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天一天的悄悄流逝,轉眼秋已深,落葉繽紛,斯加大草原上草色漸濃。
本來,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牧人們牛羊進攔,準備過冬的休閒時光,然而,今年的斯加草原卻和往年大不一樣,在枯黃的牧草中,時不時地出現一羣羣乘者,他們或三五一羣,或大隊邐迤,更有一兩人單獨出現的。
這些人有的緊身短打,背插兵刃,耀武揚威;有的則寬衣束腰,卻又暗藏利器,顯得葳而不露;有的駟馬輕裘,派頭十足;有的則瘦驢獨步,寒磣異常。這些人面容各異,語音有別,顯然是來自四面八方。但是很顯然,他們的目標都是同一個方向,那就是以前人跡罕至的鷹愁崖。
鷹愁崖,位天天脈山的南麓,地勢險峻,鷹臨其崖,折翅而回,可見其險要的程度。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一則關於鷹愁崖天鷹寶藏的傳說甚囂塵上,也使得鷹愁崖名揚四海。
這一天,從北方來了一行人,爲首一人,是個俊逸的青年,走在他身邊的是一個相貌清癯的中年人,他們的身後跟着一個絡腮鬍子的大漢,大漢的旁邊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女郎,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十幾個人,男男女女,胖瘦不一。
“頭,我們現在應該快要接近鷹愁崖了吧。”絡腮鬍子大聲地問。
俊逸青年狠狠拍了絡腮鬍子一腦瓜,“王小剛,你這傢伙,是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去鷹愁崖啊。”絡腮鬍子尷尬地笑,“俺這不是又忘了嗎。”
顯然,這一行人,正是斯加城中悅來大酒店的李光和王小則、小娟等人。十幾天前,趙飛入住悅來,帶去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就是鷹愁崖出現了寶藏,悅來爲了確認這個消息可靠性,不惜派出了他們的當家花旦小娟姑娘。
小娟果然不負重望,多方面地打探,終於確認了傻大個趙飛所言不假,可是正當悅來想進一步地從趙飛口中撬出更多線索時,鷹愁崖的馬匪卻突然出去,不但搶走了趙飛,還打敗了他們的總管大人,李光。
雖說李光那一次輸的不明不白,但是他卻可以肯定是中了術法強者的暗算,他有時暗暗地發怵,該不會是那個半大少年吧。但隨即他就搖頭否認,不可能,那個少年最多不過十四五歲,即使他是從孃胎裡練起,也不可能達到那麼高的修爲啊。他經過反覆思忖,最後確認一定是有一個強者,隱藏在少年的背後,給了自己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
不過,作爲上位武者,李光還是暗暗慶幸,如果對方當時再乘勢出招,那麼自己就很可能一命嗚呼了。
因爲他的失誤,悅來不得不重新調整了對策,在第一時間派李光趕赴鷹愁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查出天鷹寶藏的秘密。
爲此,李光制定了詳盡的行動方案,一行人裝扮成客商,非常低調地出發了。
一路上,他們走村過店,滿以爲這一去一定不會被人知曉,但是,只過了兩三天,他們就發現了一趟趟來歷不明的人,他們一個個神神道道的,但是不久就被李光他們探索聽出來,他們居然和自己一樣,是前往鷹愁崖尋找寶藏的。
李光探聽消息的渠道很簡單也很有效,只消派出牡丹和玫瑰,再閉口不言的漢子在這兩個絕色的美女面前也沒有一絲抵抗的能力。
幾天來,牡丹和玫瑰頻頻出擊,她們不但收穫了大量的錢財,而且也得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那就是,這些人無論底蘊如何,都是在打寶藏的主意,有人甚至於發誓,取得寶藏以後一定要迎娶牡丹和玫瑰。
那一刻,李光徹底傻眼了,本以爲絕對隱秘的事,現在卻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怎不讓他驚疑不定,難道江湖上
已經都知道了天鷹寶藏的秘密?這,這又怎麼可能,他們悅來可是在第一時間控制了趙飛的,可是,消息還是快就這麼散佈出去了,這讓李光很是泄氣。
其實,李光哪裡知道,趙飛當天入住悅來,金塊一露面,就被大廳內的那些紳士淑女看了個清清楚楚,他們雖然不是什麼江湖人物,但是對於金錢的渴求卻是一點也不比江湖人物差。
這些人作爲社會名流,交流之廣,可以說是三教九流,應有盡有,很快的,他們就把這一消息告訴了他們的社交圈,立即一傳十,十傳百,成幾何級數的傳播。等到第二天,趙飛再去王麻子豆腐店的時候,實際上那些食客大多都是各門各派的暗線,喬裝前來探聽虛實的。
後來,經過蕭琰等人的一番鬧騰,真像越來越浮出水面,至此,關於鷹愁崖的天鷹寶藏終於塵埃落定。於是,凡是知道這一秘密的各大門派都是聞風而動,齊聚鷹愁崖。
李光一行人一路緊趕慢趕,剛轉過一個小山包,前面是一片碩大的桷樹林,桷樹高大濃密,裡面烏漆暗黑,即使李光視力遠勝常人,也只能看出十來米遠。
“頭,我看這裡面怪怪的,一定有貓膩,不如咱們繞道過去吧。”他身邊那個中年人試探着問李光。
王小剛不等李光說話,便搶着說:“怕什麼,不就是一片桷樹嗎,除了比其它地方高一點大一點以外,我看也沒有什麼異樣吧。再說了,即使有什麼,咱們這麼多人,也不用怕他。呆會我一扁擔一株全部,全部把它們全部掃平。”
牡丹和玫瑰嬌笑連連,一邊一個拉着王小剛,“小剛,你發威風給我們看呀,嘻嘻,小剛,如果不是小娟,我們早就吃定你啦。死人,你好棒哦。”
王小剛吃吃地笑着,卻不敢再說什麼。
小娟嗔怪地說:“小剛,就你話多,聽頭的。”
王小剛一伸舌頭,退後一步,好不容易擺脫了兩大美女的糾纏,和小娟並肩走在一起。
李光沉吟一會,纔開口說:“這片桷樹是很怪,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會選擇繞開它,但是,從地圖上看,穿過這片桷樹林,就到了鷹愁崖,爲了儘快趕到那裡,我認爲,我們還是值得冒險的。明叔叔,這樣吧,你帶兩人斷後,我和小剛在前,小娟和牡丹玫瑰等人居中,大夥兒跟緊些,千萬不要走丟了。”他最後一句,明顯地是帶着玩笑的口吻,但是,牡丹和玫瑰等幾個美女卻一齊尖叫起來。李光大是反感,爲什麼老闆要讓這些女人前來,她們除了有那麼一點點用處外,到了關健時刻,只要她們不掣肘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那個明叔笑笑,“頭,你是我們的主心骨,還是讓我在前面吧,我怕萬一……我覺得這桷樹林透着一股子的邪氣,該不會有什麼幻境強者在作怪吧。”
“明叔,您老多慮了,我看幻境強者也不會這麼廉價吧,還是讓我來領路吧。”李光笑笑,依然和王小剛走在前面。
進入桷樹林,就連李光也不禁一怔,這時,雖然是深秋,但外面依然還很和暖,但是,這樹林內卻是陰森森的,讓人寒毛直豎,一片片碩大的桷樹葉遮天蔽日,發出幽綠的光澤。
越往裡走,幽綠的光澤越是濃郁,而陰寒之氣更是貶人肌膚,這時候,衣着較少的玫瑰等人,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而牡丹雖然穿的更少,但她身體豐滿,能量十足,所以,反而顯得怡然自得。
一行人走了兩個時辰,已經深入到了桷樹林的深處,高大的桷樹接天連地,幾乎透不進一絲光亮。李光皺皺眉,他的氣場已經展開,努力向前探索,但是,前方依然靜悄悄的,靜得彷彿是世界末日。
是的,一行人都感覺自己來到
了世界末日,明叔遲疑了好一會,還是向李光建議,“我看這裡面絕不尋常,我們還是回去吧。”
李光這時也感到這裡不尋常了,他當機立斷,“明叔,快掉頭,儘快離開這裡。”
“是,啊!”明叔剛剛掉頭,突然腳下一震,轟的一聲巨響,一道道火光沖天而起,照得周圍亮如白晝。
霎時,一棵棵巨大的桷樹紛紛倒下,狠狠地砸向衆人。
“不好!”李光大叫一聲,本來就發出的氣場更是瞬間爆發,與此同時,明叔也動了,他雙手掣天,一道道炫目的光華剎那間籠罩上了所有的人。
原來,這個其貌不揚的明叔竟然是個難得的術法強者!他真元外放,很快與李光的氣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強大的空間結界。
結界上氣流涌動,巨大的桷樹和結界略一接觸,便被震成了芥末,然而,很快的下一輪更多更大的桷樹又瘋狂地砸向結界。
透明的結界一陣晃盪,五彩畢現,但是,很快,它的色彩就淡化了,一陣風吹過,桷樹又化爲一片淡綠色的飛煙,悄然散去,而結界也終於變得透明起來。
顯然,以李光和明叔的聯手,還是阻擋了這又一輪的襲擊,但是,兩人心裡都明白,這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實力非同一般,長期以往,自己總是難免力竭,那時,就是人家手裡的一根蔥了。
正在這時,桷樹林深處,忽然傳來一個人的笑聲,“哈哈,青門的人,果然不凡,沒想到,明叔隱退江湖二十年,飛虹術更加爐火純青了。”這人開口就是直奔青門,根本無視他們是來自悅來大酒店。是誰能一下子看出他們的行藏?
“啊,是你,木門長老木立土,原來你還活着啊,我還一直以爲當年你在六扇門剎羽而去,一定鬱悶死了,沒想到你居然還厚着臉皮活在這世上。”明叔也聽出了對方,他們是多年的死對頭,又怎麼會聽不出對方的聲音呢?
原來,對方竟然是剛剛失去家園的木立土,只聽木立土慈祥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明叔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爲什麼還要聽信流言,到我們鷹愁崖來呢。”
“什麼,你老木居然是鷹愁崖的人?啊哈,真沒想到,你也會墮落成一個不出名的馬匪哈。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明叔的語氣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木立土卻依然笑呵呵地說:“好說,好說,憑你明叔那麼大的來頭,還不是在悅來做了一個不入流的大廚,就你燒的那些個菜還賣那麼高的價,這和我們馬匪持刀搶劫有什麼區別呢?哈哈,廚師,馬匪,不過是一路貨色,不過我們馬匪是直接殺人,而廚師卻是拿着菜刀間接宰人。說穿了,人家知道我們是馬匪還會提防我們,而你,哼,裝得一副道貌岸然,那威脅卻是要比我們大得多。”
“呸!”王小剛再也忍不住了,“滾你媽的不木不土,你是哪根蔥,敢對我們明叔不敬,告訴你,我們明叔燒的菜可是悅來的招牌菜,你老小子想吃還吃不到呢。”
“年青人,出口不可傷人,只有瘋狗才會亂咬人的。”木立土淡淡地說。
“啊,你竟然說我是瘋狗。”王小剛大怒。
“我並沒有說你,閣下願意對號入座,我也沒辦法。”
“你……”王小剛被氣得直瞪眼,一時卻說不出話來。
“小剛,你,不說話不行啊。”小娟過去將王小剛拉到一邊,王小剛在小娟面前果然異常說話。
“老木啊,你小子二十年不變,陰人的本事更是見長啊。”明叔對這個老對手雖然頗有微詞,但是,現在情勢危急,他也沒心思和他打嘴賬,“說吧,你今天在這裡,總不會是特意在等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