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丹殿試煉,孟浮與鄭清顏便被火域傳送而出,來到了水域之中。
而水域的規則又有變化,此時孟浮兩人來到時,已有數十名修道者在一條潺潺流淌的河流旁站着,顯然是在想辦法通過這條河。
“嗯?那是藥王山的鄭仙子吧?”
“是鄭仙子沒錯,不過她身邊的那名散修又是何人?”
“那散修道行不過真元四重境,兩人又怎會走到一起?”
孟浮與鄭清顏的到來吸引了大多數的目光注視,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朝着鄭清顏而去,但仍有不少人對他持有好奇之心,這令孟浮頗感無奈。
本想着獨自先行,卻又思及這水域的規則變化,經過鄭清顏一番陳述利弊,他便答應下來,與其合力走過水域。
而此時卻意外的變成衆人目中的焦點,饒是孟浮心思深沉,也不由感到幾分尷尬,好在在場的修道者能夠走過火域也都是實力匪淺之輩,注意力不多時便又重新回到了水域當中。
眼前所見的河流,便是他們要通過的第一道難關。
孟浮將目光投去,但見這河流波瀾不驚,但其內隱隱有着強大的氣息流露而出,顯然並非那般簡單。
他將之前聽聞的水域消息與眼前印證,卻是漸漸看出了幾分端倪。
這河名爲靈通河,長望不見盡頭,幾乎涵蓋了整個水域,而其寬則足有數十丈,遠遠望去仿若浩瀚的湖泊,絕非尋常修道界的河流可比。
有了之前數百年的積澱,五宗勢力對於通過靈通河的訣竅也漸漸摸不了幾分,相比之下,此番方纔獲得小五行戰域名額的散盟在這方面的消息則要薄弱得多。
不過孟浮自然也知曉,若是要通過靈通河,還需仰仗着靈通河中的兩種魚類,而其便是勝利的關鍵。
靈通河有魚,一者名渡魚,可載客往來;一者爲血鯉,可傷敵無形。
可偏偏這兩種看似矛盾的魚類在靈通河內卻相安無事,不得不說是修道界的玄奇之景。
真元境的修道者僅能憑藉術法來加快速度,但若要御風而行則至少需本命境的道行,是以要通過靈通河,便需藉助渡魚的力量來跨越這足有數十丈寬的河流。可若是靠近靈通河,甚至是在靈通河上行走,性情暴戾的血鯉便會紛紛涌出,試圖將修道者的一身血液吸收殆盡,令人不寒而慄。
而這,考驗的便是衆人的應變能力,如何在跨越河流的同時,又不至於傷在血鯉口中,否則若是被血鯉將精血吸噬一空,則是平白斷了道途。
當然,這小五行戰域本就是以考驗爲主,故而若是有修道者在跨越靈通河卻被血鯉纏身時,丹田中的血色印記便會自動激發,將其傳送而出以免隕落在此地,這也是小五行戰域的寬和之處。
看着滾滾而動的河流,衆人神情各異,但終究無人敢踏出第一步。
畢竟早在進入小五行戰域前,這些修道者便被各自宗門的長老囑咐過應當注意的地方,而水域中的靈通河更是重中之重。否則即使不會隕落在水域當中,大半精血被血鯉吸噬的修道者,也難以更進一步,與毀掉道途無異。
故而他們一面躊躇着該如何應對,一面卻也將目光投到了鄭清顏的身上。
在他們看來,五宗弟子間的佼佼者雖各有春秋,但藥王山的鄭清顏無疑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此時在場的人中以其名氣最大,是以他們下意識的希望鄭清顏先行試探一番。
只是鄭清顏盯着靈通河的神情也顯得分外凝重,顯然並無必勝的把握,其緊蹙的眉頭落在衆人眼中,不由又是一嘆。
可恰在此時,一道灰袍身影猛然掠出,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迅速踩到了浮起的一頭渡魚之上。
靈通河的渡魚羣彷彿循着某種玄妙的陣勢,往往一頭渡魚浮起,便會有一頭渡魚落下,雖然看起來似乎毫無規律可言,但仔細鑽研,仍是可以迅速的瞭解渡魚的浮沉規律,繼而輕鬆跨越靈通河。
渡魚頭顱鼓起,孟浮便覺身上一震,緊接着向上騰躍數尺,再次落下,他連忙將步子踩到了另一頭渡魚身上。
“這渡魚陣勢果然名不虛傳,說起來,不斷上下浮沉的渡魚羣遠遠看來,倒也是一處難得的美景。”孟浮心中暗道。
而在孟浮落足第三頭渡魚頭顱上時,靈通河旁的修道者卻驚訝的出聲道:
“此人是誰?竟有如此精湛的技巧,觀其踩在渡魚之上時,似乎並無絲毫猶豫,這是如何辦到的?”
“這人不就是先前與鄭仙子一同到來的那個散修嗎?我還到他道行低微,只是眼下看來,其真正的實力遠非真元四重境那般簡單。”
“不知他能否成功跨越這靈通河,畢竟血鯉的存在可不是鬧着玩的。”
衆人或是疑問,或是祝願,或是幸災樂禍,種種情狀不一而足。
而此時的孟浮,卻真切的遇到了麻煩。
在踩落第六頭渡魚之時,一股略帶甜腥味道的氣息驟然撲面而來,令他心神微震,旋即不假思索的將身形一側,勉強躲過了一擊。
而孟浮匆匆一瞥下,已然見到了偷襲者的真容,渾身盡爲血紅之色,鯉魚形貌,卻遠比鯉魚要兇殘得多,至少這身上的氣息迥異於錦鯉。
“這就是血鯉的威力嗎?”孟浮踩在第七頭渡魚上,心中有幾分後怕,面色頗爲凝重。
血鯉速度極快,且在全力攻擊時根本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血色影子,幾乎無從防禦,若非孟浮的感知本就遠勝尋常修道者,只怕這血鯉便要將他精血吸去,着實可怖可懼。
短短數十息過去,孟浮踩在渡魚之上跨越了數丈遠,可遭遇到的血鯉數量幾乎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雖說他憑藉格外敏銳的感知及超卓的身法一一避過,但耗費的真元卻也着實不少。
就在孟浮屏息凝神朝着前方行進之時,身後一直注視着的衆人眼中盡是驚異之色。
在他們看來,孟浮能夠在靈通河上以如此快的速度前行本就是不可思議之事,而他在面對血鯉羣層出不窮的偷襲時,卻屢屢能在關鍵時刻閃避開來,這份應變能力已非尋常的真元境修道者可做到,即便是強如鄭清顏,只怕也無從超越。
而此時的鄭清顏望着靈通河上跳躍、閃避、騰挪的孟浮身影,眼中卻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複雜之色。
她乃是七靈竅的資質,自幼在修道上頗具天賦,是以很快將道行提升,成了藥王山後輩弟子中的佼佼者,享受着衆人目光中的豔羨與嫉妒,已然成爲了一種習慣。
如今面對這不知何處冒出來的散修,鄭清顏的心中生出了難以言說的挫敗感。
在丹殿試煉中,她強行催動半成品法器才僥倖得到丹鼎,而對方輕而易舉的將剩下的三樣寶物收入囊中;
眼下在這靈通河上,對方力挽狂瀾般的在河流上馳騁閃避,而她卻只能做一個旁觀者,默默體悟其中的玄妙。
眼見孟浮的身形漸漸變小,顯然是逐漸靠近了靈通河岸,鄭清顏深吸一口氣,步子一掠,踏足在第一頭渡魚之上。
孟浮自然不知曉鄭清顏對他的感官變化,此時的他頗爲狼狽,縱然身法出色,但面對如此多的血鯉毫無章法的來襲,饒是他經驗豐富,也不由得生出些許無力感。
好在這血鯉羣的數量畢竟有限,而且在遠離靈通河的中心後,孟浮察覺到的壓力也小了不少,如今距離河岸僅剩下十數丈遠,是時候一鼓作氣,衝向對岸了!
孟浮神情平靜,腳下步法看似凌亂,實則暗含玄妙,短短的數息中,他竟是越過了五丈之遠,放在這危機四伏的靈通河上,幾乎是不可想象之事。
而隨着他的不斷前行,河岸也愈發靠近,孟浮屏息凝神,躲過了身側一尾血鯉的血影衝擊,身子一躍,踏在渡魚身上,隨後渡魚頭顱揚起,孟浮渾身微震,一步至岸邊。
“呼——”
直到此時,孟浮才鬆了口氣,先前跨越靈通河消耗的真元着實不少,倘若這靈通河的寬度再稍長些,只怕是他也無法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
微微轉身,孟浮將目光投到了靈通河上。
此時的靈通河上已然多了不少的修道者,有他珠玉在前率先通過靈通河,想必也給了這羣修道者幾分信心。
“只是事實往往令人更加絕望。”
孟浮神情平靜的看去,視線當中已有數名修道者因無法躲過血鯉的偷襲而身受重傷,不得已之下只得被傳送出小五行戰域。
而狀況稍好些的修道者亦是慘叫連連,想來受傷不重,但被血鯉咬上一口,那種痛意也絕非尋常人可忍受的。
唯一算得上出色的,或許便是在靈通河中的銀袍女子,也就是鄭清顏。她姿態優美,縱然被血鯉偷襲,也只是不慌不忙的躲避開來,看上去極其從容。
孟浮搖搖頭,鄭清顏實力不俗,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亦是理所當然。先前他與其約定好同探小五行戰域,倒也不好先行一步,故而孟浮思慮稍許,便決定坐下來打坐休憩一番。
可就在他順勢坐下之時,一股玄妙的波動忽而涌上心頭,令孟浮微微一怔。
旋即,他明白過來,轉瞬便露出笑容:
“小野也來到了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