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不清楚這是什麼,但他知道的是,他可能是中大獎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比普通人中大獎還要來的少見的獎。
毫無疑問,自己手上那薄薄的一張摺疊紙是一件寶物,一件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寶物。它能起到的作用,恐怕要比李青現如今所知的任何異類寶物都還要貴重。不要說是他,就是一些頂尖的異人強者,都會對這個東西動心。
一旦這個東西曝光出去,憑自己現在的人脈和實力,根本沒辦法保住它,更別談擁有了。會有很多他無法拒絕的人物,會向他討要這張摺疊紙。好一些的,隸屬於官方的,吃相可能會好看一些,會給予一些好處,例如資源的兌換交易,在守夜者官方的權限提升等,當然,這其中或許還會有一些若有若無的來自高層的暗示。
壞一些的,那就有很多了,比如盜竊?綁架?威脅?暗中肯定有人會想要空手套白狼,鋌而走險上一次,搏一搏的。
無論是好的壞的,他想要平靜的生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至少在因這張摺疊紙曝光後引起的風波徹底消失之前,他是不可能再有什麼平靜的生活了。到時候他最好的選擇,恐怕就是將這個寶物交給守夜人組織,兌換資源的同時,尋求庇護。在官方的運作下消失一段時間,然後看情況決定是以原本的身份重新出來,還是改頭換面換個身份。
李青認真的想了想,知道摺疊紙存在的,除了自己之外,可能只有那位店主,或者說是那位店主幕後的人。至於說于晴晴,她恐怕什麼都不會知道。這樣一來,只要那位幕後者不暴露消息,他就是安全的。至少目前是。
唯一讓李青心懷忐忑的,就是那個幕後者的目的。對方連這麼寶貴的異類寶物都願意拿出來做籌碼,那後續肯定還會有一連串一環扣一環的相應安排,或許那位店主,包括他和于晴晴,都是這個對方安排中的一環,幾個不自覺入局的棋子。
在幕後者付出如此大代價,不可能不搞事,搞事也必定不可能是小打小鬧的情況下,現在只有自己知道這張誓約摺疊紙似乎並不算保險。
擺在李青他面前的剩下了兩條路,一條是自己乖乖的收下好處,作爲棋子。一個自己是將“好處”丟出去,脫離暴風眼,明哲保身。哪一種都很難選,前者雖然會身入暴風眼,平靜的生活不再,但只要他熬過危險不死,他的實力和地位都必然會上漲一大截;後者退一步,則是大概率可以將自己從即將掀起的暗潮裡摘出來上岸,繼續過自己的“平靜”生活。
心裡猶豫了片刻的李青,最終還是用手死死的抓住了手裡的誓約摺疊紙。他決定選擇前者,向前進一步!
幾年下來,李青原以爲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相對“平靜”,或者說是相對“平凡”的生活,但內心深處,未嘗沒有留存遺憾。畢竟當年他也是被寄予厚望的新人,他自己本身對那段時期也十分自豪,只是他沒有成長起來而已。若是有可能,他還是想再搏一次。
前進可能粉身碎骨,但沒有家庭和後代的他並沒有多少後顧之憂,親人也會有守夜者給予庇護。退後,不僅僅是後退一步,還意味着連自己的膽氣、信念等一起後退了一步。只要走出了這一步,李青感覺自己未來十幾年裡,恐怕慢慢的會變成一個他自己都看不上的,遇到麻煩事情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後退的退縮者。
李青不想自己變成那樣的人,所以他想要在自己內心的信念還未徹底消散磨滅之前,截斷自己的後路。或許未來他會後悔。
下定了決心的李青立刻就摒棄了內心多餘的情緒,一心一意的開始研究起手上這張誓約摺疊紙的最佳用法。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他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是抗不下幕後者操縱的風波的,所以,他打算啦守夜者組織下場。
簽訂了誓約之書之後,他會立刻將一些情報信息,包括誓約之書的存在都上交給守夜者組織。在他已經簽訂了誓約之書,造成了既定事實的情況下,守夜者組織極大概率不會放棄他,而是會再次重視他,投入資源給予他成長。雖然初期肯定不如將空白的誓約之書上交收穫的好處大,但有所得就要有所失。李青對此也不會惋惜。
看了下時間,距離自己重新接班還有幾個小時,他晚上可以再去一次那個書店,與那位神秘的店主交流一下。這也是一次試探。收回看向鐘錶的目光,李青還是分析起了如何最大化利用手上的這張誓約之書。
一張紙,卻叫誓約之書。李青推測的,這張紙應該是從某本書上撕下來的,也就是指,這張紙很大可能不會只有一張,具體多少,除了掌握着誓約之書的那個幕後者,或許誰也不知道。當然,也可能對方也沒有完整的誓約之書,但既然對方感捨出去這麼一張,其手上就必然還有存貨。
誓約之書的作用,就是給自己身上套一層枷鎖,然後以這層枷鎖還換取相應的成長潛力,或是力量!
這層枷鎖,可以是某些行爲舉止,也可以是自己訂立的一些行事守則,還可以是心中某種想要達成的強烈信念。不同的選擇,也可能換來不同的力量。當然,遵守簽訂的規則會獲得力量,違背自己簽訂的規則,也會受到一定的懲罰。
以行爲舉止來簽訂誓約之書,這是最淺薄的利用方式,換取的力量不多,但相應的,這種方法違背後受到的懲罰也相對輕薄。
訂立一套自己的行事守則,或者是心中某種想要達成的強烈願望所形成的執念,這是較爲深入的利用方式,可以最大化的挖掘利用誓約之書帶給你的力量,且具備一定的成長性。理所當然,違背的話,受到的懲罰也極爲嚴重。簽訂遵守的行事守則越苛刻堅定,換取的力量和成長性也就越高。
尤其需要的注意是,並不是說你給自己設定了一些行事守則,然後遵守它們,就能立刻獲得相應的力量,並不是如此,最佳的做法是,你全身心的認同這種行事守則,且堅定不移的遵守執行着它們。就如那些故事裡遵守着各種苛刻條例的騎士,越虔誠力量就越強大。而強制自己執行自己訂立的那些苛刻條例,本身並不是真心認同的,那換取的力量就有限。除非你能欺騙過自己的心,否則就別指望欺騙過誓約之書。
這其實是很適合官方一些特殊部門的,無論是情報人員、士兵、還是警員和守夜者,都可以根據官方的律法,加上自己職業的定位,來給自己制定一套標準制式模板的規則,畢竟無論有沒有誓約之書,這些人員都在遵守着官方劃定的規則在做事,以職業生涯的行事規則來換取相應力量,這很適合。前提是官方有一張空白的誓約之書紙卷。
心中想要達成的某種強烈願望所形成的執念,或者是堅信不疑的信念,這兩者和前者最大的不同就是,它是具備時限性的,你的執念或信念越是強大,換取的力量就越多,也越強大,如果再訂立一個達成的時間限制,換取的力量會更多。但同樣的,等到你的執念達成,信念也得以實施,那這份力量就會衰退下去,因爲你的執念已經達成了,這份力量也理應要離你而去了。如果失敗或者中途你放棄了,那麼你獲得了多大的力量,就要承擔多大的懲罰。
誓約。
發誓,訂約。
其中的規則就是如此,至於更深層次的邏輯,以及誓約如何形成的規則,對李青來說那只是一個謎。他現在只能從誓約之書透露給自己的那些情報信息裡分析出這麼一些。更多的,在李青想來,恐怕只有他拿到那一整本誓約之書才能獲得。
不過,創造了誓約之書的人真的是強大啊。是遠古的“古書”嗎?還是說,這是某種不爲人知的新異力?
李青揉了揉誓約之書的紙張,材質觸感很普通,就是質感稍好一些的普通紙張,很多書籍印刷時都會採用這種紙。在內心審視了一邊自己的分析,沒覺得有什麼錯誤的李青,當即從書桌的筆筒裡摸出了一支筆,將誓約之書的紙張在桌子上平整的鋪展開,準備簽訂這份誓約。
行爲舉止這種淺薄的用法李青第一時間就淘汰了,俺怕它受到的約束最小,違背後的懲罰也最輕。
強烈的執念或信念,在心裡猶豫了一下後,也被李青給劃掉。這種雖然能最快獲得力量,且具有極高的成長力。但並不是誰都能選擇的。李青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沒有特別強烈的執念與信念,也就達不到簽訂此類誓約的最佳效果。
所以最適合他的,就是行事規則誓約。當然,李青不會刻意給自己找麻煩,訂立一些太過於苛刻和沒有迴轉餘地的規則,儘管哪一行能獲得的力量與好處更多。李青想要簽訂的,是一份附和他尋常行事風格的規則,這樣既是遵從本心,也可以極快的獲得力量,且熟練掌握那種力量。如果訂立了苛刻的規則,而自己初期又很難真心認同,那麼獲得力量對自身而言,就是一種沉重的負擔。時時刻刻都有力量失控,滿盤皆輸的風險。
筆尖在鋪展開的誓約之書的紙上流利的滑動,一個個海湖文字隨着李青握着筆挪動的手腕,在紙上一一出現。李青並未着急的書寫,而是寫一條規則就會停頓一下,在腦海裡思索重複一遍之前打好的腹稿,一切沒有問題後,纔會再次開始書寫。
前前後後花費了近一個小時,李青終於長舒了口氣,放下筆揉着自己竟然有些發酸的手腕。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後,李青才終於實行了最後一個程序,那就是用精神異力簽下自己的名字,留下自己的異力烙印。這樣的話,誓約達成時,就會反饋給他同樣的異力。
異力烙印烙下,下一刻,李青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同時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精神偏長的異力,那已經好幾年只是在他的水磨工夫下才一點點增長的精神偏長異力,正在用一種他既驚喜,又惶然的速度向上拔升。
短短的十幾秒,李青他的精神偏長異力漲幅,甚至已經超越了他一兩年辛勤的水磨苦工,更恐怖的是,它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在李青的感知裡,它的漲幅距離極限還有着很大的差距,這意味着一時半會,這種對他來說堪稱驚悚的精神偏長異力增幅還不會結束。
李青現在反而要擔憂一下,如果他的精神偏長異力這麼無休止的增長下去,他的腦袋到時候會不會因爲承受不了這股力量,而像一個充滿了氣還在充,最後到了承受極限砰一聲爆開的氣球一樣炸了。
好在情況沒有到李青估測的最壞的情況,三分鐘後,這種狂飆突進的異力增幅就緩慢了下來,如開始關閉的水龍頭,水流已經開始變細,然後化作一滴一滴的水滴,最終連水滴都消失。李青閉着眼睛努力的梳理着自己暴漲的精神偏長異力,竭力的將它們納入自己的意識管理之下。他從未有像眼前這棵一般,覺得自己的精神偏長異力無窮無盡而又浩瀚磅礴的。他的戰鬥續航和異力能力都比之前增加了不止一倍。
早先他全力而爲的話,精神偏長異力只能支撐他不超過十分鐘的戰鬥,而現在的話,這個時間限制拓展到了一個小時。且精神偏長異力的殺傷力與早先不可同日而語。他現在,已經追得上守夜者組織內的一流守夜人了。實戰和異力知識等方面或許還有很大差距,但這些都是可以依靠努力和時間來彌補的。他已經不再是之前連追趕都追趕不上的無力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