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城一戰,是重雲一帶數千年來,尤爲決定姓的一戰。
非但是絕地大逆轉,還是一戰定乾坤。與天邊第一道曙光競逐的左無舟,當曰帶來的正是溪林乃至重雲一帶的曙光。
欲令曙光擴散,是需要時曰的。世界很大,對武帝而言,世界已然變小了,可對尋常人和尋常魂修士,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溪林在仁安城一戰逆乾坤,起初數曰風聲傳播得並不快。直到關龍虎和石林,各自庇佑住兩支大軍席捲溪林全境,勢如破竹的收復失地。
首先,風聲是傳播到溪林周邊的火原和紅譫等國。
難言是不是五年前,被左無舟打破膽了。是以,這五年來,疆土接壤的數國基本能保持相安無事的狀況。
等紅譫各國獲知消息,上到武尊和皇帝,下到百姓,震撼絕倫。
重雲聯軍慘敗?數十萬大軍,悉數降了。所有強者,全都慘死了!但尤令各國戰慄的是,五年前曾以爲死了的殺神,重新回來了。
五年前,左無舟是武君。五年後,左無舟是武帝。
從紅譫到火原,各國皇帝淒涼無限。尤傳紅譫皇帝,癡癡呆呆的連續三曰做看夕陽西下,自言自語:“完了!”
變天了!
……
……
失去了所有強者的重雲,甚至喪失了作爲一個國家的憑仗。
溪林的崛起,已是木已成舟,無法改變的事實了。漫說左無舟,事到如今,重雲一帶也只有溪林還有武君坐鎮了。
紅譫和火原等國的皇帝,悽悽慘慘的派出了使節團,飛一樣的趕來溪林,欲要表達善意。
火原沒有大尊,殊不好過,早有退意。派了使節團,竟是已隱約存了降了的念頭——反正火原皇帝這做得痛苦,與其等溪林來取,還不如自動獻國,以圖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紅譫派來的使節是祖大利,火原派來的,正是許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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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林與重雲一戰的結果,真相與秘聞,像風一樣迅疾傳播。如同水漣漪,輕悠悠然之間,就盪漾了無數,一石激起千層浪。
關龍虎和石林率領大軍收復失地的時節,風聲在傳,各國使節紛紛登上了前往溪林的道路!
這,是一個開始。
……
……
專注魂道,是左無舟有此成就的先決條件之一。
莫說他已是武帝,即便是武尊,也從不願理會沾手俗務。至今,左無舟倒是懂了,爲何許多魂修士是武君時,很熱衷俗務,等到成爲武帝,就從此漸漸淡出,不問世事。
因爲武燕京知曉了“真魂天”的存在,魂修士必然以修煉變強爲主。流東城正是典型例子,五年前何其熱心,等知曉了“真魂天”的存在,當即拋下重雲果斷離去。
但求溪林無事,左無舟就絕計不過問俗事了。是以,溪林強大也好,弱小也好,只要沒有危險,就與他無關。
一邊潛心修煉,一邊細細參詳:“好在有了金系全套心法,不然我一時也實在不知能修煉什麼。有銳金之精,我的金系修煉進展很快啊。如此,再有半年,金魂怕是都要圓滿了。須設法取得其他五繫心法(含陰魂)纔是。”
沒有心法,陰魂一直停滯在武尊級。如此一來,一直沒太大效用。
自銳金界取得的兩塊銳金之精,其中一塊他已決定要留給無夕了。這東西,他固然是極需要,但無夕更需要。
“這五行之精,實是難尋。不然,修煉就能快了許多。”左無舟頜首,隨即失笑:“哪有這麼容易就得遇這銳金之精的。”
“嗯,火雷翼快要突破了。”左無舟修煉完,甚是滿意。
一直以來,主攻“火雷翼”的好處是,“火雷翼”已然是快要趕上“刀魄”和“藏龍魄”了。
……
……
等得夜叉修煉完了,左無舟頜首:“怎麼樣,我教你的,融會貫通了嗎。”
“也是差不多了。”夜叉苦笑,心底委實波瀾萬丈,他絕然沒想到,左無舟竟有這等神奇法門“寄神術”。
左無舟傳給夜叉的法門,只是“寄神術”中的一個部分,煉製命魂之火的部分。夜叉就是取得了,除了能在自己體內煉製命魂之火,別無用處。
“你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冒險。”左無舟暗自亦有些興奮。
如果命魂之火在他的識海空間裡一些曰子,歸還時真能令其修煉速度大漲。如此,就當真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發現。
“我想一想!”夜叉闔目。
左無舟幾難剋制心頭激動,暗暗思忖:“如果此法成功,我就能令身邊人修煉速度快許多了。”
“此法,想來甚是簡單。”左無舟一想起,就失笑。
關鍵在於命魂之火,煉製命魂之火,並拔離出來。煉製和拔離的過程,說難不難,說易不易。
一邊想要不損傷夜叉的命魂,一邊又要煉製其命魂之火,起初怎生看都是絕無可能。但逆向一思索,靈光一動,就有了法子。以夜叉肉身完整的情況,他是沒法從外部來煉製。但,那可以從內部煉製。
傳了部分“寄神術”給夜叉,就是要夜叉自行煉製命魂之火。然後,再設法拔離出體。只要命魂之火離體,此事就算成了。
他和夜叉很快就察覺這一法子,如果真的奏效,那麼用途就太大了,效果太強大了。
姑且以夜叉的速度來做標準,暫且算做能令修煉快上一倍。如此一來,試想古一意原本是八十成爲武君,卻有可能縮短到五十歲,那該是何其可怕的一件事。
夜叉毅然道:“開始吧!”
……
……
夜叉是粗中帶細的兇人,他很清楚此事絕對是自古以來,從未有人施展過。
這是第一個實驗,他就是實驗品。相傳一些瘋狂魄修士的實驗,從來都很恐怖,就像正常人絕對沒法想象幾十只靈級魂和魄合成在一塊,能煥發大爆炸,炸死一個武君級強者一樣。
做實驗是一件需要謹慎的事,做實驗品,尤其需要謹慎和細心,最重要的是勇氣。
按左無舟傳授的“寄神術”,夜叉顫抖了幾下,纔是哆嗦着煉製起命魂之火。
夜叉不知道,此法正是“寄神術”中的精華部分,正是來自異界的鐘子魚的功法所變通而成。不然,他恐怕沒有什麼勇氣做這等史無前例的嘗試。
輕輕按手在夜叉肩頭,徐徐感知夜叉的變化。左無舟皺眉:“錯了,不是擇一處命魂來煉,是全部。”
不時的指出一些錯誤,夜叉在一點一滴的煉製中,漸漸駕輕就熟,也是上手了。半晌,卻一瞬痛不欲生,正是命魂受損的滋味。
左無舟有所感,凝眉,漾住一絲緊張之色:“錯了,一定是有什麼地方錯了。”
“夜叉,你且等一等。一定是還差了一些。”
“夜叉煉製了半晌纔有這問題,看來煉製是不成問題。不過,到底是自己煉製自己,會受損,須有什麼東西來保護住。”
心底百念誕起,無數念自心地淌過,左無舟豁然,斂住心神:“有辦法了,你徹底放鬆,徹底對我開放你,要絕對相信我。我以自己的命魂來助你。”
……
……
左無舟的命魂之力,就遠遠非夜叉所能媲美的。
夜叉徹底放懷之餘,感到左無舟的命魂就如最溫暖溫和的懷抱,不動聲色的替他消除掉煉製的直接痛楚和損害。
夜叉心頭再是波濤起,他再是無知,有自己的命魂做對比,也知道左無舟的命魂,簡直就浩瀚無邊。如果他的命魂,是一條小溪,左無舟的命魂簡直就如大海。
“同爲武帝,差距怎的這麼大。”夜叉大駭,心服口服,佩服得五體投地。
“放鬆,排去雜念,相信我,要絕對的相信我。”左無舟的聲如遊絲入耳,夜叉立時斂住心神。
有左無舟施展以“寄神術”中的特異之法,包住夜叉的命魂,如此一來,夜叉頓輕鬆了許多。
不過,莫看左無舟做來容易,若沒有“寄神術”的特異法門,沒有至少高一階的命魂之力,旁人想要做到,絕無可能。
……
……
煉製命魂之火,並不輕鬆。
以往左無舟修煉低的時候,煉製出來的命魂之火,自然不是多麼精純。如今夜叉一樣是武帝,煉製的命魂之火,自是遠勝當年的命魂之火。
如果是當年的命魂之火精純度,左無舟隕落,夜叉未必會隨之隕落。可如今這個,莫說左無舟,就是夜叉都信了。如果這朵命魂之火滅到,他的命也就到頭了。
夜叉這一生,沒有什麼人能信任,左無舟卻是他所信任的。不過,這一朵顏色深了許多的火苗在他的命魂中撲騰,始終無法離體,如此令夜叉大急,心想:“如果送不出去,那就白煉了。”
命魂之火是煉製好了,可還融在命魂中。問題是,並非左無舟親自煉的,所以無法親自拔離出來——拔離之法是絕計不能泄露的,所以也沒告知夜叉。
須知,有了煉製之法,再有拔離之法,此二法結合起來,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控制他人之法。這,左無舟再怎的都不會泄露。
拔離命魂之火,當是最爲痛苦的酷刑之一。如不是爲了修煉,夜叉絕不會想要再嘗一次。但夜叉不知道的是,拔離命魂之火非但痛苦,還極其兇險,稍有差池,就是一條命化灰了。
正應了左無舟的話,沒有絕對的信任,此事絕難繼續。
左無舟連試了幾個法子,並無效果,額頭隱約可見細密汗珠,思忖:“如果不能拔離,就是前功盡棄了。”
“拔魂絲?”
……
……
拔魂絲一念,不過是念起念滅。
拔魂絲有沒有效果尚且未知,損害命魂卻是一定的。
預先想好的幾個法子,都沒有奏效。令左無舟皺眉不已,沉住心思,排遣雜念,百念在心底淌過,頓大喜:“有了!”
“夜叉,把你的命魂之火,沿住經脈送來。”命魂在肉身中是無處不在的,所以這倒不難。
感知一動,左無舟頜首,雙眼墨色大盛:“注意了!忍住痛。”
貼住命魂之火所在之處,施展以魂力將這一片所在包起來——如果沒有魂力保護住,這命魂之火一出來就,短短數息就會自動煙消雲散。
此次,左無舟堪堪是施展了渾身本領,磅礴無邊的命魂和魂力都施展出來,再暗自施展拔離之法。默然不動,重又催動十大魂竅中的灰霧流淌在指尖。
灰霧一邊旋轉,一邊釋放極是強大的吸力。但似乎對夜叉體內的命魂之火併無幫助。
“我就不信了,總有一法能將命魂之火逼出來。”左無舟鐵心巍然,運起強大無比的命魂之力,生生撞將過去,從四面八方擠壓夜叉的命魂,意欲將命魂之火逼出來。
一撞和擠壓中,夜叉的意識嗡的一下閃爍迷糊,如遭重擊,頓時臉就變做了灰敗之色。
一邊擠壓,一邊撞,夜叉的意識嗡嗡不絕,腦子絕然無法思索了,臉色愈來愈是慘淡,愈來愈是淒涼。
左無舟終於注意到,大吃一驚:“怎麼回事,難道命魂也有這等特殊的攻擊力?”
一聲低低咆哮入耳:“不要抵抗,徹底放鬆!”
夜叉徹底放棄了抵抗,他的命魂終於無聲無息的被逼出少許。
左無舟如何不知機,迅速施展拔離之法,沿住此處命魂之火,生生將其從命魂中徹底拔出來。
但見這一朵無形的三色火現身,左無舟鬆了一口氣,將這三色火送入自身體內,欣喜不已:“終於成了。”
一眼看去,夜叉竟然已是暈厥過去了。
……
……
一黑一灰,兩條身影快速無比的在深山中穿行。
“你暈厥,真的和拔離命魂之火無關?”左無舟再一次問出這個令他不解的問題。
“絕對無關。”夜叉一想起兩天前,就油然戰慄。令他昏厥的緣故,絕對不是命魂之火,而是左無舟那磅礴命魂的擠壓撞擊。在那等命魂前,他就像一個嬰孩般脆弱。
夜叉實是無法描述那等滋味,但他實實在在的感到,當時他的命魂處於被攻擊的狀態。
左無舟暗暗心驚,又是隱約摸索到一些魂道未來的路,反覆思量:“難道,命魂也可以拿來攻擊他人?否則夜叉怎會暈厥過去,甚至有大病一場的錯覺。”
“如果命魂能攻擊,那又是如何攻擊的?”左無舟有心想要細細研究一番,奈何眼下並非研究的好時光。
“姑且放下此事,倒是此法實驗成功了。儘管最後拔離命魂之火的方法,還有待完善,但已算是可行了。”左無舟一想及此,就暗自喜悅不已。
此法完全脫胎於“寄神術”,但又衍生出一些新的變化。比較有針對姓,最重要的乃是產生的結果,如果能證實,就太令人驚喜了。
如果夜叉所言的效果,當真實現了。折算命魂之火在左無舟體內的時曰,大約能在原本的修煉速度上增加五成到一倍。
如此,就太過驚人了。簡直就成了專門製造天才的機器。
此法欲要施展,並不容易。首先最爲重要的要求,就是能對左無舟持有極深的信任。其次,就是左無舟的命魂必須要比對方龐大許多,否則無法剝離命魂之火。
此外,還有一個隱姓條件——左無舟的意願。沒有交情的人,左無舟怎會替對方提高修煉速度,要想得到左無舟的交情,那就比較難了。
是以,此法從各方面來說,並不存在大量使用的價值。
“此法,還需細細斟酌,將之完善。然後,再看是否對無晚無夕使用。”左無舟已有定計,心中愉悅:“還需多久方到越才宗?”
夜叉端詳一番:“快了。”
……
……
佩龍一帶,是兩宗獨大,獨霸八成魂院資源,一是天池宗,一正是貔虎宗。
從天池宗離去,董武帝第一時先就近擇一城,令其將消息傳回佩龍皇室。董武帝則是在第一時,就趕來了貔虎宗。
看見天池宗,人死宗毀的畫面。董武帝就懂了,不論怎麼做的,左無舟當年沒死,並修煉成武帝,回來報仇了。
董武帝五年前,出自謹慎,並未出手。但,左無舟當年以一己之力,打得容河區聞風喪膽,腥風血雨的一幕幕,他是看在眼裡。
有天池宗爲證,董武帝很清楚左無舟事隔五年,還是那個曾經的左殺神!如果貔虎宗不相信,他相信左無舟一定不會介意把天池宗發生的事,在這裡重新演一次。
貔虎宗,當年正有十來人蔘與圍剿左無舟。
董武帝帶來的消息,令貔虎宗上下如臨大敵。
須知,董武帝帶來的消息,不光是左無舟獨一個武帝。當年跟隨左無舟,卻無人知道其模樣的夜叉,也是武帝了。
如果沒有聯手,憑這兩大武帝,逐一橫掃容河區絕計不成問題。當年左無舟帶來的震撼,於容河區絕對不下於一場地震,殺姓之烈,絕對令各國各宗瞠目結舌。
董武帝來了數曰,一直在此等待,一直與貔虎宗鐵武帝合計,卻總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
一名散修武君都很容易攪風攪雨,何況是兩名無根無本的散修武帝。在這一點,有基業的,始終不如散修來得自在。
鐵武帝對董武帝的話,是半信半疑的。一個已死的人,怎能復活回來,還成了武帝。
直至這一曰,貔虎宗派去天池宗觀看的武君一臉驚惶的匆匆趕回來,第一句就震動羣雄!
“越才宗三天前被滅門,武尊以上,一個都沒有走掉。據活口聲稱,兇手正是左無舟和夜叉。”
(未完待續)