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同一直以來和崑崙的關係最近,他見崑崙出來,生怕事情鬧僵,便出來說:“崑崙兄弟,現在潮河決堤,鷹愁崖面臨滅頂之災,水仙花派四面受敵,轉眼就要灰飛煙滅,你又何必留在這裡呢?我看你不如跟我們一起去投奔桷樹林老大,我向你保證,只要有我於同在,絕對沒有人敢對不起你。”
崑崙哈哈一笑,“於老弟,我真不明白你這是爲我好,還是害我呢?”
於同也笑了,他說:“我這當然是爲你好啊!”
崑崙臉色一凜,“爲我好,那麼,就請你讓開,讓我來教訓教訓苗大天王這個反覆無常的小人。”他的目光在於同、苗傑,曹凡和王庭堅身上一一掠過。苗傑和曹凡面帶嘲笑,而於同和王庭堅卻羞赫地低下頭去。
苗傑哼了一聲,“崑崙,大廈將傾,豈是你一木能支的,我奉勸你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別以爲你有一點點能耐,就能以卵擊石。”
崑崙朗聲說:“大丈夫爲人在事,一身行事,但求問心無愧。事有可爲有不可爲,今日之事明知是不可爲,而我卻必爲之,來吧,苗傑,你不就是一名無上術士嗎,我上位武者也不是蓋的,來吧,今天就是我崑崙捨身取義的日子!”
“呀呀,崑崙老友,你果然是好樣的,我王大力沒有看錯你。”一旁冷眼相向的王大力忽然拍手叫好起來。
王春花橫了王大力一眼,“要你多嘴。”後者很配合地一吐舌頭,悄悄地退到了一邊。
苗傑嘿嘿一笑,“久聞崑崙兄八步虛影獨步武林,我今天倒要好好地見識見識,是你的八步虛影快,還是我的真元快。”
陳殿英也搶步上前,和崑崙並肩站在一起,王叔不知從哪裡也趕了過來,三人面對苗傑,呈品字形站立。
苗傑暗暗吃驚,他縱然再託大,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來同時面對三大高手的聯手進攻,他向曹凡呶呶嘴,曹凡雙刀一擺,擋在了王叔面前,而於同和王庭堅遲疑了一下,也分別站到了陳殿英和崑崙的身後。
這樣一來,形勢急轉直下,陳殿英一方明顯地處於弱勢。
這時候,遠處咆哮的洪水聲,已經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苗傑臉上的笑容更更加燦爛了,然而,恰在這時,他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愕,他掉頭看向一線天方向,遠遠地他就看到了在一線天寬大的桷樹橋上,站着四個。他不看猶可,這一看之下,不由嚇得連連後退,因爲,那四人正是鼎鼎大名的風塵四俠。
“牛老大,你,你怎麼來啦?”苗傑吃驚地問,他對於今天的行動早就做了周密的安排,絕不能讓風塵四俠知道,單單對付陳殿英幾人,他還是信心滿滿的,等這裡事情一了,洪水早就衝向了一線天,說不定,堂堂的風塵四俠從此就會葬身魚腹,哈哈,這樣一來,也爲將來的發展掃清了一大障礙。可是,他實在想不到,這個一向在鷹愁崖基地內部坐鎮的牛老大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怒吼一聲,“曹老大,你們對付他們,讓我來好好地會會牛老大。”
“苗大天王,我們又見面了。”牛正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沒想到,你小子在我們水仙花派這麼多日子,依然賊心不死,哈哈,我看你不如老老實實地聽我一句勸,真心歸順我們水仙花派,我可以代表小主向你保證
,既往不咎。”他聲音宏亮,說得義正辭嚴。
苗傑臉上不由一紅,“誰賊心不死啦,我有說過我要歸順你們水仙花派嗎,嘿嘿,我不過是暫時在這裡棲身而已,你還真以爲我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啦。哦,這也不錯,等鷹愁崖成了我們的一部分,這裡就確確實實是我的家了。牛老大,怎麼樣,還請你到我家裡坐坐吧。”
“我呸。”牛正說話間已經到了近前,“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呸,上一次還沒和你乾過癮,那就接着來吧。排山倒海——”他說幹就幹,雙手一環,前屈後伸,一股強悍之極的氣機猛地發出,威勢大是驚人。
苗傑不敢怠慢,雙手一搭意橋,空中光影閃動,一片片風刃紛紛刺向牛正,但是在牛正強大的氣機面前,卻如風中飄絮,顯得零亂無比,
崑崙見牛正出現,知道一切都在蕭琰和王雙的掌控之中,便大呼小叫起來,“牛老大,好久不見,你的修爲又大見長進啦,這一式排山倒海完全可以媲美蕭家的盤龍出世啦。”
牛正呵呵一笑,並沒有回答崑崙,好在崑崙也不以爲意,他又轉向於同說:“老於啊,想當初,你與我們牛老大一起並肩對付基地的人,去日無多,記憶猶新,難道,你真捨得與我們反目成仇嗎?還有你老王,你一向快意恩仇,何曾被人利用過啊,唉呀,我是真的真的不願意與你們爲敵呀,要不,這樣吧,我現在束手不動,直接讓你們哈刺了得啦。”
崑崙果然扔了手中的長刀,雙手分別遞給於同和王庭堅。
王庭堅和於同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都是長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
曹凡卻大喝一聲,“鬼不惹於同,你敢背叛我們老大嗎?”
於同冷笑一聲,“曹凡,你自然知道我是鬼不惹,你還敢來惹我呀,哼,給老子滾遠點,別真的惹老子。”
曹凡也怒喝一聲,“別以爲沒人敢惹你,如果你膽敢背叛我們老大,哼,管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啊,兜着走,那我豈不是賺了。”於同哈哈大笑。
苗傑也怒道:“於同,王庭堅,你們破壞了潮河大堤,水仙花派還能留下你們嗎,快點出手了結了陳殿英,纔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於同和王庭堅再次互相望望,顯然苗傑的這句話還是深深地刺激了他們。
牛正忽然大笑起來,“老於老王,潮河大堤並沒有決堤,這一切都在我們小主算計之中,哈哈,苗傑,曹凡你們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啦,那麼,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讓我和你大戰三百回合。來吧。”
苗傑有點心虛地說:“你,你胡說,潮河洪水就要涌到了,你們就等着被淹死吧。”他說什麼也不相信,水仙花派的小主會拿整個鷹愁崖一萬多人的性命來與作賭注,這絕對不可能,洪水咆哮聲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衝毀這裡的一切,他想,現在眼見得自己這方處於了劣勢,如果不行,不妨先行離開,反正鷹愁崖已經毀掉,以後等老大過來再行收拾他們。他心裡這樣一想,環顧四周,就想抽身離開。
一直在一旁的平秋月忽然說:“苗大人,我們牛老大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聽,洪水咆哮的聲音是不是明顯地變小了。”
“不,不可能!”苗傑滿臉驚愕地說:“潮河水勢浩大,你們不可能在一
時之間控制它的,除非……”
平秋月淡淡地說:“苗大人,你說的沒錯,我想你們的老大也是這樣認爲的吧,他在幾個月前,處心積慮篡改了我們的圖紙,就是爲了今天這一刻吧!”
“篡改圖紙,不,不可能……”苗傑聽平秋月忽然說到圖紙,心裡一陣發虛,難道這天衣無縫的一切竟然是水仙花派的小主設計的一個圈套嗎?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又怎麼可能知道我們的計劃呢,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極其隱秘的呀。
“苗大人,一切都該結束了。”平秋月指向遠方說:“你們爲了決開潮河大堤,不惜偷天換日,以大羣箭豬爲誘餌,以爲這樣一來,就不會引起我們的注意,可是,也許你們並不知道,當草原上出現第一隻箭豬的時候,它們的一舉一動,就完全我們鷹門的神鷹監控之下,當它們第一時間拱開潮河大堤的時候,其實我們的胡一標頭領一直就在那裡,之所以沒有出手阻止它們,就是要引你們出洞,等到你們以爲潮河決堤,洪水就要淹沒鷹愁崖的時候,你們果然如我們小主所料,終於坐不住了。可是,你們更加不知道的是,就在箭豬拱開潮河大堤之後不久,胡一標便決開了無名小山南面的另一個決口,潮河水再次流向了茫茫大漠,只是,流速稍慢一點,那也是我們小主和雙兒小姐的意思,廣袤的呼倫湖水決不可以單單福澤大漠,它同樣可以滋潤我們斯加大草原。所以,謝謝你們決開潮河大堤,爲我們鷹愁崖引來了甘甜的糊水,從此,我們鷹愁崖再也不用爲水所困啦,雙兒小姐說啦,一線天光下面的寒冰參,在呼倫湖水的滋育下,一定會更加茁壯地成長的。苗大人,你不要驚訝呀,這也是你間接地爲我們水仙花派做了一大貢獻啊!”
平秋月的一席話說得苗傑和曹凡面面相覷,那一刻,他們都傻傻地站着,原來自己巴巴地算計別人,卻被別人不動聲色地算計了,還有這更打擊人的自信心嗎?
王春花更是目瞪口呆,她驚愕地看着平秋月,“你,你,原來你一直在暗中算計我們,你,你好狠毒啊!”
平秋月淡淡一笑,“春花妹妹,請你原諒,其實,那一次你擅自修改河道走向,我回來就看出來了,只是,我知道你的爲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一歹毒的計劃的,這暗中一定有一個看不見的黑手,爲了挖出這個暗中的黑手,小主才和我商量出了一出,目的自然是引蛇出洞。春花妹妹,這一次能夠成功地擊敗敵人的詭計,你是最大的功臣。”
“我,我,我……”王春花羞赧地低下頭去,偏偏王大力仍然不識好歹地問,“夫人,現在,我們還走不走啊,再不走,洪水一到,我們大家都玩完啦。”
王春花沒好氣地說:“還走,走你個大頭鬼呀,還不快給我滾回去。”
王大力一臉的迷茫,“滾回去,夫人,你要我滾哪裡去呀?”
看到王大力那傻樣,平秋月和王春花都笑了,不過,兩人的含義卻不盡相同。”轟隆隆”奔騰的洪水終於來到了鷹愁崖的山口。
只是,它卻不像開始的那樣狂放不羈,在它越過了幾個不起眼的小小高阜後,越發變得溫馴起來,猶如一個溫婉的處子從深山之中翩翩而來,帶着清新的氣息,帶着迷人的芳香,就那麼無聲地滋潤着它身下肥沃的原野。
第一百六十章品味馬匪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