笑,衝他點了點頭,“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