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沉默的飛鷹終於說話了,只見她提議道:“所以,你不如先放開我,然後大家一起逃出去再說,如何?”
“斯維夫特先生,你的意見?”
“你覺得她可信嗎?曲先生。”
“算了,要讓自己不瞭解的同伴陪着,我還是選擇自己一個人上。”
曲義拿起一把僅剩的銃劍和溫徹斯特M1887,起身去赴舞臺上那場鮮血盛宴。
這時,廝殺也結束了。舞臺上唯一一個倖存者——扮演男主角理查的演員也手刃了戲劇中的仇敵,英俊到讓一些自命不凡的貴婦都願意上前詢問的臉卻滿是驚慌和恐懼,看樣子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暫時地。
“救我……救我,我的媽媽還……嗬”
這種秘術說白了就是一種獻祭,而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夠或是願意解除,所以這場悲劇是幾乎不可避免的,除非發起的生物願意停止。
“雖然不是什麼看到就一定要救回來,不過敢這麼噁心別人的生命,所以被暴打一頓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對吧?不過,你也不用……”
快速射擊兩次,逼迫無頭屍體改變運動方向。等它逼近時,曲義刺出銃劍直逼它的心臟。
無頭屍體之前能夠躲過兩發霰彈,所以也可以在銃劍將要刺進去的瞬間抓住它。
但它的反應根本趕不上曲義的發力速度。
棄械化拳,曲義的肌肉在動作完成的同時驟然收縮,爆發出短促又剛烈的力量,再次發力使銃劍掙脫了束縛,刺進無頭屍體的體內。
“回答。”
一記邊腿又使無頭屍體失去平衡又飛出一段距離,曲義抓緊時間來補刀,用溫徹斯特M1887射擊它的四肢。等彈藥打完後,他就躲到掩體後裝填彈藥以防它可能會使用某種遠程攻擊手段。
“冒昧地問一句,你是從哪裡找到這位保鏢的?”斯維夫特目睹了剛纔的戰鬥後面不改色地向已經見怪不怪的威廉問道,“先不論他的格鬥術有着那個東方古國的影子,光是能與高等魔瀆種匹敵的力量和反應速度,就讓我很驚訝了。而且他好像從我們見面開始就沒有使用秘術,難不成……『古語』的解讀工程已經……”
“你想多了,斯維夫特先生。他只是一個從三歲就開始修煉的天才武者而已。”
一邊在重新裝填彈藥,曲義一邊警惕地用鏡子觀察掩體後的無頭屍體。突然,他發現那具屍體抽搐一下。
“看起來只成功了一半,受喚物還是成功降臨了。”飛鷹自語道,她也放棄了逃跑的小心思。因爲一旦受喚物成功降臨,整個空間都會被秘能結界鎖死。至於說爲什麼不早點跑出去,沒看見那十幾個自以爲幸運的傢伙全部變成啥樣子嗎?
曲義沒有聽到飛鷹的低語聲,不過看到那具屍體的皮膚不斷脫離表面還有從他發現時就沒有停止的抽搐動作,怎麼想都是不妙的情況。
不過曲義不可能什麼準備都不做就直接開幹,上場前還是從威廉·H·林肯和斯維夫特那裡撈來一些東西——兩瓶具備破靈效果的小容量藥水和一把原屬於飛鷹的印第安戰斧。
給戰斧抹上藥水後,曲義站起身來面對體積已經膨脹數倍的屍體,由於缺少應對秘術的有效手段,他也只能等對方停止變化後再行動。
經過剛纔的劇烈變化,屍體已經看不出原來的人形,數條被黑色肉膜覆蓋的肢體無力地垂在空中,三隻渾濁的眼睛分佈在頭部、胸部、臀部,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它們連眼皮都沒有故而一直在流血,軀幹則是佈滿小孔,似乎還在排放某種有色氣體。
“Are you kidding me?(你在開玩笑嗎?)仁兄,你跑錯片場了吧?”
曲義不顧上旁人的異樣眼光,急忙給自己戴上防毒面具,然後迎來這個怪物『卡凱塞斯』的第一波攻擊——只見它的一條肢體緩慢地伸向舞臺上的一具屍體,曲義嘗試開槍打斷它的動作,結果沒能阻止反而使它開始憤怒,直接拖着屍體向曲義衝來。
於是乎,威廉和斯維夫特在恐慌到極點的人羣中面無表情地看着一個兩米多高的大肉塊拖着一具成年人的身體以每秒10米的速度向曲義衝過來,身爲旁觀者的他們都感到壓力巨大,更別提正面對抗的曲義了。
不過見慣大場面的曲義表示:“仁兄,腳下有坑。”
就在『卡凱塞斯』的肢體捏着屍體的腿向曲義砸去時,曲義向它腳下的地板猛地開火。雖然不知道多餘的質量是從哪裡來的,不過曲義清楚『卡凱塞斯』的體積和質量肯定比變化前的狀態要多出不少。再加上他剛纔在躲避的時候恰好察覺到腳步聲有些不對勁,因此得以設局來限制『卡凱塞斯』的動作。
「不過爲什麼這裡的地板下會有空心處啊?」
照常在心裡吐槽一句的曲義趁『卡凱塞斯』的身體下沉的瞬間開始行動,只見他避開砸來的屍體並隨勢砍斷那條捏着屍體的肢體,接着腳步側移,還將手握部位從柄尾處變到柄首處,倒轉方向,將斧柄戳到臀部的眼睛,另一隻手同時開火,擋下襲向自己的一條肢體。
做完這些動作後曲義一個翻滾避開其他襲來的肢體並來到安全距離,這時他的呼吸頻率還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
已經見怪不怪的斯維夫特看到『卡凱塞斯』身上冒出的白煙就知道藥水開始起作用,而且他身上帶的藥水又怎麼會是普通品質,只要它進入到魔瀆種的體內就迅速擴散至全身直至中招的對象死亡。所以換句話說,曲義已經勝利了。
“林肯先生,現在我的利益已經和你綁在一起。”
“我明白,所以我不會讓你失望,斯維夫特先生。”
放鬆的斯維夫特剛想說些什麼,卻臉色一變,猛地轉而看向飛鷹。
映入斯維夫特的眼睛的是一個表情聖潔的女孩,儘管她全身泛起的血色紋路讓整個人變得十分猙獰,但與之相襯的是,她的眼睛讓人不忍對視,使他們生怕會玷污如此美好的事物。
“孩子,請回答我——我的性命值得你如此付出嗎?”
“神說:一切自有命運。”
與飛鷹的異變同時發生還有『卡凱塞斯』,在發出一道似哀嚎又似怒吼的叫聲之後它的身體竟在不斷縮小,不管曲義怎麼幹擾都無法阻止這個過程。
既然怎麼做都不管用,曲義乾脆就重新躲起來。只是用已經有些麻木的手指從腰間的彈藥盒裡摳出三發霰彈,再裝填到溫徹斯特M1887的彈倉,曲義費勁地做完這些動作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跟不上反應。
“畢竟只休息了八個小時,有些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抗議啊。”
自語着,曲義站起身來面對那隻酷似飛鷹的人形生物——一隻全身被血色肉膜覆蓋的『魔瀆種』。
“你喜歡被人們感激的目光注視嗎?”
沒想到的是那隻血色魔瀆種並沒有搶先發動攻擊,而是以一種好奇且不帶任何惡意的語氣向曲義發問。曲義倒也心大,放低溫徹斯特M1887的槍口並回答道:
“不是很喜歡。當然,我的目標也不是那羣躲在角落裡發抖的傢伙。”
“你挺有趣的,小子。”
“謝謝您的讚美,『公主』的……姐姐?”
當『姐姐』這個詞彙剛剛說出口,曲義的【折射】便全力展開,卸去血色魔瀆種攻向曲義的大部分力道,可是剩下的作用力也是現在的曲義無法承受的。而且就連臨時用來阻擋的溫徹斯特M1887都像一張脆弱的紙被貫穿,曲義可不敢保證自己的胸膛比槍還硬。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曲義的胸膛應該會被戳出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